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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析《南方周末》一篇陰謀史學的經典杰作

地球村過客 · 2010-01-08 · 來源:烏有之鄉
南方系綁架中國 收藏( 評論() 字體: / /

評析《南方周末》一篇陰謀史學的經典杰作

地球村過客

余謂:《南方周末》之無恥,已經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南方周末》的手法,一般就是以無恥誘惑無知。好在有“不爭論”的培養基,使這個社會生長出足夠多的無知者,因此可以為《南方周末》提供足夠的生存空間。最近,在鳳凰網站上見一篇《揭秘廣州南湖行宮毛澤東:我叫汪東興修的》(原標題似乎是《汪東興交代為毛澤東建新居——廣州南湖毛澤東住所工程風波解密》,經鳳凰一改,就更具殺傷力了。http://news.ifeng.com/history/zhongguoxiandaishi/201001/0107_7179_1501365.shtml),感到這正是一篇能夠反映《南方周末》之流無恥本性的經典杰作。它完全可以作為“陰謀史學”的范本,告訴我們如何通過不加注來源的直接引語、“有人說”之類的子虛烏有手法以及刻意為之的偷梁換柱、惡意誤導手法,來偽造一段歷史。這種“陰謀史學”在中國的流行,無疑表明《南方周末》們的墮落。當然,從另一個方面講,《南方周末》們既興盛于斯,也將自毀于斯。

我對這篇文章作了一個評注(括號內為我的評注),供文學愛好者參閱,以后大家不妨借鑒這樣的手法,來寫《南方周末》甚至今天的歷史。

汪東興交代為毛澤東建新居

——廣州南湖毛澤東住所工程風波解密

作者系原廣州軍區司令部動員部部長

(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署名法。我尋遍全文也沒有發現這位“部長”姓甚名誰!不知《南方周末》為何對此諱莫如深!)

在廣州,大概無人不知北郊有個因南湖而得名的游樂場和豪華賓館群。但是,在1971年之前,從政府官員到一般市民,卻誰也不知道廣州有個南湖。準確地說,從1971年5月之后,南湖二字才開始出現在高度機密的大比例尺內部地圖上。難道這是新開鑿的人工湖嗎?不是。其實它是白云山北麓早已有之的一個天然湖泊,本名磨刀坑水庫。它之所以改名,是因為1971年在這里為毛澤東和中共中央其他幾位重要領導人修建住所而引起的。

(一開始就拿出流行小說的手法,“大概”、“也許”級詩興大發作,意在釣起讀者興趣。有文學性,但自宮了嚴謹性。)

上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初,毛澤東常來廣州。初時他的住處只有珠江北岸的中共廣東省委小島招待所1號樓。以后又在白云山的雞頸坑為他修了一組房子。從1962年后,連續多年毛澤東未來廣州。這期間,除白云山的房子曾接待過西哈努克親王外,省委小島的房子一直空著。兩處房子都沒有進行大的維修。

(“為他修了一組房子”暗示是毛澤東的私人住房,而不是國家的接待用房,這位無名無姓的“部長”也真是夠陰險的,太“南周”了。呵呵。)

1971年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當面告訴在京開會的廣州軍區司令員丁盛和廣州軍區政治委員、廣東省委第一書記劉興元:毛澤東有意于年底去廣州過冬,毛在廣州原住的兩處房子長期空置,比較陳舊,怕是不適用了,希望軍區和省委在廣州近郊按照靠山、近水、幽靜、保密的原則,另行選址為毛澤東新修一處住所。回到廣州,丁盛和劉興元立即按汪東興的要求親赴白云山區勘察,兩人同乘一輛汽車圍著白云山主峰轉了半天,但未發現理想的建房地址。

(通篇都充斥著這樣的文學化描述。它的問題在于太唯妙唯肖了。不過請問這位作者“部長”:您所轉述的話和描寫的活動,依據了哪一本會議記錄和哪些人的回憶?)

就在廣州軍區領導人積極籌劃為毛澤東修建新住所之時,突然發生了江青大鬧小島事件。這年3月末,江青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空軍司令員吳法憲陪同下,由海南島榆林飛來廣州,安排她住小島1號樓。以前江青常住這里,那時她對這里環境比較滿意,因而軍區和省委領導人都沒想到會有什么問題。豈知,經過“文化大革命”,江青已經今非昔比,她已不僅是毛澤東夫人,而且是名副其實的中央首長,要求自然也就不同以往。她一進入1號樓,見這里基本上還是10年前的舊貌,便面有慍色。而更使她惱怒的是,經過10年發展變化,小島南面的珠江水面,早已失去了早年的寧靜。入夜,不時從江對岸的工廠傳來機器轟鳴聲和汽笛聲,還有江上不斷駛過的機帆船的“突、突”聲,聲聲入耳。

(原來江青也是喜歡城市面貌天天變的,并不反對崛起一座座新城。這跟正統政治教材的說法大不一樣。有意思的是,作者不小心論證了“經過10年發展變化”,珠江航運機械化程度提高并且更加繁忙,否定了“瀕臨崩潰”論。)

江青來了個歇斯底里大發作。“這是成心不想讓我休息!”她扯著嗓子命令隨員,“走!通知機組,馬上準備起飛,回北京!”吳法憲和軍區領導人全都慌了手腳,不管怎樣解釋、檢討,江青就是不依不饒。萬般無奈,只好向周恩來告急。周恩來在電話里勸了好一陣子,江青總算給了一點面子,答應天亮之后再走。軍區和省委領導不敢再有絲毫馬虎,通知對岸工廠立即停工,又責成軍區副司令員、廣州市革委會主任黃榮海迅速組織人力,到小島東西兩側江面,攔截各種船只,一律不得通過小島江面。

(瞧瞧,直接引語都出來了。不知當時誰在旁邊拿著速記本記下了上述“重要指示”。)

第二天,江青余怒未消,悻悻而去。

(純粹的心理描寫。莫非作者是江青肚子里的蛔蟲蟲?)

江青這一鬧,讓劉興元、丁盛等人深切感受到為毛澤東以及江青修建新住所的緊迫性。這一鬧,也把原來在北京遙控指揮的汪東興推上了第一線。4月11日,汪東興乘專機到廣州,稍作停留,即邀廣州軍區政治委員任思忠與他同赴海南島,在陵水軍用機場降落后,即轉乘汽車去崖縣(今三亞市)榆林要塞區大院,察看了不久前江青住過的“元帥府”,就“元帥府”的維修、改建等問題作了指示,隨即與任思忠飛返廣州。

(專程去布置“元帥府”維修改建事宜?)

