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孔孟的“仁義”與“利益”之辯及其實質
探索者
孔孟講“仁義”是假,講“利”是真,統治者的巨“利”,就在“仁義”之中
子曰:“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保ā墩撜Z·里仁·4·16》)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茍為后義而先利,不奪不厭。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孟子·梁惠王上·1·1》)
孟子曰:“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者,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保ā睹献印けM心上·13·15》)
在階級社會里,道德是指一定的社會向人們提出的應當遵守的行為標準。它是通過各種形式的教育、訓練和社會輿論的力量,使人們逐漸形成的一定信念、習慣和傳統。諸如善和惡、正義和非正義、公正和偏私、誠實和虛偽、權力和義務等為標準,來評價和約束每個人的行為,從而調整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系。在階級社會里,雖然各個階級的道德標準不同,都有自己標準,但統治階級的道德占統治地位,它體現了維護統治階級的統治和利益的傾向?!豆伯a黨宣言》說:“過去一切階級在掙得統治之后,總是使整個社會服從它發財致富的條件,企圖以此來鞏固它們已經獲得的生活地位?!薄罢麄€社會”,當然亦包括社會的意識形態,而意識形態中就有“仁義”。何謂“仁義”?孟子說“親親,仁也;敬長,義也”,兩者之和乃“仁義”也。并稱其是“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者?!坝H”之能不愛之?“敬”之能不尊之?愛之尊之能不勞之?能不順從之?可見“親”、“長”的“利”益就在“仁義”之中!“仁義”之中隱藏著長上者的巨大私利?!叭柿x”,屬于意識形態,為“虛”者;“利”,指物質利益或功利,屬于客觀實際,為“實”者?!叭柿x而已矣,何必曰利”,統治者只要講“精神”,不必講“物質”,就可以由被統治者得到實際的利益?! ?/p>
孔子說統治階級明白、追求意識形態、上層建筑,眼界寬闊,追求的是“道義”;被統治階級明白、追求生產勞動,經濟基礎,思想狹窄,追求的是“物利”。朱熹則以“存天理,滅人欲”,把其推到極點,反人類的地步。把符合統治階級利益的道德標準抬高到“天理”的高度,把維持被統治階級生存需求降低到“人欲”的地步。要“存天理,滅人欲”!說白了,就是要被統治階級無條件地,甚至放棄生存也得滿足統治階級的利益需求!要統治階級的利益,不要被統治階級的利益。其實什么“君子喻于義,小人喻利”,孔子及儒者不是終生都在為富貴——“利”鉆營嗎??。蹠x]葛洪謂:“夫升降俯仰之教,盤旋三千之儀,攻守進趣之術,輕身重義之節,歡憂禮樂之事,經事濟俗之略,儒者之所務也?!逭咚鶒壅邉萘σ?,……儒者汲汲于名利”(《抱撲子內篇卷之二·明本》)。儒者是“滿口仁義道德,一肚男盜女娼”。其實,孔子、孟子在此是搞了一個概念代換來美化統治階級,污蔑、愚弄被統治階級。《論語·子張·19·13》:“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學得文武藝,賣于帝王家。”“主賣官爵,臣賣智力。”一個要買,一個要賣。這之間完全是“利”的交易。“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茍為后義而先利,不奪不厭。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由孟子要梁惠王講“仁義”,而不講“利”,并非不要“利”,正是要叫梁惠王保住自己的“利”——“萬乘之國”,而講“義”。由此可見,君子講“仁義”,不講“利”的實質是要長者、貴者、上者、強者、統治者,即“君子”的私利,而不要幼者、賤者、下者、弱者、被統治者,即“小人”的利益??酌纤拇档摹叭柿x”,就是要社會的下等級服從社會的上等級的私利。孔孟所鼓吹的“仁義”,絕對不是要有利于社會的下等級的利益而是要有利于社會的上等級的私利。
