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年底,毛主席帶著鄧力群、胡繩等幾位黨內“秀才”在杭州研究蘇聯(lián)《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下冊。在研究過程中,毛主席作了大量的讀書批注。在與幾位“秀才”進行討論時,毛主席作了大量談話。經(jīng)鄧力群同志記錄、整理,為我們今天留下了《毛澤東讀蘇聯(lián)〈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下冊批注和談話》。這是一份寶貴的資料,其中蘊涵著大量的真知灼見。在這個“談話”當中,不僅包括毛主席關于社會主義經(jīng)濟建設的論述,還有毛主席關于十月革命、關于世界革命的一些觀點。這些觀點非常珍貴,在此抄錄下來,供讀者學習、研究。
在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時代,根據(jù)列寧的思路,要在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薄弱鏈條上打開缺口,在一個或少數(shù)幾個國家首先取得無產階級革命的勝利。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毛主席指出:
“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相互斗爭,列寧看成一件大事,斯大林也看成一件大事,說這是革命的間接后備軍。中國革命也吃這一碗飯。”
除去利用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之外,革命勝利的另外一個重要條件,就是黨的建設。
毛主席指出:
“俄國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的分裂,從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準備了十月革命的勝利。如果沒有布爾什維克同孟什維克的斗爭,同第二國際修正主義的斗爭,十月革命要取得勝利是不可能的。”
毛主席還說:“中國和俄國的歷史經(jīng)驗證明:要取得革命的勝利,就要有一個成熟的黨,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條件。”應該說,在列寧的思想體系中,在毛主席的思想體系中,一個成熟的無產階級政黨,對于革命勝利的保障作用,怎樣強調也不過分。
一個無產階級政黨怎樣才算做“成熟”?這就要看它在革命過程中、特別是在復雜的歷史條件下,能否拿出成熟的政策、策略。
對于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共產黨人要不要參加?如果參加,應該持怎樣一種政策、策略?針對這一問題,毛主席在“談話”中首先回顧了俄國1905年革命時期布爾什維克黨的策略。他說:
“俄國布爾什維克黨積極地參加了俄國的民主革命,在一九O五年提出了同資產階級相區(qū)別的民主革命綱領,這個綱領不只是要解決推翻沙皇的問題,而且要解決在推翻沙皇的革命斗爭中如何同立憲民主黨爭奪領導權的問題。”
這段話的要點,可以概括為三點,第一是“積極參加”;第二是“提出了同資產階級相區(qū)別的綱領”;第三是“同立憲民主黨爭奪領導權”。實際上,這三點內容,充分體現(xiàn)了列寧關于民主革命的思想。
毛主席還回顧了十月革命武裝起義的直接原因,他說:
“俄國一九一七年七月以前,列寧也曾經(jīng)想用和平的方法,取得勝利。七月事件說明,把政權和平地轉到無產階級手里已經(jīng)不可能,布爾什維克轉過來進行了三個月的武裝準備,舉行武裝起義,才取得了十月革命的勝利。”
由此可見,毛主席對十月革命的研究是相當細致的。一般情況下,人們只了解1917年俄國二月革命推翻了沙皇統(tǒng)治、形成了兩個政權并存的局面,然后是布爾什維克領導工人舉行武裝起義、促成了十月革命。但是,一般人并不十分清楚1917年俄國“七月事件”的過程及其重要的歷史意義。實際上,在當時的俄國,如果沒有“七月流血事件”,如果沒有資產階級臨時政府的兇相畢露,也就無法深刻地教育群眾,同時也無法使孟什維克在工人群眾中、在各地蘇維埃中徹底喪失威信,從而也就無法使廣大工人群眾凝聚到布爾什維克這一方面來。
接著,毛主席回顧了中國的民主革命。他首先指出:
“一九二一年,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立即積極參加民主革命,站在民主革命的前頭。無產階級代替資產階級的地位,無產階級政黨代替資產階級政黨的地位,成為民主革命的領導者。孫中山的國民黨沒有辦法,到了一九二四年只好找共產黨合作。”
