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國，一個存在了兩百余年的國家，經歷了殖民主義與世界大戰的洗禮今天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

     在中國人眼中泰王國是一個旅游勝地，燦爛的佛教文化對中國友善的外交立場每年都會吸引很多的中國游客。但是對于一個外國人來說泰國還有令人著迷的另一面。繁榮的都市、優美的風光下是發達開放的色情產業、地下賭場、購物天堂，還有著名的泰國人妖。一個貧富差距如泰國這樣的小國對于國外的富人來說是消遣的圣地。但是這個特殊的國家需要發展需要繁榮再市場經濟的大潮中不肯能獨善其身。

     泰國是個君主立憲制國家，但是這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卻與英國、荷蘭、瑞典等國有著很大的差距。國王的影響力甚至堪比中東的一些國家。這是一個等級觀念很重的國家，佛教作為國教被絕大多數人信仰，可以說這是一個封建性很濃厚的國家。但是她絕對不是個封建國家，或者說封建的泰國在1932年的政變中就徹底滅亡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當時的泰國資本主義的發展還很不充分。更由于當時特殊的世界政治環境國王得以保留。泰國國王的超然地位是與他所有的權威有著密切關系的。在泰國民眾是不可以評論國王的，批評國王那就更不可以了，泰國是一個網絡言論管制比中國還嚴厲的國家，任何關于國王的評論都是會被監控的。泰國自憲政以來貴族已經于國內大資產階級融合成為了一個新的階層，這個階層長期控制著泰國的政治和經濟，利用“民主”和軍隊兩只手控制著泰國的方方面面。

     泰國自從憲政以來更換了十八部憲法這不得不說是奇跡，幾乎每次的軍事政變都要打掉一部憲法，在他信之前沒有一個總理大臣能干足任期更沒有能選舉連任的，政壇之亂超過日本。即使從表面上看所謂的民主憲政也近乎于一紙空談。多年以來泰國由于官方的宣傳和國內經濟形勢的相對穩定國內的階級矛盾并沒有太過激化，但是隨著世界形勢的變化這種不穩定平衡已經開始被打破。

     在七十年代之前，下層民眾并沒有形成比較統一強有力的政治勢力。泰國由于曾長期處于半殖民地社會無產階級的力量不夠壯大，一直到現在泰國還廣泛的存在著小農。更由于泰國當時還沒有經濟騰飛，自然經濟的比重還很大所以政治上一直主要是貴族與實業寡頭的博弈。不過這個博弈可以形容為兄弟間的博弈，一旦有第三方加入則會馬上會共御外侮。此外還由于在冷戰期間西方為了防止蘇聯的勢力擴張國際政治一直處在有利于統治者的環境中。泰國在二戰中曾經是軸心國的一員，參與過與中國和英國的作戰。但是泰國之所以能夠基本免于懲罰就在于美國把他作為了一個反共的堡壘和控制東南亞安全局勢的中轉站。但是這個堡壘的重要性遠不能與臺灣、韓國、印尼相比，因此美國并急需一個如蔣中正、樸正熙式的人物來強力統治泰國。雖然泰國政府也曾遭到了苗共、泰共的武裝反抗和之后的民族民主主義反抗，但是總體的情況大體與日本如出一轍。之后泰國作為所謂的亞洲“四小虎”之一開始經濟騰飛，不過人口眾多的泰國并不能發展到如新加坡的那種水平。

     在六十年代那個時代被一些人成為人類第二次現代化的時代。德國和日本的經濟二次騰飛雖然是奇跡，但是從根本上說他們的再次崛起也是情理之中的是。但是與他們不同的還有一些原本落后國家或地區的發展。其中最具令人矚目的就是被稱為亞洲四小龍的香港、新加坡、臺灣、韓國。不過這四個地方的經濟騰飛并不具有代表性，因為他們都是在很特殊的情況下所發展起來的。這四個地方都是在政治集權、西方大力支持的情況下實現的經濟騰飛。并且這四個地區都解決了農村問題。但是其他的國家和地區就沒有那么好的命了。東南亞的其他國家并在戰略上并不如韓國、臺灣那么重要，西方對其重視的程度也相對較差。這些國家一方面國內的農村問題都比較嚴重、封建殘余嚴重；另一方面大資本家控制作為統治者控制著國民經濟的方方面面。在七十年代面新的發展契機來臨時寡頭控制的政府一方面要“走出去”大力發展外貿、旅游等產業，一方面又要擴大和保障自己的經濟利益。在蛋糕快速擴大的初期新興的中小資產者與寡頭們的矛盾并不嚴重，但是一旦面臨著經濟停滯則矛盾會馬上激化?？墒鞘澜缟蠜]有免費的午餐，四小虎的經濟發展之路要比四小龍還坎坷許多。六七十年代的騰飛大潮他們并沒有趕上，一直到了九十年代才真正開始高速發展。并且迅速城市化。

