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社保養老金專家金維剛在云南昆明的一場養老專業論壇上,對近年來多家機構發布報告稱“我國基本養老金將要在2029年或者2035年耗盡累計結余”的說法進行了反駁,金維剛稱:“這種說法存在炒作嫌疑,對我國的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存在誤解、誤讀和誤導。”
“我國基本養老保險累計結余或許在2035年耗盡”的說法,比較權威的出處是社科院在2019年4月發布的《中國養老金精算報告2019-2050》。這份報告對養老保險給出了以下幾項主要精算預測結果:
1. 未來30年制度贍養率翻倍
2. 當期結余將于2028年出現赤字并不斷擴大
3. 累計結余將于2027年達到峰值并在2035年耗盡
中國保險行業協會2020年11月的報告稱,未來5-10年,中國預計有8-10萬億元養老金缺口;而《人口老齡化背景下中國經濟發展和養老金賬戶研究》報告則預計,2050年養老金賬戶缺口將達43萬億。
養老保險籌資主要來源于在職員工的工資扣除、企業繳納的部分以及政府的補貼。隨著老齡化和少子化的共同疊加且不斷加劇,最直觀的結果就是,養老保險交的人越來越少,領的人越來越多。如果不考慮政府的“海量”補貼,基本結果的確會如社科院2019年的精算報告所預測的。
社保養老金專家是如何反駁這種說法的呢?“耗盡”說沒有考慮兩個因素,一個是直接的財政補貼,另一個就是全國社會保障基金。
金維剛表示,早在2000年,為了應對人口老齡化,我國開始設立戰略儲備基金—全國社會保障基金,這個基金將在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收支出現失衡,以及財政補助不足以彌補的時候進行動用。
2018年以來,我國已有14個省份連續出現基本養老金收不抵支的狀況。目前基本是通過財政的追加補助、轉移支付的方式,來實現當期基本收支平衡。2023年,中央財政安排基本養老保險補助資金約1萬億元,重點向基金收支困難的中西部地區和老工業基地傾斜。
但是,隨著養老金缺口的不斷擴大,財政補助不可能持續擴大追加規模。
2023年的GDP是126萬億,按照最樂觀的估計,中國經濟如果能連續保持4.5%的增速增長12年,2035年的GDP可以達到213萬億。這意味著為了應對10萬億的缺口,需要拿出GDP規模5%的財政補貼來填充,顯然這是難以辦到的。
而作為“后備”的全國社會保障基金,運作20多年來目前大概累積了3萬億,按照目前的趨勢,恐怕也不足以應對不斷擴大的養老金缺口。社會保障基金的來源一個是中央財政直接撥款,還有一個是國有資本的劃撥與基金運營的投資收益。
按照金維剛的說法,“我國的國有資本規模已經超過了340萬億,劃撥1%就是3.4萬多億,足夠企業職工支付半年以上;若劃撥10%,就是34萬億。”
金維剛在這里似乎犯了一個錯誤。劃撥國有資本補充社會保障基金,最可能的操作方式也是拿劃撥部分的利潤收益來直接補充,而金維剛的說法顯然是要直接將國有資本變賣變現。到2050年缺口達到43.2萬億的時候,國有資本能夠變賣多少年呢?
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一方面恐怕還是收入分配的不公,勞動者階層分配比重過低,而按薪資比例繳納的養老金又直接與薪資水平掛鉤,這就限制了養老金蓄水池的“入口”規模。近年來,為了減輕企業負擔,社會保險的企業繳存比例還有所下調。
而另一方面,市場化的養老模式,使得養老成本隨著通脹不斷升高,這就對養老金蓄水池的“出口”規模要求越來越高。
針對前一個問題,需要的是促進社會平等、減小貧富差距,切實提高勞動者階層分配比重。關于這個問題,馬克思主義者早已給出了答案,分配的問題根本而言是由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的。
而后一個問題,應該借鑒毛澤東時代人民公社養老制度的歷史經驗,因為它可以孕育出一整套低成本、高效率的社會化養老方案。
新中國的農業生產合作運動,不僅增加了生產總量,極大地提高了農業生產力水平,而且使那些缺少勞動力、生產沒有依靠的鰥寡孤獨的社員有了養老的依靠,廣大人民公社紛紛建立起來了全免費的農民養老院,到70年代基本實現了至少“一社一院”。養老院的建設和運行經費采取“公社給籌一部分,縣民政局給撥一部分”的方式,“公社給籌”部分一般由各生產隊的公益金提留出來;而老年農民參加養老院則采取的是“自愿進院、自愿出院”的方式。雖然仍然有相當一部分老年社員因為舊思想、舊習慣更愿意“居家養老”,但“五保”老人卻得到了充分的贍養保障。
北京市郊某人民公社敬老院
河北省徐水縣遂城人民公社的養老院
總而言之,解決養老問題需要一套社會主義的整體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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