“元帥府”要維修、改建,也因江青引起。3月間江青住在這里時,嫌房子門太多,風大;嫌電影放映機沒有機房,放電影時機器好像在她頭上響,讓她頭痛;嫌隨員住的房子離她太遠,她呼叫不便;還嫌“元帥府”沒有好車,她的車是用專機從北京運來的。聽說江青對“元帥府”的接待工作有這樣多意見,廣州軍區領導哪敢怠慢,趕緊叫軍區司令部管理局副局長張小軍帶上一名建筑工程師,趕赴榆林,同海南軍區有關部門共同研究“元帥府”的維修、改建問題;又把省革委會最好的一臺銀灰色“奔馳280”轎車也調給“元帥府”使用。

(作者怎么知道江青“嫌‘元帥府’沒有好車”?是她明白地說出來的,還是心里面想的?如果說出來,是誰記錄或回憶的?)

4月13日下午,汪東興在軍區大院留園7號同軍區領導和有關部門負責人研究為毛澤東建房方案。汪東興在提出修建的基本要求之后,特別提到:毛澤東對他在北京之外的幾處住所,比較喜歡的一是武昌東湖,二是杭州西湖。武昌的房子設計、建筑好,杭州的房子四周環境好。軍區可以派人到這兩地看看,將來在選點、施工時,爭取把這兩處的優點結合起來。

(細節非常豐富。特別是很巧妙地運用當代人的物權意識,讓人聯想到那些“住所”的房產證就鎖在毛澤東的保險柜里。)

14日上午,汪東興由劉興元、丁盛陪同,先看了在白云山東麓老虎洞為林彪修建的房子,然后到軍區初步選定的計劃為毛澤東建房的磨刀坑作現場勘察。

磨刀坑是白云山東北的一塊小盆地,南距沙河約五六公里,東距廣(州)從(化)公路約1.5公里。這里原是廣州軍區工程兵倉庫,周圍山上是茂密的松林,遠離村落,環境清幽,便于保密,進城卻又比較方便。惟一的缺點是沒有大的水面,而毛澤東又特別愛水。汪東興也感到這個地塊不夠理想,希望軍區能盡快找到更好的地方,但是時間緊迫,要作兩手打算,可以先在磨刀坑作施工準備。

(汪東興“感到”?呵呵,連人家的心理活動也能夠清楚地知道,這個“動員部長”實在太屈才了,應該做“情報局心理遙測部長”才是。)

汪東興把工程的完工期限定在當年國慶節。他說得極為形象、具體:“10月1日晚上,毛主席要在天安門城樓觀賞焰火。等他老人家從城樓下來,就上火車,南下廣州。你們就準備迎接,讓毛主席住上新房子。”

(再次使用直接引語。問題仍然是:誰做的記錄?作者可否提供一個來源注腳?)

取經

施工時間滿打滿算只有5個多月。兵貴神速,根據汪東興的指示,軍區便派副參謀長劉如帶領司令部作戰部副部長王慶林、司令部管理局副局長張小軍、后勤部營房部副部長鄒合典和一位建筑工程師,乘軍區值班專機飛武昌“取經”。武漢方面已經接到中央辦公廳的通知,對此十分重視,把劉如等安排住在東湖,武漢軍區政治委員兼湖北省委書記劉豐、武漢軍區副司令員李化民接見,然后派專人帶領劉如等人參觀,詳細介紹情況和經驗,解答問題。

(那時是否有“營房部”?不過這是一個小問題。更大的問題是:這里面似乎有程序性錯誤。如果“中央辦公廳”對此如此重視,竟然親自通知武漢方面接待,何不自己出面開個協調會,共同敲定各個細節問題?明顯有脫褲子放叉的嫌疑。)

4月17日,劉如一行飛往杭州,同樣受到浙江省黨政軍領導的熱情接待。劉如等人不僅參觀了毛澤東的住所,還看了正在為林彪修建的房子——過去杭州沒有林彪專用住所。

4月18日,劉如一行返回廣州。此時劉興元和丁盛去北京參加中央軍委座談會和中共中央“批陳整風”匯報會,臨時主持軍區日常工作的副司令員江燮元于19日聽取劉如等人匯報。通過對武昌、杭州兩地的參觀比較,劉如等人深切感到,毛澤東原在廣州的幾處住所,明顯陳舊落后,修建新房刻不容緩。武昌和杭州的房舍、庭院優點可以借鑒,不難做到,但是磨刀坑的周圍環境與武昌、杭州相去甚遠,且無法改變。看來還需另覓更理想的新址。他們還認為,武昌與杭州的接待班子實行軍隊與地方合一、接待服務與安全保衛合一的做法,操作靈活,效率高,值得借鑒。

(好一個“深切感到”,而且是復數人的“深切感到”,也就是所謂的“人同此心”,讓人不得不佩服這位“部長”作家的強大第六感。)

江燮元贊同劉如等人的建議,指示一面抓緊進行磨刀坑的施工準備工作,一面繼續勘察,爭取找到更好的地方;同時責成司令部管理局和軍務動員部共同研究,參照武漢的模式,擬制組建接待機構的方案。

為了加強施工領導,統一調度施工力量和物資,成立了由江燮元掛帥,有軍區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主要領導和廣東省、廣州市各一位負責人參加的施工領導小組;領導小組下設辦公室,由劉如兼主任,王慶林、張小軍、鄒合典和軍區工程兵、軍區政治部保衛部、軍區后勤部各一名領導為辦公室成員。

選址

4月26日,受命專司組織指揮磨刀坑建房工程的王慶林和鄒合典,攜帶工程設計初步方案和有關資料飛往北京,先到京西賓館向劉興元、丁盛作了匯報,經同意后報送中共中央辦公廳。汪東興指定警衛局副局長毛維忠聽取匯報。28日,毛維忠來到王慶林和鄒合典住處軍委三座門招待所,傳達汪東興對方案的審查意見。汪東興原則同意軍區報送的方案。但是,令王慶林和鄒合典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汪東興指示軍區的任務還要加碼:在毛澤東住所附近,還要再為周恩來、康生、江青各修一組房子及相應的附屬建筑,而且都要在年內完工!

(看來毛對周的戰友感情實在太深厚了,分房也忘不了他。但這偏偏是最大的問題所在:為什么是周,而沒有林?)