     具體到泰國，新興的資產者登上政治舞臺的時候是受廣大的工農支持的，因此在選舉中他們總是能夠獲勝的。但是一旦他們獲勝必然要面臨著兌現政治承諾的情況，底層人民在利益上與新興的資產者畢竟是有分歧的，為了實現底層民眾的利益他們必須要動用政治權力來滿足人民的要求。但是問題在于，這對于他們本身來說并沒有直接的好處，而且政治對手又是十分強大的。從泰國的現代歷史可以發現幾乎每次明確代表下層民眾利益的政府都是以被軍隊趕下臺為結果。這里筆者要指出的是，這固然是因為階級矛盾的原因但同時也是因為下層的工人和農民并沒有一個獨立的政黨來代表其利益所造成的。新興資產階級在維護下層民眾利益時所表現出的不堅決性是以國王為首的寡頭們屢屢得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軍隊在泰國政治是一個很強勢的存在。軍人們在政變中迫使國王實行憲政后就必須開始為自己的利益著想。軍隊一方面不能容許西方那樣的一個民主的資本主義社會，又不能容許一個由國王獨裁的社會存在。因為前者無法保障自己的“額外”的經濟利益存在，而后者又無法保證自己的地位。對于軍隊來說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既能養活他們有不敢對付他們的主子。而泰國的寡頭們正是這樣的一個主子，只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寡頭們的利益已經國王捆綁了。效忠于這樣的一個主子的好處還在于在大多數時間里軍人們不用出面參與行政，一方面有國王的支持可以使軍隊的行動具有“合法性”，另一方面可以使外界覺得軍人無意直接掌握政權。這樣能更長久的保持軍隊的利益。我們可以看到幾乎所有軍人執政的結果都是以軍人利益群體的土崩瓦解而告終的。因為一旦軍人執政組成長期的軍政府后，軍人就從利益的要求者變成了利益的分配者，面對下層民眾的要求軍人再也無法躲在幕后做自己的逍遙王爺只有以剝奪其他階級利益作為代價來平息下層人民反抗。但是這么一來軍隊就成了眾矢之的。只有在國家處于實質分裂或者寡頭們為鎮壓下層民眾不得已時軍政府才能穩定的存在。不然軍政府根本沒有足夠的執政基礎。根據上述觀點可以看出，泰國的軍隊甘于做打手且樂于做打手。當然這個打手的勞務費是不菲的而且時刻為獲取更大利益準備著。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一向便是的，泰國尤其是二戰期間還是經歷過不短時間的軍人統治的。

     縱觀泰國的憲政歷史可以看出，泰國在九十年代之前的長期的相對穩定最主要是建立在下層民眾并沒有形成足夠強大的獨立的、團結的政治力量和且新興資產階級也不足以撼動寡頭政治之上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泰國有著非常特殊的社會意識形態。一方面在憲政的框架內和新興資產階級壯大下寡頭統治者們無法有效的、全面的掌控社會輿論，人民的民主訴求愈發強烈；另一方面寡頭們下大力氣把國王作為政治圖騰來維護和包裝，致使國王變了一個既有權力又超然的存在。國王雖然總是扮演著政治斗爭的“和事老”角色，但事實上他無非是寡頭們有限妥協的策略的代言人，每次都是局勢基本可控的前提下用國王出來以勝利者的姿態與反對者簽城下之盟。

