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陜西頻道10月20日電(劉嬌)“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晨光熹微,十余青年誦讀梁任公《少年中國說》待旭日東升……這不是影視劇中給“五四青年”的鏡頭,而是每逢周五,你就有可能在西安科技大學臨潼校區土操場目睹的一幕。“朝話”的發起人叫楊飛。
“青春是熱血沸騰的,青春不是耷拉著腦袋的。好想回去和同志們一起,繼續對著太陽喊話!”楊飛,1990年生于陜西省洛南縣麻坪鎮槐坪村,西安科技大學大三學生,9月3日被第四軍醫大學西京醫院確診為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病榻上的他這樣闡釋青春,表達希冀。
在記者的訪談中,“同志”這個略顯土氣且已多義的詞語頻頻出現在楊飛的講述中,在楊飛看來,稱呼志同道合的朋友,沒有比這個稱謂更貼切的了。而他所謂的“同志”,是指和他一樣,有著經國濟世情懷,奔走在“支農”路上的一群人。據統計,自2008年至今,楊飛先后自費參加過20余次支農活動,他和他的同志們的足跡幾乎踏遍陜西各市,服務人群覆蓋1300余人次。
這是一張神奇的海報:嚶其鳴矣 求其友聲
2012年4月,楊飛帶領恰同學少年讀書會成員在下鄉游學路上,舉紅旗者為楊飛(采訪對象供圖)
恰同學少年讀書會,是西安科技大學一個知名度并不高,且尚未在校團委注冊的草根社團。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固定成員僅20人左右,不設會長、部長等職務的小眾化社團,通過朝話晚修、出操登山、下鄉實踐等方式,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一眾理想主義者的大學生活。
“它讓我告別了大學背床板的日子,他改變了我。”西安科技大學學生譚建龍說。“它讓我找到了久違的歸屬感,他帶我堅持跑步,走過了大學最迷茫的日子。”西安科技大學學生周隴強說。“它讓我們踐行著理想,他是我們的精神支柱。”西安科技大學學生張芳芳說……
這些同學口中的“它”,即恰同學少年讀書會,而“他”指的是讀書會的發起人楊飛。在楊飛看來,成立讀書會是他大學期間做的最自豪的一件事,因為這讓他可以“和一群人為了自己的夢想奮斗。”
恰同學少年讀書會醒目地貼著“理想主義”的標簽,發軔時的征友海報闡釋了它的精神內核:“自入大學,常思人生價值之所在。讀何書交何友做何事?當此之勢,物欲橫流、人心浮躁、道德隱退、信仰危機。嚶鳴求友,以覓同道人,廣泛討論改造自我、改造社會之學問,探索求知做人的根本價值與方法。”
一位匿名學生在西安科技大學BBS上以《一個理想主義者的涅盤》為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我們曾經也有過理想也做過夢,或是音樂或是文學或是籃球,或是其他種種。可是大多數人在這個夢還沒做完的時候就自愿醒來,去追尋那現實的價值,去為了車子房子票子妹子,放棄追夢,于是我們得到了想要的,也失去了想要的……科大夜幕降臨,大多數人開始安靜的隱盹,只有那一群,如楊飛一樣的理想主義者繼續追逐。”
“我們正在創造歷史,我們必將創造歷史,我們也必將成為歷史。”這是在讀書會,楊飛常用來激勵同志們的一句話。病榻上的他,依然以此鼓勵同志們堅定不移地將讀書會辦下去。在楊飛看來,那張征友啟事“真是一張神奇的海報,它的‘魔力’將一批又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凝聚到一起,思考人生,追尋生命的意義。”
知行合一。“楊飛以讀書會為平臺,也影響了一批在校大學生走上支農支教的公益之路。”西北政法大學新農村研究中心秘書長馬永紅說。據讀書會成員何艷回憶,自己在參加完“五一藍田下鄉”活動后,便不再認為楊飛所謂的“用實際行動改變中國”是一句過于宏大的號召,“我開始思考一個農民孩子到底為什么讀書,到底應該做什么。”
走進農村讀無字之書:身無半畝 心憂天下
2008年至今,楊飛參加過的重要“支農”活動
《華嚴經》云:“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生于農村長于農村的楊飛在做放牛郎時,便萌生了“但如空中鷹,雄踞傲江湖”的志向。而2005年,當第一批大學生支農志愿者走進楊飛槐坪村的家鄉,改變了楊飛——那個當時“像個小混混”的初二學生的命運時,楊飛心中便埋下了“支農”的種子。楊飛,最終從“支農”的受益者成長為“支農”的組織者。
楊飛說,“支農實際上是尋找底層的根,是農村娃的自救。”這一點,社會學家費孝通60多年前著《鄉土中國》即已論證。回憶鄉間的童年,已明顯浮腫的楊飛的臉上洋溢出輕松的笑容,滔滔不絕起來:“那時我家還住在畫眉山上,用書紙疊面包,用煙盒疊三角,下河捉魚捉蟹……家里條件艱苦,挑來喝的水里都有泥漿的痕跡,有時甚至還有小蝌蚪,但童年真是彩色的!”
