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性干旱和折騰性干旱—評科學時報對蘇拉密的批判
宋公明
《“制度性干旱”——論中國北方惡性水源危機的社會成因》是著名非主流學者孟凡貴(蘇拉密)的學說著作(以下簡稱蘇文),早在去年就發(fā)表了,文章思路開闊,數據詳實,論證嚴謹,見解獨到。當時雖然有不少讀者關注,但是沒有聽到有反對的聲音,也許是主流精英們采取“不爭論”的態(tài)度吧?要對這樣的學說性著作進行評論,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沒有一點看家的功底,不僅不能駁倒人家,弄不好自己卻會大出其丑的。
說來也巧,隨著蘇文問世,去冬今春大旱不期而至,舉國為之不安,“制度性干旱”再度引起人們的重視。為此,《科學時報》的記者近日采訪了中國科學院南京土壤研究所封丘站站長張佳寶研究員,對“制度性干旱”的提法提出了種種質疑,并把采訪的記錄以《耕作制度是導致干旱的罪魁禍首嗎? 》為題發(fā)表在《科學時報》上。
然而時報的這個標題很是缺乏科學的認真態(tài)度,有誤導讀者之嫌。因為蘇文的標題是《“制度性干旱”--論中國北方惡性水源危機的社會成因》,明明是論證干旱的“社會成因”,當然只能說明干旱的成因之一,而不是唯一成因。至于“社會成因”是不是干旱的罪魁禍首,蘇文并未下此結論。《科學時報》用這樣的標題就有移花接木瞞天過海的味道了。
要說干旱的罪魁禍首,當然是非老天爺莫屬,這是誰都懂的道理,但是耕作制度也是成因之一,這也是事實吧?張佳寶先生也沒有否認吧?
雖然《科學時報》的記者提問相當尖銳,但是張佳寶先生的回答,卻是含糊其詞,模棱兩可,有時還顧左右而言他,但是有些說法反而支持了蘇文的觀點。
老天爺不下雨,就會發(fā)生干旱。今年的旱情就是北方廣大地區(qū)連續(xù)110多天沒有下過透雨造成的。問題是人力和制度能不能和旱情相對抗?今年的抗旱實踐已經清楚地說明,個體農業(yè)是無力和老天爺對抗的。如果不是國家啟動應急機制,提供物資資金,對農戶補貼,免除水電費,動用武警支援,甚至總理親自到田頭澆水,個體農戶早已放棄抗旱了。這說明個體農業(yè)在天災人禍面前是多么弱不禁風。小崗村在2002年大旱中,一下子就減產了一半。而與之相對照的是,同樣處于災區(qū)的南街村,因為集體經濟實力雄厚,可以不為旱災所困,可以旱澇保收。當年的大寨,也曾有過抗大旱奪豐收的歷史,這就說明制度對頭,是可以和老天爺比一比高低的。
張佳寶先生多次提到外國人如何如何,這也許是當今專家的通病。其實張先生自己也知道外國人在農業(yè)上實在不能和我國相比。歷史上中國的農業(yè)曾經長期處于世界領先地位,袁隆平的雜交水稻仍然處于世界領先水平。而外國的所謂現代先進耕作制度,又與中國的國情未必相適應。下面簡要說幾個方面:
關于灌溉農業(yè)。
外國人說灌溉農業(yè)是死路一條,明擺在著沒有科學根據和事實證明。可以說世界上的農業(yè)都是灌溉農業(yè),古代很多文明都有過發(fā)達的灌溉農業(yè),古瑪雅人早就有了發(fā)達的灌溉系統(tǒng),尼羅河,恒河,兩河流域,都是灌溉農業(yè)的發(fā)達地區(qū)。中國更不用說,張先生自己也知道都江堰是聞名于世的灌區(qū),新疆的坎兒井灌溉系統(tǒng),黃河河套灌區(qū),都有著悠久的歷史,但是到解放前已經處于破敗消亡的狀態(tài),解放后才重親獲得新生,而且至今不衰。除此之外,解放后還新建了大量的水利設施,形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灌區(qū),形成一大批旱澇保收的農田。例如建于四十年前的河南林縣紅旗渠,在今年的大旱中仍然發(fā)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例如由江都抽水機站和京杭大運河、通榆運河為骨干的南水北調工程,使得蘇北徐淮鹽地區(qū)告別了干旱缺水的歷史,并且種上了水稻,連年獲得豐收。而這種大規(guī)模完善化的灌溉系統(tǒng),只有在集體經濟條件下才有可能實現。顯然,灌溉農業(yè)在我國還要長期存在,不可能在短期內改變。
