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災后的醫療
公元1232年,蒙古大軍圍汴梁(河南開封),“京師戒嚴,迨三月下旬,受故凡半月,解圍之后,都人之不受病者,萬無一二,既病而死者,繼踵而不絕。都門十有二所,每日各門所送,多者二千,少者不下一千,似此者凡三月”百萬余人的大疫,促使當時的醫生們紛紛思考治療的方法。其中有叫李杲字東垣的醫生認為,時人城圍糧少,驚懼奔號,戰傷頻仍,勞乏不斷,致內已傷于饑飽勞倦,脾胃功能低下,外即易感于風寒不正之氣,故有此大疫。遂創立了補脾胃,升清陽,降濁陰的補中益氣法門,以治療相關疾病,而成為一代宗師,居金元四大家之一。后人認為這次大疫乃黑死?。ㄊ笠撸┑娜虮┌l,八十多年后,該病乃襲擊了歐洲,導致了2500多萬人的死亡,西方世界因此元氣大傷,而中國卻籍此推翻了元朝的統治,邁進了朱明時代。后代醫家們發揚了李杲的學說,衍生出了溫補一派,為中華民族的繁衍繼續作出了貢獻,這是后話?! ?/p>
本次汶川地震災區的傷員們似乎正在經歷著某種類似的病態(不是說鼠疫)。饑飽勞倦那自不用說,恐懼、創傷更加普遍。災民和救災人員都同樣面臨著這一基本問題:對體力的消耗、對感染的抵抗、對創傷的修復,致使大量氣血消耗于外,雖然有精神的支持,但人胃腸道的供血是嚴重不足的,對營養的吸收、利用能力低下,整個人體即缺乏了后勁,免疫系統就有了大缺口,而身體儲備的能量是有限的,精神力量也是會松懈的,到時,人拿什么來和疾病作斗爭,拿什么來重建家園?目前已注重了水源控制、飲食衛生、環境消毒,對傷員的救治是手術也做了,多聯抗感染、抗破傷風也用了,但所有的只是考慮了外因,對氣候、內因(內環境)及其之間的關系卻缺乏必要的考量。西醫學也認為創傷后機體會動員神經內分泌的代償能力以對抗損害,而同時身體的吞噬細胞、淋巴細胞和細胞因子卻不同程度的功能減弱,但在機體受傷后出現高分解代謝的情況下,修復與消耗的矛盾如何處理?大量的抗菌素用了,在對抗感染的同時也分解了大量的毒素,人體要自我修復,又要對抗感染,還要對抗毒素,同時因為創傷、工作、環境的原因,人大量流汗散熱、體力消耗、飲食質量低、進食不規律、長途轉運病號…即便挺過了急性階段,但漫長的病期還有多少能量來支持呢?天氣越來越熱,不時的還下陣子雨,這濕熱的環境正是微生物的天堂和消磨人體正氣的殺場。這“外熱內寒”的格局使人本身的免疫受了抑制,即便給更多的針水、液體支持,也只不過加重了人的負擔,進一步分散了人體正氣的兵力而已,何惶及于傳染性的疾病呢?中醫所缺的乃是公共的衛生防疫手段,但并不缺防疫的理念和特有的內治方法。針對這種情況,李杲的學術就非常的適用了,視其是脾胃虛弱或者濕邪內阻又或者二者兼有,即可分途治之,出現胃腸道情況時更應該注意;再加上外傷及兼癥的或活血化瘀、或清熱解毒、或解痙舒筋、或溫陽化濕等方法,可以加速傷員的痊愈,減少抗生素的用量,減少危重病人的出現,更會大大減少醫療的費用,并有利于防止災后一段時間可能出現的疫病流行,減少甚至杜絕傷員、救護人員的病死可能。建國后許多次傳染病流行都可以證實中醫的巨大作用,惜乎有些人不愿承認而已!
只要是真正的為民著想,真正的本著科學精神,真正的“不惜一切代價的救助傷員”,就不應該放過任何的治療手段和機會,應放下偏見,撤開制肘,盡最大努力綜合最有效的方法治療患者,而不是講形式、借此宣傳或以人命來實踐主觀主義。重建家園需要人力、物力、財力,我們醫療也要講究“多、快、好、省”,以使資源能更多的留給后續工作。千萬不要像“非典”時期,非要幾個白發老頭上北京請“命”了,不要再用命來換中醫治病的資格了,否則,擁有中醫這項“屠龍術”的中華民族是真要貽笑世界的!鄙人人微言輕,希望借助廣大網民的熱情,能為中醫奔走相告,讓中醫有資格為災區貢獻自己的力量,而不被壓制于帝國主義(跨國資本及其所謂科學文化的抓牙)、封建主義(現代中醫建立在清末民初學術上的教材體學術)和官僚主義(所謂醫學權威,中西醫既得利益者及醫學行政機構)的三座大山之下。則患者幸甚、中國醫學幸甚!