由“君子喻于義,小人喻利”看來,“君子”較“小人”要更狡詐些,“小人”較“君子”則要更直白些?!捌垶楹罅x而先利,不奪不厭。”如果把“利”放在“先”,“義”放在“后”,那么“百乘”、“千乘”必定要奪取“萬乘”、“千乘”之“利”。而“萬乘”、“千乘”之國中的“千乘”、“百乘”之“大族”,把君王的“萬乘”、“千乘”之“利”放在自己的“千乘”、“百乘”之“利”前面,就為之“義”。這在實質上也就是讓大族“克己復禮”。由“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看,“千乘之家”、“百乘之家”的大族才真正是國君的危險所在。在一個國家中,君王為“公”,大族為“私”。大族克制自己的私利欲望,維護君王的私利欲望,就稱作“義”。所以“仁義”其實是孟子叫君王給大族捆在身上的一條繩索。這樣看來,孟子所講的“仁義”,也就是孔子的“克己復禮”,是孟子讓長者、貴者、上者、強者、統治者給幼者、賤者、下者、弱者、被統治者捆住手腳的繩索,使其服從長者、貴者、上者、強者、統治者的私利。孟子讓梁惠王要講“仁義”而不要講“利”的實質,一方面是讓幼者、賤者、下者、弱者、被統治者講“仁義”,對長者、貴者、上者、強者、統治者講奉獻,不講索??;另一方面,教長者、貴者、上者、強者、統治者以“仁義”為“利”,非以“利”為“利”,把“利”打上“仁義”的招牌。把這個“原理”推開來講,就是上者、尊者、貴者對下者、賤者、貧者,統治者、剝削者對被統治者、被剝削者要講“仁義”,非講“利”,要以“仁義”為“利”,其假面在被戳穿之前,這曾經是一條很有效的統治術??酌辖允且恍┡Fそ?,喜唱高調。但其術不精,經常扮演那個既賣矛又賣盾人的角色。諸如:一方面鼓吹“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于王何有”、“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于王何有”,另一方面又高唱“……去讒遠色,賤貨而貴德,所以勸賢也……”(《中庸·20》)、“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等?! ?/p>
宋牼將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將何之?”曰:“吾聞秦楚構兵,我將見楚王說而罷之。楚王不悅,我將見秦王說而罷之。二王我將有所遇焉。”曰:“軻也請無問其詳,愿聞其指。說之將何如?”曰:“我將言其不利也?!痹唬骸跋壬緞t大矣,先生之號則不可。先生以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于利,以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師樂罷而悅于利也。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懷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于仁義,而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悅罷而悅于仁義也。為人臣者懷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懷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孟子·告子下·12·4》)
“以仁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于仁義,而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悅罷而悅于仁義也。為人臣者懷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懷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既然如此,這正是孟子行“仁義”的用武之地、之機,“當仁,不讓于師”(《論語·衛靈公·15·36》)你孟子為何不去秦楚,說服二王罷兵而行“仁義”呢?“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論語·泰伯·8·13》),一張牛皮匠、投機商的賣膏藥者的嘴臉昭然若揭。此處“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懷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與“茍為后義而先利,不奪不厭。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同意。然而,孟子自己就說當時是“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孟子·離婁上·7·14》)的時代,“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于不仁之甚者也,亦終必亡而已矣”(《孟子·告子上·11·18》)?!盃幍亍睘楹危繛椤袄币?!“爭城”為何?為“利”也!既然“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于不仁之甚者也,亦終必亡而已矣”,那么孟子教宋牼不應以“不利”說秦楚罷兵,而應以“仁義”說其罷兵,猶明知不能而教人為之,欺騙愚弄人也??酌鲜且蕴煜虏恍兄溃袚u于天下,愚弄于天下者也!
