孔慶東做他的臺,沒拆我的臺
——關于《北京晨報》一篇文章的個性化檢討
司馬南/文
今晨7點,本人最享受睡眠的時候,被電話赫然叫醒——孔門后人、北大孔慶東教授在“第一視頻(V1.CN)《坐視天下》”欄目做臺,他信馬由韁評論起縉云山道長李一,忽而想到江湖司馬氏,竟然殘忍地讓助理即刻叫醒司馬,要司馬南通過愛迪生電話連線,“談談對李一騙局的認識”。
哈欠連天,聲結未開,腦袋尚未啟動,怎么說話呀?
攪我好夢者,向來沒有好結果,為此曾得罪人不少人。但是,孔二和尚畢竟……交情有時真害人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孔二和尚是“僧”,他的祖輩孔老夫子是“佛”啊。于是,我只好愣撐著,喃喃嗚嗚夢話般說了一番李一馬甲一二三,樊馨蔓媒體中國第一大,張紀中胡子很漂亮,魯迅曾經論述過中國巫文化……
然后倒頭又睡至自然醒。
中午起床之后,嚇出一身冷汗——孔二和尚坐臺的那個什么“第一視頻”新聞網站,竟然是直播的!好家伙,好幾十個短信都在指責我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可我全然不記得早晨我具體說了些什么內容,難道真的出大格了不成?
想到郭德綱小弟的教訓,我一下子激靈起來。
致電孔慶東教授,他的電話不通,今天是禮拜一,估計在上課。
有資深朋友電話批評本人“在網上說話不謹慎,談科學問題荒腔走板”;
有人質問:“司馬大教授,今天不需要遵循科學原理嗎?不遵循科學原理,你跟騙子何異?”
更有人批評我:“你有什么資格和證據批評各地的科協?”
……
我舉著電話,額頭淌汗,狼狽不堪,惟有連連點,諾諾致歉的份兒。
電話接完,致歉完畢,及我上網找到原文一看,方才恍然大悟:我司馬南冤枉啊。
原來,早晨,雖然,腦袋,尚未開機,但是,因為這幾天不斷有人按著我說李一,昨晚還在廣東的南方電視臺王世軍主持的《全民時事開講》中,與方舟子搭檔跟廣東地區的道文化人切磋水下閉氣,故而,大腦主頁頁面仍有信息殘留,接受第一視頻連線,話雖不囫圇,提取信息幸無大錯。
原來,那些批評短信和電話的指責,統統來自今天《北京晨報》里的一篇文章,標題為《司馬南:過去的騙子比現在厲害》。
文章是記者寫我的,他引述了我評論李一現象的一些觀點,有的地方直接引述了我的博文。但是,多處是記者根據我的說法,自己的一種解釋和轉述,乃為間接引語,而非直接引語。加之記者當時沒有帶錄音筆,僅憑腦袋和筆錄演繹而成,所以出現了一些司馬南談科學荒腔走板,說話不得體的問題。
這里沒有批評晨報記者的意思,是我沒有主動要求審稿,沒有在發稿前訂正一下內容,所以出了一些不應有的差錯。該檢討的“是我,是我,還是我”。
小周記者很辛苦,那天是他的領導電話聯系我,并臨時派他來采訪,他沒有足夠的準備時間,以前,也沒有從事過科學問題的報道。
當天我十分疲勞,連續接受了8家媒體的采訪,還做了4期電視節目,小周記者一直跟我左右,問這問那刻苦作業,直到最后一個節目結束,凌晨一點打車送我還家。
但是,文章畢竟美中有瑕疵,特別是觀點出現偏差。
我謹向批評我的讀者朋友致歉,也像小周記者致歉。
作為一個從事了一輩子新聞職業的老記者,不主動要求訂正稿件,以至于謬誤流傳,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這里沒有孔慶東和尚什么事,他做他的臺,沒拆我的臺。
下為原文,灰色襯網是我加的,表示并不準確,或我不認同。
(2010年8月23日星期一杭州西子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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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文章
司馬南:過去的騙子比現在厲害
http://www.beijingww.com/ 時間:2010-08-23 09:00:40 來源:北京晨報
司馬南:獨立學者、媒體評論人
