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多伊徹曾經認為:
中國的共產主義革命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情形,這個最古老的國家渴望輸入最現代的革命學說、最新型的革命,并且將之轉變為行動。由于本國沒有“開山鼻祖”,因而中國的共產主義直接繼承了布爾什維主義,毛澤東站在了列寧的肩上。
一個回避不掉的現實是:中國擁有綿延冗長的封建貴族政治歷史,中華民族的整體政治意識早已經被「上治下」觀念束縛捆綁已久。
從這個層面而論,主席領導的反封建革命,其難度絕非歐洲革命和俄國革命能夠比擬(盡管中國共產黨人的戰斗經驗是汲取八方的)。
72歲再上井岡山之前,主席曾與斯諾談話,那次談話足足抽了十二支煙。
裊裊煙霧中,主席淡淡然地說:
我的兩個弟弟全被敵人殺死了,第一個妻子也在革命中被殺死,我兒子又死在朝鮮……
他曾向中央委員會發問:
我將無后嗎?嗯,畢竟我一個兒子在戰爭中死了,另一個瘋了…
1
1945年12月,岸英踏上了回國的路途,而弟弟毛岸青暫留在蘇聯國際兒童院。
兄弟倆從小在一起,這是毛岸青第一次離開哥哥,倆人少不了為了分別而有些傷感。
但岸青知道,不久他也要回到中國去,還會和哥哥在一起的。
岸英回國是一次偶然,自父親去重慶與蔣介石談判后返回延安,他就經常患病,中央特意向斯大林同志請求蘇聯派醫生來為父親治療。
1945年12月初的一天,一架蘇聯飛機飛抵延安,受蘇共中央的支援指派,外科醫生阿洛夫和內科大夫米爾尼柯隨機抵達。
岸英突然接到通知,讓他跟著蘇聯醫生,兼做他們的翻譯、乘飛機秘密前往延安。
主席聽說兒子歸來,帶病來到機場迎接。
身穿干凈明亮又威嚴的蘇聯陸軍上尉軍服,岸英走下飛機旋梯,主席看到闊別十八年的兒子“從天而降”,驚喜萬分……
他走上前去,和快步走過來的兒子緊緊地握住雙手:
你長這么高了!
傍晚,主席設宴招待全體來賓,岸英也出席。
宴后,主席請機長到他的住處座談,并讓國際兒童院院長師哲給斯大林寫了一封感謝信,說明阿洛夫和米爾尼柯大夫及他的兒子毛岸英等均已安全抵達。
從1927年8月與睡夢中5歲的岸英告別,一直到23歲的蘇聯衛國戰爭英雄站在自己面前,這中間長達十八年之久,孩子的這段成長過程在主席的記憶里是長長的空白。
他看著兒子,很長時間內都無法將眼前23歲的魁梧壯年與5歲的孩子聯系起來。
如果不是從岸英那張酷似母親的臉龐上找到心愛的開慧同志的影子,他說什么也認不出這就是自己的骨肉至親。
日夜思念的兒子終于回來了,不僅長得高大結實,還在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高地——蘇聯,參加過偉大的衛國戰爭,這都讓主席欣慰不已。
蘇聯醫生為自己看病時,岸英在旁邊那一口流利的俄語翻譯讓主席心里多了許多寬慰。
在兒子身上,主席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書生意氣的影子,自信而果斷、堅強又富有“主義精神”。
在與兒子交談中,主席發現他的母語說得不太好,已沒有什么湖南口音,倒是帶有一點上海味。
而涉及母親的事情,岸英總是不肯多說,因為母親被反動派殘忍殺害,這在他記憶深處是一個永遠的痛,即使是和父親也不愿意多談。
不過,要是說到莫斯科、說到蘇聯轟轟烈烈、拯救了全歐洲人民的反法西斯衛國戰爭,以及說到俄羅斯這個偉大的民族,岸英便一發不可收,漢語夾著俄語,滔滔不絕地和父親說個不停……
2
早在1942年5月,年僅20歲的岸英就請示斯大林:
我在您領導下的蘇聯學習了五年,我不能看著德國法西斯的鐵蹄蹂躪蘇聯國土,我堅決要求上戰場,請您批準我的要求!
斯大林沒有立即回應,當時的蘇軍政治部副主任曼努意爾斯基更是直接回絕:
您是中國人,沒有加入蘇聯國籍,上戰場是不合適的。
青澀的岸英毫不畏懼,施展雄辯:
曼努意爾斯基同志,我想問一個問題,您說共產國際這幾個字怎樣解釋?
