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很好很流行的一句格言。是誰發(fā)明的我不知道,但推廣它的貌似是那位學術超女。也難怪,一句以佛家的語言表述憑道家行為準則為指導做儒家應做的事的格言,融匯三教,想不紅都難。可惜,再好聽的扯淡依舊是扯淡。
為了論證這一點,我先舉個例:設使我是老師,站在講臺上,看著臺下娛樂的談心的休眠的各有所好,我依然講得開開心心,心想——你們愛聽不聽干我P事。 喏,這就是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
當然肯定有人不同意這一簡單的論證,那么,就討論下什么是出世入世吧。入世大致并無爭議,而入世就字面解之,即是對世俗的超脫,至于如何超脫,無非是個人社會兩方面。
以出世是道家精神狀態(tài)這一傳言,我肯定它指的是對社會對外界的超脫,因為道家從“為我”“全生保真”這些思想發(fā)展而來,持懷疑論與不可知論,無法想像他們會將超脫自我放在超脫外界之前。那好,假使如此會有甚么問題呢?問題太多了。如果某人抱此出世之心徑直去修仙嗑藥還好,卻偏偏要來做甚入世之事。我只想說,在他心里既無對社會的責任感,也無對他人的責任感,有的只是如何明哲保身,導致的最好(注意定語)結果就是混,能干則干不能干則混。這樣的情形下能把事做好?其實這種心態(tài)在中國早有傳統(tǒng)——典型的官僚主義特征。但要都這么搞,中國早沒了。偶然有那么些個例我可以接受,瞎貓碰上死耗子也是有的,但非要說這是普遍現象,我只能表示非常困惑。
那么有人一定會說,其實他的意思是對個人成敗得失的超脫,是吧?好,就我的了解,超脫個人得失這一說法,三教皆有。佛教就小乘(我認的正宗)而言,因對宇宙終極關懷的追尋而超脫;道教當然也超脫,那是因為他們甚么都超了,一心尋求不以物累形(簡單概括就是死了一次便不怕再死了)只等飛升的境界,這兩者都叫出世,相信都不是你們的意思,但你們卻明確說“出世”是這兩家的,我再次困惑。而在一般所言意義上最貼切的恰恰就是屬于他們最看不上眼的做入世之事的儒家的。仁人志士對個人成敗得失的超脫,完全建立在對天下的使命感,對蒼生的大愛上,為了自己的信念,為了傳承至今的道統(tǒng),家徒四壁又如何,受盡磨難又如何?哪怕明知身后是千載罵名也會站出來擔當(這可比死慘了千萬倍)!我把這叫做儒士的心。
需要舉例子嗎?有明一朝,于謙,楊繼盛,王守仁,徐渭,張居正,戚繼光,左光斗,楊漣,孫承宗,袁崇煥……數不勝數,還僅僅是明朝。一個被認為至為黑暗的朝代。(在此我對大明謹表歉意,為從前聽信人對他的污蔑)
也許有人會說蘇軾,他的確是三教雜存,但也是儒學為體的。青年蘇軾可以說是以入世的心做入世的事,這一點他自己也承認(也許是謙虛,但誰敢說自己一生下來就甚么都看透了?)。各地為官期間,他以百姓為先,做了不少好事,受到民眾的厚愛,但這時他明顯是抱著儒士之心在做這入世之事。及至烏臺詩案發(fā),流放各地的途中才不得不自我解排,讓釋道思想占據一席之地。這時的他是在以出世之心做出世之事,入世的事他做不了(當然,他也還是利用關系幫百姓做了一點事)。
綜合說來,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倆字概括,扯淡;四個字,胡說八道。這樣的論證還算明晰吧?真不知道那些學術快男超女們如于丹之流咋想的,老是炮制些看上去挺cool的概念到處兜售。如果他們不知道本義,那就是嘩眾取寵,愚樂民眾;如果知道,那就是居心叵測,歪曲中華傳統(tǒng)以謀私利。而其他人又被他們一時蒙蔽,才幫忙傳播,搞得雞飛狗跳。
所以,我們,每一個時代青年,都應該有這樣的信念,以儒士之心,做入世之事。這才是中華崛起的根本。
PS:我一直以為老師在課堂上講的都應是社會上不易學到的。因為社會上那些蠅營狗茍,爾虞我詐早已產業(yè)化,隨到隨學,學會為止。如果學校里再由為人師表的群體一傳播,那這個國家可就真難過了。
嗯,其實道家,尤其是莊周,佛教,尤其是禪宗,其思想都有內化到儒學。但所謂出世之心,確實不能往釋道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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