王慶林、鄒合典又到京西賓館向劉興元、丁盛匯報了汪東興新下達的任務,劉興元和丁盛也吃驚不小,感到壓力巨大:據粗略計算,計劃為毛澤東修的房子約1萬平方米,5個月內完成,已經夠吃力了,如今又增修3組,即使到年底也只有8個來月,談何容易!更何況,磨刀坑那里地幅不夠廣闊,安排毛澤東的一組房子已屬勉強,現在要修4組房子,如何擺布得下?

(常識性錯誤:一萬平米的房子,基本上就是一個大商場。顯然是把綠化等面積也算在內了。這是又一個惡意歪曲和誤導的經典事例。仍然是典型的南周造謠手法。)

劉興元、丁盛決定:一定要另覓新址。

經過劉如、王慶林、張小軍等人圍繞白云山反復勘察比較,最終他們建議把新址定在磨刀坑水庫南岸一片地方。

(比較歐化的語言風格,想必這位“動員部長”是一位歐美文學愛好者。)

磨刀坑水庫比磨刀坑只多兩字,但兩者環境、條件大不相同。磨刀坑水庫水面約1平方公里,狀似一條頭朝西南尾向東北的鱷魚,有六七條較大的分汊。它與磨刀坑相距不過1.5公里,但中間隔了座山,因而各自形成獨立小環境。較之磨刀坑,磨刀坑水庫的最大優點是有一塊不小的水面。這里雖不能與武昌的東湖和杭州的西湖相比,但在廣州市郊,卻十分難得;更何況水庫四周有青翠的山巒林木,這方面的條件就不讓東湖和西湖了。

(1平方公里的“水庫”可儲水幾千個立方,應該是“水塘”)

據初步測算,磨刀坑水庫南岸可供建房的地段近2公里,更兼這里地勢起伏,樹木掩映,建房容量很大,確是一個比較理想的場所。經劉興元、丁盛看過之后,終于決定把計劃給毛澤東修的房子定在磨刀坑水庫,江青的房子也安排在這里,周恩來和康生的房子則放在磨刀坑。

(一個水面有1平方公里的水庫,竟然有一個“可供建房的地段近2公里”的“南岸”?看來“文革”實在是太壞,竟然可以使得空間扭曲了。愛因斯坦如在世,當驚服這位“動員部部長”。)

5月12日,王慶林、鄒合典奉命二次進京。他們帶去了磨刀坑水庫一帶的地形圖和其他有關資料。像上次一樣,還是先由毛維忠聽取匯報。

13日晚,毛維忠再次向王、鄒傳達汪東興的指示。汪對磨刀坑水庫環境很滿意,他大體贊成軍區對建房布局的意見,但是,汪東興特別交代:毛澤東和江青的房子不要靠得太近,要把江青的房子“甩遠一些”。王慶林、鄒合典聽后納悶兒不已。

(奇怪的是,汪東興既然如此重視,為何一次接一次地不與廣東方面直接接觸?)

汪東興要求軍區盡快呈報設計圖紙,他要親自審查毛澤東住房的圖紙;周恩來住房的圖紙則交由鄧穎超和總理辦公室審查。

(矛頭直接指向周恩來,意在顛覆周恩來的清廉形象。)

王慶林、鄒合典回廣州向軍區領導匯報了汪東興的指示,軍區領導和機關又是一輪緊張的運作。在具體研究4組房子的定位問題時,軍區領導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磨刀坑水庫南岸可供建房的面積很大,再考慮到將來的管理問題,何不把4組房子都集中到磨刀坑水庫來?

(一個只有1平方水面,卻有一個2公里南岸的“水庫”,明顯運用超空間技術作了處理,容量當然是大得不得了啦。)

5月26日,王慶林、鄒合典奉命第三次進京。他倆不僅帶去了4組房子的分布圖、設計圖,還帶去了低空拍攝的航空照片,磨刀坑水庫及其附近的地形、地貌一覽無遺。

(“低空拍攝”?可惜作者不肯提供那臺相機的焦距。)

這次是毛維忠和汪東興一位姓孫的秘書一起聽王慶林、鄒合典的匯報。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毛維忠在聽匯報后當場講了許多看法,那位秘書也講了不少意見。可以看出,這位秘書對毛澤東和江青的生活習慣極為熟悉,對園林建筑也頗為在行。

(我非常驚嘆于此文所提供的巨量豐富細節!這樣多的細節只能表明一件事:作者是在寫小說!)

毛維忠在臨走時說:“這是最后一次審查了。你們回去就要馬上組織開工。不過,剛才我講的不一定算數。我還要向汪主任匯報,看看他還有什么指示。你們先不要走,說不定汪主任還會直接聽你們的匯報。”

(注意這樣的直接引語。注意作者總是不肯告訴我們是誰作的現場筆錄。)

果然,5月31日,王慶林和鄒合典接到孫秘書的電話:汪東興在人民大會堂接見。

(嚯!外賓的禮遇!向作者致敬!以后我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法提供“南周秘聞”!)

孫秘書親自開車把王慶林、鄒合典接到人民大會堂。

(過度的細節!極大的敗筆!他為什么要親自開車?)

由于汪東興已經仔細看過了廣州軍區上報的書面材料,因而不需王、鄒二人再作全面匯報,他們只根據汪東興的提問作了一些補充說明。接見主要是聽汪東興的指示。

汪東興首先對廣州軍區1個月來的工作大加夸獎,認為軍區主要領導領會意圖好,決心大,行動快,所以才有現在的成績。他贊同軍區把4組房子都放在磨刀坑水庫南岸的意見。接著談到技術問題。汪東興談得十分具體,對計劃修建的4組共40棟房子從布局、結構、環境布置到內部裝修、陳設,都一一提出要求。特別是對毛澤東和江青的房子,講得尤其細致入微,一絲不茍,連地毯邊角的圖飾、色調,哪一盞燈的位置和燈管、燈泡的瓦數,這些極不起眼的問題,都有明確要求。王慶林、鄒合典豎起耳朵聽,飛快地記錄,惟恐有點滴遺漏。

(瞧瞧,作者連王、鄒“豎起耳雜聽,飛快地記錄”都看到了,“惟恐有點滴遺漏”這樣的心理活動也感知到了!作為“紀實”類作品,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不過請問,這位“動員部部長”是在座的哪一位???他竟然能夠做到不僅記錄發言,而且記錄所有人的肢體和心理活動。)

講到最后,汪東興忽然又給王慶林、鄒合典來了個意想不到:“磨刀坑水庫這4組房子大體就這樣了。那么,原來你們選的磨刀坑那里怎么辦呢?你們回去向軍區首長講一下:那里還是利用起來,仿照磨刀坑水庫第一組房子的模式,在那里給主席再修一組。那個地方也有優點:隱蔽、清靜、朝向好。這樣,一共修建5組房子。還有,省委小島1號和雞頸坑的房子,你們也要改建好。將來主席休息主要在磨刀坑水庫或磨刀坑,辦公可以到小島或雞頸坑,讓主席活動一下。”汪東興還給這種活動方式起了個名字:“坐車被動運動”。接著,汪東興又講了一句讓王慶林和鄒合典頭大的話:“建筑材料你們自己解決,不要找我們,我們管不了!”