      但是到這里筆者就要闡述標題所提出的觀點了。泰國的發展模式也是很值得研究的。這個國家區位經濟差異是非常典型的，繁榮的南方與不發達的中部和北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國內的階層差異明顯，社會財富分配不公現象嚴重。這些的問題的根源在于泰國在國際市場中所處的尷尬位置。這個國家原本屬于不發達國家，在世界分工中屬于原材料的生產基地和商品的消費市場，國內的寡頭們靠經營著一些特殊的壟斷行業與外資一道榨取資本。但是這種情況對于該國的各個階層都是不能長期容忍的，一方面下層民眾渴望經濟發展以擺脫貧窮落后的生活，另一方面統治國家的大資產者隨著自身的壯大與國外資本矛盾加劇，并且渴望通過經濟增長社會積累更多的財富以擴大國內的消費市場。在這種情況下泰國只有走韓國、臺灣的走過的路才能真正實現騰飛。首先與其他國家一樣起步階段通過低廉的勞動力價格優勢鼓勵出口增加對外貿易以拉動GDP增長，這點做得不能說好，但是總體上說不壞，經濟也確實增長了。但是這不可能是長久之計想成為發達國家必須要改變這種粗放的經濟增長模式改變產業結構。但是這時卻遇到了許多可以說是無法克服的困難。

      第一，處于西方不夠重視的地理位置。亞洲四小龍的騰飛有一個共同的因素那就是西方的關照。這個關照有時候是直接的金援而更多的時候則是政策面的關照。這個關照有多重要難以估計，打個比方，這種關照雖然可能表面能計算出的價值并不大，但是等于是被西方發放了一張允許加入發達資本主義世界的通行證。每每當這些地方發生了解決不了的事情時，總會有許多有形無形的幫助使其度過難關。但是泰國顯然沒有，西方對于泰國的發展根本毫不關心，甚至是擔心起成為另一個商品輸出的競爭對手，相比四小龍的待遇泰國只能“自力更生”。

     第二，大社會、小政府?？赡苡腥藭f小政府是個確實，很好啊，政府少干預民間有利于市場經濟的發展啊。但是問題在于從撒切爾以來西方興起的新公共管理運動的“小政府”概念與泰國的這個小政府是兩碼事。在西方當經濟運行正常時政府雖然經濟是一種刺激經濟發展的手段，但是政府自身的權力是被認可的，一旦政府認為應該干預經濟的時候政府是有能力使用有效手段的。但是泰國卻不同，政府總像是個病人，得時時刻刻的為自己的政權還能否存在擔憂，掌握公共行政權力的人總是如受氣包、窩囊廢一樣既不敢得罪權貴又不敢得罪平民。平民手中大量的選票和寡頭手中的軍隊讓政客們難以實施自己的政治主張。無論傾向于哪一方都會很快被另一方趕下臺，而折中路線更是會兩頭不討好。

      縱觀世界歷史，一個強有力的政府是一個國家能否經濟騰飛關鍵因素。四小龍經濟騰飛時無一不是處于高度集權的政府之下的。即使是政治紛亂的日本、德國、法國也是在穩定的大政府時代實現的經濟騰飛。這樣的政府在普及義務教育、集中搞大企業、科技研發、資源調配上都具有很大優勢。同時在面對農業問題時只有一個強有力的政府才能采取有效的辦法。與上述國家和地區相比，泰國理解的政府不但短命而且無力，政策連續性很差，重大的經濟決策總是遲遲不能推出白白浪費時機。同時這種情況也造成了人們無論是哪方勢力一旦對政府不滿就謀劃倒閣，政府的威信掃地，更換總理如同兒戲。社會各方對于政府的政策缺乏忍耐每次動蕩都是以國王出面來收場。

