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在標榜希望和平的同時,正在加緊利用滲透、腐蝕、顛覆種種陰謀
手段,來達到挽救帝國主義的頹勢,實現它的侵略野心的目的。就是說,
它那個秩序要維持,不要動,要動我們,用和平轉變,腐蝕我們。”
話說195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北京天安門舉行建國10周年大慶。這次慶典是建國10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11個社會主義國家黨政代表團和日本、印度等60個國家的共產黨代表團參加了慶祝活動。赫魯曉夫、胡志明、金日成和其它國家黨的首腦出席了慶典。
上午9點55分,毛澤東身著深灰色中山裝,赫魯曉夫頭戴草帽身著烏克蘭式襯衫,和胡志明、金日成一起登上了天安門城樓。登上天安門城樓的還有中國黨和國家其他領導人及其它各社會主義國家的領袖,60個國家的共產黨、工人黨代表團團長和黨的代表,8個亞非國家政府代表團團長和政府代表。他們一起觀看國慶游行活動。
毛澤東和赫魯曉夫二人,心中都充滿了不愉快。
上午10時,北京市市長彭真宣布:
“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10周年國慶典禮開始!”
閱兵式開始了,受閱部隊官兵身著新式服裝,佩帶軍銜,顯得更加威武雄壯。
國防部部長林彪在閱兵總指揮楊勇的陪同下,乘國產閱兵車,檢閱了廣場上和在東長安街列隊的人民解放軍海陸空3軍。檢閱完畢,林彪登上天安門城樓,宣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命令》:命令要求全軍指戰員“加緊訓練和學習。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武裝自己的頭腦,認真學習毛澤東同志的著作,學習蘇聯和其他兄弟國家的先進的軍事經驗,不斷地提高自己的政治覺悟和科學文化。大力提高軍事技術,使每個人都具有高度政治覺悟,精通業務,熟練地掌握自己手中的武器和裝備,以便勝利地履行我們保衛國防防止侵略的光榮職責。”
分列式開始了,受閱部隊依次通過了天安門廣場。整個閱兵只用了58分鐘。
赫魯曉夫在城樓休息室里向毛澤東提出,要撤走幫助中國生產原子彈的專家。毛澤東若無其事地說:
“你們可以試試,這對我們也是個鍛煉!撤回去也沒有什么大關系。如果技術上能幫助一下更好,不能幫助就是你們考慮決定的事了。”
晚上,毛澤東與赫魯曉夫等外國領導人一起,登上天安門城樓觀看了焰火。爾來,他們又來到人民大會堂,觀看“將軍合唱團”的演出。
“將軍合唱團”的230名共和國將軍們,在人民大會堂登臺演唱,由上將李志民指揮。幕布一拉開,滿堂生輝,勢驚四座。將軍們雖然不是專業歌唱演員,卻也堪稱業余歌手。他們的歌聲氣壯山河,波瀾壯闊。指揮“將軍合唱團”是李志民,更是引人注目。
班禪額爾德尼和阿沛.阿旺晉美在國慶節也到了北京,參加慶祝活動。毛澤東專門和他們進行了談話,詢問民主改革情況。毛澤東說:
“和平民主改革是‘十七條協議’的一條原則。雖然“十七條協議”被西藏反動派撕毀了,但我們仍要沿著和平民主改革的道路走下去,仍要按照協議執行。”
后來,中共中央根據毛澤東的意見,制定了西藏民主改革的方法、步驟和許多具體政策,除了對叛亂的農奴主實行沒收政策外,對未參加叛亂的農奴主和其它上層人士,實行的是贖買政策。通過民主改革,在西藏推翻了封建農奴制,百萬農奴徹底翻身解放。
再說10月2日,毛澤東與赫魯曉夫在頤年堂會談,中方出席的領導人還有劉少奇、周恩來、朱德、林彪、彭真、陳毅、王稼祥。
赫魯曉夫向毛澤東介紹了蘇美首腦在戴維營會談的情況,還一個勁兒地鼓吹美國如何好,如何富裕,工人也很富、很富。他還說艾森豪威爾是什么“和平之士”,要建立什么沒有武器、沒有戰爭、沒有軍隊的“三無世界”。毛澤東深沉而冷靜地望著得意洋洋的赫魯曉夫,中肯地說:
“你們跟美國人談,我們不反對。問題是你們的有些觀點,什么三無世界呀,戴維營精神呀,這怎么可能呢?事實也不是這樣。訪問美國只帶回這樣一些東西?”
赫魯曉夫應艾森豪威爾的要求,向中方提出釋放8名在朝鮮戰爭期間和之后在東北俘獲的美國空降特務。毛澤東回答說:
“這很難做到。你知道,中國有自己的法律。放是要放的,但現在不能放。”
赫魯曉夫當場紅了臉。他堅持說這幾個人一定要放,因為在戴維營會談中,他已經答應了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可是,毛澤東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他。周恩來則解釋說:
“這8個人都是特務,他們的刑期還沒有滿。”
赫魯曉夫又說,蘇聯和美國兩大力量對于維護世界和平,負有特殊的責任。
毛澤東見赫魯曉夫大放厥詞,早已忍無可忍,就嚴厲批駁了赫魯曉夫的觀點。赫魯曉夫也反唇相譏,他指責中國在西藏問題上不慎重,不該讓達賴喇嘛逃走,不該和印度為那塊不毛之地發生沖突。他指責中國為什么開槍?毛澤東憤然反駁道:
“這是原則問題!”
周恩來、林彪、彭真、陳毅也反復向赫魯曉夫說明事實真相:早在1951年前后,印度方面趁中國和平解放西藏之際,向中國歷屆政府均不承認的“麥克馬洪線”以南的中國領土推進,侵占了中國東段9萬平方公里領土,后來又在中段侵占了2000平方公里,并且還要侵占西段3.3平方公里的中國領土。1959年西藏發生武裝叛亂,達賴喇嘛逃往印度。中國邊防軍作戰進入山南邊境要地。印軍也越過麥克馬洪線的實際控制線,向北面中國西藏境內推進,是他們先開槍。他們打了12個小時之久,中國士兵才開槍的。
赫魯曉夫不顧事實真相和是非,要中國答應給尼赫魯一片領土,他說:
“你們為之戰斗的土地,只不過是一塊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邊界也是幾十年前確定的。”
陳毅反駁說:
“西藏印度邊界是英國在1914年用所謂麥克馬洪線確定的,這塊土地是屬于中國的,是英國人把它從我國手里奪走的。”
毛澤東說:
“根本的問題是印度武裝有預謀地入侵中國領土,我本人以及駐西藏的邊防軍的領導也都沒有覺察,直到邊民和巡邏兵多次報告之后,中國政府才不得不發出正式抗議,采取了自衛反擊步驟。”
周恩來也補充說:
“赫魯曉夫同志,達賴叛逃,怎能說是我們放跑了他呢?中印邊界沖突,明明是印度對中國的侵犯,怎么說我們不該為了西藏那塊‘不毛之地’和所謂的中立國交火呢?”
毛澤東說:
“在中印邊境問題上,你們做的不對,不公平,你們公開地表明了我們兩黨的分歧。”
彭真接著說:
“我們不知道你們蘇聯是什么原則,難道別人越境,先開槍達12小時之久,還不還槍嗎?”
赫魯曉夫對著周恩來教訓道:
“你是大外交家,怎么也不理解團結尼赫魯的意義呢?”
周恩來也不客氣地說:
“我們對尼赫魯做了大量的團結工作,同他一起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而他卻利用達賴反華,挑起邊界事件。面對外來侵犯,我們忍無可忍,奮起自衛,這能說不講團結嗎?”