沒等將軍回答,他又說:
共產,表示世界走向一種大同,叫做共產主義,各個國家不同種族的成員人人平等,共同富裕。我父親在中國打擊日本法西斯,斯大林同志在蘇聯打擊德國法西斯,目標都是一個。反法西斯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責任。
一番話,把曼努意爾斯基駁得啞口無言。
在離開伏龍芝軍事學院之后,岸英終于如愿走上戰場,被授予蘇聯紅軍中尉軍銜,服役于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
1945年4月進攻柏林前夕,正是岸英率領他的坦克連,解放了捷克、并推進到波蘭,為1月15日紅軍解放華沙奠定了重要的縱深基礎。
戰爭結束后,回到莫斯科的岸英受到了斯大林同志的親自接見,還受贈一把手槍,作為參加衛國戰爭、保衛蘇聯人民的最高獎賞。
衛國戰爭與后來的抗美援朝一樣,均是為捍衛主權和和平的無產階級軍隊、無產階級群眾,在蘇共和中共黨的領導下對國際壟斷資本勢力發起的主動防御的反侵略戰爭。
沒有堅決堅持黨的領導,納粹德國和美帝國主義是斷然難以被蘇聯紅軍和我人民志愿軍擊潰驅逐的,這是戰爭之所以勝利的最核心密碼。
2015年5月7日,領袖在參加俄羅斯衛國戰爭勝利七十周年活動時,在俄羅斯《俄羅斯報》發表題為《銘記歷史,開創未來》的署名文章,文中指出:
中國人民和俄羅斯人民在反法西斯和軍國主義的戰斗中相互支持,相互援助,并肩戰斗,用鮮血和生命凝成了戰斗友誼。在衛國戰爭最艱苦的時刻,中華民族許多熱血兒女毅然投身到抗擊法西斯德軍的英勇行列中。毛澤東主席的長子毛岸英作為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坦克連指導員,轉戰千里,直至攻克柏林。
3
岸英戰后歸國,無疑對主席病情的恢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修養,主席的心情、精神狀態和健康狀況都有了明顯好轉。
不久,主席又投入到緊張的革命工作中去。
岸英到延安后,中央辦公廳立即把他安排在延安交際處住下。這里吃住條件非常好,本是給傷員和一些外賓記者住的,主席自己等一些領導同志都不住在那。
這個決定辦公廳誰也沒有告訴,包括主席。
但不久后還是被主席知道,他勃然大怒,堅決不同意兒子回到延安過這樣養尊處優的生活。
幾天后,岸英便搬到了陜甘寧晉綏聯防司令部,賀龍時任司令員,親自安排岸英在自己身邊的警衛班。
賀老總當時生怕警衛班的人對毛岸英不好,親自給警衛班長交代:
你的任務是要把這年輕人照顧好、保護好,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問題!
看著班長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心生疑惑“這年輕人是誰,要受這樣的待遇?”
賀老總不得不告訴說:
他是毛主席的孩子,叫毛岸英!
班長這才明白過來,立馬保證一定完成任務。
就這樣,岸英在賀老總處住了下來。
因為在蘇聯生活了十個年頭,他不太吃得慣中國飯菜,賀總便讓他到司令部的中灶吃飯。
中灶是部長、處長和主任用餐的,一般是兩菜一湯,比戰士食堂多了一個菜。
在賀總看來,這也算不上太大的照顧,岸英基本就等于半個外國人,讓他全部中國化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飲食上慢慢改變同樣需要一個過程……萬一毛岸英在這里水土不服得了什么病,豈不是對不住主席的重托了嗎?
結果,毛主席又是在一次無意中交談時得知兒子在賀總的部隊上中灶吃飯,又發了火!
他立刻指示:
把我兒子送下去鍛煉!
主席的想法很樸素也很嚴肅,就是希望岸英能從最底層學到東西,了解人民軍隊的具體情況,不是讓他一回國就憑借著特權享受好的待遇,成為一個眼高手低的特權子女。
趁著兒子回延安來看自己,主席對岸英第一次提了要求:
必須去鍛煉,必須下基層!
他拿岸英的小妹妹李訥作比較,那時李訥只有五六歲,每天跟著保姆到延安的大灶吃飯。
主席的意思是:五六歲的小孩都不搞特殊化,你都這么大了還要搞特殊化,難道要我這個當父親的提醒你嗎?
受到責備,岸英心里自然不好受,因為也不是他自己要求吃中灶的,但父親的話必須要聽,何況父親的話是對的。
回去后,不論誰勸他,岸英再也到過中灶吃哪怕一次飯,堅持上大灶和大伙一起吃飯。
主席當時的話,放到今天都是振聾發聵的:
農民手上有老繭,你手上卻是血泡,說明你還沒有完全學好農活。等手上老繭厚了,你才能從‘勞動大學’畢業,然后再來上‘延安大學’吧!
