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與破局
——中日韓“自慰區”(三)
二兩 2011-6-28
(接上篇)
一、壓力與出口
近日,美國又高調宣布要從阿富汗撤軍3萬余人,熟悉美軍套路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換防”的老把戲而已。想想看,北非的卡扎菲拒不繳槍,一心修煉忍者神功,握著核鑰匙的伊朗毛拉們強硬如常,巴基斯坦又在與中國商榷瓜達爾港的“共同開發”,如此背景下,美元勢力怎么可能脫身阿富汗,留下軍力真空呢?無論如何,阿富汗原有的7萬多美軍都將繼續駐留,以保持對中國西部地區的常態高壓。
不過,美軍西邊的 “口頭撤軍”卻可以換來東部、南部的 “實際增兵”——俄羅斯的“圓棰”上個月已從白令海射向了太平洋的堪察加半島,朝鮮東倉里導彈基地已新近竣工,中國的瓦良格航母臨近試航——這都是美軍堂而皇之的增兵理由。除了美軍航母群重新集結東亞外,日、韓、東南亞的海基及陸基力量也將得到軍力輸送。
那么,美元勢力加劇中國東部、南部的壓力,是要制造摩擦挑起戰爭嗎?
絕對不是。
撇開中國的軍事實力不談,美元當前若挑起戰爭,中國將進入全面備戰狀態。那樣,首先在政治上國內的買辦勢力將無所遁形并遭肅清,進而在經濟上中國將進行真正的轉型,徹底摒棄奴才經濟道路。這兩條都是美元勢力無法接受的——戰爭時機不對!
美元加強對中國的軍事高壓,擺出要與人民幣決戰的架勢,其實早就留下了一個緩解壓力的出口。美元希望中國領導人維穩當先,息事寧人,用經濟收益來“置換”政治、軍事上的失意;即希望中國經濟買辦階層繼續快速膨脹,進一步邊緣化國內的政治和軍事要素,最終達到溫水煮青蛙的目的。因此,美元留的出口既非政治,也非軍事——這兩個方向都被封鎖——而是經濟。
經濟出口的路牌上寫著“大東亞和諧共榮”,翻譯過來就是,中日韓自貿區。
美元買辦階層對此心領神會,言改革開放之名而行賣國求榮之實,是他們30年來一貫的伎倆,并且花樣翻新。這不,在推動中日韓自貿區的過程中,他們一直躲在地方政府的身后。
二、地方發燒友
前有“比較優勢”的理論指路,中有“促農轉非”的政策托底,后有“GDP考核”的指標鞭策,地方政府對中日韓自貿區的熱情遠遠超過了中央政府,高燒不退。
比較來比較去,地方政府發現自主創新做上游產業勞神費力,還是做下游配套舒服得多;再說促農轉非了,勞動力源源不斷,大把農田搖身一變就成了開發區,這些資源不拿來貼現,不去承接日、韓的產業轉移,難道要閑置發霉嗎?
在這些自貿區發燒友當中,以遼東半島與山東半島的體溫最高。
今年1月,在遼寧省政府工作報告和遼寧省“十二五”規劃綱要(草案)中,寫進了“積極推進[長興島自由貿易試驗區]申報工作,推進長興島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建設”等內容,作為中日韓自貿區的重要節點,大連長興島的操作正式浮出水面。
長興島既是環渤海經濟圈的優良出海口,也是通往東北地區最便捷的要道。大連市可利用試驗區一舉占據省內GDP的絕對制高點,而遼寧省則可借力該區推動“大連渤海新區”建設,以期獲得與上海浦東、天津濱海和重慶兩江新區同等的政策待遇,包括土地、金融、財稅、投資等方面的先行先試權和一些重要政策突破。可以說,省里與市里的算盤打得都很精。
相比遼寧,山東省的胃口更大。
中韓建交以來,中國已成為韓國最大貿易伙伴、最大出口市場和最大進口來源國,韓國則是中國第四大貿易伙伴,韓國企業在中國的實際投資近50%落戶山東。青島與煙臺已分別在08、09年建成保稅港區,成為日韓企業登陸中國的橋頭堡,離韓國最近的威海也喊著“借韓興威”的口號,吸引了大量韓資。
今年1月,國務院正式批復了《山東半島藍色經濟區發展規劃》,有了這一基礎,山東準備以青島、煙臺、威海為輻射點,逐步在海洋產業合作、投資貿易便利化、跨國交通物流、電子口岸互聯互通等方面先行先試,最終把整個山東半島納入中日韓自貿試驗區的范疇——可謂沿海地區少有的大手筆。
單純從貿易交流的角度看,山東與遼寧的開放舉措無可厚非。
單純從資本流動的角度看,日、韓中低端產業向中國轉移也合乎情理。
事實上,除了地方政府打的小算盤外,日企及韓企濃厚的投資興趣,也是推動中日韓自貿試驗區快速推進的重要力量。尤其在大地震后,日本東部經濟帶的“核潰爛”以及菅直人謝幕前的發債政策闖關,都預示著日資的“投資興趣”將成倍放大。
但是,從國家戰略的層面看,日韓承接美國中低端產業,中國承接日韓中低端產業,將形成一個定型的產業格局;在這一資本循環過程中,美國為中國設置了日韓兩道障礙,將中國通過積累低端加工技術而突破核心知識產權的企圖,化于無形。
另外,中國承接日韓中低端產業,依舊承襲了“內褲換美元,美元買美債”的賣國思路,人民幣的發行機制將進一步綁定美元,進一步向美元偽幣靠近,直至與日元、韓元同路為伍。
本質上,[中日韓自貿區]在國家戰略層面限制了中國的產業升級和貨幣自主。
對于美元勢力來說,只要助推上述格局早日定型,則中國管理層呼吁的“戰略轉型”和金融權貴們奢談的“人民幣國際化”,都無異于癡人說夢。
顯然,中日韓自貿區的第一獲益人是善于宏觀調控的美元,第二獲益人是急于擺脫“核困境”的日元,第三獲益人是承上啟下的韓元,最后的獲益人才是人民幣。
不過,對中日韓自貿區興趣盎然的第一人卻是中國地方政府,其次是日資企業,最后才是韓資企業,美元倒更像一個旁觀者。至于中央政府,他們喪失了視力和聽力,更失去了定力;他們漠視美元調控這一前提,卻把自由貿易區當作比多邊貿易更高級的形式,和對過去30年改革開放政策的路徑依賴。
在“既得利益優先”的維穩政策下,我們又怎能去責怪地方政府目光短淺呢?難道讓他們去檢查每個日、韓投資背后的“美元動機”嗎?