(問題仍然在于大段的直接引語!最后一句更是奇怪:在當時的計劃經濟條件下,一般不會如此明顯地分出“你們”和“我們”。這種分彼此的思維方式是“分灶吃飯”以后的事。)

汪東興也不是什么都不管,王慶林和鄒合典上次來匯報時,他答應給軍區解決30輛轎車,國產“紅旗”和蘇聯“吉姆”各半;還給解決兩臺大電影放映機,毛澤東和江青的住處各放一臺。

(當時似乎已經不流行坐蘇聯“吉姆”車,要進新車似乎也不容易。作者的思維顯然還停留在1950年代,甚至到1970年代還生活在蘇聯。至于“大電影放映機”,那是電影院的設備,帶著個煙筒式的散熱器,需要接到戶外,其功率適合長度在百米左右的大中型電影院,似乎不適合小型禮堂使用。)

改名

接見將要結束時,汪東興又講了新房建成后的管理機構問題。他說:“機構的名稱,就按你們的意見,叫南湖招待所吧。磨刀坑水庫以后就改稱南湖,磨刀坑改稱松園。招待所把這兩個地方統管起來。”

(多么生動的口語,真得感謝那位不知名的記錄者,為我們留下了如此真實的“記錄”!)

為磨刀坑水庫和磨刀坑改名,最早出自劉如和王慶林的建議。一次在現場研究施工計劃,不知是誰先提出,把毛澤東的住地冠以“磨刀”二字,總覺不雅,而且不利于保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湊了一個意見:武昌有東湖,杭州有西湖,廣州在南,何不把磨刀坑水庫叫做南湖?磨刀坑有茂密的松林,莫如改稱松園。他們把意見報給丁盛,丁盛覺得有理,同意將意見上報。現在汪東興一錘定音。

(注意: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并無第三人在場。按照常理,作者應該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接見結束時,汪東興對王慶林和鄒合典重申了4月間他在廣州講過的話:“請你們回去告訴丁司令員、劉政委,給主席蓋的房子一定要在國慶節前完工。主席國慶節一過就去廣州。從現在到9月底還有4個月,你們務必抓緊!”稍停,他又說了一句分量很重的話:“‘七一’過后,我就讓毛局長到廣州去看看。”

(又是表示“原話照引”的直接引語!誰的記錄?)

真是急如星火。

在積極籌劃建房工程的同時,廣州軍區還根據汪東興的指示和武昌、杭州的經驗,緊鑼密鼓地研究組建一個統管廣州市軍隊和地方內部接待機構的問題。受命負責這項工作的副參謀長劉如,經過與軍區三大部和各有關業務部門多次研討,建議將新機構定名為“廣州軍區廣東省革委會招待處”,下轄南湖、省委小島、從化溫泉等接待單位;還計劃組建5個警衛連,編制總人數1300人。軍區領導同意劉如提出的方案,迅即上報,中央軍委辦事組也很快批復同意。

(臨時性接待任務,設立接待組即可,警衛部隊亦可臨時抽調,新組建的部隊一時無法形成作戰能力,反而不妥。可見那個時代還遠不懂得接待工作的本質規律。)

招待處于5月末正式宣布成立,廣州軍區司令部管理局原副局長張小軍被任命為招待處長,軍區司令部直屬政治部原副主任丁峰任招待處政委。

施工

工程計劃一經批準,就馬上大干起來。如此龐大的工程,要解決的問題一大堆。首先是施工隊伍從哪里來?由于經費無保證,又要求保密,更何況工期緊迫,工程復雜,要求高,因而除經嚴格審查先雇請1800名技術工人外,不得不動用部隊和部隊的運輸車輛以及大量工程機械。

(區區幾平方公里的施工區域,竟然集中如此之多的施工隊伍和機械,看來也需要使用空間壓縮大法才行。不過,“南周”用想像力就解決了這個問題,足以顛覆物理學的基本定理。)

為便于保密,整個工程稱為“705工程”。這一代號來源于1970年5月中央軍委批準廣州軍區指揮機關因戰備由東山遷往郊外山區,需要修建部分營房;與此同時,軍區又要為林彪在白云山下修建一處房子,于是將這兩項工程統稱為“705工程”。這兩項工程于1971年初基本結束。如今,南湖、松園、小島、雞頸坑等處工程沿用這一代號。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此乃謠言家之勝境也,是須長期造謠不休方可獲得的寶貴經驗。)

為了搶時間,在施工程序上不得不打破常規,實行邊設計邊施工。

(深圳就是這樣干出來的。可見廣東早有此寶貴傳統。)

缺少經費和建材,廣州軍區首長和機關不得不四處“化緣”。被求到的單位負責人,一聽說是給毛澤東修房子,一般都慷慨解囊,盡力支援。軍區最先求到的是總后勤部。由副部長陳龐經手,一次就批了1000萬元——事后聽說黃永勝已經向總后打了招呼。廣東省革委會自然也是捐助大戶。缺少木料,向東北求援,沈陽軍區幫助解決了5000立方優質木材,分文不收。

(從市場經濟的眼光看,這樣做確實令人費解,至少供給方也應該吃一些回扣才算是合理的。)

