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千年不遇的天賜良機是什么呢?其實就是中華文明百年斷裂與紛亂,所帶來的千年之大變后的重新洗牌。之所以講,對草根思想者們來說,這是一個天上掉餡餅般的天賜良機,那是因為,在正常情況下,根本輪不到草根們為國家民族的未來去思考,根本沒有民間思想者替代高高在上的上層發聲機制發出聲音的可能,根本不會從民間草根思想者中間大量涌現彪炳歷史的大圣偉哲!
若放開眼量去看,這其中的原因極其簡單。中華文明,至少在老子、孔子等諸子百家們登抵思想的高峰,并將中華之道的思學傳統(或稱學問之道)確立起來、傳承下來以后,早已在一兩千年的日子里,將孕育與生產思想,變成了便像爬天梯式的一種復雜機制和過程,并一股腦地交給了通過科舉走入官本位體制的儒生、士大夫、士紳們去打理了。任何民間草根人士,要想被認可、被推舉、被宣揚、甚至擁有基本看書思考權力,不經過艱難地求學、求功名之十年寒窗,不納入厚重的學問體系和經過挑剔的層層遴選,極難有一日得出頭、百鳥盡朝鳳的自由自在和春風得意。
從根本上看,這并非全是機制健全、系統固化、過程復雜、層層關卡之繁復僵化的過,說到底,這與中華之道這一整套體系,在早前的春秋戰國時期便已經總體完成了奠基與框定,有著密不可分的直接因果關系。由于早已奠定了堅實健全的總體臺基,由于早已框定了“大一統”的整個架構,接下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內所需要的,僅僅是要給基本成型的花環上再插上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花兒,做些進一步改進完善和錦上添花的事情,所以,需要的是飽讀詩書、修葺裝璜的專業人才與精細工匠,而這,與沒有系統所學、長期積淀的草根們,便很難有什么較大的關聯、瓜葛了。
今天,為什么不同了呢?因為,近一百年的西學東進,早已摧毀了中華文明過去固有的大一統學問體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分科化、精細化、具體化、科學理性化了的知識體系。在打破中國后期僵化的體系體制上,在促進中華文明對科技文明的現實吸納上,在推動中國走向現代全人類化的世界上,這雖然是相當痛苦的,卻也是十分有益的。就我們草根思想者群體的角度看,這段中華民族放棄自己、割舍自己、遠離自己的百年苦痛經歷,反而恰恰為我們今天的破繭而出,掃平了無法逾越的最大障礙,創造了千年不遇的天賜良機。
想想看,如果沒有西方炮艦、科技、工業以及科學理性、個人主義、民主法治等全然不同一套的強力沖撞,沒有整個中華文明體系和思想觀念的動搖、塌陷,面對大一統了兩千年的學問積淀和治學體制,我們能夠有機會頂翻堅硬的地殼、破土而出嗎?更何況,在那種文人雅士、儒生士大夫,通過科舉一代接一代層出不窮的情境下,從政為官者、治學為師者,甚至鄉村名流士紳們,幾乎人人都儒釋道專家、行家、思想家的日子里,我們這些并非科班出身、并非十年寒窗飽讀經學典籍的草民們,還有可能、有資格站出來為中華文明的復興鼓與呼嗎?還敢于這樣大膽放肆地指指點點說東道西嗎?我們能算得上什么呢?誰又能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呢?
現如今,要知道,我們能夠站出來為中華文明、為復興傳統來思考、來吶喊,其實,全是因為西學的進入與盤踞,讓中國自己的學問體系消散瓦解掉了,讓當今中國沒了維護、傳承、弘揚中華傳統思學的那個龐大文人儒士群體了。如果有早前那套體系完好無損地在,有他們那一幫深諳中華之學的科班文人儒士們在,哪有輪到我們來談復興文明、復興儒釋道、復興國學、復興傳統的份呢?所以,我們一定要有自知之明。我們一定要看清楚自己這在時代斷裂縫中幸運撿來的可貴機會!
我有一個觀點,目前人們大談特談民族自醒、自信與自覺。其實,我們這個時代,最根本、最重要、最偉大的民族自醒、自信、自覺,便是對自己文明大有一套的充分認知、發掘與弘揚。而在啟動著這種全民族的自醒、自信、自覺上,草根思想者群體,占有得天獨厚的不可替代之優勢。可以說,中華民族今后一個時期的自信、自醒、自覺,將最有可能從民間、草根思想者們的自醒、自信、自覺這里,開始破冰!開始奔涌而出!