在《四書》中,我們看到了:孟子在“仁義”的名義下,有向君王鼓吹“直好世俗之樂耳”(《孟子·梁惠王下·2·1》)、“好勇(戰)”(《孟子·梁惠王下·2·3》)、“好貨”、“好色”(《孟子·梁惠王下·2·5》)、好“辟土地(侵略)”(《孟子·梁惠王上·1·7》、《孟子·梁惠王下·2·10》)者,有反對以“不利”向君王鼓吹和平者,卻沒有在“仁義”的名義下,向君王反對戰爭鼓吹和平者。孟子在“仁義”的旗號下,不僅不是鼓吹和平,而是鼓吹戰爭!由此可見,在孟子那里,“仁義”實際上是一塊鼓吹窮奢極欲、好戰黷武的遮羞布!《莊子·徐無鬼》:“愛利出乎仁義,捐仁義者寡,利仁義者眾。夫仁義之行,唯且無誠,且假乎禽貪者器?!睂嶋H上,“仁義”已經成為孔孟諸類陰險、貪婪如禽獸者,愚弄人心、巧取豪奪所借用的工具、武器、外衣、偽飾和大旗!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論語·子罕·9·1》)
有人說:“子罕言”“利”,說孔子清高;“子罕言”“命”,說孔子不信“鬼神”,是“唯物主義”云云;“子罕言”“仁”,說孔子是“雖圣不章”等等。然而,此言不實,這是對孔子不實的吹捧之辭。實際上孔子并非“罕言利與命與仁”。譬如,《論語·述而·7·12》:“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薄墩撜Z·子罕·9·13》:“子貢曰:‘有美玉于斯,韞櫝而藏諸?求善價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富”就是“利”,“善價”就是“利”,“沽之哉”,“沽”“大利”也,孔子一生都在為其富貴、爵祿,即私利而奔波?!墩撜Z·子罕·9·5》:“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不僅僅言“命”,而且言“天命”,鼓吹“天命”,以“天命”來嚇人!以知“天命”、受“天命”自吹!孔子標榜自己“五十而知天命”。孔子鼓吹“克己復禮為仁”。孔子言“利”、“命”、“仁”者多矣。言“利”者諸如:《論語·述而·7·11》、《論語·述而·7·16》、《論語·子罕·9·13》;言“命”者諸如:《論語·述而·7·23》、《論語·子罕·9·5》、《論語·子罕·9·9》;言“仁”者諸如:《論語·里仁·4·1》、《論語·里仁·4·2》、《論語·里仁·4·3》、《論語·里仁·4·4》等等。僅在《論語·里仁》之中,就記有孔子言“仁”17處之多,“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嗎?!一點不“罕”!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自稱“待賈”而“沽”者,竟被譽為“罕言利”者,真可謂“本事人”也!由此更可見孔子虛偽之一斑。然而,對于孔子“罕言利”,認為其清高的錯誤認識和贊美,也確實給中國后來的經濟發展造成很壞的影響。有人為了捧孔子的臭腳,把孔子美化成一個“理想主義者”,為此,甚至于故意將“子罕言利與命與仁”篡改成“子罕言利”,不要“與命與仁”了。因為“命”、“仁”皆是屬于意識形態,“罕言”“命與仁”者,當然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特征了。孔子鼓吹“克己復禮為仁”(《論語·顏淵·12·1》),“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孔子以復辟周王朝的奴隸制為理想。誰會贊賞這樣的“理想主義者”?以筆者看,只有大奴隸主貴族周天子和其同黨。凡是吹捧孔孟者大都有此特點,就是斷章取意,只給人看好的,不給人看壞的;只給人看美的,不給人看丑的,不給人看一個較全面、較真實的孔子孟子。只讓人看一個經過“與時具進”地捏造、多重“隱惡而揚善”(《中庸·6》)美化圣化包裝了的孔子孟子?! ?/p>
[西漢]董仲舒進一步主張:“正其宜(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漢書·董仲舒傳》)干脆要人們把“功利”二字從心中抹掉,只追求“道義”,即一心“忠君孝親”,全面遵行“三綱五?!?。這實際上是“君”、“父”最大之“利”,封建宗法國家君主最大之“利”。既叫馬兒跑得好,又讓馬兒不吃草。其實董仲舒卻正是為以此取得“功名”,也就是做官取祿,不為此誰干那玩意!