赫魯曉夫受到如此指責,老羞成怒,就把一口惡氣撒在周恩來身上。他環顧大家一眼,指著周恩來說:
“毛澤東同志1957年派周恩來去處理匈波事件,他卻在莫斯科無端地教訓我。”
周恩來見赫魯曉夫舊事重提,就說:
“我們不是教訓你,是講應該很好地處理兄弟黨的關系,只是給你們一個中肯地建議,而你們接受不了。我們就不再說了。當時不是雙方還發表了兄弟黨關系的準則嗎?你當時咒罵兄弟黨領導人,違反了兄弟國家共處的原則!”
“沒有!”赫魯曉夫將拳頭捶在沙發扶手上,嚷道:“我沒有咒罵,我沒有這樣的態度!”
周恩來平靜地說:
“自己說過的話,怎能不承認呢?”
周恩來的俄語翻譯李越然見赫魯曉夫耍賴,他征得毛澤東的同意后,站起來說:
“赫魯曉夫同志,當時周總理在克里姆林宮那間辦公室與你談話時,還有卡岡諾維奇同志在場,翻譯就是我。你當時確實說了那些話。”
赫魯曉夫紅著臉為自己開脫說:
“我說過嗎?我記不清了,記不清了。”
說罷,就把話題轉到中國炮擊金門問題上,說沒有與蘇聯打招呼。陳毅反駁說:
“炮擊金門是我們內部的事情,那是中國的領土。你難道還要替蔣介石和美帝國主義指責我們嗎?”
赫魯曉夫沖著陳毅說:
“好,我知道你是元帥,我是中將,軍事上我得服從你。但現在黨內我是第一書記,你只是政治局委員,你應當聽我的。”
陳毅說:
“你是第一書記不錯,但你講得不對我們就不聽你的,這是兩個黨在談問題嘛。”
赫魯曉夫望一眼毛澤東,雙手一攤,說:
“你看,你看,你們全體政治局常委都在這里,我才這么幾個人?這種會談是不公平不對等的。”
毛澤東微微一笑,不客氣地說道:
“我聽了半天,你給我們扣了好些頂帽子:沒有看住達賴,沒有團結尼赫魯,不該向金門打炮,大躍進也不對,就是說我們‘左’。那么,我也送你一頂帽子,就是右傾機會主義。”
在會談將要結束時,毛澤東緩和了一下緊張氣氛,說道:
“聲明已經發表了,不談了,算了吧!我、劉少奇同志和周恩來同志,都說過你們的問題。但這是一小部分的問題,是9個指頭和1個指頭之比。我們的基本路線是一致的,只是在個別問題上有分歧。現在可否還這樣認為?”
赫魯曉夫說:
“我們一向是這樣認為的。”
毛澤東說:
“在原則問題上、個別問題上的分歧,不應該影響我們的團結。”
赫魯曉夫說:
“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中國支持了我們,而我們也支持了你們。今后還是這樣的。”
這天晚上,毛澤東吃了2次安眠藥,仍然不能入睡。他起來了,坐在沙發里,一杯接一杯喝茶,一支接一支吸煙。
毛澤東和赫魯曉夫在一天下午用茶時,赫魯曉夫提出,要見一見彭德懷元帥,并要送給彭德懷一份漂亮的禮物。毛澤東認為這是赫魯曉夫對中國內部事務的干涉,盡管他心中非常惱怒,可還是不動聲色地轉換了話題,談到了漢語的獨特性,選擇了一個赫魯曉夫無法爭辯的話題來對付他。
“世界上所有的語言中都有‘電’這個詞。”毛澤東緩緩地說:“但是,他們都是從英語中借用來的,只有我們中國人才有自己的詞。”
他又問赫魯曉夫說:
“你知道有多少征服者侵略過中國嗎?”
毛澤東不等對方回答,就接著說:
“可多啦。但中國人同化了所有征服者。”
還沒等赫魯曉夫反應過來,毛澤東又說道:
“想一想,你有兩億人口,我們有7億。”
10月4日,赫魯曉夫在離別北京時,發表了簡短的講話。毛澤東沒有發表送別講話。兩人只握了一下手,臉上沒有笑容。赫魯曉夫就在這冷冰冰的氣氛中踏上了歸程。他沒有見到彭德懷,中蘇雙方也沒有發表聯合公報。4月6日,赫魯曉夫到了海參崴,他在講話中攻擊中共領導人是“向往著戰爭,像一只公雞一樣準備打架,這是不明智的”。
后來,毛澤東在一次會議上曾經這樣說過:
“蘇聯曾要求與我們搞聯合艦隊,什么聯合艦隊?還不是搞殖民主義!過去日本帝國主義與袁世凱搞不平等條約,還弄個什么51%是袁世凱的,49%是日本的,在表面上以示區別誰是主權國。可是蘇聯卻要求在中國的領海與中國搞聯合艦隊,提出各占50%,這不是比日本帝國主義還帝國主義嗎?還要與我們共同搞什么長波電臺,還不是搞我們的情報?”“他赫魯曉夫在去美國戴維營之前,為了討好美國,罵我毛澤東是好斗的公雞!那好吧,我算是公雞!他赫魯曉夫呢?是草雞!”
據說毛澤東在1959年某時還寫過一首詩:《讀報有感》,不知是否屬實,權且錄于此處。其詩云:
反蘇憶昔鬧群蛙,喜看今日大反華。惡煞腐心興鼓吹,兇神張口吐煙霞。
神州豈止千重惡,赤縣原藏萬種邪。遍尋全球侵略者,惟余此處一孤家。
再說10月4日晚上,李艾在中南海春藕齋周末晚會上又一次見到了毛澤東。毛澤東一見到她,就招呼說:
“李艾,過來,過來。”
李艾興奮地握著毛澤東的手問候道:
“主席,您好!”
毛澤東向周圍的人們介紹說:
“這是從北大荒回來的李艾同志。”
他讓李艾坐在自己身邊,高興地說:
“你們遠走高飛,長大啰,成為一個勞動者了。前些時候,到北大荒的那個梁小芳到我這里來了。這個小鬼呀,才這么一點點高的個子,就當了列車長了,好啊!”
毛澤東又打聽了到北大荒去的其他人的情況,仔細地了解北大荒的生產情況,他還問李艾:
“你有沒有挨餓呀?”
李艾說:
“我們北大荒還行,按定量吃飯。”
“真的嗎?”
毛澤東盯著李艾問。正在此時,江青來到了春藕齋,只見她那高挑的身材外罩著一件白色毛料長裙,愈發顯得典雅脫俗。毛澤東見江青來了,就叫住了她,笑容滿面地介紹說:
“這是北大荒來的李艾同志,你們拉拉手吧!”
江青微微一笑,和李艾輕輕地握了一下手,就走向了自己的座位。此時,樂曲已經奏響了,李艾對毛澤東說:
“主席,我請您跳舞。”
“好嘛。”
一曲終了,毛澤東回到座位上,又問李艾說:
“你剛才講那里的情況是不是真實情況?”
“主席,糧食是豐收了,大家的生活確實比以前改善了。我們是吃了很多苦,在艱難困苦的環境中,大家都發揚了人民解放軍的光榮傳統。”李艾那明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成熟而又堅強的光芒。她還說:“主席,轉業后的指戰員們處處都起著模范帶頭作用,非常吃苦耐勞,每一個都是好樣的。”
毛澤東很欣慰地說:
“問候北大荒的同志們。你們要愛護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李艾點點頭,十分依戀地說:
“主席,我該走了,明天就回北大荒了。”
毛澤東關心地問:
“我能幫你做什么事嗎?”