軍隊修建高級賓館畢竟經驗不足,需請地方專家能人指導。王慶林、張小軍等人想起了廣州市原副市長林西。林西過去分管市政建設頗有建樹,在廣東是公認的一位懂建筑工程的領導干部。“文革”一來,他那一套一下子成了“西方資產階級情調”和“反革命修正主義”,本人也進了“牛棚”。此時他正在從化“五七干校”接受“再教育”。施工辦公室給丁盛、劉興元寫報告,建議請林西為顧問,丁、劉照準,批示軍區副司令員、廣州市革委會主任黃榮海辦理。施工辦公室的幾位領導急不可待,立即派人派車趕赴從化,把林西接來。這位經過“文革”洗禮的領導干部,全然沒有一點市長的派頭,同王慶林、鄒合典等人一起,長期吃住在工地。在共事的軍隊干部的鼓勵下,他逐漸打消了“穿新鞋走老路”的顧慮,又拿出了他的絕活兒。同樣的東西,現在服務對象變了,自然也就不再是“資產階級”和“修正主義”的了。他的意見受到施工負責人的重視。特別是在環境利用和庭院布局設置方面,他力主盡可能保持自然美,盡量減少人工痕跡,這些意見都被采納。在修建江青住的主房時,房后有株大松樹,妨礙施工,很多人主張砍掉,王慶林反對。林西支持王慶林的意見,他說,修棟房子不過一年半載,這棵松樹沒有百八十年長不起來,砍掉多可惜!要把它利用起來。他叫人在樹的四周挖了個淺池,池中鋪上小石塊,放進半池清水,樹下立了塊大石頭,刻上“勁松”二字,眾人無不喝彩,成為園中一景。林西又叫人把施工挖出的土方在院子里堆了幾個數十厘米高的平緩土包,園內空地遍置草皮,很自然地把四周的天然景色與園林之美結合起來。1972年后,江青曾多次來這里居住。這位刁鉆古怪最難伺候的女皇,居然對她住處的環境表示比較滿意。曾同林西共事的軍隊干部對他無不嘆服。

(細節畢呈,唯妙唯肖,用強大想像力代替嚴謹的敘述,可謂得小說家之真傳矣。)

參加施工的部隊官兵,把施工當作光榮的政治任務,冒著高溫酷暑,晝夜苦干,在民工的配合下,工程進展神速。到9月中旬,小島1號和雞頸坑1號改建工程都已完成,為毛澤東修建的南湖第一組房也已基本建成。眼看國慶節即將到來,廣州軍區首長逐日了解收尾工程的進展情況,積極落實迎接毛澤東來廣州的各項準備工作,惟恐發生一點紕漏。

(剛剛建好的房屋,充滿油漆味,就可以用來招待重要客人,可見當時的人缺乏基本的養生常識。)

突變

南湖工程正在緊鑼密鼓地施工當中,卻不料,霹靂一聲,出了個“九一三事件”!

(說書人的風格。《南方周末》大有成為《南方故事會》的潛力。努力啊!)

9月13日凌晨,丁盛突然接到周恩來親自打來的電話。周恩來的聲音略顯急促:“丁盛同志嗎?我告訴你:在廬山會議上第一個發言的那個人,帶著他的老婆、兒子,坐飛機向北面跑了!你們要注意掌握部隊。毛主席命令:廣州戰區的陸海空軍統由你指揮!”

(很神秘的電話記錄人!居然記下了同周恩來與丁盛的絕密通話內容甚至周恩來的語氣!)

丁盛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周恩來講的那個人是誰?他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周恩來連問了幾個“你聽明白了沒有”之后,他猛然想起半個月前毛澤東在長沙同他和劉興元等人談話的情景,現在又是周恩來親自打電話來,他一下子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他馬上毫不含糊地表態:“請毛主席放心,不管是誰,只要他反對毛主席,我們就堅決和他劃清界限,堅決打倒他!”

(很厲害的心理遙感術,能夠知道丁盛腦子里的“一片空白”,還知道他“猛然想起半個月前毛澤東在長沙同他和劉興元等人談話”!好一個“猛然”!就算是丁盛本人來回憶,也恐怕不會寫得如此生動具體形象!)

放下電話,丁盛馬上去找劉興元。兩人決定立即召開軍區黨委常委會,傳達周恩來的指示。接著,軍區機關、部隊進入緊急戰備狀態,軍區主要領導進入戰時指揮位置。

(原來進入“緊急戰備狀態”竟然如此麻煩,有如此多的程序!)

中央出了大事,國慶節后毛澤東還能來廣州嗎?廣州軍區主要領導私下里有此議論。但是他們的準備工作絲毫也沒放松,總是要有備無患嘛!

1971年的國慶節北京沒有舉行群眾聚會,也沒放焰火,汪東興多次講的毛澤東看完焰火就南下廣州的計劃也落了空。

(陰謀史學的陰險筆法:乍一看是“汪東興的計劃”,細一看原來是“毛澤東的計劃”。但全文偏偏不論證毛澤東是否有此計劃,也不提及毛澤東本人談論過此計劃,而是通過諸多明示和暗示,把槍火引到毛澤東身上。)

5月間經軍委辦事組批準組建的招待處,搭起了架子,兵員卻遲遲沒有著落。到了年底,軍區幾個主要領導和參謀長孫干卿議論:北京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中央首長哪還能到廣州過冬!以后也不會有多少接待任務,要個大招待處有啥用?招待處幾個連隊的補兵計劃至今也沒有批,我們何必硬撐著,干脆把招待處撤銷算了!意見報到總參謀部,很快批復同意。12月27日,成立僅僅半年多的招待處宣布撤銷,同時成立團級的南湖招待所,由司令部管理局領導。

(瞧瞧,那幾個警衛連竟然是臨時“補兵”。用新兵蛋子承擔如此重大的警衛任務,恐怕也只有《南方周末》能夠想出來。)

直到1976年毛澤東逝世,他始終沒來廣州。廣州軍區許多人都說,當初若不是考慮接待毛澤東,哪能興師動眾在南湖修那么多房子?結果白費了力氣!

(借“廣州軍區許多人”之嘴,達到“萬眾聲討毛澤東”之效。但不知是哪些“許多人”“都”說了這樣同一句話?)

豈止是白費了力氣!參與這項工程的人很快就明白,他們滿懷一片赤誠,辛勤播種耕耘,到頭來收獲的竟是一個燙手卻又甩不掉的山藥蛋,是一只咽不下也吐不出的苦果子——圍繞“705工程”,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政治風波,凡參與組織實施這項工程的,絕大多數人受到長達數年的清查批斗,遭到不公正的處理,有的甚至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事業和政治生命!

(不列舉人名和數據,籠而統之、含而糊之,卻可以達到煽情誘淚之效,此招可謂高矣。不幸的是,后來的敘述卻似乎是“周恩來插手,平息茶杯里的風暴”。)

“九一三事件”之后,不斷從北京傳來對廣州軍區不利的消息。有的權威人士作了這樣的論斷:廣州軍區的前身是第四野戰軍,林彪是第四野戰軍司令員,黃永勝是林彪的老部下,又是首任廣州軍區司令員,林彪現在反黨叛國,曾計劃“南逃廣州另立中央”,廣州軍區與林彪關系很深,因此,應該作重點清查。

(哪個權威人士???這樣的籠統含糊手法在本文中一再出現,雖然嚴重踐踏了新聞的真實性原則,但倒也符合南周的一貫風格。)

“批林整風”運動一開始,北京便有人提出:龐大的“705工程”究竟是為誰修的?是不是為迎接林彪南逃廣州另立中央用的?有的人從“705”的數字得到靈感:林彪的兒子林立果弄了個反革命政變的“五七一工程紀要”,廣州則有“705工程”,這兩者是什么關系?