《莊子·盜跖》:“小盜者拘盜,大盜者為諸侯,諸侯之門義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殺兄入嫂而管仲為臣,田成子殺君竊國而孔子受幣,論則賤之,行則下之。則是言行之情悖于胸中也,不亦拂乎!”[北宋]李覯(gòu)認為孟子“何必言利,亦有仁義”的說法過于偏激,“人非利不生,曷為不可言?……欲,人之情,曷為不可言?”不能因為世上有貪與淫之現象,就諱言一切利與欲,這實際上是“賊人之生,反人之情”,指出仁義與功利并不矛盾,提出“焉有仁義不利者乎”的命題。[南宋]陳傅良說:“功到成處便是有德,事到濟處便是有理。”(《宋元學案·龍川學案》)[南宋]陳亮說:沒有“生民之利”,仁義即無以存附?!坝頍o功,何以成六府?干無利,何以具四德?”(同上)“泯其喜怒哀樂,雜其是非好惡,而用依違以為‘仁’,戒喻以為‘義’,牢籠以為‘禮’,關防以為‘智’?!保ā段焐暝偕闲⒆诨实蹠罚┱J為喜怒哀樂是人的自然本性,不能利用“仁義禮智”強加扼制,并指出這是統治者愚民統治的手段。[南宋]葉適說:“既無功利,則道義乃無用之虛語耳?!保ā秾W習記言》)不能離開“功利”談“仁義”,“義利并行”,“義”必須通過“利”體現出來。[明]陳第說:“義即在禮之中,道理即在財貨之中”(《一齋集·義利辯》),強調義利結合反對離利而講義。然其所謂利主要指民之功利,而非“益己損人,厚己薄人之謂”(同上)并提倡“公己公人,視人猶己”,將國家、百姓、個人的三者利益結合,亦即“言義則人己交理矣”(《一齋集·意言》),此為義利的較好的結合。[清]戴震說:“酷吏以法殺人,后儒以理殺人,浸浸乎舍法而論理死矣,更無可救矣。”(《與某書》)“人死于法,猶有憐之者;死于理,其誰憐之?”(《孟子字義疏證》上)毛澤東說:“唯物主義者并不一般地反對功利主義,但是反對封建階級的、資產階級的、小資產階級的功利主義,反對那種口頭上反對功利主義,實際上抱著最自私最短視的功利主義的偽善者。世界上沒有什么超功利主義,在階級社會里,不是這一階級的功利,就是那一階級的功利主義。我們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功利主義者,我們是以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最廣大群眾的目前利益和將來利益的統一為出發點的,所以我們是以最廣和最遠為目標的革命的功利主義者,而不是只看到局部和目前的狹隘的功利主義者。例如,某種作品,只為少數人所偏愛,而為多數人所不需要,甚至對多數人有害,硬要拿來上市,拿來向群眾宣傳,以求其個人的或狹隘集團的功利,還要責備群眾的功利主義,這就不但侮辱了群眾,也太無自知之明了。任何一種東西,必須能使人民群眾得到真實的利益,才是好東西?!保ā对谘影参乃囎剷系闹v話》)孔孟儒者的功利在于少數權貴,革命共產黨人的功利在于人民大眾。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保ā墩撜Z·顏淵·12·1》)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保ā墩撜Z·顏淵·12·22》)
孔子說得清楚:“克己復禮為仁”,“仁”就是“愛人”?!叭省本褪琼槒臒釔叟`主貴族,克制自己恢復奴隸主貴族已失去的昔日天堂。這完全是奴隸主貴族的利益,奴隸主貴族最大、最根本之“利”。
子張問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為仁矣?!薄罢垎栔??”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保ā墩撜Z·陽貨·17·6》)
在此,孔子又給“仁”及其“利”開出了一張清單?!叭省本唧w包括“恭、寬、信、敏、惠”五者。“恭”,對上裝出一副恭順的奴才樣;“寬”,對下擺出一副寬厚的老爺架;“信”,對上裝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敏”,對上投其所好,報喜不報憂;“惠”,對下施舍小恩小惠,籠絡人心。其“利”分別是“不侮”、“人任”、“得眾”、“有功”、“使人”,總之不僅主子的利益得到維護,自己亦可以獲得主子的重用,仗勢欺壓百姓,贏得富貴名利,豈不悠哉!可見孔子的“仁”,完全是功利的,盡管孔子滿口是“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既然行“仁”有如此眾多巨大的好處、私利,孔子何以鼓吹“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而聳人聽聞呢?或則說“仁”的“利”太大,以致使志士殺身!這就如同利潤太大,而可讓奸商鋌而走險一樣。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猶惡醉而強酒。”(《孟子·離婁上·7·3》)
