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南:誠邀李一道長北京海族館表演胎息大法
——2010年8月9日答北京科技報、四月傳媒記者問
□ 早就知道李一道長其人
記者:司馬南老師,昨天發給您的采訪提綱您都收到了吧?
我們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么您遲遲不肯出手揭露那個李一道長?方舟子微博已經登出很久了,最近率先吹捧李一道長的是《南方人物周刊》,……
司馬南:我不出手,就是不用我出手。我不出手,不是也已經有人在揭露了嗎?我看大家說的都很好啊。我在忙著寫書,對這類事情沒大興趣。
記者:那您是什么時候知道李一這個人的?
司馬南:大約四年前吧。
記者:那么早啊?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司馬南:早嗎?崔永元比我知道得更早。
四年前的一天,崔永元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要我幫個忙。他說,有兩個很要好的圈里的朋友跟著重慶的一位大師習練辟谷去了,他們竟然相信辟谷能夠治療肝炎等各種慢性病,咬著牙連續多天不吃飯。當時說的那位大師,就是縉云山上的氣功師傅李軍。小崔很為朋友的生命安全擔心。他仔細介紹了朋友的具體情況,我跟小崔講了一些我所了解的辟谷的常識。后來,小崔說的朋友當中有人跟我也聯系過,我盡力做了一些解釋和勸慰,主要是強調要他們注意辟谷的安全性,以期避免引發不必要的生命之虞。
記者:后來呢?
司馬南:后來我就把這個事情忘了。
但是,去年與方舟子等搞科普的朋友一次聚會上,老徐提到樊馨蔓寫的一本新書,這本書里的內容大都是樊姑娘個人網絡日志匯編,里面有大量神乎其神的細節描寫,這位李一道長在樊馨蔓姑娘的筆下,出神入化,無所不能,其所到之處,神跡頻現,其救民于水火,濟世于亂年……
□李一道長推手當年推過胡萬林
記者:您怎么看樊馨蔓在書中這些描寫呢?她在撒謊嗎?
司馬南:一個文學女青年因為崇拜某人,下筆如有神,她令事實服從情緒,她令物理學定律服從神跡,這在“心理邏輯’上一點也不奇怪。
你們見過樊馨蔓嗎?
這位杭州女子長得很有味道,可是有點邪門兒,大家多是因為她授命搞《感動中國》晚會當總導演而認識她,我認識她卻是因為一位比李一道長更荒唐的騙子。十幾年前,你們還小呢,未必了解那段歷史,我揭露了一位叫胡萬林的非法行醫致死人命的騙子。當時,樊馨蔓在央視新聞評論部工作,奇怪的是,她全身心地支持胡萬林的事業(今天在網上,可能還會搜到當年樊馨蔓鞍前馬后追隨胡萬林、聲援胡萬林的文章),樊馨蔓真誠地認為胡萬林是一個“神功大師”、“神人”,是“當代華佗”,是來拯救社會的。從心理需求這個角度看,今天的李一道長,在樊馨蔓心目中,很可能是當年胡萬林大師的一個替代品。
胡萬林后來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至今仍在監獄里服刑。樊馨蔓當面表示過對我的蔑視。她認為胡萬林無罪,是被司馬南陷害入獄的。盡管如此,我不認為樊馨蔓有造假的動機,我也不相信樊姑娘有意撒謊。
話說回來,樊馨蔓的工作單位決定了,她執筆來神話胡萬林與李一道長這樣的人,會起到了一般人起不到的獨特作用。
記者:司馬老師知道嗎,樊馨蔓是著名導演張紀中的妻子,難道張紀中這樣的大導演也會如此不理智不清醒嗎?
司馬南:聰明絕頂的馬克思、恩格斯都要長著大胡子,但是,胡子濃密的人不一定都腦子清楚。再說,妻子的事情,丈夫都清楚啊?
記者:有人說,司馬南現在經常參加各種娛樂節目當評委,跟吳宗憲混在一起,已經沒有了當年反偽科學的戰斗力,看來是真的了?您在為張紀中開脫,是不是?
司馬南: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認為這是問題的關鍵,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 名人要謹防被利用,江湖社會防不勝防
記者:那么多的像鳳凰衛視的楊錦麟、王魯湘、梁文道、梁冬,企業家馬云、潘石屹等著名人物,還有李亞鵬王菲夫妻都去捧道場,有的人還是李一道長的弟子呢,據說精英名人弟子超過三萬,您怎么看?李一道長水下憋氣的,就是胎息,是在王魯湘的節目中傳播出來的,怎么看這樣的事實?
司馬南:三萬名人?中國有三萬名人嗎?