(又是“有人”、“有人”,至于到底是何人,則寧死也說不出。此種大義凜然的造謠手法,在南周的名篇巨章中已然蔚為大觀也。)

補救

廣州軍區負責人對外界議論最初不予理睬,但是,隨著這股風越吹越大,他們開始有些不安。冷靜地想一想,這中間確有紕漏。最大的問題是:這樣一項耗資數千萬元、調動千軍萬馬的浩大工程,竟然沒有中央的書面指示、批件,沒有列入國家建設計劃!過去全憑上面某人的口頭指示甚至暗示,全憑對領袖的“深厚階級感情”,就不顧一切地大干起來。現在如果較真兒,上面再不認賬,那可是空口無憑,有理說不清呀!

(心理描寫細致入微。不符合現代新聞學的基本原則,但卻符合小說家的思維。不過,如果用小說家的手法來寫歷史,那就不叫“歷史”,而是叫“謠言”。)

要趕快采取補救措施!

1971年11月底的一天,丁盛把王慶林叫到他家里。丁盛披著件棉大衣,面帶倦容,坐在沙發上。一向快人快語的丁盛,此時有些心緒不寧地對王慶林說:“最近北京對‘705工程’有些反映,說是給林彪修的。我們過去也疏忽了,工程沒有在國家正式立項,沒有‘戶口’。我和汪(東興)主任商量過了,這事兒需要向國家計委、國家建委補報一下。你對情況熟悉,你盡快準備一下材料,去一趟北京,向計委、建委作個匯報。汪主任已經給他們打過招呼。再看看汪主任還有什么指示。”

(仍然是非常細致的細節描寫,把當事人的衣著、表情、動作寫得栩栩如生,加上表示“原話引用”的直接引語,儼然要“重建現場”。這可能嗎?如果可能,那么只能說:《南方周末》擁有了時間機器,因此能夠俯察既往之歷史,遂昂首走進歷史寫作之新時代。)

12月3日,王慶林攜帶“705工程”設計圖紙、已建成和正在修建的房屋照片以及文字材料飛抵北京,同行的還有一位通信科長。到北京后,王慶林首先感到異常的是,這次他沒有被安排住軍委招待所,卻被安排到了北京飯店;那里的工作人員又特熱情,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跟隨。王慶林感到很不自在。

(從心理描寫來看,作者似乎就是王慶林本人?)

當晚,國家建委副主任謝北一和國家計委一位叫張彥文的處長來到北京飯店聽王慶林匯報。

謝北一和計委的那位處長對王慶林很客氣,在聽過匯報并看了王慶林帶去的一些資料、主要是照片之后,謝北一說:“軍區修房子,東興同志到現地看過了,整個工程情況他清楚,我們按東興同志的意見辦就是了。我們不是對這項工程進行審查,主要是最近收到一封信,提到這項工程,我們想了解一下情況。再就是你們申請解決420套陶瓷潔具,數量大了,要這么多干什么?主席最近有個指示:國內節儉些,多外援一些。你們要的潔具都是高級產品,有些副房和工作人員的住房可以不用嘛。”

(第N次使用直接引語。)

臨別時,謝北一看了一下張處長對王慶林說:“很快要開全國計劃工作會議了,你們還缺什么材料,到時可以在會上提出來。”

(“看了一下”,神情畢現!只有在場者能夠作此描述。)

兩天后的晚間,毛維忠也來北京飯店聽王慶林匯報,并傳達汪東興的指示。匯報近3個小時,毛維忠不時提問,而且問得很細。最后他傳達汪東興的指示:修這項工程,有些人不知道,林彪出事后,有人寫檢舉信,說房子是給林彪修的。這個工程確實大了些,又沒向中央正式報告。工程經費,你們軍區首長原來表示自己解決,后來又到處要錢,總后就是1000萬,還向軍委工程兵和廣東省要,動用兵力也很大,難怪有反映。現在你們趕快寫個材料,向中央補報一下。

(王慶林也真是窩囊,聽到“這個工程確實大了些,又沒向中央正式報告”竟然不反駁!)

王慶林表示回廣州后立即向軍區領導匯報,然后以軍區名義向中央寫個報告。

“不行,”毛維忠斬釘截鐵地說,“汪主任讓你們馬上寫。”

(厲害,連“斬釘截鐵”也被記錄下來了。)

王慶林不敢作主,打電話請示丁盛,丁盛說就按汪主任的要求辦。王慶林只好寫,簽了自己的名字。

(幾乎是“說著就掏出手機,一個電話射將過去;那邊一看號碼,立即響應”。但那時的通訊條件似乎不是如此便利。不過,好在《南方周末》擁有強大的想像力,輕松解決了這個問題。)

毛維忠拿上王慶林寫的報告和各種資料走了,說是馬上送汪東興審查。

不到1個小時,毛維忠又回來了,傳達汪東興看過王慶林的材料后的指示。汪東興對工程總的感到滿意,認為軍區出了大力。但是,他要求王慶林回到廣州后要提醒軍區領導:現在“政治氣候不對,要避一避風”。南湖的4組房子,第一組已經完工,第二、三、四組即將完工,要繼續完善配套。原計劃在松園給主席再修一組房子,就不要修了。

(注意:汪很少就南湖行宮事與廣東方面直接接觸。但陰謀史學的厲害之處,就是能夠讓你相信:盡管汪沒有出面,但他確實在“遙控”;盡管毛沒有出面,但就是他計劃在國慶后到廣州去住豪宅!)