司馬南在其8月18日博客中寫道:
看樣子,這位縉云山道士恐怕兇多吉少,執迷不悟的仙友畫符念咒不吃不喝恐怕也改變不了或被法律認定的犯罪事實……作為“縉云山神仙”推手之一的樊姑娘此時逆流而上,她選擇了勇敢地站出來,以自己的博客為舞臺,表演了一出美麗而哀怨的獨舞。
相形之下,那些曾經大言不慚地到處吹捧李一,無恥地討好李一,著文以美化李一的男人們、學者們、政客們,此刻一個個或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藏起來,或者更無恥地在撇清自己,聲稱自己“根本就不是弟子”云云。
55歲的司馬南看起來非常年輕,和他的年齡一點兒也不相符。他語速很快,聲音很高,但是吐字清晰。聽他說話,很容易被他所感染。
打假打了二十多年的他,風風雨雨,期間各種各樣的遭遇他都經歷過,但是他仍舊很樂觀。司馬南說:“剛開始的時候,也會悲憤,但慢慢地時間長了,發現這不行,要自己找樂,要心態輕松,你被騙子弄得悲憤,豈不是很不劃算,所以我現在心態上非常輕松。”
騙子李一被揭穿后,司馬南再次成為媒體的焦點,他說:“其實騙子的騙術并不高,受騙的人知識缺乏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的意識,是社會環境所致。所以揭穿騙術容易,真正難的,是改變人們的觀念,是建立一個騙子無法存身的社會制度?!?
巫術流毒的回歸
騙子李一被揭穿,打假斗士司馬南再次站在了前鋒,對于司馬南來說,揭穿李一的騙術很簡單,但不簡單的是,為什么這樣一些簡單的騙術卻能夠獲得如此大的“成功”,騙過了如此多的名人?
司馬南說:“李一創造了一個奇跡,這個奇跡不是他的騙術成功,而是他的升遷路,4年成為道教協會副秘書長,我想李一的騙術很多人都可以模仿,但他的升遷路可能很難模仿。李一不是一個有創意的騙子,李一的成功,是幾千年巫術思維的流毒,也是我們這個社會上許許多多被騙的人所促成的。李一之所以能成功,能夠創造奇跡,是因為他抓住了人們對于養生的渴求。中國人自古崇尚養生,倘若站在生命脆弱、珍惜生命的角度來說,養生確實需要,但是養生要有正確的方法,不管是現代科學還是傳統文化中都有總結。但是這些方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難在堅持,很多人不想堅持,就想找簡單的方法,想走捷徑,人們一旦追求捷徑,騙子就有了用武之地,因為所有的捷徑都是騙術,養生本身是沒有捷徑的?!?
人們心理出了問題
很多時候,騙子的騙術并不難識破,司馬南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有一位女士,跟李一學道,想學雙手過電的本事,可是李一告訴她沒有十年的功夫學不會,而且還要采陰補陽才行。這位女士可能不愿意,后來在網上看見有人教這個,一打聽,根本就不要什么十年,什么采陰補陽,5分鐘就可以學會。為什么?因為這根本不是什么道術,只不過是魔術而已?!?
司馬南說:“很多東西其實稍微有點兒科學常識的,都能看出端倪來,至少也會產生懷疑,但是就是這些東西,卻真的騙過了許多人。不是人們的知識出現問題了,而是心理出現問題了。人們被騙,無非是幾種原因——第一,撐的,人們吃撐了,一個個大腹便便,都去減肥,又不想吃苦;第二,病的,所謂的病急亂投醫,科學有限,不可能解決所有的病痛,但是人們的需要是無限的,結果就求助于怪力亂神;第三,蒙的,騙子的說辭總是模棱兩可,總有一些被蒙上;第四,瘋的,這個很好理解,現在的社會是一個瘋狂的社會,人們對于某些東西的追求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騙子自然能夠如魚得水;第五,空的,心靈空虛,騙子正好乘虛而入。所有的這一切都直接指向了社會,騙子之所以橫行,每個受騙的人有問題,但是更大的問題在于社會。我們這個社會缺少的不是科學,而是尊敬、真心和幸福感,甚至很多時候連真相都找不到。人們接觸的信息越來越多,但是真知越來越少;說話越來越多,但是交心卻越來越少;物質越來越多,但是幸福卻越來越少了?!?