李艾搖搖頭,像一個懂事聽話的女兒一樣,微微一笑,說:
“主席,您放心吧,我一切都很好。”
“長大啰。”
毛澤東喃喃地說。李艾握著他那溫暖的大手,說了聲:“主席,再見!”就離開了春藕齋。
10月5日,毛澤東會見了巴西、阿根廷、古巴、委內瑞拉等拉美17國共產黨代表團,他在談話中說:
“整個國際形勢是在好轉。西方的高壓政策、實力地位政策,或者說是冷戰政策,已難以繼續下去了。西方統治集團,比如美國集團、英國集團的大部分,都對打第3次世界大戰抱有恐懼。如果說冷戰形勢有所緩和,那是因為以往的冷戰政策對他們不利了,所以才有些改變,才使形勢緩和下來。但情況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他們有兩手:使形勢有所緩和,這是一手;另外一手,當緩和對他們不利的時候,又挑起緊張局勢。這就是資產階級的兩面性。他們的‘愛好和平’和我們的愛好和平是不完全一致的。”
“我們有困難,他們也有,他們的困難比我們更多。我們利用他們的困難爭取和平是可能的,而且和平時間不會是很短的。就是說,爭取比較長的和平時間是可能的。你們應當利用他們內部的矛盾。他們是一定有困難的,正因為有困難才要緩和,否則何必緩和呢?西方國家之間也不一致。西方國家內愛好和平的人同他們的政府之間是有區別的,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也有區別。此外,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國家的人民都是反對帝國主義控制的。當然,也有帝國主義的走狗,但廣大人民是反對帝國主義的。
社會主義國家是團結的,陣營加強了。帝國主義發動戰爭已不是那么容易。蘇聯加強了,社會主義國家都靠在一塊兒,而且鞏固了。這樣,帝國主義要發動戰爭就不能不考慮。
我們歷來是這樣估計的,整個國際形勢是向好發展,不是向壞。只是有個情況也要估計到,那就是瘋子要打第3次世界大戰怎么辦?所以,戰爭的情況也要估計到。”
再說國慶節過后,回到香港的程思遠將李宗仁存在紐約的字畫運到了香港。周恩來馬上安排有關人員去接回到北京,并指示故宮博物館進行鑒定,結果發現這批字畫有的是真跡,大部分是贗品。按行情計算,價值不過3000美元,與李宗仁所說11萬美元相差太大了。
周恩來把字畫的事情向毛澤東作了匯報,他說:為了爭取李宗仁回國,準備給他3萬美元。毛澤東聽了哈哈大笑,說道:
“恩來呀,我們的統戰工作要講策略,他說11萬多,就給他12萬。這叫做‘投石問路’”
后來,周恩來讓程思遠轉告李宗仁說,他捐的字畫,有些是真的,有些是贗品。但政府體念李先生的愛國熱情,將助他一筆赴歐洲的旅差費,以壯行色。李宗仁得知后喜出望外,連聲稱贊說:“共產黨不簡單,是識貨的。”
10月7日12時40分,人民解放軍地對空導彈兵某部營長岳振華指揮部隊,攔截國民黨軍飛向北京的美制高空偵察機,3發導彈全部命中。飛機殘骸墜落于通縣東南河西務村附近,飛行員王英欽當即斃命。
此戰開創了世界防空史上用地對空導彈擊落敵機的先例。人民解放軍這支地對空導彈兵部隊,是在1958年秋冬剛剛組建立起來的,共分為1、2、3營。
10月8日,毛澤東接到了薄一波寫給他的一封信,只見信中寫道:
“我的家鄉——和平人民公社的黨委書記韓生智同志給我寫來一封信,我看了感到十分興奮:1、公社化后糧食大增產,工業也搞得很好。2、今年每人平均分到30斤麥子(保證了國家征購任務后),我的家鄉主糧是雜糧。3、公共食堂59座,看來是基本上都到公共食堂了。4、群眾情緒高漲,等等。特將這封令人興奮的信打印送您一閱。”
10月14日,毛澤東會見波蘭黨政代表團團長薩瓦茨基等人,他在談話中說:
“我們的外交要為國內的社會主義建設爭取更多的時間,更穩定的和平環境和更多的國際朋友。”“總之要有時間,要有和平環境,要有朋友。”“社會主義國家是朋友,我們社會主義國家要好好團結。此外,還需要團結資本主義國家的朋友。沒有朋友是不行的。”
“爭取和平是我們的共同目的。現在我們還不能說和平可以永久地維持,我們先說維持15年至20年的和平環境是可能的。原子戰爭不好,不打這個戰爭是有可能的。”
10月18日,毛澤東在頤年堂會見日本共產黨代表團,他在談話中說:
“整個國際形勢是好的。西方統治集團,美國集團,這個集團的大部,都對打第3次世界大戰抱著恐懼。我們利用他們的困難爭取和平時間,這是可能的。而且不會是很短的和平時間,爭取比較長的和平時間是可能的。我們歷來是這樣估計的,情況是向好的方面而不是向壞的方面發展。戰爭的情況也要估計到。總的情況來看,爭取10年至15年的和平時間是可能的。”“爭取10年、20年的時間搞建設。”
此一時期,毛澤東曾多次勸已經步入而立之年的劉思齊重新組織家庭,但是每一次劉思齊都是流著淚,搖頭拒絕。后來邵華對毛澤東說:
“姐姐是因為還沒有給岸英哥哥掃過墓,怎能再談自己的婚事呢?”
于是,毛澤東就親自安排劉思齊由邵華等人陪同,將在1959年11月25日毛岸英在朝鮮戰場犧牲9周年祭日前夕,到朝鮮去為毛岸英掃墓,以盡夫妻之情。他還特意把劉思齊找來,囑咐她要保重身體,并“約法三章”:
1、劉思齊等人往返的路費和開銷,從他的稿費中支付,不花國家1分錢。2、住在中國大使館,不要麻煩朝鮮政府。3、掃墓一事不可聲張,不要報道。
1959年10月間,毛澤東對秘書林克說:
“哥白尼、布魯諾、伽利略最初都是孤立的。但是,他們不怕孤立,自然科學發展的歷史最后證明他們是正確的。”“遇到尖銳的問題時,要堅持原則,旗幟鮮明,不能怕丟失選票。而有人保持兩邊都不得罪的態度,結果,反而要丟失選票,失去人民的信任。”
10月21日,中印雙方在邊境西段空喀山口發生了武裝沖突。
10月23日晨,毛澤東為陳伯達在10月21日所寫的批判彭德懷的長文《資產階級的世界觀還是無產階級的世界觀》作了批示。他寫道:
此件很好,印發各級黨委,供黨員學習八屆八中全會文件的參考,可在黨的內部刊物上發表。
中央
陳伯達這篇文章的核心,主要是毛澤東9月11日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講話的精神。另外,他還參考了毛澤東在外事會議上談及彭德懷的一段話。
10月23日晨,毛澤東為南下口述了一份長長的書目,羅列了36條,計100余種,上千冊,叫工作人員裝箱帶走。后來,這些書裝了十多箱,儼然成了一個小小的圖書館。
10月23日這一天,毛澤東讓中央辦公廳陳秉忱到故宮博物院借明清兩代名人書畫作品20件。其中有8件屬于明代大書法家的草書,包括解縉、張弼、傅山、文征明、董其昌的作品。
10月23日下午,毛澤東登上專列,離京南下視察,首先到了天津。
毛澤東來到山東境內,見沿途土地龜裂,到處是白花花的鹽堿地。專列進入安徽境內后,情況更糟糕,不但看不到豐收的莊稼,干旱情況更加嚴重。他一支接一支地不吸著煙,喃喃自語道:
“天災人禍啊!”