這也就是說,中國共產黨一成立,就是按照列寧的策略去做的。
然而,毛主席話鋒一轉,接著指出:
“我們常說中國共產黨在一九二七年的時候是幼年的黨,從主要意義上來說,就是指我們黨在同資產階級聯(lián)盟的時候,沒有看到資產階級會叛變革命,而且也沒有做好應付這種叛變的準備。”
毛主席這段話,既總結了中國共產黨初創(chuàng)時期遭遇失敗的教訓,也引出一個觀點,那就是共產黨人在民主革命中與資產階級結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必須考慮到資產階級有可能會叛變,并且必須做好應付這種叛變的準備。因此,共產黨人在民主革命中必須取得領導權,必須提出與資產階級有所區(qū)別的革命綱領。這樣做,才符合列寧的戰(zhàn)略思想。
再往下,毛主席繼續(xù)發(fā)揮,又談到其他國家的革命運動,首先談到了印度。我們知道,印度于“二戰(zhàn)”后的1947年獲得獨立,1950年宣布成立印度共和國。但是在獨立后的印度,掌權的是資產階級政黨,比較突出的資產階級領導人是尼赫魯。
毛主席說:
“印度沒有突破帝國主義的薄弱環(huán)節(jié),取得革命勝利,主要是因為印度共產黨起先站在尼赫魯?shù)膶γ妫环e極參加他們國家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不去奪取民主革命的領導權。在印度獨立以后,他們卻跟在尼赫魯?shù)暮竺孀撸瑳]有堅持自己的獨立性。”
毛主席同時指出,印度革命之所以沒有成功,除去共產黨的策略存在問題,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他說:
“尼赫魯掛社會主義的招牌、行資本主義的實際,這對印度工人有欺騙作用。甘地主義的影響,也對印度工人有麻痹作用。印度還沒有像蔣介石那樣的屠殺人民的反面教員,這些都是印度無產階級的不利條件。”
在這個“談話”中,毛主席還提出了一個不容回避的問題。他說:
“革命為什么不首先在西方那些資本主義生產水平高、無產階級人數(shù)很多的國家成功,而首先在東方那些資本主義生產水平比較低、無產階級人數(shù)比較少的國家成功,例如俄國和中國,這個問題要好好研究。”
毛主席是怎樣思考這一問題的呢?他指出:
“在西方各國進行革命和建設,有一個很大的困難,這就是資產階級的毒很厲害,已經(jīng)滲透到各個角落里去了。我國的資產階級還只有三代,而英國這些國家的資產階級已經(jīng)十幾代了。他們資本主義發(fā)展的歷史有二百五六十年至三百來年,資產階級的思想、作風影響到各個方面、各個階層。”
也就是說,毛主席主要是從資產階級思想意識對無產階級的滲透和影響這一方面,來思考的。他還指出:
“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就業(yè)人數(shù)比較多,工資水平比較高,勞動者受資產階級的影響很深,在那些國家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現(xiàn)在看并不容易。這些國家,機械化的程度已經(jīng)很高,革命成功以后,進一步提高機械化,問題不大。重要的問題是人的改造。”
確實,正如列寧曾經(jīng)指出的:
“資產階級思想體系的淵源比社會主義思想體系久遠得多,它經(jīng)過了更加全面的加工,它擁有的傳播工具也多得不能相比。”
毛主席在“談話”中,同樣強調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巨大作用。他指出:
“我們對資產階級的影響、資產階級的殘余勢力,批判得愈徹底,就愈能使人民群眾從它的威脅束縛下解放出來。……我們的經(jīng)驗證明,改造是不容易的,不經(jīng)過反復多次的斗爭,都是不能改造好的。徹底消滅資產階級殘余勢力和他們的影響,至少要十年、二十年的時間,甚至需要半個世紀。”
毛主席關于警惕資產階級思想意識侵蝕的警告,關于思想改造工作長期性、艱巨性的論述,是非常重要的。爾后的歷史也充分證明,社會主義陣營中各個社會主義國家之所以發(fā)生“劇變”、社會主義制度之所以暫時顛覆,不是被帝國主義武力摧毀的,而是被資產階級思想“和平演變”的。在“談話”中,毛主席就已經(jīng)對當時以赫魯曉夫為代表的現(xiàn)代修正主義,從思想意識、世界觀的高度作了分析。
他說:
“赫魯曉夫完全沒有辯證法,只有形而上學。社會原因,是他們那里的生產關系、社會制度停頓的時間太長,多年來已經(jīng)形成一個高薪階層,農村中出現(xiàn)了富裕農民。因此必然有反映這種社會基礎的上層建筑、意識形態(tài)、世界觀和方法論。形而上學,就是這些人的意識形態(tài)。”