4
1946年秋天,胡宗南率部進攻邊區,延安縣委書記去了吳滿有家好幾次,要求當時住在吳滿有家里的岸英趕緊回延安。
再次回到父親身邊,這時的岸英已經和陜北青年農民沒什么區別了。
毛主席摸了摸兒子的手心,滿是老繭……
幾乎從不夸獎兒子的主席滿意地說:
這一手老繭啊,是你勞動大學的畢業證書。
1948年5月,毛主席與中央機關來到了河北平山縣西柏坡,岸英完成了土改任務,又回到了父親身邊。
從此開始,中國革命進入了打倒蔣家王朝、解放全中國的收官階段。
主席到西柏坡后,先指揮了粟裕率領華東野戰軍發起的豫東戰役,在中原野戰軍的配合下,十萬大軍以陣地進攻、運動進攻、運動防御、陣地防御等多種方式相結合,先攻下了河南省會開封。
豫東戰役勝利的消息讓毛主席等領導人大為高興,他對此戰役作了有趣的形象比喻:
我們的軍隊這樣猛攻猛打,就怕黃河水也要跟著咆哮了。
西柏坡,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一眼望去充滿了華北平原鄉村的田園景色,實際上村子里的每一塊磚石、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這一偉大時刻的印記。
決戰千里之外,一個個指令、一封封電報穿梭于西柏坡與前線之間,小小的西柏坡成了指揮解放戰爭的司令部,三大戰役由此拉開序幕,毛主席的工作也進入異常緊張也令人亢奮的階段。
前線決戰,后方土改,中央在解放區發動了轟轟烈烈的士改運動,一場消滅封建剝削制度、解放生產力的偉大革命在沉睡了五千年的中國土地上打響了……
土改運動是毛主席在青年時就鑄下的理想,而今終于到了付諸實踐的時刻。
對于土改,主席傾注了很多精力。在此之前,為了更多地了解土改、做好推向全國的準備工作,他將身邊的人全部都派到各地搞試點工作——正像上面所說的,年輕的岸英也是被派去搞土改的干部之一。
奉父親之命去土改工作組的岸英迎來了好運,愛情竟也翩翩向他走來。
緣分突如其來,不給人以任何準備。
當時一起被派去搞土改工作的有很多是領導人和革命烈士的后代,其中就有劉謙初烈士的女兒,劉思齊。
思齊,這個名字是劉謙初因懷念山東老家而為女兒起的。
1948年,那年的思齊才十八歲,花季盛開、情竇初開的年齡;而大她八歲的岸英和她在一個工作組里,加之他們在延安就認識,這一層熟悉的關系讓思齊覺得岸英像大哥哥一樣可以依靠和信任。
而岸英也對這個單純而清秀的小姑娘自覺多一份責任,每天早上從駐地下鄉時都來叫思齊一起走。
年少不知憂愁,在緊張的土改工作中,充滿歡樂的他們被穎超同志察覺了,她把發現告訴了朱老總的夫人康克清,希望幾個老同志盡量從中幫忙,成全此事……
但岸英自己心里明白,無論長輩們怎么做工作,他都是要告訴父親的。
回到西柏坡見到父親后,岸英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但走到父親住處得知他才剛剛睡下——主席一連工作了四十多個小時。
岸英想了想,這件事晚一點說也沒有關系,便暫時擱下。
說到劉思齊,主席對她是熟悉的。
思齊從小生活在延安,也是在延安長大,她還參加過文藝演出,在劇中扮演孤兒的角色。
抗日戰爭爆發后,思齊跟著母親和繼父要去蘇聯,但在新疆被軍閥盛世才扣押,她隨母親在敵人的監獄中度過了三年多的鐵窗生涯,繼父也和毛澤民一起在新疆為革命事業壯烈犧牲。
1946年抗戰結束后,在黨中央的努力營救下,思齊和母親張文秋終于回到延安。
因為毛澤民也在新疆被殺害的緣故,毛主席對劉思齊母女的印象尤為深刻。
在康克清的“游說”下,毛主席終于是給兒子這份情感傳來了一個肯定的答復。
5
就這樣,岸英和思齊的戀愛關系確定了下來,西柏坡中央機關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樁事,兩個年輕人以為確定了戀愛關系下一步就該結婚了,周圍的人也覺得辦喜事是順理成章的事,便把洞房都布置好了……
一切安排就緒,岸英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來找父親。
走進主席的辦公室,父親正埋頭批閱文件,頭也沒抬,“嗯”了一聲。
被晾在一邊的岸英突然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在父親的辦公室繞了一個小圈子,試探性地問:
我們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
主席依然頭也沒抬,又“嗯”了一聲。
岸英等了會,主席才放下手里的筆,準備與兒子談話。
顯然,毛主席對他們要結婚的事情思想準備不足,眨了眨眼睛,望著兒子,反問了一句:
你們要結婚?
岸英點點頭。
主席眼睛睜得更大了,問思齊多大歲數。
因為在毛主席眼里,思齊還是扎著小辮子的小姑娘,他一時還不能接受兒子要跟她結婚的現實。
當主席知道思齊已經18歲了,還是有些不相信:
是虛歲還是周歲啊?
岸英只能實話相告:是虛歲。
當時中央有個規定,女干部結婚必須年滿18歲,這個歲數也是新中國第一部婚姻法中女人可以結婚的最小年紀,是對女性權益的保護,防止侵占幼女的舊習發生。
毛主席嚴肅地對兒子說:
18周歲,差一天也不行!我這里忙得很,你走吧!
下了逐客令后,就走到桌前,又忙那一堆工作去了。
岸英仿佛從頭到腳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心里難過極了。
他想和父親爭幾句,可從回國的這幾年里已經深刻地領教了父親的秉性——說一不二。
對兒子的這種態度,讓主席身邊的警衛們都感到失落,私下里悄悄說:
毛主席啊,他真是對身邊的人都比對他兒子要好!要不知道的,都會覺得這毛岸英同志不是他親生的!
但大家誰也不敢找毛主席評理,只能安慰愁眉苦臉的岸英。
返回駐地,岸英和誰也不說話,蒙頭大睡。
而毛主席批改完文件后,想起了和兒子剛才的一段對話,還是忍不住去問了警衛員:
毛岸英,他現在干什么呢?
