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代的兩位藝術家先后離世了。他們各自所代表的藝術主流的變遷,對當代中國人產生的不同影響力,反映了中國社會精神的不同走向。
童祥苓的一曲“迎來春色換人間”唱詞,據當事人回憶,是毛主席親自修改的。正如毛澤東藝術思想一貫反映的,謳歌冬梅冰俏的冷對,“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的無我奉獻。雖然童祥苓晚年開飯店補貼下崗的兒子,隱入塵煙,但曾經所擔的重任,是反映1/5人類命運的時代主旋律,和通過塑造楊子榮、方海珍、白毛女、李玉和等藝術典型形象,反映了整個民族從被壓迫到反抗做主的歷史巨變,達到了一般藝術家難以企及的高度。
瓊瑤進入大陸,是文革后人們激辯人性、人情味之后。
七十年代末,朱光潛說,“藝術離開了人情味算什么玩意兒?”朱大師的不耐煩,符合那個時代的情緒。從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中爭奪主角,得需要一些不加掩飾、立場鮮明的工農兵作品,集體的解放比起個人的細膩情感,粗獷得多,需要先集體,后個人,先階級,后個體。專家和文人不習慣是免不了的,由此輿論開始轉向批評阿慶嫂、方海珍、柯湘這些女性角色不見配偶……,輿論避而不再談楊子榮對小常寶的階級同情也是一種人情味,不談李鐵梅非血緣的一家三代的人情味,不談大春挽住白發喜兒走出山洞時,依偎的解放喜悅也是人情味,而且是真正的、具體的人權、人道、人性與人情味。
經過“傷痕文學”無窮無盡的控訴,動搖了之前的世界觀,喪失了真正的文藝批評。它派生出抽象人性大行其道,從沖破封建禁錮殘余的存在理由出發,變本加厲,形成轉折,以人大代表遲夙生九年不懈提出“賣淫合法化”提案為標志。“人性”、“人情味”成為權力、金錢漁獵色欲的土壤,成為資本公平交易的天上人間,不論“小鮮肉”來自名校還是下崗工人、進城農民的家庭。
相對來說,瓊瑤阿姨優雅得多,“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隨著“思想解放”,公有制下生活總有著落的人們,一邊對瓊瑤的小資情調如饑似渴,一邊罵著大鍋飯,任由改制。
瓊瑤、鄧麗君當然的確也豐富了藝術表達,但她們的抽象人性論,作為西方的普世價值,對于瓦解中國人在藝術領域放棄階級性,起到了強大的鋪墊和麻醉作用——人們忘了,沒有經濟基礎,哪兒來的“紅塵作伴,瀟瀟灑灑?”除非是麻醉消遣,瓊瑤不可能讓進城農民和下崗工人共鳴喝彩,許多年后,正在或已經被畢業即失業的90后00后們更為深切感觸到。
今天的貪官事發之后,人們發現,其墮落之前大都出類拔萃,但伴隨大員墮落蔓延從眾,產生大面積的權力淫亂,這又和六七十年代對黨員干部男女關系的極為嚴苛截然不同,這種嚴苛,今人想象不到,這種巨變,抽象人性論“功不可沒”。
恩格斯的“保持愛情的婚姻才合乎道德”(選4,81),對于沖破中國傳統社會封建殘余禁錮意義重大。
抽象人性產生于資產階級上升期間對于封建禁錮的反抗,很快成為資本的工具。瓊瑤小說絕非誨淫誨盜,但抽象人性至上,提高了男男女女對綠帽子的容忍度,為獵色淫亂交換利益提供了工具。這種寬松,被公知們認為是“社會進步”,他們往往要拿出恩格斯的這句話做裝飾,卻總是逃脫不了權力、資本為漁獵美色而視家庭為齏粉。
回到童祥苓創造的典型人物。從樣板戲的“三突出”( “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在主要英雄人物中突出中心人物”),創造的英雄人物至今栩栩如生。
童祥苓走了,在戲中塑造了光輝形象,在生活中,也做了典型人物。為人剛正,為下崗兒子操勞,“憐子如何不丈夫”,他為唱詞中刪去毛主席而痛心,而奔走呼吁。他耐得住冷落和凄涼。從演戲到做人,他保持了戲中對改換門庭的“一撮毛”的鄙視,人格高尚。
同樣看瓊瑤小說,對典型人物的刻畫是細膩纏綿的,但在瓊瑤筆下的個人情感世界里,濫情縹緲,永遠是螺螄殼中做道場,不可能描述中國人站起來了的典型環境,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作者系昆侖策特約評論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修訂發布;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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