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4日,在東耶路撒冷舒阿法特,巴勒斯坦人抬著2日晚被猶太極端分子殘忍殺害的穆罕默德·阿布·胡達伊爾的棺材參加葬禮。
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幾十年的沖突史上,無辜民眾被殘忍殺害的事件已不是新聞。即便如此,7月2日發生的東耶路撒冷巴勒斯坦少年胡達伊爾被綁架后遭猶太極端分子殺害的事件,仍讓聽聞者感到震驚。
胡達伊爾被殘忍殺害的事件,引發巴勒斯坦人大規模騷亂,最終觸發又一次的加沙戰爭,也讓一個名叫“家族”(LaFamilia)的猶太極端組織浮出水面。
3名嫌犯屬猶太極端組織
16歲的胡達伊爾在一大早去家附近清真寺的路上被綁架。幾個小時后,以色列警方在森林里發現了他被燒焦的尸體。巴勒斯坦目擊者看到他被3個猶太人推進一輛汽車中,他們試圖追上綁匪的車,但沒能成功,隨后向警方報警。初步驗尸結果顯示,胡達伊爾的頭部遭到重擊,身體有被虐待的痕跡,更令人無法接受的是,他是在活著時被燒死的!
是什么人如此殘忍地殺害一名無辜的少年?以色列警方和國家安全總局(辛貝特)在案發后,逮捕了6名嫌犯。根據警方14日公布的案情,其中3人已經認罪并交代了犯罪經過,另3人被釋放。
3名兇嫌中除了一人30歲以外,其他兩人都是與胡達伊爾年齡差不多的十幾歲少年,他們均來自耶路撒冷及其附近的極端正統猶太教社區。這3人并不認識胡達伊爾,他們殺害胡達伊爾的動機就是要為之前被殺害的3名猶太青年復仇。30歲的兇嫌負責開車,在東耶到處尋找目標,最后綁架了胡達伊爾,也是他用鐵棍猛擊胡達伊爾頭部,并在其他兩名兇嫌幫助下,用汽油將胡達伊爾燒死。
雖然以警方拒絕證實,但據媒體報道,這幾名兇嫌都是“家族”成員。“家族”是耶路撒冷貝塔足球俱樂部的狂熱球迷組成的一個極端組織,他們不是單純的足球流氓,而是反對阿拉伯人的民族主義分子,經常借著足球比賽鬧事,用種族主義語言謾罵、侮辱和威脅阿拉伯人,并常對阿拉伯人進行暴力襲擊。
“家族”成立于2005年,目前人數不詳,有報道說他們的人數有幾百人,但他們自稱有3000人。他們反對任何穆斯林或阿拉伯人為貝塔足球隊效力。貝塔隊曾想簽約兩名車臣的穆斯林球員,遭到“家族”強烈反對,并為此焚燒球隊經理辦公室。在足球比賽中,他們還經常扯出極右猶太人黨派卡赫黨的旗幟,并大喊“阿拉伯人去死”和侮辱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的極端口號。由于這些人經常在比賽進行中挑起暴力事端,貝塔隊經常被罰,一些比賽也不得不關著門在空無一名觀眾的體育場館進行。此外,“家族”甚至還攻擊以色列足協裁判和主席。
“家族”成員多為“哈瑞迪”輟學青少年
這個極端組織里的猶太青少年是從哪里來的呢?以《國土報》資深專欄作家安塞爾·普費弗在他的文章中,深入探討了猶太青少年如何成為恐怖主義和種族主義分子。
他發現,一些極端右翼青年屬于極端正統的猶太教社區的邊緣人群。他們來自極端正統的猶太教家庭,通常是猶太教學校的輟學生,后來發展成流氓地痞,又被極端右翼組織拉攏。這些“哈瑞迪”輟學少年(極端正統猶太教徒又被稱為“哈瑞迪”)屬于被整個猶太人世界忽視和不被以色列社會理解的一個群體。
不幸的是,這也使他們成為最容易受到種族主義思想影響的一群人。種族主義極端組織在猶太教社區設立分支,在街上尋找這些被忽視的“哈瑞迪”輟學少年,誘惑他們加入自己的組織,給他們灌輸民族主義、猶太人至上、暴力和無視法律的思想。這些青少年平時受極端的拉比(主要指猶太人中的學者階層)反對阿拉伯人的觀點影響,早已對阿拉伯人充滿仇恨。
在以色列,極端正統猶太教社區的青少年教育體系完全獨立,他們進入猶太教學校學習,與世俗猶太人接受完全不同的教育,而且沒有政府監管。據統計,在以色列青少年中18%是猶太教學校的學生,人數大約為30萬。以教育部稱其中輟學率達8%,但一些觀察家認為真實的數字應該在三倍以上。
成千上萬的輟學青少年受到宗教束縛,無法脫離自己的猶太教社區。在猶太教社區,常可以看到很多在街上無所事事的輟學少年,他們在自己的社區無人關心,在社區之外也缺乏政府部門幫助。由于沒有受過正常教育和培訓,他們無法融入猶太教社區以外的社會,找不到工作,成為社會邊緣人。這使他們轉向極端組織尋找出路,走上犯罪和從事極端暴力行為。
卡赫主義仍受極右分子追捧
猶太極端組織在以色列并非新事物,猶太極端分子多年來所犯下的恐怖主義惡行歷歷可數。以色列建國后,最有代表性的極端右翼思想當屬卡赫主義。1969年,美國出生的猶太拉比卡赫創立了極端民族主義的政黨卡赫黨,他主張用恐怖主義手段驅逐阿拉伯人,重建圣經時代的大以色列給猶太人居住。卡赫黨曾一度進入以色列議會,但由于其極端的暴力主義,后來在以色列被禁。