     第三，農業問題。在那些戰后經濟騰飛的地區中，無一不是基本解決或暫時解決了農業問題的。集權的政府能存在只靠槍是不行的，沒有農村和農民的穩定政府無法長久執政的。臺灣的土地贖買政策和韓國的農業保護政策都是比較成功的案例。但是深層次分析他們的成功不只是推出政策那么簡單。臺灣至今也只有兩千多萬人口，農業政策實施的壓力較小。美國的支持和臺灣本身豐富的物產也是特殊的優勢。更關鍵的問題在于臺灣的農業現代化依賴于兩蔣時代中央政府絕對權威的支持，政策執行的相對徹底。但是即使是這樣依然留下了隱患，至今臺灣許多農戶的收入也相對較低，而臺獨勢力的支持者也主要來源于當年非常貧困的農民。而韓國相比臺灣則條件要差許多，是人口多余臺灣、農產品競爭力差，國內整體工業水平低等。韓國當年樸正熙把農產品內大量內銷作為保障農業主要手段，這在當時落后的條件下極大的穩定了農民。但是也留下了韓國農產品價格長期居高不下、居民食品消費額大的后遺癥，在外國人看來極端昂貴的韓國農產品已經影響到了這個國家的發展，但是每當政府要打擊不合理的農產品價格時已經成氣候了的農業利益群體就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使政府只能忍讓。

      但是無論怎么說，臺灣和韓國畢竟在當時艱難的環境下暫時解決了落后的農業給經濟發展帶來的后顧之憂，而泰國則沒他們這么好的運氣。泰國是一沒有外國的幫忙，二沒有能貫徹農業政策的政府，三人口又多，四又無銷售市場。對于泰國的壟斷者、企業家、新興的中產者來說他們不是不想農村發展起來，而是一旦政策傾斜則會馬上威脅到自身的經濟利益，數量眾多的農民會成為他們身上沉重的包袱。而農村的問題越是得不到解決社會就越缺乏和解精神，政治便總是不穩定。

      第四，世界政治經濟局勢的轉變。二戰結束剛結束時世界還處在不太穩定的階段，一直到朝鮮戰爭停戰世界經濟才開始緩了過來。隨之而來的則是人類歷史上空前的經濟大增長時代。從五十年一直到七十年代末世界各國普遍經濟快速增長，兩大陣營的經濟實力都迅速膨脹。雖然各國的具體發展情況都不同，但是總體情況是相對穩定的。在這一時期日本、德國實現了經濟復興，亞洲四小龍、西班牙、葡萄牙、希臘等國實現了比較徹底的現代化。殖民地基本實現了獨立，其他一些落后國家經濟也有了較大發展基本實現了向現代化的轉變如：中國、朝鮮等。但是泰國由于國內政局等原因并沒能趕上這個時代，經濟發展相對緩慢，錯失良機。一直到了九十年代才開始高速發展，但是這是中國已經開始步入市場經濟，面臨來自中國的競爭壓力越來越大。同時由于政府面臨著西方的引誘沒能做出適當的自我保護政策，機遇實施開放性政策，金融行業的門戶大開。

      但是，雖然泰國在經濟發展中存在著諸多的掣肘因素，但是還是在一定程度上有所發展的，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泰國的南方沿海地區經濟發展相對較好，首都曼谷的人均產值超過一萬美元。新興的的中產階級也快速壯大，城市化水平有所提高。但是正是這種發展更帶來了傳統的社會道德體系加速崩潰、貧富差距空前拉大、社會階層分化日益嚴重、新興中產階級與新興資產階級在得到壯大的同時不斷提出政治訴求是政壇斗爭空前復雜。他信的上臺正是在新的形式下的必然產物。在冷戰時期泰國的民族民主運動和共產主義運動幾起幾落，雖然也有些聲勢但是難成大氣。其原因在筆者看來最主要的還是市場經濟不夠深入，傳統的社會框架并沒有遭到致命打擊。加上冷戰的特殊背景保證了泰國寡頭統治的維系。

      九七年的金融風暴不但給泰國經濟以沉重的打擊，也給泰國的權貴們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記耳光打得太疼太響，以至于不得不讓大家都開始清醒。這一事件讓許多普通民眾認識到了西方老爺們的厲害，打碎了人們加入西方發達國家行列的迷夢。同時由于經濟形式的急轉直下泰國的政局也陷入了空前的混亂之中。

     有人說他信是下層貧民的代言人。但是在筆者看來這種說法不全面。他信與貧民在政治上有捆綁不假，但是本質上他是新興資產者的總代表。在面對泰國空前困難的經濟災難面前各方都預感到政治即將面臨大洗牌，他信在這時創立泰愛泰黨可謂是抓準了時機。新貴們感覺到已經到了可以與權貴們一戰的時候了。兩千零一年他信的當選給這場斗爭拉開了序幕。在筆者看來他信很明確他的策略和路線。他高舉惠民的旗幟來穩固他的執政基礎。他甚至泰國的軍事政變傳統的厲害，只有很廣泛的民眾支持才有可能與掌握著軍隊的舊勢力對抗。當然與軍方的密切接觸和安插自己的親信進入軍隊也是重要手段。