孟子給“仁”及其“利”開出的清單是:“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庶人不仁,不保四體?!薄疤熳印钡摹叭省?,與“保四海”之“利”掛起鉤來;“諸侯”的“仁”,與“保社稷”之“利”掛起鉤來;“卿大夫”的“仁”,與“保宗廟”之“利”掛起鉤來;“庶人”的“仁”,與“保四體”之“利”起其鉤來。你看“天子”的“仁”之“利”是“保四?!保笆渴恕钡摹叭省敝袄笔恰氨K捏w”。“仁”對“天子”與“士庶人”“利”之差別的懸殊何其大也!當然對其態度也差之千里!然而,既然王權神授,那么若上帝把天下授予一個“不仁”者,不是上帝的失職嗎?社會實際卻是“彼竊鉤者誅,竊國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保ā肚f子·胠篋》)“仁”與“不仁”皆人事,非天意也。既然“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那么也就否定了“天下神授”的胡說?!敖駩核劳龆鴺凡蝗剩菒鹤矶鴱娋啤!贝四艘蛴袊屑艺叩摹靶杏胁坏谜呓苑辞笾T己”(《孟子·離婁上·7·4》)、“反身而誠”(《孟子·盡心上·13·4》)的功夫太差之故!“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惡醉而強酒。”錯了,“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惡醉而不酒?!币颉耙载朗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孟子·盡心上·13·12》),民“成仁”,“有殺身”之虞,故民“而樂不仁”也!
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保ā墩撜Z·衛靈公·15·32》)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保ā睹献印けM心下·14·16》)
孟子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觀于海者難為水,游于圣人之門者難為言。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達?!保ā睹献印けM心上·13·24》)
彭更問曰:“后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以傳食于諸侯,不以泰乎?”孟子曰:“非其道,則一簞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子以為泰乎?”曰:“否。士無事而食,不可也?!痹唬骸白硬煌üσ资?,以羨補不足,則農有余粟,女有余布;子如通之,則梓匠輪輿皆得食于子。于此有人焉,入則孝,出則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學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輪輿而輕為仁義者哉?”曰:“梓匠輪輿,其志將以求食也;君子之為道也,其志亦將以求食與?”曰:“子何以其志為哉?其有功于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曰:“有人于此,毀瓦畫墁,其志將以求食也,則子食之乎?”曰:“否?!痹唬骸叭粍t子非食志也,食功也?!保ā睹献印る墓隆?·4》)
[明]李贄指出:孔子不僅“謀食”,也貪求富貴。說:“圣人雖曰:‘視富貴如浮云’,然得之亦若固有;雖曰:‘不以其道得之,則不處’,然亦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今觀其相魯也,僅僅三月,能幾何時,而素衣麂裘,黃衣狐裘,緇衣羔裘等,至富貴享也,御寒之裘,不一而足;裼(xī)裘之飾,不一而襲;凡載《鄉黨》者,此類多矣。(筆者:還有不載《鄉黨》者,則此類更多矣!)謂圣人不欲富貴,未之有也。”您看,孔孟說得很清楚:“君子”是以“仁義”為“道”,君子“謀道”,“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達”,因“祿在其中矣”也?!暗摗贝蟆袄币玻〖热弧暗撛谄渲幸印?,故“君子憂道不憂貧”也?!睹献印けM心下·14·34》:“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堂高數仞,榱題數尺,我得志,弗為也。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弗為也。般樂飲酒,驅騁田獵,后車千乘,我得志,弗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者?’”孟子還沒“得志”就是“后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以傳食于諸侯,不以泰乎”,那么,倘若“得志”,未見“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般樂飲酒,驅騁田獵,后車千乘”,“弗為也”!試問孟子“后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以傳食于諸侯,不以泰乎”,亦是堯舜、文武時的“古之制”嗎?顯然不是!