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腐、削減社會保障和絕望如何驅使西班牙人上街抗議
翻譯:健仔
譯者按:本文譯自英國《衛報》5月21日的報導。報導主要講述馬德里的示威者,不論年輕的、年長的都有一致的目標──反抗現時的政府。同時,報導亦提及今次的部份行動參與者/組織者,受中東/阿拉伯人民革命的啟發而走上街頭。
注:原文內有些地方譬喻不明而略過,但不影響讀者理解全文。
馬德里太陽廣場(Puerta del Sol),是這場創造性混亂的旋渦里一部份,天真的熱情與被壓抑的挫敗感轉化成上千上萬自稱los indignados(憤怒的)示威者的臨時營地。
帳幕和坐墊、扶手椅與沙發、食堂、流動式廁所和太陽能電池板等物資,迅速運到應用,展現出非凡的組織力量。大批民眾聚集,有的追求自己的夢想與訴求,有的跟著別人做相同的事,不過,更多人正在追求由北非多于歐洲所傳過來的“阿拉伯之春”。
隨著星期五的抗議活動升溫,西班牙幾十個城市中,總共有60,000人公然挑戰當權者而響應這場運動的口號──“接管廣場”,并在歐洲其它地方亦出現相類似的示威活動。出現一個問題,這是否繼1968年后一個新的五月風暴──由青年領導的反抗建制但注定失敗的一代人的運動。
Esther Gutiérrez,一個26歲的年輕女生,推著一架損壞了、載滿水果的購物車在人群中穿插。她說:“我們有很多食物,我們不知道該怎辦。人們把這些免費送給我們,這實在很棒﹗”“我們要真正的民主,而不只是銀行家的自由。你不是來自西班牙的媒體?我們不和他們談話。”
怨憤與率真交集一起,馬德里的示威者與拒絕從廣場撤出的人已經撕破了西班牙公共政治的規則。舊有的重要勢力──政黨、工會和媒體評論員──在這里都不受歡迎。
“當馬德里政府決定削減開支,在去年關閉婦女中心,我就被解雇。”當Beatriz García正用木湯匙搞打著平底鍋時,她解釋道,“工會甚至連露一下面都省事”。
各政黨情況更糟,她說:“沒有任何創新,沒有任何新鮮或不同,只有兩個政黨互相輪替,因為我們的選舉法例有利于他們。”
一星期前,西班牙人似乎仍默默承受著在近代經濟歷史上最令人沮喪的時代。即使失業率已經達到21%──年輕人失業率上升至41%──普遍的削減開支和社會黨政府必須受制于德國總理默克爾的命令與金融市場,但他們并沒有表示出其痛苦。法國、英國的學生進行游行、靜坐及騷亂。無論如何,真正的抗爭在北非,西班牙人留在家里。
示威行動的改變是經由Facebook和Twitter作組織動員,由原本在太陽廣場的靜態抗議,如雨后春筍般的發展成令政客、工會和媒體大為驚訝的這場運動。當記者在星期日還在報導乏味的市議會的地方選舉時,民間的怒氣就如蒸氣般從壓力鍋內噴出。
許多西班牙人告訴民調人員,他們已經厭倦一班“熟悉”的政治面孔──尤其是那些即使陷入貪污丑聞,仍然會連任的議員們。政治家們很少被忽視,就如首相José Luis Rodríguez Zapatero,和民望最低的反對派領袖,保守的人民黨Mariano Rajoy。而Mariano Rajoy更有機會在明年三月大選后接管國家。
周二早上,警方于馬德里驅散太陽廣場的示威者。但翌日,有更多示威者回到太陽廣場。到星期五晚,當局已經輸掉利用選舉前禁止公眾政治活動的法例來打壓示威的戰役,警方只能眼看著示威者高呼:“加入我們吧!警察們”。
到周五晚上,太陽廣場已經是屬于人民的──一個可以讓西班牙人民引以為傲的廣場。廣場現成了西班牙的“零距離”(中心點),所有距離都由這里量度起。
在國王卡路士三世雕像,有人釘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我們是反白癡,不是反政治人物”。其它的示威牌寫著:“我們不是反對社會制度,我們要改變它”,“民主,是每日的斗爭”和“從銀行拿走你的金錢”。
就讀新聞系的23歲青年學生Pablo Cantó說:“我們帶來了帳幕,食物,甚至玩棋盤問答游戲(Trivial Pursuit)來保持我們的歡樂。”以這場運動作為一個整體,他與其它年輕的示威者一樣,他對于自己身在這里的真正原因感到困擾。他說:“我們需要改變。”因為他們,事情無法進行。”
厚厚的大麻煙團為其它人帶來了自己的娛樂方式。
60歲的教師Rosa Marín說:“我已經進行抗爭幾十年。”“我很高興如此多的年青人在這里。問題正是:這是另一場68年的五月風暴,或是他們只是來開派對?”
一幫喝醉了的光頭漢,盲目地對著球場大喊口號,他們應是來開派對的。
但是,有一班整齊的、有紀律的人正在專注地辯論社會改革問題,顯示出這里有很多人都是認真的。他們輪流站起來發表意見,現場民眾用心聆聽,和用手語鼓勵聽障人士──透過在他們頭頂搖動雙手──去表達任何人都有權發言。
這些意見需要經過各委員會詳細的討論、各工作組及一般大會,各式各樣的意見都要求減少軍費開支去幫助企業。一位穿著有戰斗字樣短褲的年輕男子說:“這不只是誰的金錢的問題,而是關乎于創造就業的問題”。
對于一些年輕示威者來說,這是一次政治上的洗禮。Javier de Coca在巴塞羅那的加泰羅尼亞廣場(Plaza de Catalunya)的抗議營地上通過電話表示:“我不知道將會發生什么事,但這已足以表達我們有多憂心。”加泰羅尼亞廣場卻少有地不是成為近年代表民族主義與分離運動象征符號的地方。
其中一名抗議者表示:“這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有更嚴重的問題需要處理”。其中一個問題是青年的失業問題。
以帆布覆蓋的指揮中心,有的人會稱為馬德里的“太陽共和國”──有新聞辦公室,醫務室和法律咨詢中心。旁邊的墻壁上釘著一系列的要求,廁紙和食物在清單內被剔除了,書架、木材、膠手套和樽裝瓦斯則仍在清單上,而托兒所就需要大量義工。
一個在法律咨詢中心的義工解釋道:“我們推行我們的建議,并試圖將其變成具有法律意涵。”
然而,公開的集會進度仍然十分緩慢,有的長達幾個小時,讓大家都有發言的機會。經過接近一個星期的抗議,示威者們仍未能總結出一系列要求。
以選舉改革去結束兩黨制局面,和以行動去懲治貪污腐敗的政客及限制他們的特權,是示威者協議的主要領域。
所以,是否阿拉伯之春蔓延至歐洲南部?一名23歲計算機工程師Jaime Viyuela說:“你絕不能將我們與冒著生命危險進行抗爭的民眾作比較”,“但是,沒錯,你可以說我們正是受阿拉伯之春的鼓舞而行動起來”。
2011年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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