警衛員回答說:“他很難過啊,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主席一聽似乎放了心,說:
規矩就是規矩,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一覺睡醒就想通了!
第二天,康克清知道了這件事,特意將岸英和思齊找來:
結婚就是早晚的事情,再等等也沒關系,主席啊這次沒同意不等于下一次他還會反對。
那幾天,恰巧前線無大戰,電報來得較少,主席有了休息的時間,而身邊的工作人員也在不斷找機會讓岸英和劉思齊能與主席談一談,最后由衛士長李銀橋給岸英通電話,讓他們過來。
毛主席見到他們,先從現在工作的形勢和他們該承擔的學習任務入手,告訴他們結婚是會影響工作和學習的。
結果他的這個擔心被兩個年輕人否決了,他們認為只要安排得好,結婚反而會促進工作和學習。
毛主席見他的第一條沒有說服力,就又來了第二條,說岸英是1922年生的,思齊是1930年生的,大了八歲,年齡相差大,要思齊考慮清楚。
而思齊回答說: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主席見他的所有理論都站不住,但又覺得孩子們也要給他一個臺階,于是對他們說:
劉思齊啊,你到18周歲就差幾個月嘛,這幾個月就不能等等嗎?我是同意你們結婚的,但要等到思齊18歲我才同意!
思齊見主席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再非要堅持現在就結婚也不太禮貌,便“見好就收”,向岸英遞了一個眼神,岸英見父親實質上已經同意他們結婚,只是讓他們再等幾個月,當時也就答應了。
但讓毛主席沒有想到的是,年輕氣盛的岸英居然又跑了回來!
不等父親開口,岸英開門見山表明態度:
我現在要求結婚!我是不想再談戀愛分心。再說,我今年快27歲了,這件事應該由我自己做主。
岸英這一態度激怒了主席:
我不是告訴你暫時不要結婚嗎?
岸英堅持: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這讓毛主席更加生氣:
你找誰結婚是由你做主,可女方結婚年齡不到,你做得了主嗎?你做得了紀律和制度的主嗎?
岸英反駁說:
歲數不到,我看結婚的人多得很吶,你怎么不管他們光管我!
毛主席更嚴肅了:
誰叫你是我毛澤東的兒子!
岸英無言。
6
按照主席的要求,思齊達到法定結婚年齡是在1949年的秋天,也是毛主席的這個堅持讓岸英和思齊的婚禮有了特別的意義:他們的婚禮正是在新中國宣布成立并定都北京的時候,婚宴也由西柏坡挪到了北京城,挪到了中南海。
這一次,毛主席沒有時間再說任何話,但對兒子的婚禮還是下了一道特別指示:不擺婚宴,不收禮金,由岸英自己出錢,請幾個人吃一頓飯就行了。
1949年10月15日,這是北京一年四季當中最好的季節,秋高氣爽、萬里無云,岸英和思齊的婚禮在中南海菊香書屋里舉行。
該來的都來了,大家都帶來了小紀念品,朱老總送的禮物價值極高,他將自己手腕上戴了幾年的繳獲的日本手表送給了岸英做紀念。
主席送給岸英的則是一件青色的海軍呢夾大衣,這件禮物也是他即興想起的,大衣的袖子短,而他的手臂長,一直穿著不合適,就沒有穿,這一次正好當做結婚禮物。
為此,他還幽默地說:
就這么一件大衣,白天岸英穿,晚上蓋在被子上,兩人都有份!
1950年5月,岸英受父親的派遣,到長沙板倉拜祭母親亡靈,看望從小撫養他的外婆。
他在離板倉數十里時就下馬步行,深入群眾中噓寒問暖。
鄉親們在楊公廟列隊歡迎他,他卻從后門進了母校,也不坐專門為他準備的新做的桌椅,直接走到戲臺前沿站著向鄉親們問好致意。
鄉親們都稱贊他是毛委員和霞姑娘的好兒子,岸英卻說:
過去,我在這里讀過書,是小學生,這次回來是向大家學習還是小學生。今后,永遠也是大家的小學生。
去過長沙后,他去了韶山,沿著父親少年時常走的路線,由滴水洞抄小道,經滑油潭,翻過黃田坳,來到大坪唐家圫曾外祖文家,看望各位親朋戚友。
陪同他來的是兩位族兄,他們各自牽著一匹赤色的高頭大馬談笑風生。
沒有人會想到,這第一次回鄉探親,竟然也是最后一次與故土的訣別。
7
婚后的甜蜜并沒能持續多久,美國法西斯在朝鮮半島點燃的戰火就燒碎了岸英的愛情之夢。
1950年6月,朝鮮半島戰事爆發以后,在祖國主權極可能被踐踏、革命果實極可能付諸東流的萬分嚴峻時刻,中央根據朝鮮勞動黨和政府的要求及中國人民的意愿,毅然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決策,并迅速組成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出兵朝鮮。
聶榮臻多年后曾這樣回憶:
對于打不打的問題,毛主席也是左思右想,想了很久。他對這件事確實是思之再三,煞費心血的。不是他好戰,問題是美國已經打到我們的國境線上了,不打怎么辦?