     他信的手段可謂一勝一負。在爭取民意上他取得了不可思議的勝利，他迅速的膨脹使得他的權力異常強勢。但是，他信的成功是有著很大隱患的。他信不是個溫和派，溫和派在泰國的政治局勢下也永遠不會的島強有力的支持。他信積極的為北部、中部的貧民、農民派糖，剝奪就權貴利益是他成功的關鍵，但是正是這種做法也使得他樹立了許多與之不能兩立的強敵。而在另一方面，他信企圖用積極的經濟政策來使城市持續繁榮提高城市人口的收入從而獲得支持。但是這里他的算盤打得并不響。泰國的城市化是伴隨著極大的貧富差距進行的，以他信為首的新貴們與新興市民階層的關系遠沒有他們自己想想的那樣親密。作為新的經濟操控者，市民們只是他們的打工仔而不是他們的跟班，市民們不會把“理所應當”獲得的收入看做是新貴們給他們的福利。而他信給予中北部的好處則是會成為市民們攻擊他的理由。

     一個國家在快速城市化的階段中城市中的問題是繁多復雜且深刻的。他信以為以泰國南部的發展水平來進行城市反哺農村是一個在政治上不會有太大問題的戰略是錯誤的。城市本身貧富差距巨大，新興白領階層渴望政府的政策傾斜以保障他們在城市中的生存條件。但是由于政治原因也由于政策等復雜原因他信做的是不夠的，或者說他根本無力滿足廣大新興市民階層的經濟訴求。而他對于南方伊斯蘭武裝的強硬政策則更加劇了他的支持者與反對者的矛盾。在他信以強力平叛為由直接干預軍隊的人事調動，并且借此贏得更多的居住于中部、北部的下層佛教徒的支持。但是對于南部的市民階層來說這無異于增加了安全風險并且在城市中文化更加開放現實的經濟能否穩定運行才是人們所擔心的關鍵，他信的強硬政策影響到了南方經濟的穩定使其支持者與反對者更加割裂。

     他信作為新貴的代表他以選票為本企圖戰勝舊權貴以建立新的泰國，可以說勇氣可嘉路線正確，但是他他領導的畢竟不是共產黨，對于革命的形勢認識得不太清楚。當他的妹夫平叛不利的時候也代表著他的權力面臨了危機。他的五年執政已經給以國王為代表的寡頭們以一定的民意支持，而平叛的不利則使他對軍隊的掌控弱化，在如此關頭他的地位已經搖搖欲墜了。而之后他信的表現在現在看來并不夠妥當。在面對反對勢力愈加強大的時候他信選擇了一條以退為進策略，筆者認為這個策略大體上還是比較恰當的。他首先以一種失敗者的姿態覲見了國王，普密蓬如當年的格里高利七世教皇那樣接見了他，然后他便發表聲明宣布解散國會，定出日期進行大選，并自認看守總理。這一步他做的好，但是他的反對者們也看得清清楚楚這不過是他信的權宜之計，他信在電視上的淚水不但不是失敗者的淚相反使他的支持者空前團結。在這種情況下他信所謂的改選不過是緩兵之計，只要大選的程序和規則不變他信一定會繼續當選，一旦到了那一步他信的反對者必然面臨著政治上的被動。而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信出國開會的選擇是讓筆者很難以理解的，他或許是對于自己太過自信了，忘記了泰國的政變傳統。

