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70年代末,經濟大潮開始席卷中國大地,各地掀起了向自然進軍的浪潮,向草原要糧、向江河要效益、向沙漠進軍、圍湖造田、圍海造田、退林還耕。針對當時那些可能對自然生態帶來毀滅的過激行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植物研究所研究員侯學煜先生及時向國人提出了要“尊重生態規律,維護生態平衡”的忠告。
所謂生態平衡,用通俗的話說就是,生物與環境之間、生物與生物之間,以能量、物質和信息為紐帶,達到高度適應、和諧與統一的一種狀態。當生態系統處于平衡狀態時,系統內各組分之間保持一定的比例關系,對外來干擾通過自身調節恢復到干擾前的穩定狀態。生態系統各要素之間如果失去平衡,就會走向崩潰。
為了打消人們擔心平衡就是不發展的顧慮,侯先生還用生動的例子來闡明:生態平衡不是靜止不動的,正如人騎在自行車上,如果自行車是靜止的,人肯定會掉下來的,只有運動中的自行車才能穩定。反之,如果在平衡運動中的自行車,破壞其中的一個零件,或車把不靈,剎車失靈,輪胎漏氣,平衡被打亂了,人也就不能前行,欲速則不達。
在今天看來,侯先生強調的生態平衡理論,至今對社會經濟發展依然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30年后,生態平衡無人提及,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生態建設、生態開發。“先污染后治理,先破壞后發展”,“寧被污染熏死,也不因落后窮死”,這樣的聲音一度被各級官員奉為經典。發展是硬道理,GDP至上,人們早將侯先生生態平衡的忠告忘到爪哇國了,甚至連侯學煜本人也很快被人遺忘了。
當前,我們的自然和人工生態系統幾乎無一例外地面臨各種危機:草原因過度放牧、煤礦開采而大踏步退化;草原滅蝗同時消滅了鳥類及益蟲等天敵;遍布北方鄉村的天然濕地被人為排空,幾乎所有的地表水都成了藏污納垢的場所;因濕地污染造成近海赤潮爆發;天然森林被各種理由蠶食,森林無法平穩更新;鄉村中的大樹,被五花大綁運往城市搞“速綠”;生物入侵頻頻告急,甚至連自然保護區里也出現了入侵的不速之客。
再來看農田生態系統。由于過分強調人在生態干預中的作用,農田里大量使用化工原料,化肥,農藥、農膜、除草劑、添加劑、轉基因技術嚴重打亂了農田生態平衡。化肥使用量從上世紀50年代初到今天升高了一百多倍。施肥長期強調氮磷鉀等礦質元素,而不重視有機質還田,碳氮比嚴重失衡,造成土壤板結和土壤酸化,地力下降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對于蟲害,過分依賴農藥滅殺,連天敵一起殺掉了;害蟲不斷產生抗藥性與人類競爭,人們被迫使用更毒的農藥。應用除草劑滅殺雜草,雖可暫時控制草害,但來年雜草又卷土重來,令除草劑用量也高居不下。農膜到處都是,農田充滿了“白色恐怖”。昔日空氣、水、食物新鮮的鄉村,如今到處充滿了殺機。其后果是:害蟲雜草越來越多;農民因長期接觸農藥,患各種疾病尤其癌癥的越來越多;食品中農藥、除草劑與生長激素殘留量越來越高,進而影響了城市人群健康。這些嚴重的教訓,都是人類狂妄自大,打亂生態平衡釀成的苦果。
更另人擔憂的是,人們不從生態失衡的源頭找原因,而在害蟲雜草大量出現后繼續采取對抗的做法。將殺蟲的Bt基因轉移到作物中,使作物細胞成為“農藥制藥廠”,再配合專門的農藥,內外夾擊害蟲;對于雜草,則采取更致命的草甘膦除草劑,僅保護抗草甘膦的轉基因作物,對其它綠色生命統統殺死。進入到生態環境、糧食甚至人體中的草甘膦,其危害根本不對公眾說明。
孰不知,轉基因是在農田生態平衡打亂后,采取的更加雪上加霜的做法。轉基因作物種植十年后,美國農田里出現了難以對付的“超級雜草”和“超級害蟲”。在轉基因作物種植最多的美國,農業區域已發現水系、空氣受到轉基因成分的規模污染。由于轉基因功能失效,農藥用量和種地成本劇增,美國農民飽受其害。最近,美國30萬農民上訴聯邦法庭,抗議轉基因巨頭侵占了他們種植傳統作物的權利,危害了他們賴以生存的農業基礎。
有鑒于此,聯合國糧農組織發出公告:讓農業回歸自然。聯合國專家預測,生態循環農業可以使糧食供應十年翻番、完全可以滿足人口增加的食品需要。轉基因食品在歐洲被終結;歐美發達國家開始強化天然有機生態循環農業及貿易;美國第一夫人在白宮帶頭種植有機蔬菜。遺憾的是,被發達國家視為垃圾技術的轉基因正從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尤其中國大規模轉移。
人類要在地球上可持續生存下去,必須搞好與大自然的關系。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但同時也是第一破壞力。沒有了生態系統的呵護,人類社會也必將崩潰無疑。我們要接受瑪雅文明消失的教訓,接受最近幾十年來“重發展、輕保護”造成各種生態失衡的教訓,重新回到生態平衡的正確軌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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