說著,不由得眼圈紅了。
專列到了合肥,正是晚上,整座城市黑沉沉一片。地方領導人向毛澤東匯報說:合肥地區是水利發電,由于長江水流枯竭,只剩主航道還有一點水,已經無法發電了。
毛澤東望著黑沉沉的城市,沒完沒了地吸煙。他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講了歷史上的幾次大災荒,又說:
“現在有人趁火打劫,想逼我們屈服。沒骨氣的國家是不敢頂的。”
他問大家:
“你們敢不敢頂?”
大家都說:
“敢頂!”
毛澤東將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好!赫魯曉夫越壓,我們越要頂!”
毛澤東在安徽境內視察了馬鞍山鋼鐵廠、東風鋼鐵廠,還視察了一個人民公社的食堂用沼氣燒飯、照明的情況。
10月26日,毛澤東在同奧共總書記夏基談話時說:
“你寫的材料提出了如何過渡到社會主義的問題,說是同意中國同志對這個問題的看法。這是重大問題。這里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戰略問題,一個是策略問題。作為戰略問題來說,從長遠看,用和平手段能夠消滅資產階級政權是不可想象的。資產階級怎么能夠讓工人階級用和平手段來推翻資產階級政權、消滅階級、建設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呢?從策略上講,首先可以說無產階級愿意用和平手段取得政權,表明我們不是好戰的。但是如果資產階級使用暴力,無產階級就被迫不得不使用暴力。不要散布幻想,不要在精神上解除自己的武裝。不做精神準備,就無法教育人民,無產階級自己也就沒有革命干勁。用和平手段也是要斗爭的。其實,革命的大量日常工作都是通過和平手段進行的。但作為革命家,在用和平手段進行日常工作的同時,要想到革命時機到來時怎么辦?這個問題,不要每天去講。在重要時機才提這個問題,提兩條,一定要有兩條:第一,無產階級愿意用和平手段取得政權;第二,假使資產階級使用暴力,無產階級被迫也得使用暴力。
馬克思主義者知道,階級斗爭不經過戰爭是不能最后解決問題的。自古以來都是這樣。明知如此,為何又要提和平手段?因為人民群眾還不覺悟,資產階級就利用這一點恐嚇人民群眾,說共產黨專講暴力和戰爭。”
“革命用戰爭手段和用和平手段也是兩條腿走路。實際上大量工作是用和平手段通過日常工作進行的,戰爭時間并不長,但最后解決問題還是要靠戰爭。不用兩條腿走路,就不能奪取政權。”
10月30日,毛澤東在從南京到上海的專列上,同安徽、江蘇兩省負責人曾希圣、劉順元、惠浴宇、陳光、彭沖等人談話,他問道:
“你們情況如何?”
曾希圣答道:
“情況還好。”
“比夏季有點起色嗎?”
“同夏季完全不一樣了,現在是一心一意了。”
毛澤東問江蘇負責人:
“你們今年糧食有沒有希望多少增一點產呢?”
眾人回答說:
“糧食情況今年比去年好。”
“今年的好處是大面積的高產,這一點比去年好。無論如何明年春天的問題不會再是今年春天的那個樣子了。”
“明年春天會比今年春天更好一點嗎?”
“恐怕好得多。”
有人插話說:
“我覺得,這個糧食問題,心已經是比較放下來了。”
毛澤東問道:
“心放下來了?”
“心比較放下來了。”
“還是不要放下。搞10年吧,搞10年能夠儲備1年。能不能夠?”
“大概差不多。”
毛澤東在和大家的談話中,再一次講到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是一個歷史性的問題;講到了階級不消滅,總是存在的問題;還說在秋收之后,要在群眾和干部中間用批評的方法開展兩條道路、兩條路線的教育。最后,毛澤東又問了江蘇省的工業生產情況。
10月30日下午6點多,專列駛入上海,停在上海徐匯支線顧家花園。上海市負責人柯慶施、陳丕顯上車迎接毛澤東。柯慶施問:
“主席,現在是不是下去一下?”
“不下去。”
“他們有個晚會。”
“什么晚會也不看。”
“游泳吧?”
“現在怕游水。現在我有腸子病,昨天晚上吃了8片磺胺劑,把它壓了一下,同時又把窗戶開開,大吹其風,溫度降了,一睡就睡10個鐘頭,直到今天下午4點。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游水了,怕下水,身體搞得不行了。”
接下來,毛澤東在同柯慶施、陳丕顯、曾希圣、劉順元的談話中說:
“廬山會議后,8月上旬起,設備、條件還是那樣,但是產量、產值就變了,而且變得很顯著。變得不顯著,人家不信。滬東造船廠今年反右傾以后,有個故事,說是爭取60天要送一條船下水,后頭19天把一條船的基本建設就搞成了。”
柯慶施、陳丕顯插話更正說:是江南造船廠。毛澤東又說:
“從中央材料看見的,說是湖南株洲一個工廠只有30輛汽車,壞了26輛,只有4輛了。廬山會議后,那個勁兒就起來了,兩三天功夫,就修好了24輛。從前不知什么道理,工人就沒有勁兒了。總之,今年這個經驗很大就是了。”
10月31日凌晨,毛澤東為一份關于河北省吳橋縣王謙寺人民公社一個很窮的生產隊發展養豬事業的材料,給新華社社長吳冷西寫了一封信:
吳冷西同志:
此件很好,請在新華社《內部參考》發表。看來,養豬業必須有一個大發展。除少數禁豬的民族以外,全國都應當仿照河北省吳橋縣王謙寺人民公社的辦法辦理。在吳橋縣,集資容易,政策正確,干勁甚高,發展很快。關鍵在于一個很大的干勁。拖拖沓沓,困難重重,這也不可能,那也辦不到,這些都是懦夫和懶漢的世界觀,半點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的雄心壯志都沒有,這些人離一個真正共產主義者的風格大約還有十萬八千里。我勸這些同志好好想一想,將不正確的世界觀改過來。我建議,共產黨的省委(市委、自治區黨委)、地委、縣委、公社黨委,以及管理區、生產隊、生產小隊的黨組織,將養豬業,養牛養羊養驢養騾養馬養雞養鴨養鵝養兔等項事業,認真地考慮、研究、計劃和采取具體措施,并且組織一個畜牧業家禽業的委員會或者小組,以3人、5人至9人組成,以一位對于此事有干勁、有腦筋而又善于辦事的同志充當委員會或小組的領導責任。就是說,派一個強有力的人去領導。大搞飼料生產。有各種精粗飼料。看來苞谷是飼料之王。美國就是這樣辦的。蘇聯現在也已開始大辦。中國的河北省吳橋縣,也已在開始辦了,使人看了極為高興。各地公社養豬不亞于吳橋的,一定還有很多。全國都應大辦而特辦。要把此事看得和糧食同等重要,看得和人吃的大米、小麥、小米等主糧同等重要,把苞谷升到主糧的地位。有人建議,把豬升到六畜之首,不是“馬牛羊雞犬豕(豕即豬)”,而是“豬牛羊馬雞犬”。