      之后的亂局世界有目共睹。但是在這里筆者要強調的是，在筆者看來，政變的權貴們也犯了估計失誤的錯誤。首先他們沒有料到這次政變的發生會在國內外引起空前的震動，外國政府雖多處于觀望態度但輿論幾乎一邊倒的支持他信，美英中等國也并不諒解其政變行為。國內則更是群情激奮，素拉育臨時軍政府無法控制局勢，最后只得在拋出他信不許回國的態度后迅速舉行大選。而泰愛泰黨也只不過是改了個名字而已，隨后他信的支持者李沙馬的上臺給政變者造成了重大打擊。筆者認為，這次政變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方面是因為他信的支持率，一方面是因為新貴已經發展得很有實力了。而他信時期的權力經營也給寡頭們的合作和軍隊的傳統勢力造成了不小的分化，政變難以形成統一指揮導致準備不足。國王雖然在表面上有著至高的威望，但實際上軍隊總是打著自己的算盤。

     之后的發展則更出乎意料。軍隊如同一條蛇，在探出了一下頭之后便不敢再輕舉妄動了。雖然軍隊整體上是支持政變的，但是從其有些曖昧的態度上分析軍隊內部必然出現了分化，在大敵當前情勢緊急時軍隊上能勉強擺明立場，但是一旦局勢有變則難以預料了。從沙馬上臺開始泰國就上演了一出空氣搞笑的民主鬧劇，也把西方的所謂民主制度的丑陋表演的淋漓盡致。最后寡頭們背靠軍隊以其能使出的最激烈的手段趕走了沙馬與頌猜使泰國的國內矛盾激化到了空前的高峰。從之后的紅衫軍運動中可以看出，軍隊最后還是選擇支持了阿批實，但是事情遠遠沒有結束，曼谷的暴力清場用不了多久就會帶來嚴重后果。

      雖然目前情況已經相對穩定，但是新一輪的政治混亂很快就會到來。對于政府來說，阿批實做了一件天下之大不違的事。根據筆者判斷，等不到他信的支持對他秋后算賬他就會成為權貴們為了平息民憤的祭品。雖然目前的看守政府仍需要他主持工作，但是一但局勢穩定他不然會成為眾矢之的，誰也不敢出面保他。如果他總是想拖延大選時間也是不現實的，情況一旦穩定，來自國外的巨大政治壓力和輿論壓力必將迫使他下臺，可以說目前局勢只不過是各方都在緩一口氣而已，一旦大家都重整旗鼓阿批實則難以自保。

     不過如果泰國國內發生大規模的武裝暴動則可能會另當別論。不過筆者本人以為，暴力反抗必然要有黨派領導方能成氣候，但是頌猜的黨顯然不具備領導貧民武裝斗爭的能力和魄力。唯有泰共、苗共真正的領導武裝?？墒锹仿湫捱h兮，泰共、苗共的影響力已遠不如當初了，武裝斗爭的道路還有很遠要走。不過議會斗爭則必然將會變得異常激烈，各方勢力的妥協環境將進一步解體。阿批實雖口口聲聲說要抑制民粹主義，說白了就是要限制貧民的選舉權力，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議會通不過任何有實質性意義的議案，軍隊的搖擺態度也不可能出面組成一個想要長期執政的軍政府，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抑制貧民的選舉權無異于天方夜譚，而且即使真的做到了從法律上限制貧民選舉權泰國必將陷入內亂。

     最后要說，他信所代表的新權貴是有深厚的外國背景的。寡頭們所控制著的一些泰國國內市場已經嚴重阻礙了外資的進入。至高無上的國王已經成了外國資本進入泰國的絆腳石和本國城市化進程障礙。新貴們的經濟實力必將持續增強，傳統權貴必將與之妥協。當年皮諾切特統治智利最后的結果也只是逃亡國外，而泰國根本不可能再出現皮諾切特式的人物來控制全局。外國的背景也將會在阿批實政府稍作喘息之后大肆進攻，目前泰國政府身后這種離心離德的政治聯盟最終一定會崩潰，下一次大選還將是新貴的勝利，只不過打倒了一個他信能暫時使新貴們群龍無首，延緩舊權貴們失敗的命運。對于泰國的現政府來說已經不能再實施任何強硬措施了，各方力量都在朝著不利于他們的方向發展，雖然他們取得了暫時性的勝利，但是下次選舉的難關怎么過？如果再用趕頌猜下臺時那樣的伎倆必然會導致貧民暴動，而且這很可能會重新引起了共產黨勢力膨脹泰國很可能會步印度和尼泊爾的后塵。

                                                               紅色文藝

                                                          庚寅年四月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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