汪東興對南湖工程代號為什么叫“705工程”也表示不解,并問“705工程”的經費開支是否僅限于南湖工程。(乍一看,是并未出面的汪東興也出現在了會場上。)

汪東興還對南湖4組房子的編號問題作了指示,認為現在的編法不妥。他說:一個辦法是不編號,以地名命名;也可以把1、2、3、4的順序顛倒過來,或者把現在的編號打亂重編。將來房子都修好了,不要說哪套房子是為哪位首長修的,首長愿意住哪兒就住哪兒。

(就是說毛可以住周的房子,周可以住毛的房子。總而言之,毛的房子不是毛的,周的房子不是周的。你的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的房子是我的,也是你的。呵呵。)

檢查

王慶林于12月7日向丁盛、劉興元、江燮元和軍區參謀長孫干卿等人匯報了赴京匯報情況。汪東興和國家建委領導都肯定了“705工程”是為中央修建的工程,只是手續有些不夠完備,這讓軍區領導吃了一顆“定心丸”。對汪東興所作的指示,他們認真研究了落實措施。但是對汪東興關于停建松園工程的指示,他們卻覺得問題很大。當時工程的地基已經打好,各種建筑材料也已大部備齊并進場,而且這些材料大多是為松園工程定制的,無法改作他用,如果停工,將會造成很大浪費。會后丁盛、江燮元和孫干卿又去現場察看,覺得工程還是不宜半途下馬,三人又向劉興元講了他們的意見,最后一致決定,還是要一鼓作氣,把這組房子修完。劉興元說:“修起來沒人住,就是當倉庫,也比半拉子工程丟掉強。”

(目前還沒有看到前面用血淚控訴的“凡參與組織實施這項工程的,絕大多數人受到長達數年的清查批斗,遭到不公正的處理,有的甚至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事業和政治生命”。且看作者如何收場。)

汪東興很關心他的指示的落實情況。12月29日,毛維忠奉汪東興之命專程來廣州檢查“705工程”施工質量。他到廣州時已近黃昏,乘車逕赴南湖,顧不上休息,由王慶林、張小軍陪同,先后檢查了為毛澤東和江青修的兩組房子。當晚他住在毛澤東的房子里,親身體驗房子是否適用合格。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從第一句話來看,本文作者似乎是汪東興。)

第二天,毛維忠又仔細查看了毛澤東在省委小島和雞頸坑住過的房子以及軍區在老虎洞為林彪修的房子,并在雞頸坑也住了一夜。雞頸坑的房子雖然比南湖的任何一組房子都小得多,裝修更不能相比,但它自成格局,而且早已完成裝修,更適于居住。汪東興和毛維忠決定這里繼續作為接待毛澤東和江青的一個備用點。果然,1972年8月,江青在廣州與美國女作家維特克連日進行長談,這里便成了她的落腳點之一。這是后話。

(注意“汪東興和毛維忠決定”之類的字眼!誰聽到了他們的“決定”?一般來說,嚴肅的歷史寫作是必須絕對避免此類無依據論斷的!)

廣州軍區司令員丁盛和參謀長孫干卿在老虎洞會見了毛維忠。毛維忠重述了“九一三事件”后北京一些人對“705工程”的議論和疑問,他承認,工程規模確實大了點,花錢也多了點。他說:“這我也有責任,應該作自我批評。”但是,這項工程在政治上是沒有問題的。他說,汪東興已經在王慶林受軍區首長委托在北京寫的那份材料上附了意見,說明工程是為中央首長修的,“與林賊無關”,報中央備案。毛維忠又給廣州軍區領導吃了一顆定心丸:“汪主任說,你們只管放心就是了。”

最后,毛維忠對他看過的幾處房子逐一品評,提出改進要求,共有數十條之多,其觀察之細致和要求標準之嚴格,給在座者留下很深印象。

(標準嚴格,似乎無可厚非,不然豈不成了豆腐渣工程?有趣的是,作者顯然試圖代表“在座者”說話,傳達“在座者”的共同感受,讓人懷疑本文是“在座者”的集體創作。)

檢查完了廣州,毛維忠又去海南島榆林檢查“元帥府”。直到1972年元月2日,毛維忠返回廣州,仍住南湖為毛澤東修的房子。丁盛和軍區政治委員任思忠去看望他,再次同他交換了意見。

(很無恥的筆法。暗示“毛澤東準備到廣州”。)

竣工

經過1萬多名部隊官兵和幾千名工人不分晝夜的苦干,包括南湖和松園新建的5組房子以及省委小島1號樓、雞頸坑改建工程在內的“705工程”,終于在1972年6月底全部完工。

(2萬人需要占用多大的施工空間?)

且看南湖和松園新建工程的一些主要數據:

南湖1組:1971年5月2日開工,9月27日竣工。共建房15棟、9043平方米,其中主房2644平方米,副房6399平方米。

南湖2組:1971年6月19日開工,12月末竣工。共建房13棟、6280平方米,其中主房2573平方米,副房3707平方米。

南湖3組:進度同2組。共建房5棟、5698平方米,其中主房2864平方米,副房2834平方米。

南湖4組:1971年8月2日開工,1972年1月末竣工。共建房7棟、6902平方米,其中主房4067平方米,副房2835平方米。

松園(亦稱南湖5組):1971年9月開工,1972年6月末竣工。共建房15棟、1.3萬平方米,其中主房7000平方米,副房6000平方米。

以上共計建房55棟、40923平方米,其中主房19148平方米,副房21775平方米。

此外,還為南湖招待所工作人員(包括警衛分隊、通信站等)修建辦公室、宿舍、營房7000平方米。

除住房外,另建成350米的防護坑道1條,大型隱蔽部3個,半地下電站1個,各種電纜196公里,道路25公里,以及相應的配套設施。

工程使用的主要材料有:鋼材8450噸,木材19750立方米,水泥3.4萬噸,石料8.97萬立方米,沙子5.42萬立方米,紅磚2500萬塊。動用步兵、工程兵、汽車兵共28個營、1.2萬人,運輸汽車458臺,各種施工機械71臺。此外,在工地和外地還雇請民工3000人。

(平均每個營428人。增加就業機會3000人。)

整個工程經費開支約4000萬元。如果考慮到很多物資、材料都按內部價格結算,還有許多物資設備是無償調撥以及主要是由部隊施工等因素,這幾千萬元只不過是實際開支一個零頭兒。

(作者的財務知識基本等于零!然而,正是靠這種真實或者假裝的無知,可以激發更多真正無知者的憤怒。最陰險的,就是所謂的“零頭兒”。它引誘人們去把“實際開支”無限巨大化,變成幾十億、幾百億甚至幾千億、幾萬億、幾億億,只要你肯想象,就可以得到無窮大的結果。典型的主觀臆測和惡意誤導手法,新聞真實性原則就這樣被南周人士正義凜然地強暴了。)

工程堪稱高速優質。如此龐大的工程,僅用1年稍多一點時間;一組1萬平方米左右的房子,僅用半年左右時間建成,過去連想都不敢想。南湖與松園工程建成,讓廣州原有的內部高級招待所無不黯然失色。這里環境開闊,湖光山色,風景幽美,空氣清新;布局合理,設計精妙,工藝嚴格,陳設考究。此外還有兩個最大特點:建筑高大、堅固。主房最大房間面積400多平方米,室內最高處8米,其余房間也在5米上下,一般人進入房內都有一種渺小的感覺。房子的堅固程度主要著眼于應付突發意外情況:外墻可以抗住1發85反坦克炮彈的直瞄射擊,屋頂能防口徑最大的160迫擊炮彈;坑道、隱蔽部能抗住1枚3000磅炸彈直接命中。有人戲言:萬一發生大地震,即使房子翻轉180度,也保證不會散架。

(誰的“戲言”。一個“有人”,不知創造了多少謊言!)