我舉雙手贊成,豬占首要地位,實在天公地道。蘇聯偉大土壤學家和農學家威廉氏強調地說,農林牧三者互相依賴,缺一不可,要把三者放在同等地位。這是完全正確的。我認為農林業是發展畜牧業的祖宗,畜牧業是農林業的兒子。然后,畜牧業又是農林業(主要是農業)的祖宗,農林業又變為兒子了。這就是三者平衡地互相依賴的道理。美國的種植業與畜牧業并重。我國也一定要走這條路線,因為這是證實了確有成效的科學實驗。我國的肥料來源第一是養豬及大牲畜。一人一豬,一畝一豬,如果能辦到了,肥料的主要來源就解決了。這是有機化學肥料,比無機化學肥料優勝10倍。一頭豬就是一個小型有機化肥工廠。而且豬又有肉,又有鬃,又有皮,又有骨,又有內臟(可以制作藥原料),我們何樂而不為呢?肥料是植物的糧食,植物是動物的糧食,動物是人類的糧食。由此觀之,大養而特養其豬,以及其它牲畜,肯定是有道理的。以一個至兩個五年計劃完成這個光榮偉大的任務,看來是有可能的。用機械化裝備農業,是農林牧三結合大發展的決定性條件。今年已經成立了農業機械部,農業機械化的實現,看來為期不遠了。
毛澤東
毛澤東將信寫好后,立即要柯慶施于上午印出20份,發給陳丕顯、曾希圣、葉飛、楊尚奎、劉順元及柯慶施他自己每人一份。
10月31日早晨,機要秘書羅光祿見到毛澤東留給他的一張字條,上面寫著:
羅光祿同志:
兩首詩,每首各5份,請于今日分送陳、田、胡、鄧、林克5同志為盼。
羅光祿一看,這兩首詩是毛澤東在今年6、7月份寫的《七律.到韶山》和《七律.登廬山》。就立即分送給陳伯達、田家英、胡喬木、鄧力群、林克5人。
中午,毛澤東把柯慶施這6個人請到專列上,他說:
“我想和你們商量商量養豬的問題。那個東西印出來了,是個初稿,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看,農業恐怕要抓住這兩個東西就好辦事,一個水,一個豬。只要水和肥料充足,糧食就能上得去。化學肥料放到第二位,主要靠糞肥。一畝田一頭豬,不增產我就不相信。”
談話結束后,毛澤東乘專列去了杭州。
1959年11月3日中午,周恩來、彭真、王稼祥、胡喬木、雷英夫乘飛機來到杭州。
這天晚上,周恩來等人首先向毛澤東匯報了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的對外政策及赫魯曉夫近期與其遙相呼應的一些講話內容。毛澤東說:
“現在看來,所說的和平浪潮,就是西方壟斷資產階級跟拉丁美洲、亞洲的這些反動的民族主義者,跟蘇聯結合起來,打擊的對象就是共產黨,工人運動,中國。杜勒斯這一派,他們的策略一直執行到杜勒斯死為止。杜勒斯一死,策略要變。”“艾森豪威爾這種人物,他不只是有講和平的一面,還有戰爭的一面,比如他要分化中蘇,要打擊美國共產黨,向工人進攻,把全世界的反帝國主義浪潮壓下去。”“他們這種策略,第一是對于保護資產階級有好處,第二是對于破壞社會主義有好處。破壞社會主義,比如破壞中國,你蘇聯他就不要破壞呀?他還是要破壞嘛。”
周恩來和雷英夫用地圖向毛澤東詳細講述了中印邊界發生武裝沖突的情況。毛澤東胸有成竹地說:
“我想提這么個議,為避免邊界糾紛,按照習慣的邊界,整個全線各退10公里,印度也退10公里,中國也退10公里,有20公里的距離,因為邊界沒有定,以待談判解決。尼赫魯不是主張在朗久雙方后撤嗎?這20公里的距離,由不帶武裝的民政人員照舊管理。武裝不要存在,以免引起沖突。不是無人地帶,而是無槍地帶。如果說10公里不夠,那么還可以研究一下,可以更長一點。如果說雙方各退20公里,就是40公里的距離。”
大家一致贊同毛澤東的意見,說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招。周恩來還說:
“中間有個無槍地帶,是很主動的。他來了,僅僅接觸,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吵一頓,沒有槍總打不起來。”
毛澤東說:
“你們還沒有來,早兩天我在車上就想這個問題。這回你們想來談,我說是不是這么個方案。這要雙方達成協議,或者用換文,或者怎么樣。如果他答應,我看兩國總理可以見見面,在北京或者新德里都可以。我們這么一個盤子,就是要和平。現在為解除這種狀況,雙方各退若干公里,搞一個無槍地帶,只許民政人員照舊管理,以待談判解決。談判解決這個時候,關于中印邊界,還可以采取這個方法,太迫近了也是危險。”
大家說,主席的這個提議,尼赫魯很難不同意。毛澤東說:
“還有可能,他就不退。中印關系的問題很好解決,因為這不是我們生死之爭的地方。我已經把這個意思告訴了他們。我說,我們的威脅來自東方,不是你們。”
毛澤東又轉對周恩來說:
“由兩國總理通信的辦法,恐怕比較好。你明天回去就開政治局會議商量。”
周恩來談到了1960年的經濟計劃,他說:
“1960年計劃數字,現在總是看漲,我們是控制了。”
毛澤東說:
“下面有勁,不要越漲越搞得被動。”
周恩來和彭真說:
“鋼的產量計劃是1800萬噸,死啃那個1800。”
毛澤東說:
“死啃1800,搞個半年再講。6月間那個時候,有可能的話,內部搞一個指標,搞1900。”
彭真匯報說,現在農村整社各地方都展開了。毛澤東說:
“現在是怕‘左’,廣東就有那個苗頭,他們自己也知道,積極分子勁一來了,就批評那個有右傾思想的人太兇。還是要細致,批評要徹底,但是方法要真正講道理,以理服人,不要人多一股氣勢,過于緊張。”
彭真說:
“現在已經起來了,要專門講一下方式。”
毛澤東說:
“起來了是好,但是反右又必出‘左’。”
胡喬木匯報河北省搞水利的情況說:
“我在河北走了幾個地方,一路上就是像打仗一樣,白天晚上,來來去去,都是上水庫的同從水庫回來的,他們輪班。大車和背上一大堆行李,另外還有送給養的,因為給養都是由各個公社負責。路上完全像支前一樣,比支前緊張得多。邯鄲農村勞動力的半數以上到水庫了,半數以上的意思,就是剩下的只有婦女,男勞力很難留下。他全區不過600萬人,不過200萬勞動力,他就有160萬人上水庫。”
周恩來接著說:
“崗南、黃壁莊、王快、西大洋這些掃尾的工程還要搞,這邊密云水庫還可繼續。現在冀東還要修兩個水庫,原來6個要收尾,又增加了3個。跟他算來算去,總要少一點,不然,到了春天農忙一來要受影響的。這是河北,河北算最大頭。河南也算個重點。現在冀魯豫蘇皖是一個重點區,然后黃河的水土保持就是晉陜甘,寧夏,然后就是旱區四川、湖北,還有……”
“安徽大旱。”毛澤東接口道。周恩來說:
“比湖北還好一點。”
彭真說:
“31號到1號這幾個地方都下了雨,鄂東下了雨,川西也下了。”
毛澤東說:
“下了4天雨,對秋收不曉得有無妨礙?”