彭德懷則評價說:
這個決心不容易定下,這不僅要有非凡的膽略和魄力,最主要的是具有對復雜事物的卓越洞察力和判斷力。歷史進程證明了毛主席的英明正確。
頓時,全國范圍內掀起了抗美援朝的參軍熱潮,岸英和中國的千千萬萬有志青年一樣,堅決請愿奔赴戰場,義無反顧地要求走進保家衛國的志愿軍行列。
1950年10月1日,思齊因闌尾炎住院開刀,許多天內,病床上的她居然都沒見到岸英來探望自己……
她哪里知道,岸英這時候已經接到了去朝鮮戰場的任務,這是他硬生生要求拿下的前線重擔,去對抗比保衛柏林老巢時的納粹德軍更強大的美帝國主義軍隊。
中國人民領袖毛澤東的兒子,成了人民志愿軍的第一個兵。
這也是毛澤東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動用特權”。
1950年11月25日,是志愿軍打響第二次戰役的第二天。
上午,當所有的戰斗命令下達以后,彭老總終于有了點片刻的休息時間,他已一天一夜沒有合眼,躺在火炕邊的一張小行軍床上睡著了。
岸英坐在火爐子邊,正在簽收有三個“A”字的加急電報,四周似乎很寧靜,可是這樣的寧靜只維持了一個上午……
中午11點,四架美軍轟炸機突然掠過志愿軍總部上空,司令部作戰室的參謀們側耳傾聽,覺得聲音越來越遠,認為敵機去北面轟炸了,都沒有太在意,各自繼續忙手里事情。
在洞口值班的作戰處副處長成普卻很為作戰室里的安全擔心,特別是彭老總也在作戰室里面。他覺得,美軍轟炸機不會無緣無故地從這里經過,萬一發現地面目標再折回來怎么辦?
于是他匆匆走到彭總面前說:
彭總,敵機來了,趕快防空!
恰在這時,洪學智副司令員從防空洞跑到作戰室。他也是看到敵機后怕出意外,匆匆趕了過來。
洪學智畢竟是副司令員,一催促,在場的所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轉移進防空洞。
岸英正和高瑞欣參謀收拾電文,落在了最后面——說時遲,那時快,四架轟炸機突然又從北邊折了回來,轉眼就撲到了作戰室的上空,并從機肚子里甩下了上百個閃著銀色的凝固汽油彈………
四處奔散的大伙回頭望著作戰室的熊熊大火,司令部所有的人都急出了眼淚。彭老總掙脫警衛員的手,去指揮滅火和搶救,并焦急地問:
有哪些人沒有出來?
大家快速一閱:只有毛岸英和高瑞欣沒有出來。
……………………
大火終于被撲滅了,從灰堆里扒出了兩具遺體,依據一塊蘇聯手表的殘殼,辨認出:這就是毛岸英同志的遺體。
站在岸英的遺體前,彭老總驚呆了,許久沒有說出話來……隨即,他去向北京的中央起草了電報。
在2021年11月初播出的官方紀錄片《抗美援朝保家衛國》最后一集中,首次披露了彭老總當時寫給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的電報原件:
軍委并高(崗)、賀(晉年):
我們今日7時已進入防空洞,毛岸英同三個參謀在房子內。11時敵機四架經過時,他們四人已出來。敵機過后,他們四人返回房子內,忽又來敵機四架,投下近百枚燃燒彈,命中房子,當時有二名參謀跑出,毛岸英及高瑞欣未及跑出被燒死。其他無損失。
志司25日16時
這封電報已是毫無保留地交代了岸英犧牲的場景原貌,也將楊迪2003年時在《在志愿軍司令部的歲月里》中其個人創作的所謂“翻譯同志在炒飯”、“還有三位同志正在用雞蛋炒米飯吃”謠言,永遠釘在了地攤史學的恥辱柱上。
回顧過去二十年,每每話題涉及到岸英同志,“蛋炒飯”之說就會陰魂不散地襲來,矛頭當然不僅是要對準岸英,而是要向岸英同志背后的毛主席與共產黨、社會主義制度進行潑污。
妻子劉思齊在后來的輿論動蕩歲月里曾數次悲痛聲討:
一個烈士獻出他生命的時候只有28歲,他在獻出自己生命前,遭受了人類所能忍受的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他是活活燒死的,除了古代的凌遲,沒有再痛苦的了!