卡赫1990年在紐約被暗殺,但他仍被一部分極端右翼的猶太人視為英雄,他兒子繼承其衣缽,建立了“卡赫永生”。1994年,這個組織的猶太極端分子巴魯克·戈爾茨坦在希伯倫的清真寺內向正在做禮拜的穆斯林開槍,打死了29名巴勒斯坦人,制造了“希伯倫屠殺慘案”。1995年,另一名卡赫的追隨者伊格爾·埃米爾更是打破了猶太人不殺猶太人的禁忌,暗殺了以色列總理拉賓。卡赫黨和“卡赫永生”最終被以色列和美國、歐洲等西方國家列為恐怖組織。
卡赫運動轉入地下,但卡赫主義的暴力恐怖思想卻仍被以色列的一些極右分子追捧。自2005年以色列撤出加沙地帶后,約旦河西岸的猶太人定居點興起了“價簽行動”,每當以色列警方或軍方對非法猶太人定居點進行清除,一群極端右翼猶太定居者青年就會選擇一定目標進行他們稱之為“價簽”的破壞,意為有人要為清除非法定居點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些破壞行為一般都采取縱火燒毀清真寺、損壞穆斯林墓地、噴涂侮辱或威脅性標語等形式,甚至攻擊以色列安全部隊和左翼和平人士。
這個組織的人數不詳,大多數也是年輕人,而且目標更明確,也更局限,即主要針對不認同他們非法建立定居點行為的事件進行報復,復仇行為也集中在損壞財物上,比如拔除巴勒斯坦人的橄欖樹、砸毀汽車、破壞清真寺和修道院等,但沒有達到殘忍殺人的地步。
以方偏袒致極端主義土壤難除
雖然對于以往的“價簽行動”和此次猶太極端分子殺害胡達伊爾的事件,以色列政府都強烈譴責,并要求警方嚴懲。但事實上,在以巴沖突復雜的背景中,以警方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當巴勒斯坦人與猶太人發生沖突,以軍和警方總是選擇對猶太人進行偏袒和保護,而巴勒斯坦人總是被限制和打壓的一方,以軍和警方沒有意愿,也從來沒有向受到猶太人暴力襲擊的巴勒斯坦人提供必要的幫助。2011年4月,巴勒斯坦警察在納布盧斯約瑟墓打死一名猶太人,引發“價簽行動”。猶太人向60號路上的巴勒斯坦車輛投擲石塊,以警方并沒有阻止這種行為,而是要求巴勒斯坦人不要再使用這條道路。
在胡達伊爾被綁架的前一天,3名兇嫌試圖綁架東耶另一名9歲的巴勒斯坦男孩,但因被男孩母親發現而未遂。這名男孩的母親報警后,并未引起以警方的重視,否則胡達伊爾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胡達伊爾的父親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對以色列司法機構能否依法懲處殺害他兒子的兇手表示“不抱信心”。這名來自東耶路撒冷一個巴勒斯坦大家族的父親說:“我不相信他們(以色列司法機構),一點也不信。我擔心他們會說那些兇手是瘋子,把他們關上一兩年就放了。”
就在記者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以色列媒體報道,3名殺害胡達伊爾的兇嫌可能會被認定為精神失常。一個專門為極端右翼猶太人提供法律服務的極右組織Honenu作為3名兇嫌的辯護方聲稱,這3人是因為“暫時精神失常”而殺害了胡達伊爾。30歲的那名兇嫌有精神病史,他曾試圖殺害自己的女兒,另外兩名17歲的少年是“社會邊緣人,一直精神不正常”。
在以色列,多年的以巴沖突和特殊的民族、宗教和生存現實,使否認極右組織帶來的危險,甚至否認極端組織的存在,成為一種社會現象。在3名猶太青年被殺害后,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稱巴勒斯坦極端組織兇手是“畜生”,并稱猶太人不會做這種沒有人道的事。但事實證明,猶太人的極端組織與巴勒斯坦極端分子一樣激進殘忍。
一些媒體評論認為,以色列整體右傾的民情和當局對猶太人極端右翼勢力的姑息,助長了極右翼暴力事件的發生。以色列的極端分子現在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他們的觀點變得更加流行,他們的行動也更加高調。以色列的社交媒體上也充斥著要向阿拉伯人進行報復的言論,一個名為“讓我們殺死所有阿拉伯人”的團體在很短時間內就召集了7.3萬人加入。
對此,以《新消息報》專欄作家納胡姆·巴爾內亞說,僅僅只是譴責是不夠的,這些極端青年不是從真空成長出來的,必須消除極端主義存在的土壤,才能制止再次發生這樣慘無人道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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