胡喬木說:
“問了,如果再下就不利。現在這樣的雨比較小,下3天影響不大,再下就不好了。”
周恩來說:
“河南有1000多萬畝重新種了,種上出來又干死了。現在最急的還是一個農業上的水利,水利為先,的確要多搞,要好,但也不一定用的勞動力太多。第二是鐵路,第三是電。還有農業機械。”
11月4日,周恩來、彭真、胡喬木、雷英夫回了北京,毛澤東要王稼祥留下,和他一起與參加華東協作區會議的省市委第一書記談國際問題。
11月7日,周恩來將關于中印邊界問題致印度政府總理尼赫魯的信,呈送毛澤東審閱。毛澤東在信上加了一段話,他寫道:
“由于中印兩國邊界從來沒有劃定過,而又非常漫長,距離兩國政治中心很遠或者比較遠,如果兩國政府不想出一個十分妥善的解決辦法,我擔心雙方都不愿意看到的邊境沖突,今后還有可能出現。而只要出現了這類沖突,哪怕是很小的沖突,就會被那些敵視我們兩國友誼的人們所利用,以達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11月8日,周恩來致尼赫魯的信由中國駐印度大使交給尼赫魯。后來在11月16日,尼赫魯復信給周恩來,表示準備同周恩來會晤,但不同意雙方武裝部隊從實際控制線各退20公里的建議。這一點竟被毛澤東言中了。
毛澤東在杭州為在華東協作區會議上講國際形勢,他讓秘書林克找來了美國國務卿3篇講話,非常認真地一句一句地閱讀著,還不時和英文版對照一下,甚至還要翻一翻英文字典。他每研究完一篇,都要在下面寫一段批注。他在杜勒斯1958年12月4日在加利福尼亞州商會發表的題為《對遠東的政策》的演說上寫道:
“杜勒斯在這篇演說中對東風壓倒西風,對世界力量對比越來越不利于帝國主義的形勢表示驚恐,但美國不僅沒有打算放棄實力政策,而且作為實力政策的補充,美國還企圖利用滲透、顛覆的所謂‘和平取勝戰略’,擺脫美帝國主義‘陷入無情包圍’的前途,從而想達到:保存自己(保存資本主義)和逐漸消滅敵人(消滅社會主義)的野心。”
他在杜勒斯1959年1月28日于美國眾議院外交委員會秘密會議上提出的一篇證詞上,批注道:
“杜勒斯說:‘基本上,我們希望鼓勵蘇聯世界內部的變化,從而使它不再成為對世界的自由的威脅,只管它自己的事情,而不去設法實現共產主義化的目標和野心。’這段話是杜勒斯的證詞的主旨。這表明美帝國主義企圖用腐蝕蘇聯的辦法,陰謀使資本主義在蘇聯復辟,從而達到美帝國主義用戰爭方法所達不到的侵略目的。杜勒斯在證詞中雖然流露了怕打世界大戰,但是,這并不意味著美國要搞和平共處。因為,就在同一天,杜勒斯在眾議院外委會的另一次發言中叫喊:‘決不能結束冷戰’,否則帝國主義就要遭受失敗。”
他在杜勒斯1959年某月31日在紐約律師協會授獎宴會上發表的《法律在和平事業中的作用》的演講上,批注的是:
“杜勒斯說,要以‘法律和正義’代替武力。但又強調說:‘在這方面極為重要的是認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放棄使用武力并不意味著維持現狀,而是意味著和平演變。’杜勒斯這段話表明:由于全世界社會主義日益強大,由于世界帝國主義力量越來越陷入于孤立和困難的境地,美國目前不敢貿然發動世界大戰。所以美國利用更富有欺騙性的策略來推行它的侵略和擴張野心。美國在標榜和平的同時,正在加緊利用滲透、腐蝕、顛覆種種陰謀手段,來達到挽救帝國主義的頹勢,實現它侵略野心的目的。”
毛澤東批完了,立即指示工作人員將杜勒斯的3篇演講全文,連同他的這些批注,印成文件,發給參加華東協作區會議的領導人閱讀。
11月12日,毛澤東在杭州華東協作區會議上講了話,他說:
“林克同志為我準備了3個材料——杜勒斯1958年、1959年的3篇講話。這3個材料都是關于杜勒斯講對社會主義國家和平演變問題的。杜勒斯的路線,在他在世的時候就有了。比如杜勒斯今年1月28日在眾議院外交委員會作證時說:‘基本上我們希望鼓勵蘇聯世界內部起變化。’這個所謂蘇聯世界,并不是講蘇聯一個國家,是社會主義陣營,是希望我們內部起變化。‘從而使蘇聯世界不再成為對世界的自由的威脅,只管它自己的事情,而不去設法實現共產主義化的目標和野心。’他在眾議院外交委員會另一次發言中講:‘決不結束冷戰。’看來,冷戰要全部結束,對他們是不利的。”
毛澤東點了一支煙,接著說:
“還是這一次演說,杜勒斯說:‘要用正義和法律代替武力’。仗不打,要搞法律同正義。杜勒斯又說:‘在這方面極為重要的,是要認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放棄使用武力并不意味著維持現狀,而是意味著和平的轉變。’”
毛澤東說罷,笑了起來。停了停,他又接著說:
“和平轉變誰呢?就是轉變我們這些國家,搞顛覆活動,內部轉到合乎他的那個思想。杜勒斯這段話表明,由于全世界社會主義力量的日益強大,世界帝國主義陣營陷入孤立和困難的境地,……所以,美國企圖利用更富有欺騙性的策略來推行它的侵略和擴張野心。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它不侵略呀!美國在標榜希望和平的同時,正在加緊利用滲透、腐蝕、顛覆種種陰謀手段,來達到挽救帝國主義的頹勢,實現它的侵略野心的目的。就是說,它那個秩序要維持,不要動,要動我們,用和平轉變,腐蝕我們。”
毛澤東最后說:
“去年這一年,……世界力量對比越來越不利于帝國主義……但美國不僅沒有打算放棄實力政策,而且作為實力政策的補充,美國還企圖利用滲透、顛覆的所謂和平取勝戰略,……它也是要和平取勝呢!擺脫美帝國主義陷入無情包圍,這個‘陷入無情包圍’是杜勒斯自己講的話。‘從而保存自己’,保存資本主義,‘和逐漸消滅敵人’,消滅社會主義。無非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嘛。資本主義要消滅無產階級的革命力量嘛。而我們要消滅他那個反革命力量嘛!這是杜勒斯的演說,希望大家看一看印的這個文件。”
11月中旬,毛澤東正在審閱中央辦公廳于19日編印的第174期《情況簡報》。
簡報中的第1個材料是一篇文章,題目是:《中央國家機關的反右傾斗爭日益深入》。文章中說:中央國家機關反右傾運動正往深入階段發展,具體表現在:1、運動發展得愈加廣泛深入。2、重點批判對象增加,批判也更加深入細致。3、領導核心健全有力或已經得到改進的單位占百分之八十至九十。目前在中央國家機關中,仍有落后單位和落后面,主要是領導上存在右傾,不敢或不愿放手發動群眾,以簡單粗糙的方法代替深入艱苦的思想工作。為此,中央國家機關黨委提出:1、必須繼續大膽發動群眾,充分利用大字報開展斗爭。2、對重點對象要有計劃、有步驟、深入細致地進行批判。3、要加強領導。4、運動必須有始有終,不能煮“夾生飯”。
簡報中第2個材料是《十三個省農村整社工作動態》,介紹了河北等13個省份進行整社試點的情況,說在整社開始的地方,都普遍獲得貧農和下中農的擁護。