網上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對這樣一個烈士說出那種話來?他們的心得是多么冷酷?雞蛋炒飯?朝鮮戰場那么艱苦,哪里來的雞蛋,哪里來的大米!那時候他們吃的是沒有破殼的高粱米,排出來還是一粒粒的……
可隨便列數:
2013年2月27日,某官媒微博轉載某小學生作文稱贊其“有如此的想象力…難能可貴”,但該學生作文中有明顯侮辱毛澤東、黃繼光、董存瑞等烈士的情節:
2018年10月24日,該官媒微博又轉發視頻博主“美食作家王剛”制作蛋炒飯的視頻:
2019年11月25日,該官媒微博再次轉發視頻博主“不二食記”制作蒸水蛋的視頻:
10月24日和11月25日,分別是岸英同志的生日和祭日。
對比近兩年來“毛澤東熱”的持續升溫,回想2009年時:當年3月份美軍在韓國海域舉行“關鍵決心”美韓聯合軍演;9月份美國白宮方面聲稱支持臺灣加入澳大利亞總理陸克文倡議建立的“亞太共同體”……
于是,那年我們的建國六十周年大慶,國慶閱兵式的前一周,閱兵指揮部緊急決定了在游行方陣中增加“毛澤東思想標語方陣”,同時暌違三十多年的《東方紅》樂曲當時也重新回蕩在神州。
五天之后的10月5日,當時的總理更是抵達朝鮮平壤以東100公里處的平安南道檜倉郡——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陵園。
那一次,總理還給毛岸英同志的墓像獻了花。
這樣的行為和形式,在過去所謂“中美蜜月期”、所謂“夫妻論”大行其道的時日里,根本一絲絲味道都聞不到。
自1976年毛主席去世后的三十三年間,從未有任何一位領導人來到過這里。
很長一段里,抗美援朝這場讓民族真正站起來的立國之戰,成了一場被遺忘的戰爭。
伴隨著忘卻抗美援朝與抗美援朝烈士的,是這三十余年來我們與朝鮮的關系被偏航,由于朝核問題我們的搖擺不定(拋棄血盟立場)也把朝鮮極度推向核武路。
反過來,又招致了國內更多親美勢力、“半島問題磚家”連篇累牘地攻擊污化朝鮮這個國家、這個我們曾經浴血奮戰的戰友(很多時候也是通過造謠攻擊朝鮮來內涵中國)……
對岸英的造謠抹黑(“蛋炒飯”等),在極多場合下也是與“鍍金說”、“繼承說”相掛鉤。
這種言論非常的反智且忤史。
如果毛主席真有想讓岸英“鍍金”,我不妨來模擬一番該怎么鍍:1945年回國后,去給林彪同志當參謀,遼沈戰役勝利之后再當個師政委,隨東北野戰軍揮師南下,幾個勝仗蹭一蹭,提拔當個縱隊政委,再占領某地區當地委書記:黨政軍資歷齊活!
這才叫“鍍金”。
然而主席讓岸英干嘛?參加勞動學種地,參加土改做文秘。
打國軍不鍍金,打美帝去鍍金?有這么鍍的嗎?!
關于那場載入史冊的偉大戰爭,中國人民和朝鮮人民已是太過熟悉了,其實在這里倒不用花費太多筆觸去陳墨戰事。
在毛主席和彭老總的指揮下,以岸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中國人民志愿軍,以震天動地的國際主義精神團結起了一度處于崩潰邊緣的朝鮮同志、朝鮮軍民,將美帝國主義與所謂十七國聯軍重新打回到了三八線。
在剛剛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國內建設一窮二白之時,中國為進行援朝戰爭,共消耗各種作戰物資560余萬噸,戰費62.5億元人民幣;戰爭中總計有240萬人先后加入志愿軍,其中以輪戰方式先后入朝參戰的各種部隊共計190萬,補充兵源近50萬。
1958年9月20日,根據志愿軍軍務處關于志愿軍非作戰減員統計:我軍民事故傷25215人,事故亡20929人,病亡4909人,病送177317,掉隊40713人,其他4818人,共計307541人。
我們用巨大的犧牲、滂沱的血海,換來了朝鮮半島與東三省邊境的長久和平,以及中朝兩黨兩國就此結下的“血盟”。
2010年10月25日,時任國家副主席的領袖,在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60周年座談會上發表過講話:
六十年來,中國人民始終沒有忘記那些用鮮血染紅盛開在朝鮮大地上的金達萊花的烈士們,他們的英名將永垂史冊。
六十年來,中國人民始終沒有忘記中朝兩國人民和軍隊用鮮血凝成的偉大戰斗友誼,沒有忘記朝鮮政府和人民關心、愛護并積極支援志愿軍的動人情景。
這再次證明了毛澤東同志揭示的顛撲不破的真理:‘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
十年后,2020年10月23日,大大在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七十周年大會上再度發表重要講話:
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朝鮮黨、政府、人民關心、愛護、支援中國人民志愿軍,中朝兩國人民和軍隊休戚與共、生死相依,用鮮血凝結成了偉大戰斗友誼。
在波瀾壯闊的抗美援朝戰爭中,英雄的中國人民志愿軍鍛造了偉大抗美援朝精神。偉大抗美援朝精神跨越時空、歷久彌新,必須永續傳承、世代發揚。
8
我這個人沒有私心,我不想為我的子女謀求什么,我只想中國的老百姓不要受苦受難,他們是想走社會主義道路的。所以我依靠群眾,不能讓他們再走回頭路。
建立新中國死了多少人?有誰認真想過?我是想過這個問題的!