曾有人拿鋼筋打我
晨報:打假這么多年,您認為最難的是什么?
司馬南:最難的是家庭關,沒有一個老婆會支持丈夫做這樣的事情。當然,這些年已經好多了。
晨報:除了家庭,您在打假過程中還會遇到哪些阻力?
司馬南:很多,你要面對誘惑,上級的干預,還有威脅,這些都是我經歷過的,比如有一次我去一個大學演講,完了以后那個大學的人陪我去看當地的一個旅游勝地,就在景點門口,幾個人拿著鋼筋沖我就打,連陪同我的人都挨了打。
晨報:和騙子周旋需要做什么準備嗎?
司馬南:可能有人覺得和騙子斗爭,有心就行了,其實不然,騙子都是非常聰明的人,你必須得比他們更聰明。其次,你能力不夠也是不行的。我過去下了很多大功夫、死功夫,研究騙術,甚至因此成了魔術協會的成員。
晨報:您對騙子本身也有很深的認識吧?
司馬南:當然,確切地說,現在的騙子遠不如當年厲害了,當年的胡萬林什么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現在李一比起他們來差遠了,不管是騙術還是其他,都不行。
是誰在為騙子辯護
騙子被揭穿之后,仍舊有很多人在為騙子說話,在維護騙子,司馬南說,我們這個社會中的人,很多已經不會道歉了。
司馬南說:“維護騙子的,無非三種,第一種是堅持己見,拒不道歉,現在社會,不認錯成了普遍現象,好像認錯就是要否定自己。其實不然,認錯恰恰是肯定自己;第二種是認識論有問題,比如樊馨蔓,我認為樊馨蔓不大可能是騙子的同伙,但她的認識上不去,她認為傳統文化是揭開宇宙奧秘的鑰匙,而這把鑰匙就握在李一手中,所以說有時候好心人會辦壞事,而且危害更大;還有一種,就是利益關系,比如有一位教授,一直在為李一辯護,結果我發現,李一曾給他的書寫過序,這就成了一個利益攸關的關系?!?
很多人為騙子辯護,更說明我們這個社會需要更多的科普工作,司馬南說:“總是要反偽,說明總是有偽,公眾素養總是需要提高,而且這不僅僅是知識上的問題,還有思想上的問題。”
為啥沒人揭穿騙術
不管是道士李一,還是中醫專家張悟本,他們被揭穿似乎都有偶然的因素,都是在他們站在巔峰的時候才被識破,可問題在于,識破騙局并不難,但為什么總是發生偶然才能被揭穿?
司馬南說:“騙子橫行說明有土壤,不能在一開始就揭穿,說明我們的社會制度還有問題。在一個制度化健全的機制下,揭穿騙子本來是應有之義,可是我們卻要依靠媒體,依靠民間的人士去做這個事情。今天我們的社會是一個多元化的社會,人們以權利之名各行其是,難免就有騙子在其中渾水摸魚,普通人很難有證據、有能力揭穿他們,這就需要一個機制,需要制度的力量來做這些事情,但是我們的機制在這方面還很薄弱,比如說各地的科協,顯然他們就沒有做好揭穿騙子的本職工作?!?
科學是用來質疑的
打假多年,民間認為他反對迷信,于是司馬南被冠以了諸多名頭,比如“科學斗士”,也有人叫他“科學教主”。但是也有人指出:司馬南自己制造了一個新迷信,即科學迷信,不相信除了科學之外的一切事情。對此,司馬南并不認同。
司馬南說:“人們覺得不迷信就要不迷信一切,包括科學,這其實是對科學的誤解,為什么呢?因為科學本身就是反對迷信的,科學的第一條就是懷疑論,科學精神就是懷疑精神。科學強調證偽,什么意思?就是先認為它是偽,然后再去證明它是真還是偽。
所以說,有人說迷信科學,其實是對科學的不了解。科學永遠都是不完備的,科學的研究也永無止境,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真理,科學就是在不斷推翻舊有學說中前進的,它向上發展,向下兼容,科學本身就是被用來質疑的,而不是用來相信的。”(記者:周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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