簡報中第3個材料是《農村公共食堂恢復和發展很快》。材料中說,據12個省、區的材料看來,最近兩三個月,農村公共食堂恢復和發展都很快,常年食堂也有很大的增長。目前各地在積極恢復和發展食堂的同時,開始大力抓食堂的鞏固工作。
毛澤東看罷《情況簡報》,批示道:
“江青閱后,交林克閱。3件都可看。”
11月間,毛澤東在杭州休息時,游興很高,接連攀登了南高峰、北高峰、玉皇頂、莫干山。
北高峰在西湖附近。毛澤東在攀登途中,常常要停下來略作歇息,學習英語。他第二次攀登北高峰,很有感觸。最后一次登臨,心情極佳。
11月的杭州,正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美麗時節,毛澤東健步踏過數百個石級,盤繞26道彎,登上山頂。上面平曠如盤,高塔矗立。四外遠眺,入目而來的是群山屏列,西子湖云光倒垂,波平如鏡。整個杭州城盡收眼底,高樓大廈,比比皆是,往來汽車,蠕動如蟻。毛澤東立于山顛,隨口吟道:
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空。飛鳳亭邊樹,桃花嶺上風。
熱來尋扇子,冷去對佳人。一片飄飄下,歡迎有晚鶯。
毛澤東的國際問題秘書林克馬上將此詩記錄了下來。
毛澤東吟罷,安然翻開了英語課本,說道:
“現在,既不熱也不冷,只有學習嘍。”
有一天,毛澤東攀上莫干山,歸途中,他乘坐汽車,經過錢塘江大橋時,余興未盡,口占一絕:
翻身躍入七人房,回首峰巒入莽蒼。四十八盤才走過,風馳又已到錢塘。
誦畢,他又拿起英文教程,帶著幾分鄉音,開始了外文朗誦。
此時,他的情懷與這山這景融為一體,他的聲音也與山中的啾啾鳥鳴,匯成了別致的合唱。
11月27日,經毛澤東和中共中央批準,中央軍委總政治部制訂的《關于劃分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標準和處理辦法》下發全國,并要求各地參照執行。
這個“標準”規定:公開散布系統性的右傾言論的人,從多方面攻擊總路線、大躍進和人民公社的人,公開為彭德懷等“右傾機會主義反黨集團”辯護、攻擊黨中央和毛澤東的人,歷史上多次犯錯誤、對黨心懷不滿、這次借批評大躍進的缺點向黨進攻的人,執行黨的路線一貫右傾、1958年以來又有嚴重右傾言論和行動的人,均劃為“右傾機會主義分子”。
中共中央還批轉了中央軍委總政治部關于《為保衛黨的總路線反對右傾機會主義而斗爭》的學習提綱,認為“此件很好”,要求縣級以上干部閱讀。
11月30日,毛澤東在杭州南屏游泳池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出席會議的有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彭真、李富春、李先念、陳毅、薄一波、陸定一、羅瑞卿、胡喬木,還有各大協作區的負責人柯慶施、陶鑄、李井泉、王任重、林鐵、張仲良、歐陽欽等。
會議首先由李富春作了1960年計劃報告,爾后轉入討論。毛澤東就大家對計劃的討論情況,發表了重要講話,他說:
“1960年鋼產指標1800萬噸,無論如何要超過,2200萬噸不要去打算,搞到2000萬噸就了不起了。
八大的指標,沒有人說是右傾機會主義。其中,棉、油、糖提高了一點。現在要學習八大會議的經驗,鋼的指標為例,留了3年余地。現在,給3年補充計劃要留1年的余地(1959年已經基本完成了1958年至1962年的第二個五年計劃,中央正制定后3年的補充計劃——筆者注)。棉、油、糧打高了,可以改,不要為八大建議所限制。棉提個4500萬擔或者稍多一點,就可以了。去年估計4700萬擔,實際只有3800萬擔。這900萬擔是腦筋里的。現在提4500萬擔,比較穩當,這并不束縛我們手腳。糧食定為6000億斤,行不行?天有不測風云,今年只要有5000億斤,就大有可為。
3000萬噸鋼(正在討論的1962年鋼產量計劃——筆者注)真正搞到手,我們國家的局面就轉變過來了,事情就很好辦。按實際辦得到的,再留點余地,讓各地、各年度去超過。還可考慮提個2800萬噸(對外的)。
基建、建筑業,它要吃材料的,鋼材、木材、水泥要好好管制,不可搞得過大。要數量,是不是把質量擺在第一位,還有規格、品種。日、德之鋼,并不在數量,而著重在品種。
要做10年和13年的打算,1972年能接近美國,就是天大的好事。
各社會主義國家的建設,再搞13年,就有可能原子大戰相約不打,這當作一種可能。現在,美、法不想打,德、日想打打不起來,所以暫時打不起來。但是這也只是一種可能。還有另一種可能,敵人的事,我們管不了。
廬山會議估計,副食品今年下半年好轉,看來不靈了。那么明年下半年如何?人要吃飯,豬也要吃糧的。如果去年只有1億5千萬頭豬,今年達到1億8到2億頭,這樣可以,關鍵是從現在起就要抓緊節約用糧。
計劃的方法,要注意余地留得夠,我看留得還要多點,不僅中央,地方也如此。比如水利,10年能夠解決就好了。此仗3個冬春是不能解決的,來個10個冬春基本解決水利就很好。
所謂糧食過關,即有儲備,平均每人占有糧達到1000斤以上,到1500斤,即比現在要加1倍,這也是10年,爭取提前完成。還有藏一點,這是老子的辦法,‘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把質量、規格、品種放在第一位,數量放在第二位。
布局,全國有大后方西北、西南、中南、華北的大部分。一個大區、一個省,也有其自己的大后方。
開荒,不是搞14億畝,10年比兩億要多點。開荒還是各省自己去搞,這是主要的,移民有限。
糧食重點,第二個10年,還是提高畝產第一,開荒第二。開荒的規模,可大于頭一個10年,但也不能太大,可開4億畝。等到拖拉機大量出來了,化肥多了,則可大開。
農業,一要耕地,二要肥料,三要水。
土鐵路,一是很高興,二是35000公里太多了。要趕快減下來,搞個15000公里,平均每年5000,那就很好了。
剛才所講的,不是泄氣促退,而是大躍進,促進派,真正留有余地,更好地大躍進。勁一定要鼓,但是巧婦不能為無米之炊。”
1959年12月3日凌晨3時,毛澤東給劉少奇、周恩來、彭真寫了一封信,他寫道:
“為了討論國際形勢及我們的對策,擬請林彪、陳毅、康生、稼祥、賀龍、譚政、陳伯達7同志到此一談,12月3日(即今日)下午到杭州。林彪、陳毅4日到杭,請酌處。”
12月4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對國際形勢已經討論了兩天。是日晚,毛澤東就國際形勢問題發表了總結講話。很遺憾,這個重要講話沒有正式記錄,筆者只好將他親筆書寫的講話提綱抄錄如次:
“敵人的策略是什么?
1、和平旗子,大造導彈,大搞基地,準備用戰爭方法消滅社會主義。這是第一手。2、和平旗子,文化往來,人員往來,準備用腐蝕、演變方法消滅社會主義。這是第二手。
保存自己,消滅敵人:是基本原則。
有時和解,有時緊張;這里和解,那里緊張;歐州和解,亞洲緊張;爭取機會主義,孤立馬列主義。
修正主義是否已經成了系統,是否就是這樣堅決干下去?