關于中耕保墑。
中國農業(yè)有精耕細作的傳統(tǒng),中耕是重要植保程序。張先生也承認中耕有保水抗旱的作用。但是在分田到戶之后,中耕已經不再存在,因為大量農民開春后就要外出打工,直到秋收時才回來一下,后來連秋收也不回來了,雇人收割了事。中耕就談不上了,反正不追求單產產量,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平時在家打麻將,也不會去中耕。中耕的機械因為沒有市場需求,也就得不到發(fā)展。說這是干旱的制度性成因,并沒有錯吧?
關于免耕法。
張先生也承認,免耕法是有條件。即使是一種先進的耕作方式,也得要有與之相配套的條件和制度。而個體農業(yè)顯然是沒有能力實行的。國外的情況和我們不同,發(fā)達國家農業(yè)已經社會化,土地大量集中,國家對農業(yè)有穩(wěn)定的補貼。這在我國現階段是做不到的。
綜上所述,根本問題仍然是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問題。個人承包分田到戶的生產方式,在微觀經濟上,可以與生產力相適應的,短時間內可以看到一定的效果。但是從宏觀上看,個體農業(yè)與社會化大生產生是不能相適應的。今年的抗旱就很明顯,個體農戶無能為力,經濟上又劃不來,只好放棄。而地方政府反應遲鈍麻木,等到國家不得已啟動應急機制時,為時已晚,夏糧減產已成定局。今年的旱災再一次暴露了水利灌溉系統(tǒng)與個體農業(yè)之間的矛盾。個體農戶無力進行灌溉系統(tǒng)的維修更新和改善。一套噴灌或滴灌系統(tǒng),不是一個農戶力所能及的。如果像城市自來水一樣把管道通向各個農戶,這個投資過于龐大,又看不到效益回報,誰會干呢?
當年的灌溉系統(tǒng),是國家、地方、集體共同努力的結果,中小水利工程主要是靠地方和集體完成并維護保養(yǎng)的。由于集體經濟瓦解,水利設施失修,旱情一來就抓瞎了。
生產力和生關生產關系是既相適應又相矛盾的辯證關系。生產關系和生產力相適應時,可以促進生產呼的發(fā)展。生產力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又會和生產關系產生矛盾成為生產力的阻力。所以生產關系必須不斷進行調整以適應生力的發(fā)展。但是生產關系必須要有一定穩(wěn)定性,不能老是變化折騰。從這個意義上說,人民公社制度是一個偉大的創(chuàng)舉。大家都知道,給小孩子買鞋子總要買大一點。人民公社就是這樣的鞋子。人民公社實行三級所有,隊為基礎,個人還有自留地。隊為基礎,就是以生產小隊(相當于村民小組)為基本核算單位,與自留地相配套,以適應較低的生產力,同時又有能力辦一些個體農民無法辦到的事。當生產力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可以很自然地向生產大隊(相當于村)核算過渡。使生產關系長期與生產力保持適應。集體經濟的瓦解,個體農戶無力去和老天爺相對抗,造成灌溉系統(tǒng)嚴重退化,這就是制度性干旱,也可以說是折騰性干旱。
2009-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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