你剛才點名的人,我幾乎都認識,有的是多年的交情。實話說,名人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家利用,名人謹防被利用,因為防不勝防。當然,名人也有不謹慎的,比如因為做節目需要,心,沒管住嘴,說禿嚕了,離譜了,經不起推敲,貽笑大方。或者沒管好徒弟,徒弟脾氣沖點兒,自己再嘴吧朗基的碎點兒,很容易出事兒啊。(笑)王魯湘做的那個節目,我看了,一段視頻是剪進來的,李一道長在水下坐著,小金魚在周圍游著,電視臺的一個節目片段,上海兩個樊馨蔓一樣可愛的女公證員念公證書。魯湘是讀書人,博學而刻苦,做了不少好節目,但是在這類事情上,他未必懂得很多。偏巧我打眼一看,就知道門子在哪里,表演者李軍,不入流的小魔術啊。公證員哪里會知道這種江湖秘密呢?魔術表演的真假叫公證員來公證,這不是滑稽嗎?上海哪家電視臺啊,還真有創意!
□ 換了一個“馬甲”的騙子,就不是騙子了?
記者:現在有人為李一道長辯護,辯護者還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教授,您知道嗎?您怎么看?
司馬南:真的?誰呀?叫什么名字?
記者:昨天已經發給您了,您老沒看啊。
這個人是中國社科院戈國龍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宗教學系教授,北京大學哲學博士,社科院宗教學博士后。
司馬南:在美國西太平洋大學沒拿博士?(笑)頭銜很嚇人啊。他咋為李一道長辯護呢?能不能先告訴我這位國龍教授與李一道長有沒有什么利益上的聯系?
記者:這位教授說,揭露李一涉及到他的研究領域,李一與他已經“結緣”了,李一道長為國龍教授的一本書叫《丹道十講》在什么地方好像作了推薦。
司馬南:啊,可以理解啊。一是“領地意識”使然,道教研究是人家的地盤嘛,二是利益上有一致性,所以,列寧早有名言啊:“任何政黨任何個人,離開了利益,就要出丑”。
但是,國龍教授選擇的這個課題不是太艱巨了嗎?李一道長的“神跡”那么荒唐,怎么辯護啊?這使我想起了前幾天橫刀立馬為唐駿先生振臂一呼做辯護的禹博士的表演。實話說,我為這位國龍博士捏了一把汗。
記者:國龍教授認為,“打假”本身也要求“真”,如果“打假”本身也“造假”,這又需要更高一級的“打假”了!現在的媒體文風極其輕浮,一些未經核實的材料就當成事實加以陳述,充斥著大量的無知與偏見,不負責任地渲染一種情緒。當初對李一道長的吹捧如是,現在對李一道長的圍剿亦如是。
司馬南:這話不錯,我對此有同感。但是,他說的“打假造假”所指的是什么?
記者:國龍教授很憤慨,他說“李一道長現在是宗教人士,我們要尊重宗教感情,對李一道長的攻擊凡牽涉到宗教問題,必須慎之又慎,尤其不能對道教的教義作連帶的批判。如果想要對道教教義作出批判,請先研究道教三年以上再說。
司馬南:不錯,“李一道長現在是宗教人士”,可是,換了一個“馬甲”的騙子,就不是騙子了?鉆進宗教隊伍的騙子就不是騙子了?大家想想看,要是一個騙子鉆進公務員的隊伍被發現,應該該怎么辦啊?無疑問,清除出去啊。
那么同理,如果一個騙子鉆進某一宗教組織,一旦證據確鑿應該怎么辦呢?道理明擺著啊。
“尊重宗教感情”這話沒錯,但是利用宗教詐騙錢財愚弄民眾也不能就此獲得豁免權啊。宗教人士不在宗教場所從事信仰活動,招搖到社會上來,表演雜耍假扮濟公蒙事,這得有人管啊,沒有人管那成啊。
□ “先當騙子再當神仙”的騙子還是騙子
記者:戈國龍教授文章很肯定李一道長,他說“李一道長是近年來在道醫、養生領域弘揚道教的卓越的代表人物”,“他絕對不是沒有真才實學的騙子”。
司馬南:原話如此嗎 ?
記者:原話如此。
司馬南:這位學者好可愛呀。郭德綱最近有點蔫,
這位學者要火。(笑)大家看啊,“他絕對不是沒有真才實學的騙子”,這話分明是在說“他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騙子”。
我感興趣他到底怎樣為李一道長那些魔術表演做辯護。
記者:國龍教授的觀點是:為了要成就一番事業,“不得不適應社會而采取一些世俗的手法來包裝自己,甚至留下一些世俗人物所具有的欲望的印記與自我局限。”
司馬南:那么繞彎子干嘛啊?什么“欲望印記”,什么“自我局限”,花里胡哨言辭的無非是說,李一騙人的那些表演是“社會逼的”,是“成就一番事業必須的”,“先當騙子再當神仙”是合理的。真是豈有此理?