可能是這樣;可能還可以改變。可能要堅持一個長時期(例如10年以上);可能只堅持一個短時期,例如一、二、三、四年。
中蘇根本利益,決定這兩個大國總是要團結的。某些不團結,只是暫時的現象,仍然是9個指頭與1個指頭的關系。
中國將在長時期內,一方面被孤立,一方面得到世界許多共產黨、許多國家、許多人民的擁護。在這種困難局面下,中國將在8年內相當強大起來。8年內,中國完成工業體系的初步建設,完成尖端工業的初步建設;完成技術隊伍的初步建立,完成理論隊伍的初步建立;完成黨與人民政治覺悟的大提高。(或者三者都完不成,或者能完成。)
謹慎小心,擺事實,說道理。
學習蘇聯優點,擁護蘇聯一切正確主張。
反動派大反華,有兩件好處:一是暴露了反動派的面目,在人民目前喪失威信;二是激起世界大多數人民覺醒起來,他們會看到反動的帝國主義、民族主義、修正主義是敵人,是騙子,是黑貨,而中國的大旗則是鮮紅的。
全世界極為光明。烏云越厚,光明越多。
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大發展在中國,這是毫無疑義的。
赫魯曉夫們很幼稚。他不懂馬列主義,易受帝國主義的騙。
他不懂中國達于極點,又不研究,相信一大堆不正確的情報,信口開河。他如果不改正,幾年后他將完全破產(8年之后)。
他對中國極為恐慌,恐慌之至。
他有兩大怕:一怕帝國主義,二怕中國的共產主義。
他怕東歐各黨和世界各共產黨,不相信他們,而相信我們。
他的宇宙觀是實用主義,這是一種極端的主觀唯心主義。他缺乏章法,只要有利,隨遇而變。
蘇聯人民是好的,黨是好的。黨與人民中若干不好的作風,若干形而上學作風,若干資產階級自由主義,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列寧早死,沒有來得及改造。
這些自由主義,還有大國主義,總有一天走向反面,變得好起來。世界上一切事物沒有不走向反面的。我國也將走向反面,然后又走向反面之反面,即正面。
不斷革命。
共產主義競賽,不平衡是客觀規律,不以人的意志而存在。對表論(赫魯曉夫在一次講話中說:我們在明智地利用社會主義制度的偉大優越性、全力加強世界社會主義陣營的同時,應當始終如一地、創造性地運用列寧關于建設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學說,成為列寧主義的能手,不落后也不搶先,形象地說,就是‘互相對對表’——筆者注)是反馬列主義的。提出對表論,表示了他們的極大恐慌。”
正是:惜無全記錄,不得見宏篇。但聞評赫氏,句句是真言。更有八年破產預言,
豈不驚神仙?試看中外實用主義加唯心,豎子下場可有二般?
12月10日,毛澤東指定由陳伯達、胡繩、鄧力群、田家英組成一個讀書小組,和他一起在杭州共同讀書,學習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第3版)社會主義部分。毛澤東規定:從10日開始,每天下午大家一起到西湖畔丁家山的一所平房里讀書;他還吩咐由胡繩、田家英和鄧力群輪流朗誦,大家邊讀邊議。
讀書開始前,鄧力群和胡繩、田家英商量了一下,三人分了工:由胡繩、田家英輪流朗讀,鄧力群負責做好記錄。后來毛澤東見鄧力群沒有讀書,就問他:你怎么不讀?鄧力群說:我的口音不標準。毛澤東見鄧力群在做記錄,就沒再說什么。
后來,毛澤東在1960年初又帶著讀書小組先后到了上海和廣州。在讀書期間,他曾經同讀書小組成員談話說:
“屈原如果繼續做官,他的文章就沒有了。正是因為開除‘官藉’、‘下放勞動’,才有可能接近社會生活,才有可能產生像《離騷》這樣好的文學作品。”
“劉邦能夠打敗項羽,是因為劉邦和貴族出身的項羽不同,比較熟悉社會生活,了解人民的心理。”
“我國很早以前就有土地買賣。《紅樓夢》里有這樣的話:‘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在篷窗上。’這段話說明了在封建社會里,社會關系的興衰變化,家族的瓦解和崩潰。這種變化造成了土地所有權的不斷轉移,也助長了農民留戀土地的心理。《紅樓夢》中就可以看出家長制度是在不斷分裂中。賈璉是賈赦的兒子,不聽賈赦的話。王夫人把鳳姐籠絡過去,可是鳳姐想各種辦法來積攢自己的私房錢。榮國府的最高家長是賈母,可是賈赦、賈政各人又有各人的打算。”
毛澤東組織的這一特殊讀書活動,一直堅持到1960年2月9日,整整兩個月時間。
再說12月11日,毛澤東在給林克的信中寫道:
林克:
請查《焚書坑》一詩,是否是浙人章碣(晚唐人)寫的?詩云:竹帛煙消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
12月14日,周恩來在中南海西花廳接見了12月4日被特赦的30名戰犯中的11名戰犯。在這11人中,除溥儀、陳長捷、盧俊泉外,杜聿明等其余的都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周恩來在和他們的談話中說:
“民族立場很重要,我們對蔣介石還留有余地,就是因為他在民族問題上對美帝國主義還鬧點別扭,他也反對托管,反對搞兩個中國。今天,美帝國主義要把侵占臺灣合法化,想把金門、馬祖給我們,把臺灣、澎湖留給自己,把蔣介石搞掉。我們認為,臺、澎留給蔣介石比留給美帝國主義好,將來,這些地方總有一天會回到祖國懷抱。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們不給美帝國主義以機會。在這里,我們實際上支持了蔣介石。正如張行志(是不是章行之)所說,“現在真正支持蔣介石的是北京”。我們希望蔣介石、陳誠、蔣經國,團結起來,反對美帝國主義。總之,要堅持民族立場。祖國的領土是完整的,不容許帝國主義分割,損害我們的一根毫毛也不行。與臺灣有聯系的,可以做點工作。但寫信也不要太急,不要挖苦,要以民族利益為重。工作要從長計議。”
自此以后,一直到1966年的8年中,中共先后特赦了6批戰犯,其中屬于國民黨戰犯的有263名,使昔日戰場上的敵人,成為推動祖國統一的重要力量。
12月17日,毛澤東在給林克的信中寫道:
林克:
請你找December8,1959,VoI.11,No.49《北京周報》看一下,看《BattIe with Nature》這一篇文章,將一切我不認識的字查明注出。我準備學習一下。
毛澤東
1959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66歲的生日,按照中華民族的傳統習慣,應做大壽。
毛澤東身邊的工作人員吸取以往的教訓,商量著為他做壽要辦得穩妥一些。他們請葉子龍和李銀橋先去做毛澤東的工作,要想方設法征得他的同意,舉辦66歲生日活動。還好,這一次毛澤東竟然同意了。按照毛澤東的要求,除了請在浙江工作的井岡山時期的老同志江華和他的夫人吳仲廉以及讀書小組成員一起吃晚飯外,不請其他任何一位中央領導。
26日晚上,除了毛澤東和江青,還有所請的客人,毛澤東的工作人員也全都在,而且,他們還帶來了自己的子女。廚房師傅準備了兩桌比平時豐富的菜肴,準備了白酒、紅酒,還做了長壽面。毛澤東和大家歡聚一堂,顯得特別高興,不住地和那些孩子們說笑、逗樂。飯后,大家一起照了相。毛澤東又贈給客人們每人一冊線裝本《毛澤東詩詞集》和他當時寫的兩首詞作紀念。可以說,這是毛澤東一生中最豪華、最高檔次的生日宴會了。
12月29日,毛澤東給在廬山療養院的鐘學坤寫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寫道:
“九派,湘鄂贛3省的9條大河。究竟哪9條,其說不一,不必深究。”
12月30日,毛澤東給小女兒李訥寫了一封信,他寫道:
李訥:
病好了沒有?想你。要讀淺近書,由淺入深,慢慢積累。大部頭書少讀一點,10年8年漸漸多讀,學問就一定可以搞通了。我甚好。每天讀書、爬山。讀的是經濟學。我下決心要搞通這門學問。天寒,善于保養,不要再感冒。
父親
12月30日上午6時
欲知毛澤東后來有何重大舉措,請看下一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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