根據李銀橋的回憶錄記載:
機要主任葉子龍拿到電報后,忙同周恩來、江青研究一番,沒有告訴毛主席。
后來,毛主席辦完公,到萬壽路新六所一號樓休息時,葉子龍和江青才把消息報告了他。
當時,毛主席正坐在沙發里。聽到消息,先是一怔,盯著江青和葉子龍一聲不響。
江青和葉子龍不敢說第二遍,也不好說什么勸慰的話,不約而同垂下了頭。
屋里靜了很長時間,誰也沒說一句話。能夠聽到的只有主席“嘶嘶”的牙縫往里吸煙的聲響,陜北農民吸煙都喜歡發出這種“嘶嘶”聲。
大概煙霧熏了主席的眼睛,大概他想起了兒子許許多多的往事,我見到他眼圈陡然一紅,濕潤了。
葉子龍一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又沉默了很久,他吸完第二支煙,把煙頭熄滅在煙缸里,用略帶沙啞的聲音,發出催人淚下的一聲嘆息:“唉,誰叫他是毛澤東的兒子呢……”
我頓時淚溢眼眶。
主席又點燃一支煙,開始聽江青匯報兒子犧牲的經過。大意是敵機轟炸,扔燃燒彈,被燒死了。
毛澤東最后只交代一句:“這個不要急著告訴思齊了。”
據時為毛主席衛士的李家驥的回憶:
主席當時聽到消息后,很突然,又拿煙,又把煙丟那兒……回過頭,他又點煙。本來那個火柴盒就在他前面,他不知道,還在口袋里找。他淚汪汪的啊……但是不明顯地,讓你看出來他在哭,可是我們心里明鏡得很,他的淚水比我們還要多,還要疼,那是他最親愛的兒子啊!
然而面對垂首的同志們,痛失愛子的毛主席強忍淚水:
唉,打仗嘛,總是要死人的。中國人民志愿軍已經獻出了那么多指戰員的生命,他們的犧牲是光榮的。岸英是一個普通戰士,不要因為是我的兒子就當成一件大事。
次年3月,主席在與老友周世釗的談話中又講道:
我作為黨中央的主席,我自己有兒子,不派他去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又派誰的兒子去呢?他也是共產黨員吶!
痛失愛子的巨痛中,毛主席還比普通人還要更多一些苦痛。他既無親人可訴說,又無人可與他一道分擔無法流露的傷感。
生母楊開慧早已犧牲,相依為命的弟弟毛岸青幼年在上海流浪時被警察打壞了腦袋、神志時好時壞,主席更不能將岸英犧牲的消息告訴他;而兩個女兒李敏和李訥年紀還小,不懂何為生死;江青雖知此事,也一直安慰主席,但作為繼母終究隔著一層……
唯一可以告訴也應該告訴的人,便是岸英的妻子劉思齊。
可是,思齊正在補習高中課程,為考大學做緊張的準備。
再說,思齊才20歲,和岸英結婚剛一年,讓她現在就承受失去丈夫的悲痛,主席于心不忍。
他想來想去,只能自己獨自承受這個巨大的不幸,盡量推遲告訴思齊,或許能減輕一些對她的精神打擊。
正因為主席的隱瞞,使得思齊知道岸英犧牲這個噩耗的時間整整推遲了兩年多。
這兩年里,思齊完成高中課程、順利考進北京大學。唯一讓她揪心的就是岸英很長時間沒有來信了,這對于新婚不久的恩愛夫妻來說是不正常的。
可是思齊學習特別緊張,加上年紀也小,沒有什么生活閱歷,實在想象不出岸英會發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1952年初,她還從攝影記者侯波那里看到一張岸英穿志愿軍軍裝的照片。
但是對岸英長時間的音信查無,思齊仍有一種不祥之感。她多次想問主席,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總看見父親那副安祥且安靜的神情,不由打消疑慮,因為她相信父親一定不會對她隱瞞實情的。
就這樣,她在擔憂一放松一又擔憂一又放松中度過了近一年時間。
一直到1953年夏天,她的不祥之感終于被殘酷的現實所證實——毛主席感到再也不能瞞著她了,想了很多辦法來說明這件事。
那段時間,主席煞費苦心,頗費口舌,先向思齊談到他們家為了中國革命犧牲了好幾位親人,有岸英的媽媽楊開慧,有岸英的兩個叔叔毛澤民、毛澤覃,有岸英的姑姑毛澤建,還有岸英的堂弟毛楚雄,韶山黨支部的毛福軒等……
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岸英的犧牲。
“說話聽音,鑼鼓聽聲”,思齊回去后難以入睡……
幾天后,她又一次到了中南海,這一次她一定要問清楚岸英究竟怎么了……
正好,周恩來也在場,主席便當著總理的面,把岸英已于兩年多前犧牲的消息告訴了思齊。
年輕的思齊,只感到心抽走去,整個軀體留下的是一個涌血的大窟隆。
她放聲大哭,兩年多的期待和擔憂化為淚水,為失去親人痛哭,為失去愛情痛哭,也為自己命苦痛哭。
其實,主席的心何嘗不在痛哭?
但他是領袖,為國家生死存亡之際,他是黨和人民的精神支柱,他的的哭必須是無聲的。
直到衛士長李銀橋拍打思齊的肩,輕聲而著急地說:
別哭了,別哭了,主席的手都涼了。
她這才從痛哭中回過神,淚眼婆娑地望著坐在旁邊、同樣承受著失去親人苦痛的父親毛澤東。
她哭著摸摸父親的手,這雙曾經讓她感到溫暖的大手已變得冰涼冰涼的。
思齊使勁屏住氣,哽咽著……不讓自己再哭出聲來。
當思齊提出要把岸英的遺體運回國內安葬時,毛主席猶豫再三,還是搖了搖頭:
我只有那句話: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不是還有千千萬萬志愿軍烈士安葬在朝鮮嗎?