三、做局與破局
有人說,本屆政府提速中日韓自貿區進程,未必沒有一點兒勝算吧?要知道,日韓都是美國的鐵桿盟友,是美元東亞戰略的邪惡軸心,難道中國就不能做局自貿區來離間美、日、韓嗎?
這讓我想起一件事。
有次去看一個朋友釣魚,他找到河邊一處水渦回旋之地,就用工具往水中投食,不斷投,投到這群魚兒吃順了嘴,然后直接把三叉型錨鉤甩進水中,迅速收線,沒有一絲停頓,一般反復幾次就能錨上來一條魚。奇怪的是,一條條的魚就這樣被錨上岸,魚群卻并不離開;更奇怪的是,被錨上來的魚往往只被魚鉤掛住身體一丁點肉。我忍不住問,難道就沒有魚奮力一掙擺脫厄運嗎?朋友說,沒有,魚都貪嘴,又怕疼,掌握好線的松緊就跑不了。
當前的美元就好比投食的釣客,中國經濟體就像吃順了嘴的魚,雖然看見別的魚被錨走,心里卻惦記著那點兒食,全然不顧被清蒸或紅燒的危險,仍在水渦里期待好運。魚做局?把人拖下水?它夢見查理二世國王了嗎?
中國倒是在利比亞做了十來年的局,與資本家擠眉眼,玩曖昧,結果呢?
大炮一響,撤僑了事。打狗棍都忘了帶,還想做局?
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
看看地圖上的遼東半島與膠東半島,像兩把大鉗守護著中國東海的大門;如果它們成為中日韓自貿區的試驗區,這兩把大鉗就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反而變成兩把大鎖,鎖住了中國出海下洋的門戶——既然東海成為大東亞和諧共榮的典范,既然中日韓經濟親如一家人,那么瓦良格航母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茅于軾們會不會建議改成六萬噸的私人游艇,在渤海灣里接待主子呢?
美艦護著美元,美元頂著日債,日債推動中低端產業大舉移師中國、落足中日韓自貿區,已成為當今和未來的日本政府開展災后重建的重要內容。我不能肯定,中國會不會給菅直人這個臺階;我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中國為救條狗而導致心力憔悴的時候,美元一定會及時控訴中國破壞市場游戲準則,進而牽著狗們上來討伐。
此時做多日元,彼時做空人民幣,恐怕也是美元大局中的一個分鏡頭吧。
人民幣須從東亞破局!
破局的要義,在破。不破不立。
破局的主體,是人民幣。是人民。
破局的客體,是美元。是美元偽幣。
美元轉移了中低端產業,意味著它失去了中低端產業;日韓想轉移中低端產業,意味著它們養不起中低端產業。這既是人民幣破局的客觀條件,也是破局的解決之道。問題往往就是答案。
忘掉中日韓自貿區,忘掉自慰的短暫快感!破執去妄,才能立本存真。
也許要10年,也許要15年,人民幣的東亞破局之路必將艱難而曲折。
不要奢望美元走狗們會自動放棄主子,惡狗從來服粗棍。東北亞的,東南亞的,全世界的,都是如此。
資源、軍力和人民信用,就是人民幣的粗棍。
別光盯著中國這點兒有限的資源,亞洲、非洲、拉丁美洲的資源都在期待人民力量而不是資本家去發掘、重組;
別瞧不起中國這點兒有限的的軍力,廢掉一個敵手就增長一份精神,打殘幾條攔路狗,出行便無尋釁人;
至于人民信用,能量本就無可限量,只是這些年被美元裹腳布纏住邁不開腿,幾被遺忘;剪斷裹腳布,回歸人民本體,人民信用就能重新健步如飛,并為軍力和資源開拓更廣闊的空間和時間。
當美國失去了世界中低端產品也失去了國內中產階級之時,當日韓失去了主子援手也失去了經濟空間之時,當中國海陸空軍敢于橫掃一切攔路敵之時,當中國跨國企業逐漸變成鱷魚之時,就是人民幣撥云見日之時。
那時候去創立“人民幣自由貿易區”,才算恰逢其時。
中華人民共和國立國60余載,根基于人民信用;中國未來的發展,必然依靠人民信用;強化人民信用,應貫穿中國現代化建設的始終。
人民幣的東亞破局之路,就是重建人民信用之路,也是重拾人民幣信心之路。
從這個意義上說,停滯沒有出路,倒退更沒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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