說起楊飛的家鄉,今年4月份參加過恰同學少年讀書會“洛南支農活動”的志愿者梁淸這樣描述:“在那里,我見到了真實的農村。村子周圍全是山,道路很封閉,只有那么兩條主道,就連農民種的田地都很少,幾乎找不到幾家有摩托車的家庭,更別說有高端的家用電器了,燒火用的都是山上砍來的柴,照明工具基本只靠小型電燈泡。”
“我喜歡在路上的感覺。”這是亦是楊飛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從2008年開始,“在路上”的楊飛先后參加了“陜南游學”、“百村土地調查”、“合作社調查”、“比亞迪工友訪談”等西安市進步青年中心組織的10余個“支農”項目。
除了下鄉調研,楊飛每周還抽出課余時間來進步中心參與交流和培訓。“楊飛學校在臨潼,我去過一次,后來再也不想去了,因為車程要近3個小時,還不一定有座位。楊飛總能如期出現在位于市區進步中心,這點最讓我感動。”西北政法大學大學志愿者強朝興說。
今年7月份畢業于西北政法大學的劉云講述了他和楊飛在白鹿原做新農村實踐調研時的故事。“我倆負責歷史文化板塊。白天,只要遇到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楊飛就主動上前,蹲在那兒傻呵呵的聽著老人們聊個半天,偶爾在本上劃幾筆,偶爾插上幾句話。晚上,調研總安排有學習,我9點多就眼皮打架熬不住了,楊飛卻總能學到11點。”
除了日常點滴,劉云說,最讓他難忘的是一件關于摘帽的事。一日盛暑難耐,劉云戴著帽子和楊飛去一位大爺家采訪本村禮儀習俗,聊到戴帽禮儀時,大爺說,“按本村習俗,進別人家門需摘帽。”楊飛瞥了一眼劉云的頭,半笑半認真地說:“你這就不合禮儀,趕緊把帽子摘了,下次進別人門要記住!”劉云說自己當時心里很不服氣,但此后,只要進采訪者家門,楊飛都會提醒他摘下帽子。“楊飛總是替別人著想”,與很多同志對楊飛的評價相仿,劉云說,“楊飛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懂事的楊飛心懷“為生民立命”的理想丈量著農村的土地,“支農”的費用幾乎全部來自獎學金與省吃儉用余下的生活費,而農忙種田,農閑在西安建筑工地打工的楊飛父母所能給孩子的生活費其實是極其有限的。據了解,楊飛這些年上大學的學費均為生源地助學貸款墊付。“楊飛品學兼優,也非常懂事。治療初期,為減少家庭經濟負擔,他瞞著父母在一家公司兼職打工,不料暈倒。他甚至想過放棄治療。”楊飛的輔導員周探偉說。
“我會捐出我有用的器官,增加生命的深度”
2013年10月13日,在西安市第九醫院住院的楊飛正在輸血(攝影/劉嬌)
“面對現實,忠于理想。”這是楊飛最喜歡的一句話。英國作家毛姆的長篇小說《月亮與六便士》,是楊飛最喜歡的一本外國名著。在理想與現實不斷發生沖撞的現實生活中,楊飛最終還是選擇虔誠追尋那看似虛幻的隱喻精神的“月亮”——“窮年憂黎元”,走上支農路。然而當病魔來襲,隱喻物質的“六便士”竟成了“天狗”,隨時可能將楊飛的“月亮”吞噬。
楊飛說,做公益給了他脫胎換骨的改變,他喜歡現在的自己。當命運跟他開起玩笑,他依然會還其一個微笑,因為“一個人難以把握生命的長度,卻可以增加生命的深度。”西安財經學院志愿者王峰峰這樣勉勵楊飛:“成長一棵大樹,長出自己的意義!像真正的正義之獅一樣!”“正義之獅”是楊飛的QQ昵稱。
“朝聞道,夕死可矣。”現在的楊飛在精力允許的條件下,還是不忘多翻幾頁書。“楊飛平靜而樂觀。或是他喜好讀書而生出的強大,或是他務實有為而生出的強大,這兩種‘強大’給他的心靈修了那一個堅實的住處!”一位網友在“救助楊飛·讓夢飛揚”的博客上留言。
談到未來,楊飛笑了。正如記者走訪志愿者時很多人都說過的一句話:“對于楊飛,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笑容。”楊飛說,如果這次與死神的較量勝利了,他還是會把支農路走到底,他希望未來成為專職公益人。而在9月21日的QQ空間日志中,楊飛這樣寫道:“假如我不幸失敗了,那我也要使生命放光彩,我會捐出我有用的器官去幫助身在苦難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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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軍醫大學西京醫院為楊飛開具的診斷證明
再生障礙性貧血(aplastic anemia, AA,再障)是一種骨髓造血功能衰竭癥,主要表現為骨髓造血功能低下、全血細胞減少和貧血、出血、感染征候群。某些病毒感染(如肝炎病毒、微小病毒B19等)、應用骨髓毒性藥物、接觸有毒化學物質、長期或過量暴露于射線是再障發病的高危因素。再障罕有自愈者,重型再障的標準療法是有HLA相合的同胞供體行同種異體骨髓移植,或聯合抗人胸腺細胞免疫球蛋白(ATG)和環孢菌素(cyclosporin A, CsA)的免疫抑制治療(immunosuppressive therapy, 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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