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各種報道,奧巴馬月前下令針對“伊斯蘭國”的軍事行動,進展成果相當有限,而且引發不少事與愿違的“意外”效應。敘利亞庫爾德族重鎮科巴尼遭到伊斯蘭國武裝圍攻,危在旦夕,土耳其政府見死不救,反而恢復對境內庫爾德族組織的軍事鎮壓,導致內部庫爾德族騷亂,便是例子。對比之下,伊朗卻表示愿意直接支持科巴尼城的庫爾德族武裝,是“伊斯蘭國”崛起引發的地緣布局重組的有趣例子。此處不論。
更重要的,是針對意志頑強、資源豐富的“伊斯蘭國”武裝組織,奧巴馬的空中轟炸戰略日益顯示很大的局限性,不僅無法根除消滅這一極端主義運動,更會促進它由伊拉克-敘利亞擴及約旦 、黎巴嫩甚至土耳其等國,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再因其比基地組織更為激進的意識形態,在伊斯蘭世界滲透擴張,并且通過征召大批歐美土生穆斯林青年,成為對西方世界的嚴重威脅。
從“伊斯蘭國”組織的國際性和上述多米諾骨牌效應,如《紐約時報》新近承認,可以看到奧巴馬目前戰爭決策與越南戰爭的某種平行相似性,特別是華盛頓會陷入越戰初期的“逐步升級”戰略陷阱而難以自拔。
不妨簡單回顧一下越南戰爭中美國由“逐步升級”發展到全面投入的過程。越戰的開端,是北越指揮的越共武裝在南越的發展,引起華盛頓擔心國際共運在印度支那和東南亞擴張的多米諾骨牌效應。
肯尼迪總統被刺后,繼任的約翰遜總統原先維持了有限軍事援助干預政策。1964年夏秋之際,所謂“東京灣事件”后,美國國會授權約翰遜開始轟炸北越。可是在同時的總統競選中,約翰遜 仍然信誓旦旦地宣布不會派遣地面部隊,“送美國青年去做該是亞洲青年干的任務”。然而約翰遜贏得連任之后,隨著南越政府節節敗退,以及美國共和黨鷹派攻擊白宮沒有大力制止共產主義擴張威脅,越戰迅速“美國化”,除了擴大對北越的轟炸,原來美國“軍事顧問”變成直接參戰的美軍部隊。尤其是1965年的德浪河谷戰役,成為美軍地面部隊大規模參戰的起點。戰爭也逐漸從越南延伸到整個印度支那。
奧巴馬和約翰遜處境類似
奧巴馬面對“伊斯蘭國”的困境,與約翰遜面對越共十分相似。美國訓練裝備的伊拉克政府軍和其他“溫和”伊斯蘭武裝,始終像當年南越政府軍是扶不起的阿斗。而在民主黨已經面臨的國 會中期選舉逆風中,共和黨新近加上了白宮對伊斯蘭激進主義威脅軟弱無力的宣傳。
據《華盛頓郵報》,針對“伊斯蘭國”組織,奧巴馬政府目前正在考慮以下多項“逐步升級”措施:
每日出動轟炸次數從十數次增加到150次以上。
向伊拉克增派阿帕奇武裝攻擊直升飛機,阻擋“伊斯蘭國”在安巴爾省的攻勢。
加快對伊拉克政府軍和敘利亞“溫和”伊斯蘭武裝的裝備訓練。
在敘利亞北部邊界設立“禁飛區”,把戰爭對象擴大到阿薩德政權。
最有風險的,是派遣“軍事顧問”直接參與伊拉克政府軍的軍事行動。
與越戰相比,奧巴馬政府可以說正在逐步升級的初期。但是派遣“軍事顧問”顯然是個相當不祥的兆頭。連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鄧普西也已數次表示:要徹底擊敗“伊斯蘭國”,派遣地面部隊可能是難以避免的步驟。
美國政府的“情報沙皇”──國家情報總監克拉珀(James Clapper)將軍前些時候對媒體總結美國最新發布的《國家情報戰略》,已經預示了華盛頓難以避免重蹈越戰覆轍的教訓。克拉珀強 調美國政府未能預測“伊斯蘭國”勢力崛起的原因,乃是重復了越戰的主要情報失誤:低估了敵手的戰斗意志:“我們低估了越共和北越,而高估了南越〔的戰斗意志〕。”
這個失誤,其實就是我多次指出美國扶植第三世界嘍羅的軟肋──缺乏托洛茨基的組織天才。而白宮目前仍然寄主要希望于加速訓練裝備親西方武裝,意味華盛頓如果無法接受伊斯蘭激進主 義控制大片中東地盤,最后會無法避免越戰的最后升級──地面部隊。
就戰斗意志講,越共靠的是民族主義與共產主義的結合,而“伊斯蘭國”靠的是更具號召力的宗教極端思想。人們或許會提到北越政府獲得了中蘇兩個大國的財力支持。那么如美國傳媒分析,“伊斯蘭國”代表的遜尼派極端主義,根基是沙特阿拉伯的瓦哈比“國教”,以及因此而來的海灣地區金錢資源。
以奧巴馬的個人信念,在其任上或許不會走得太遠。但是下屆總統即便不是共和黨,多半也會是民主黨鷹派希拉莉。屆時白宮在大中東的“逐步升級”伊于胡底,難以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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