毛主席說:
“因此,兩種世界觀、方法論的相互斗爭,是必不可免的。辯證法代替形而上學,也必不可免。……蘇聯(lián)是列寧主義的故鄉(xiāng),是十月革命的產物,是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聯(lián)共黨是第一個取得無產階級革命勝利的黨。現(xiàn)在,他們完全走到了形而上學,將來一定會從形而上學走到它的反面,回到辯證法。低薪階層、非富裕農民總是要起來代替高薪階層、富裕農民,辯證法總是要代替形而上學。”
毛主席在這個“談話”中還對整個資本主義世界作了展望。他指出,當代資本主義經(jīng)濟危機具體情況變了,但危機規(guī)律依然存在。他說:
“現(xiàn)在資本主義的經(jīng)濟危機,同馬克思時候的危機不同,有了變化。過去大體上是七八年或十年來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一九四八年到一九五九年,十年中美國來了三次。具體情況變化了,資本主義的經(jīng)濟危機規(guī)律仍然存在。資本主義各國之間發(fā)展不平衡,在一個國家內部也是發(fā)展不平衡。”
與此同時,毛主席指出,資本主義世界的各種不平衡,必然導致階級斗爭的激化;而階級斗爭的激化,必然導致戰(zhàn)爭。他說:“戰(zhàn)爭是階級沖突的一種形式。有階級就一定有階級沖突。一般沖突方法解決不了的時候,就必然要用戰(zhàn)爭的方法來解決。”他又具體指出: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在全世界范圍內,局部戰(zhàn)爭沒有斷過。……目前的國際形勢,僅僅是沒有打世界大戰(zhàn),局部戰(zhàn)爭從來沒有停過,國際范圍內的斗爭,各方面的斗爭,比過去都更加尖銳了。”
今后的世界會怎么樣?毛主席指出:
“世界大戰(zhàn)還是有兩種可能性。即使簽訂了不打仗的協(xié)定,戰(zhàn)爭的可能性也還存在。……即使兩個陣營不打仗,也不能保證資本主義世界內部不打仗。帝國主義與帝國主義可能打,帝國主義國家內部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可能打。帝國主義國家和殖民地、半殖民地,現(xiàn)在就在打。”
因此,毛主席認為,列寧關于在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中打破堅冰、在薄弱鏈條上一個或幾個國家首先爆發(fā)革命、無產階級首先奪取政權的道路——也就是十月革命的道路,仍然是有前途的。
毛主席在“談話”中指出:
“我們始終強調要按照十月革命的道路辦事,要講‘任何國家’無產階級革命的‘基本內容’都是一樣的,這就和修正主義者對立起來了。”
毛主席針對當時國際共運中流行的現(xiàn)代修正主義觀點,進行了批判。他說:
“一九五九年,歐洲十幾個國家共產黨的會議中說,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永遠消滅戰(zhàn)爭的可能性,出現(xiàn)了把一切物力、財力利用來為全人類服務的可能性。這種說法,沒有馬克思主義,沒有階級分析,沒有把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區(qū)別出來。”
毛主席還對蘇聯(lián)《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下冊中的修正主義觀點進行了批判,指出:“教科書說,現(xiàn)在蘇聯(lián)已經(jīng)不再受資本主義世界包圍了,這個說法有使人睡覺的危險。”毛主席接著指出:
“當然,現(xiàn)在的情況,比起只有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時候,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在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的周圍,布滿了美國的軍事基地,這些基地的箭頭,都是朝向蘇聯(lián)和社會主義各國的。能夠說,現(xiàn)在蘇聯(lián)和社會主義陣營已經(jīng)不在資本主義世界的包圍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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