□ 李一的表演一點原創精神都沒有
記者:有一條與您有關:國龍教授分析認為:在質疑李一道長的聲音中,主要的是一種“庸俗唯物主義者”——他們打著反偽科學的旗號,把他們不理解、不符合他們心目中所謂的科學標準的,一律瘋狂反對,他們不需要嚴格的科學論證,不需要調查取證,不需要從事實出發,他們只要以他們的“科學常識”就可以一眼看出并斷定李一的很多功能是“不可能”,是“造假”。這些人本身就是最不科學的。
司馬南:不能說這一條是針對我的吧,今天在你們采訪我之前,我并沒有就此發表過任何意見,但是,他的這種說法我是不能同意的。
“庸俗唯物主義者”固然是荒謬的,但是,反對偽科學不是什么“庸俗的唯物主義”,而是“戰斗的唯物主義”。
科學確實是有標準的,但這個標準,絕不是像這位教授所想象的那樣,反偽科學一幫人自己設立了“私家菜”一樣的標準。在中國反對偽科學,僅僅是因為一些公然造假的人打著科學的旗號,愚弄民眾,草菅人命,危害社會。
反偽科學當然需要“嚴格的科學論證”,需要“調查取證”,需要“從事實出發”,但是,對多年從事反偽科學的人,比如本人來說,這位教授說得對極了:僅憑“科學常識”一眼“就可以看出并斷定李一造假”。這種本事是在20多年時間里,與包括胡萬林這樣的騙子打交道過程當中,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這事當然也怪李一道長自己——出來混江湖,“使的活”都是他人演剩下的,一點原創精神都沒有,自取其辱嘛。李一拿著這個節目參加魔術大賽,要是我當評委,毫不猶豫×他下去,“請回縉云山好好修煉再出來示人吧”。
張宏堡大師仙逝多少年了,你跟著人家搞哪門子的“電氣功”啊?張宏堡都是跟別人學的,這個把戲轉了多少道手了,社科院呆子教授居然都不知道!
剛才你講到,這位研究道教的教授領地意識很強,他自信地宣言,“請先研究三年道教后再發言”。那么,司馬南是不是可以模而仿之,告訴這位教授:教授啊,您先跟騙子打交道十年之后,再來為李一道長辯護,好不好呢?
你們笑什么?
記者:這個言語風格才是司馬南大師。
司馬南:別給我戴高帽,別忽悠我。
□ 老中醫絕食商業秀,我拒絕當“道具”
記者:司馬南老師,我么有一個創意,還沒有來得及跟領導匯報,先征求您的意見:可不可以以您的名義把李一道長請到北京來,找一家水族館做一個水下閉氣的科學實驗,看看李一道長在水下閉氣到底多長時間?
司馬南:不愿意。
記者:為什么?
司馬南:因為我知道他表演的小秘密啊,我也知道他在水下閉氣的時間大體多長,我更知道“胎息”、“踵呼吸”的說法有多荒唐。
更重要的是,你們未免太幼稚,雖然我對這事沒有講話,沒有表態,但是,我一貫的立場,你們都清楚,氣功師出身,江湖上演過雜耍的李一道長會不清楚嗎?我請他,他會來嗎?
記者:也不能這么說吧。李一道長要是真的,他就會來。他要真來,會不會您反而不敢露面呢?當年,白巖松采訪您,關于四川碧峰峽老中醫絕食,邀您去現場,您就拒絕了,對嗎?您得承認,這是您的短。
司馬南:老中醫絕食,我是拒絕到現場的。那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科學實驗”,是由表演方自編自導自演的,不具有公正性科學性。我去了,無非給人家的一個商業表演秀添彩,我有什么必要去當“道具”呢?我不認為在這件事情上我有什么短。
□ 懇請道長當眾于水下輕展胎息大法
記者:司馬老師,假如李一道長到京,假如李一道長真的接受,在第三方地點,在科學儀器監測下,在媒體監督下,表演水下閉氣實驗,您還會拒絕到現場嗎?
不管他來不來,你先就這個實驗向他發出一個邀請,可不可以?
司馬南:必須要這樣嗎?
記者:我們不能跟老師說“必須”兩個字,但是,我們媒體有這個愿望,外地幾家電視臺特別有興趣。再說,李一道長也有必要通過這個水下閉氣實驗以證視聽啊。
國龍教授認為,在水里生存兩個多小時,不是完全在水中憋氣胎息兩個多小時,但是,這依然十分困難,“算上一項挑戰極限的成就,必須有足夠的定功才行”。
司馬南:這個教授啊,我真有點同情他了,他是書呆子啊,太嫩了,上了當,還替人辯解呢。
好吧,就按你們說的:北京市民司馬南,誠邀縉云山李一道長,乘世博惠風,秉濟世宏愿,開愚民頓智,近十數日得便仙蒞北京,□□水族館將提供所需之足量淡水(海水尤其方便),懇請道長當眾于水下輕展胎息大法。
有鑒于此項仙家絕世之功俗家所知者甚少,料民間學界多以“水下閉氣實驗”相稱,故而,屆時會有國龍教授所蔑之“庸俗唯物主義”的一些科學儀器置身其間,并有在下司馬氏中國魔術藝術家委員會若干同仁到場致賀。
從鳳凰衛視播出的節目中,業已得知,道長水下法力驚人,曾在上海電視臺默于水下兩小時復二十分,考慮到水族館乃為營業場所,暑假期間學生甚眾,拜托道長點到為止,水下演示以不超過三刻為宜。北京乃為祖國首都,人才濟濟,物力豐沛,法力演示所需之一切工具器械均由專門部門提供,無需道長親自帶來。
……
這種口氣,行嗎?
記者:老師您太有才了。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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