論手術之力有時而窮
大量汶川地區傷員的救治需要綜合全面的手段分階段進行,手術是首當其沖的第一階段,而當清創、復位、固定,甚至截肢以后呢,必定是抗感染治療,而且也只有以抗感染為主的治療(有條件者或許還運用一些肢體鍛煉恢復手段)。一個完整的人體,一個連貫、動態的病理變化被截取得只剩下了局部內容?! ?/p>
我們許多的醫生和病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手術作得非常完美,該拿的都拿了,該接的、裝的也都接了、裝了,創口很小,縫合得也漂亮,但下手術臺的病人卻死了。在這里,手術的完美與病人的整體變化似乎產生了一種矛盾。這樣局部的處理并沒有代表和改變宏觀的、動態的疾病變化,有時反而促使了整體的崩潰,或者說是讓大家都忽視了人作為整體的存在。人們對手術的崇拜似乎超出了手術自身所能承擔的責任,在手術之余沒能更多地考慮利用、增強人自身的作用。雖然有時侯局部問題可能暫時充當主要矛盾,就像汶川地區地震目前是整個中國問題的重中之重一樣。但永遠都還有其它的重點,永遠會有發展變化。整個社會對地震災區傷員的搜救就好比是手術一樣,搬開了廢墟(清創),救出了大量人員,恢復了行政機構或者是有新的機構代其行使了職權(保存了有生細胞,甚至是恢復了部分器官組織的功能),但還有安置工作,保證日常生存生活工作,物資補充支持工作,運輸工作,人力的有序、合理地安排,社會治安工作,乃至災后重建的巨大艱巨的工作等在后面,還會產生許多意想不到的問題。何況奧運的臨近及國內外的經濟、政治、外交等其它重要的工作呢?哪里可能一勞永逸呢?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是災時,還是災后,強調的都是自救,中國獨立自主的自救,社會的自救,每個人的自救,政治動員、行政命令只不過是一種外力的促使,一種方向的指引,如果每個個體,每個組織不予理睬、不予配合,不上升、匯聚到這個主要矛盾上來,缺乏了“內力”(個人的心理承受力、責任感、使命感和整個民族國家的凝聚力),癱瘓了,崩潰了,一切等著別人、別國的幫助、給予,把自己變得真的像無奈、可憐的災民,那這個國家和她的人民的“免疫力”就不會得到促升,“體能”就不會得到超越了??上驳氖?,我們的國家的人民一直充滿著活力,在災后依然保持著自信、自尊、自強不息,依然以一種開放、開闊的胸懷面對世界,平常生活中的一切矛盾都退居到了次要位置,內外合力,何事而不成呢?
但我們的醫療卻不是這樣的。不論手術治療,還是后續的抗生素治療、液體支持治療,毫無例外地都是“外力”的作用,是外在的給予、支持,而不管內在的自我組織,自我修復;自體的生產、分泌、儲備、調動、吸納、利用、排泄的完整性、有序性,對“內力”的認識也就停在了比較被動的能恢復多少就恢復多少,出現了什么問題就臨時對癥處理,對機體內在的機制缺少預設與宏觀把握,一般的“規范”手段用了無效后就截肢或加大外部藥物的干預量,結果就像是伊拉克戰爭一樣,干預得越多,創傷、損害就越大。手術與抗菌就好比是戰爭,其雷霆之力為時所必須,但不是也不可能是貫徹始終的方法。豈能“唯武器論”,“唯軍事打擊論”呢?
而醫療就僅只于此嗎?我們充分利用、發展了外來的醫療手段與方法,偏偏卻厭棄了本民族的內生的醫療手段和方法,而這個系統的方法卻恰恰是以“內力”作為中心的。其中的針對外感、外傷的治法,正是用解表、調和營衛的方法,集全體之力量,不論“肝心脾肺腎”五藏的分屬,一致對外,集氣血之全力以配合、促進身體的應急反應,使力量集中于損傷之處或身體提示的正邪交爭之部、病理產物聚集之部。與社會的機能何其相似,論有機性則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中針對脾胃、氣血的虛弱(就如同物資的運輸、儲備、調動不足一樣)則調補之;針對大小便及氣機的不暢(如同廢棄倒塌物的壅積,道路的阻斷)則通暢、排汰之;針對局部的熱腫瘀痛(就如同災區人員、傷員的擁擠,地區容納能力不足,反而出現混亂、磨擦)則清熱散瘀以疏利、秩序之;針對心腎的虛弱(就如同資源的不足,分配混亂,政策指令不足)則溫心陽補腎氣以調動身體儲備,加強“政策干預”…最為關鍵者在于中醫藥的作用是促進機體的主動能力,調動每一個“個體”,幫助其進行機體的修補、建設,而不須誰的命令,沒有利益牽制,或乘勢的投機,無須被動的承受、接納外援帶來的附加后果。所不同者,是社會性的外援有人的理性、感情來制約;而藥物、機械的“外”(相對于身體的內)援是冰冷的器械與化學的無情,人往往反被工具所制約。
全面救災行動是當下社會的主流,但中醫學卻不是“中國”醫學的主流,中醫界在救助傷員和接收轉運病人的行動中是沒有資格參與的,這不能不令人遺憾和痛心。少數以中醫名義參與的不過是西化的手術與比附抗生素的清熱解毒,一般中醫更不敢、不知如何運用自己的學術以實踐自己的責任與使命,以長遠來看這比自然災害更為可悲!就目前的醫療實踐看,單單講醫療費用及殘疾人士的增加就將使國家背負上巨大的負擔,而中醫的介入最起碼可以減少費用(“非典”時中醫救治花費最高5000元,西醫則需10萬元,而且還有大量激素后遺癥——股骨頭壞死)難道我們不應該打破偏見,積極采用中醫治療,以成為真正辯證的、科學的、全面的醫療救治嗎?愿大家深思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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