毛主席的晚年,一直到去世前都想念著自己的孩子,他不忘叮囑思齊,等日后有機會了一定去岸英犧牲的地方看一看……
可是這一等就等到了2006年,主席早已離開這個世界整整三十年,思齊隨著岸英的烈士親屬團來到了朝鮮的大榆洞,也就是岸英當年犧牲的地方。
當76歲的思齊見到28歲的岸英,淚目難忍,欲言又止,萬語千言化作停不下的輕撫,久久不遠離開冰冷的雕像…
2010年,已經80歲高齡的思齊帶著自己的子女,又一次前往朝鮮給岸英掃墓。
她在墓前還是留下了眼淚,時光荏苒,心底的那份思戀從未改變。
2022年1月7日,劉思齊同志于北京逝世,享年92歲。
星空深處,愛人終聚。
跋
在《彭德懷傳》中有這樣的載述:
彭德懷十分不安地向毛澤東詳細匯報了毛岸英在朝鮮犧牲的經過和處理情況:在毛岸英犧牲的當天(1950年11月25日),志司(志愿軍司令部)即將這次不幸事件電告中央軍委。
其時,毛澤東身體欠佳,又忙于國內外重大事務,周恩來把電報暫時擱下,直到1951年1月2日,才將毛岸英犧牲的電報送給毛澤東和江青看,并附一信安慰說:“毛岸英的犧牲是光榮的,當時因你們都在感冒中,未將此電送閱……勝利之后,當在大榆洞立紀念志愿軍烈士墓碑。”
彭德懷十分內疚地對毛澤東說:“主席,你讓岸英隨我到朝鮮前線后,他工作很積極。可我對你和恩來幾次督促志司注意防空的指示不重視,致岸英和高參謀不幸犧牲,我應承擔責任,我和志司的同志們至今還很悲痛。”
毛澤東沉默一陣,慢慢抬起頭來,反而寬慰彭德懷:“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嘛!中國人民志愿軍已經獻出了那么多指戰員的生命,他們的犧牲是光榮的。岸英是一個普通的戰士,不要因為是我的兒子,就當成一件大事。現在美國已使用在朝鮮戰場上的各類飛機一千多架,你們千萬不能疏忽大意,要采取一切措施保證司令部的安全。”
岸英的一生,無愧于世界人民,更不負毛主席的期望:他是世界軍事史上少有的同時參戰對抗過納粹德國與美帝國主義這兩大法西斯國家的無產階級戰士。
由此也揭開了一層意識形態層面的歷史面紗:第二次世界大戰和抗美援朝戰爭不僅是人類軍史的一部分,同時也是國際共運史的一部分。
而岸英參戰反法西斯戰爭的歐洲戰線和戰后帝國主義瓜分世界的朝鮮戰線,均不僅是以軍人、同時還是以一個光輝的身份——黨員,走上正義的戰場。
早在1943年1月,岸英就加入蘇聯共產黨、成為一名光榮的革命黨員。
戰后回國,他又轉入中國共產黨,聽從父親的教誨,成為新中國基層建設的一員:
你在蘇聯學了革命理論,現在回到中國,如果你不了解農民、不了解農村,你就不懂得怎樣革命!中國的農民在全國的人口中占百分之八十,他們是中國革命的主力軍。要做一個真正的革命者,必須首先了解農民,向農民學習,只有懂得了農村的現狀,才能擔當起革命的重擔!
岸英同志為何偉大?不僅僅在于他為黨和人民犧牲了年輕的生命,更在于他作為一名黨員,以極為特殊的「毛澤東的兒子」的身份,卻始終在踐行著最為平凡的黨員職責——不論是吃大鍋飯,還是參加勞動,亦或是與愛人的婚禮,直到最后的走上戰場……
他自始至終心如止水:這就是作為一名共產黨員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毛澤東」這三個字給予過岸英絲毫的特殊感,那也只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比別人多做一些。
正如他的自問:
做毛澤東的兒子,我合格嗎?
不妨就以岸英在建國后給表舅向三立的一篇回信做例——就我個人而言,真心呼吁岸英同志的這篇回信收錄進校園的教科書,以及各級黨校的必備教材:
縱使內心地動山搖,心中永遠只裝著人民的毛主席,當真對愛子的亡去,如人前般那樣平靜嗎?
1990年,中央警衛局的同志在清理毛主席的遺物時,發現一個柜子,里面竟然是他珍藏的毛岸英的襯衣、襪子、毛巾和軍帽。
這些遺物不是工作人員收拾的,甚至從沒人見過。
從岸英犧牲到主席逝世,間隔二十六年,期間五次搬家,但這些遺物,主席卻瞞過所有人。
二十六年間,一個個燈下的夜晚,他是怎么度過的?他也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啊…
1950.11.25-2024.11.25
七十四周年忌辰,深徹緬懷,永存敬意。
做毛澤東的兒子,毛岸英,你配得上。
你才是新中國億萬人民,真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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