指示

在廣州郊區為毛澤東修房子,作為總策劃的汪東興是何時、如何向毛澤東報告的,局外人不得而知。粉碎“四人幫”后,汪氏在他發表的一些回憶往事的文章中,對此一字未提。但廣州軍區領導人,則是在建房過程中,便向毛澤東作了報告的。

(但作者卻無所不知!能夠在全無證據的情況下,把矛頭指向毛澤東本人。)

1971年8月,毛澤東離京乘火車南下,向一些“諸侯”“吹風”,挖林彪的“墻腳”。8月底,在長沙接見廣州軍區和粵、桂、湘三省區主要領導人丁盛、劉興元、韋國清、華國鋒、卜占亞等人。接見過程中,丁盛曾鄭重其事地向毛澤東報告:“主席,給您新修的房子很快就可以入住了,盼望您到廣州過冬。”

(直接引語。是誰的記錄?這樣的重要引語,不注明出處,是一種非常詭異的做法。)

毛澤東只是簡單地說:“好嘛。”并未感到詫異,更沒再往下問。這表明毛澤東是知道此事的。

(一個輕描淡寫并且無出處來源的“好嘛”,竟然推出如此重大的結論,若非作者無知,便是作者陰險!況且,什么叫做“知道此事”?“知道”到什么程度?)

毛澤東接見丁盛、劉興元等人時,汪東興一直在座。

(其中誰是那些直接引語的記錄者?)

1972年10月20日,周恩來根據毛澤東的指示把丁盛、任思忠召到北京,研究解決湖南問題——主要是所謂廣州軍區副政委兼湖南省委書記、省革委會副主任卜占亞上了林彪“賊船”的問題。周恩來順便講到了南湖房子問題。他說:“主席讓我給大家打個招呼。主席說:廣州的房子,是我叫東興負責修的。過去,我在廣州白云山有一棟房子(按:即雞頸坑),但是,以后住了外賓,才叫東興另外選址再修一棟。房子是按我的要求設計施工的。”

(從頭到尾,大量未標注出處和來源的直接引語始終存在!這里甚至出現了周恩來本人的直接引語!這種寫作手法,為文章平添了許多“真實感”!然而,周恩來會那么說嗎?如果周恩來那樣說,就等于把毛澤東推到風口浪尖上!周恩來應該不會跟作者一樣傻!事實上,如果周恩來決定談論那件事,只需說“廣州的房子是中央的決定”即可!)

周恩來接著說:“主席講到這里,我還插了一句:那里的房子,我去看過了。我住的房子,也是按我的意見修的。”

(全文沒有提到周恩來曾到廣州視察豪宅之事。)

周恩來最后點明了他談這個問題的目的:“主席指示:以后誰也不要再在廣州房子的問題上鉆空子、做文章了!”

(小說家的手法再次顯現。中國政治,講究點到為止。這樣說透說盡說過頭的語言,可能從一個科長口中說出,但不可能從周恩來口中說出。)

毛澤東的指示果然頂用。盡管廣州軍區領導人和部隊同林彪有很深的歷史淵源,“九一三事件”后不斷有人試圖把廣州軍區的一些重大活動,包括南湖建房問題同林彪掛鉤,但在毛澤東講話之后,在“批林整風”運動高潮中,竟無人再提南湖房子的問題。相反,那時還不斷從北京傳來毛澤東表揚廣州軍區主要領導的話,說他們聽了毛的“吹風”之后,態度鮮明,轉變快,“聽我(毛澤東)的話”;“九一三事件”后,又認識錯誤好,檢討深刻。1972年8月23日下午,江青在廣州友誼劇院向黨政軍機關局、師級以上干部作報告,宣講1966年7月8日毛澤東寫給她的那一封信。臨近結束時,她話題一轉,講起了“九一三事件”。她說:“九一三”凌晨,周恩來向各大軍區負責人通報林彪出逃情況,她當時就在現場。廣州軍區接電話的是丁盛。聽了周恩來的情況通報后,丁盛當即毫不含糊地表示:“廣州軍區全體指戰員堅決聽從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指揮,誰反對毛主席我們就堅決打倒他!”撂下電話,周恩來滿意地連說了兩聲:“哎,丁盛好,丁盛好!”江青似乎還怕大家不信,又說:“這我不是恭維丁盛同志,當時情況就是這樣的。”

(上文明明說的是“周恩來轉述”,這里卻變成了“毛澤東講話”,陰謀史學之險惡,正是依靠這樣的偷梁換柱!文中提到江青拿周恩來的論斷來表揚丁盛,似乎說明她崇拜周。)

江青的這番話博得熱烈掌聲。江青的表態非同小可,這是“無產階級司令部”的聲音。到會的軍隊干部尤其高興,因為這證明廣州軍區領導班子是中央信得過的,具有光榮歷史的廣州軍區是有高度政治覺悟的軍隊。

(其實似乎應該是“江青轉述周恩來的表態”。)

可是,誰想江青贊揚丁盛的講話最終卻害了丁盛。4年之后“四人幫”倒臺,在劫難逃的丁盛,又被從林彪的“賊船”趕上“四人幫”的“賊船”,說他“在林彪反革命集團被粉碎后,積極投靠江青反革命集團”,其罪證之一,就是江青的這次講話。這是后話。

(很好的結尾!為南周繼續用“有人”、無來源直接引語、逼真心理描寫等手法進行新的“創造歷史”活動留下了空間。最后,文章仍然沒有證明“凡參與組織實施這項工程的,絕大多數人受到長達數年的清查批斗,遭到不公正的處理,有的甚至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事業和政治生命”!不過看到此處,終于找到一個“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事業和政治生命”的人,他就是丁盛!這么說來,作者認為對“文革”極“左”分子的處理是“不公正的處理”?為了反毛,《南周》似乎站錯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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