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的富人和富人的貧困
陶 冶
早晨打開電視機就是央視12套的《道德觀察》節目,本想調到新聞臺,但是被節目內容吸引了:一位83歲的老人竟然給玉樹災區捐款10萬元。我沒看見開頭,好奇心驅使我不能不看下去。看到結束,我心不自已,我畢竟還沒癡呆,不是木頭。我要把這個令中華民族為之自豪,讓那些民族敗類臉紅的耄耋老人的義舉和高尚的品格傳遞給大家。
這位老人叫張忠泉,結發女人去世后再續的性格不合分手了,就一直自己生活。他有兩個女兒,認了個干兒子。他有單位給他開工資(開多少不知道)。他省吃儉用,每月20斤米,每天1元錢的油鹽、1元錢的蔬菜;衣服全是揀來的。頭幾年自己還推小車賣些木梳……之類小物件創點兒收。就這樣,他20年積蓄了10萬元。這樣的老人要捐款人家不接收,他就回到鹽城(有熟人)才了此心愿。當問他是什么原因要捐款時,他就說“年齡大了”。最近,他又拿出2000元到郵局分寄給4個洪水災區省份。存折里只剩二、三百元,但是他覺得還很富足。他有肺氣腫、關節炎、氣管炎等疾病,就靠幾樣小藥救急,根本不當回事。他心里為重的是“救災要緊”。
對于這樣一位老人的善舉,無人理解。于是,記者追到他女兒頭上。他為什么不把自己的積蓄留給兩個女兒?為什么不自己吃好喝好穿好用好,連更新個電視機還要推遲?為什么不留個“過河錢”甚至為后事做個準備?
這些問號是要在“貧困的富人”(下)才能解開。我對這個后續播出并不抱什么獲得答案的希望。我覺得現在就該自我反省或發表感想了。盡管這樣,我還是把這個節目的播報時間告訴大家:早晨6點20。晚上的時間我沒記住,感興趣的同志可以到網上查一查。
我不是富人,可也不是窮人。別說揀別人扔掉的衣服,就是孩子們給我的衣服都不愛穿。我沒有10萬元的積蓄,即使我有也不至于一下子都捐出去的。我覺得我參加革命(1958年參加工作之后,填寫登記表時都是要在“參加革命時間”一格里寫上自己參加工作的時的)半個世紀了,沒占公家一分便宜,沒收別人一文“好處費”,自然是心安理得了。
我時常拿5元錢新票當5毛錢花,買兩個酥餅給人家兩張,買2斤芹菜也給兩張。等想起來回頭去要,人家說我記差地方了,拒不承認她多收我的錢。過去也曾有過,在哈爾濱的小雜食店,一位老鄉看我拿出兩張5元票后還給他遞錢,就問我“你買幾瓶啤酒?”我說“就買1瓶。”人家說“你那不是5毛的。這都多了!”我還認為東北老鄉好。可是北京朝陽區大黃莊市場擺攤做小買賣的人,是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他賺的幾乎是蠅頭小利,多得了9元錢還能舍得吐出來嗎?而就是在大廳的另一側,我買了兩棵白菜是9元多不到10元,我以為要10元多。當我給她1張10元票后還給他兩張我認為是5毛的時候,她告訴我“那不是5毛的。”并且拿出一張5毛的給我看。我才知道自己已經錯花出4張了。可是我轉身去找,人家那兩份攤主都不承認了。白菜攤主50多歲不到60,不是當地人也是北方人。若她也跟前面那兩位小女人一樣的話,我還不至于后悔的。不發現也就罷了。回家我就埋怨老伴兒:“你干啥給我錢包塞了那么多的新5元票?”她說是以前二女兒從銀行里特意換的一捆挨號的,是讓她給孩子押歲用的。現在拿不出手了,就不留著了。你說我這一天的損失是不是要她承擔?但是盡管我不止一次地奉獻給小販了,但是遇到賣方找多錢的時候還是給人家退回去。我們倆都是這個原則:不該得的決不能得。“碗邊飯吃不飽人”,這是老媽早就跟我說的。所以,我到現在,都對那些貪污受賄的貪官們也不理解。
今天看了張忠泉這位貧困的富人我明白了,窮和富是相對而言的。如果是容易滿足的人,即使別人看他是貧困的,他自己也覺得很富有了。如果是個貪婪的人,他把金山搬家去也覺得還不夠。所以,那些貪官們就是富裕的窮人。什么叫困難?以前說吃不上飯是困難,吃餃子缺醬油也是困難。現在是出門擠車是困難,而大款們出門沒有停車的地方也是困難。建筑工人(我就反對叫“農民工”)住工棚吃醬油拌飯是困難,開發商被工人們追討工錢不敢坐在辦公室里也是困難。老百姓沒處說理進京告御狀困難,而“維穩”“截訪”的原屬地官員也不容易,也困難。農民為了增加點收入離鄉背井進城打工(或賣身)是迫不得已,一年到頭不得團聚,困難;那些外逃的裸官還要提前把家屬子女打發到國外,忍受夫妻、家庭離散之苦,也是困難……還是佛祖說得對;人生就是苦海呀,苦海無邊,可是誰都不想回頭啊!還是要跟周圍比,往前攀。
從電視上我學到了一句話:“跟周圍學,跟自己比。”就在學得這句話后的4月24日,我參加了在京的同學會。在那次聚會上,我的年齡偏低,我的工資也是最低的。但是抱怨的卻不是我,是一位比我年長1歲的北京建工學院的老兄。他是正教授,開工資5000多,是我和老伴兒工資的總和。可是他聽說幾位軍籍的同學都在8000以上,有個少將軍銜的同學都接近9000了(比馬賓老還多),他憤憤不平了。還有一位國務院某部委的正局級退下來的同學,他的工資還不到7000,6000多些,但是他不抱怨。這有啥辦法,早已經不是毛時代全國一盤棋了。北京沒有上海高,外阜沒有北京高,地方沒有軍隊高,國家機關沒有當地高。就是在任何同一個地方,這個行業就比那個行業高。這就是現實,“改開”的“進步”。毛主席要限制的資產階級法權,人家就靠縱容這個法權來刺激積極性,以增長GDP,你有什么辦法?你還不活了!所以,我只是聽這位尊兄發泄(就坐在我的左側),笑著聽他說。我一個字崩不出來。就我這個性格,那天能內斂到這樣的程度,我都沒想到。我得益于電視上那位嘉賓的教誨,我感謝央視的主持人,更感謝那位嘉賓!
明天不管這個節目的下部分能挖出什么奧秘,老人家心里有什么隱痛,但是,我覺得都不會減低、縮減老人家的高尚和老人家的尊貴。我不去想象會有什么家丑的隱情污染能老人家的崇高形象的。我希望這位老人長命百歲!
接到二女兒還在無水解急并勸我們趕緊存水的電話,結束吧。
2010年8月4日 10:08時于還在抗洪的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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