孟子“后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以傳食于諸侯”,為何?為“仁義”嗎?非也?!皠t梓匠輪輿皆得食于子。于此有人焉,入則孝,出則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學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輪輿而輕為仁義者哉?”為“得食”,為“利”也?!笆恐艘?,猶農夫之耕也”(《孟子·滕文公下·6·3》),孔子、孟子與“小人”一樣也是謀食的。不過孔子、孟子是通過鼓吹“仁義”,以求有“功”于統治者而獲其殘湯剩羹者;而“小人”是通過技能、體力自謀其食者??磥?,孔孟并非是“言仁義”,不“言利”,也是“言利”的,而且是求“利”的;其所追求者,也并非是“仁義”,而是“利”,求大“利”也!在這個問題上孔子要比孟子率直得多,孔子承認自己就是一個“待”“善賈而沽諸”者。同時,“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也是孔孟對知識分子的“蠱惑”。宋真宗則鼓吹:“六經勤向窗前讀”,“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以榮華富貴對知識分子的誘惑,使其讀書誦經,爭做帝王忠實的奴仆。封建帝王實行科舉制度,鼓吹“學而優則士”,其居心是很險惡的。一方面,他們想通過科舉選拔忠于皇朝人才,宋太宗說“朕欲博求俊彥于科場中”(《宋史·選舉志》),便是帝王這種愿望的自白;另一方面,又是封建統治階級構筑的一個控制知識分子的牢籠。當唐太宗站在端門,看見新考中的進士排隊出來,得意地說:“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唐摭(zhí)言》)[清]龔自珍指出:由于科舉制度,使社會出現大批“不農”、“不工”、“不商”的寄生蟲,多數是“政要之官”,只知搞自己的“車馬服飾”,只會“作書賦詩”,“以科名長其子孫”,至于國家大事則一竅不通。(《明良論·二》)[清末]嚴復說:科舉制度“錮智慧,壞心術,滋游手”,“一旦外患憑陵”便“使國家一無可恃?!保ā毒韧鰶Q論》)
孟子曰:“仁者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保ā睹献印けM心上·13·14》)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保ā睹献印けM心上·13·12》)
既然“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那么“善政”、“善教”,就是“功利”的!“善政”、“善教”,也即“仁政”、“仁教”,這是孟子對其“仁義”實質赤裸裸的論述,其它大多都帶有較濃厚的欺騙彩色。“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仁政”“得民財”就是統治階級的“利”而被統治階級的害,“仁教”“得民心”就是統治階級更大之“利”而被統治階級更大之害;“以佚道使民”就是統治階級的“利”而被統治階級的害,讓民“雖勞不怨”就是統治階級的更大之“利”而被統治階級更大之害;“以生道殺民”就是統治階級的“利”而被統治階級的害,讓民“雖死不怨殺者”就是統治階級更大之“利”而被統治階級更大之害!“善政”、“善教”,也即“仁政”、“仁教”,其目的就是讓被剝削被壓迫階級甘心情愿地服從剝削壓迫階級的剝削和壓迫,既“使民,雖勞不怨”,又“殺民,雖死不怨殺者”;既“得民財”,又“得民心”;使民既要民樂之,殺民又要民愛之。這是“亞圣人”孟子明明白白告訴我們的??酌系摹叭收?、“仁教”,是反動統治階級最大的私利,既得民財,又得民心,還要得民命??酌鲜恰翱诔匀巳?,念彌佗”式的人物??酌系摹叭柿x”是偽善實惡的政教。其面如菩薩,心如毒蛇,心狠手辣!這就是孔孟鼓吹“仁”、“義”的反動實質和目的!這是孔孟給統治階級出的統治術,就是要用軟刀子、糖衣裹著的毒藥“使民”、“殺民”。其“道”,盡管是“使民,雖勞不怨”,“殺民,雖死不怨殺者”,然而仍然是“使民”、“殺民”?!睹献印ち夯萃跎稀?·4》:“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孟子對曰:‘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毙小叭柿x”,“善政”、“善教”,就是以“政”“殺民”!以“教”“殺民”!“仁”,是一種“使民”、“奪民”、“殺民”、“食民”之“術”(《孟子·梁惠王上·1·7》)。這是“亞圣人”孟子明明白白告訴我們的?! ?/p>
被統治階級應該務必牢牢記住!“仁義”中隱藏著反動統治階級的巨大私利!隱藏著對被統治階級的巨大禍害!
(請進入《研讀四書 評說孔孟》,其網址:http://blog.sina.com.cn/juerenqiyiminfuxiao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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