這其中的道理,我想主要有三點:其一,就是前面年所講的,復興中華,我們當今最可指望和依托的力量,主要來自草根民眾,來自未被西學或西化過度侵蝕的、傳統濃厚的中下層民間。當今的學術界,能擺脫百年西方思維與知識體系束縛的,不會很多,而且即便出來幾個,也多是以個體形式出現的,難以匯聚成集體、群體的浩大力量。國家政府官員們,也大多是西化知識體系下培養出的技術精英或實踐磨礪出來的職業官僚。一方面,他們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的執行者,不具備高遠思考、為民族文明百年千年奮斗的理想與使命感;另一方面,他們也沒有過去通過科舉制上來的士大夫們的中華情懷和中華之學背景。民間草根思想者們,由于天然具有與廣大民眾的密切聯系,天然扎根在中華文明廣袤深厚的沃土之中,天然以中國人世世代代傳承的綜合格局理性來思考問題、看待世界,所以,是保留最完好的中華文明之最恰當的發言人了,也是最能被廣大民眾所接受和最能引導民眾形成波瀾壯闊思想革命運動的先驅力量了。
其二,我們草根思想者們,有著別的群體或集團所沒有的獨特優勢。我們的長處和優勢,粗略地看,主要有四:一是自覺自愿的內心追求與愛好,相當投入的熱忱和鉆研勁頭;二是有著一份關心國家、民族、人民以及普通個體的社會責任心、使命感;三是少有那種為自身謀利益、評職稱掙美元的小九九、小算盤;四是雖在關注點、切入點上各有不同,卻在根本上因不隸屬于那種體制組織、哪個山頭門派,比較容易做到客觀、公正、理性,具有客觀聚集統合、達成統一集體性的條件與可能。當然,這些無疑都是從大的方面比較得出的,主要參照的對象,是當今的學術研究體系下的知識分子群體,以及國家官員、公職人員群體或階層。
其三,中華之道,或者中華文明這套思行知用體系,與西方單純的哲學思想體系不同,她一直是面對活生生現實、奔著系統全面解決社會問題去的,并最終是要靠全體民眾的集體踐行鑄定與完成的。草根們,本身就是來自四面八方,每個人的思想都直接來自于自身的體認與領悟。所以,草根思想者們的散亂、斑斕、紛爭、激辯、交匯、聚集、歸攏、統合之形態和過程,本身便既是全民思想認知、行為作為走向多元一體的集中反映與充分展現,又是能夠引導和影響更多中國人、整個中國未來發展走向的前驅引擎。我建議對中華文明及其體系的發展演化,應抱著一種視之為全民族世世代代集體自然而然作為的態度,而不是一個幾個圣賢人為搞出來的構建或作品之看法去認識。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把握其特殊形狀本質,才能真正更好地理解中國人最基本的自然而然自然世界觀。
我們既然有上天兩千年僅賜的一次機會與條件,我們也有為中華復興思考與鼓呼的愿望、能力,我們還有目前寬松的思考爭議條件和互聯通信便利,接下來,最缺的是什么呢?便是共識,便是共同的理想追求、共有的齊心協力、共為的尋道上路了。不是我在有意要把大家往中華一整套體系、或中華之道問題上引,實在乃因為,這是中華民族最最需要的,是我們今天和以后面對所有重大問題時都要最終尋靠上去的終極依托,是我們所能為中國做出最大成績和貢獻的地方,是我們最能體現自身群體價值的最高共同事業了。
還是跳出荊棘與泥沼遍布的叢林,讓我們站在更高的山頂來一覽眾小吧。從整個世界或全人類范圍看,中國的崛起、發展,能為全人類做出的最大貢獻是什么?難道僅僅是經濟的大發展、國民生產總值的首屈一指、解決了十幾億人的溫飽甚至富裕問題?雖然這是必須的,但中華文明作為綜合、合之道、大一統文明的最杰出代表,難道不應該對全人類的統合于一道、一體,做出自己應有的實質性貢獻嗎?換句話說,世界上許多有識之士,之所以對中國的未來滿懷期待,不就是希望我們能為整個世界提供一種西方所不能提供的大合之道及完滿一統的偉大體系嗎?
在目前中國,誰最能擔當起這一偉大的使命來呢?官員群體,他們總是面對社會現實、著眼解決眼前出現的困難與問題的,是依托依附于治國理政體系的執行者,他們肯定不是主力。那么,學術研究者們,能行嗎?他們早已在西方知識體系的束縛和熏染下,習慣性地生活思考了百年;他們早已像所有西方學者那樣,把自己關在了與現實、與實踐、與民眾隔絕書齋閣樓里;他們也早已不熟悉、不懂得、不敢于運用中華綜合理性的大一統學問方式了。他們內心的動力不足,他們思想的認知太西化,他們身上的包袱太重,他們在現實、社會與行動領域太手足無措。所以他們也不可托付。剩下來,能聚合起大力量的,能有心有力思考的,能消弭紛雜岐見匯聚一道的,能波瀾壯闊成就大氣候的,也只有我們這些草根思想者了。
我們應該醒醒了!我們應該讓全民族的自覺,首先從自己的自覺開始!首先從大家齊心協力為中華一整套體系而努力開始!
什么是中國民眾和草根思考者們的自醒、自信、自覺?我不認為,敢上到網上來,今天罵罵這個、明天罵罵哪個,便是自醒、自信、自覺了;我也不認為,從廣大普通民眾中走出來的草根思考者們,能夠各執一端或隨意穿越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廣袤沃野上,已是自醒、自信、自覺的最好表現了。我認為,草根思考者群體的自醒、自信、自覺,最終一定是會要通過匯聚一起,成為一股推動中華復興的強大洪流,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大成就,才能完全充分地表明和凸現出來。而這,必將有賴于我們的一致追尋、共同作為、集體趟行、聚合一道。
我個人以為,沒有什么,比為中華文明找尋出一整套同尊共循的綜合理性體系,更能把我們所有的草根思考者們,最廣泛緊密地聯系與凝聚在一起的了。我堅信,即便今天會有許多人對此不屑一顧、視為笑談,但在不久的以后、大體應該不出十年的某一天,船到橋頭肯定會自然直的,我們中的很多人會一起奔走在同一條寬廣明亮的康莊大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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