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1975
我的外祖父家位于吉林通化郊區,遠遠可以看見通鋼的高爐。他們村是一個擁有近千人的大村,差一點成為人民公社所在地。我的外祖父家位于生產大隊的西側隔壁。還有一個生產小隊位于西南側,生產小隊的馬棚就建在外祖父家西南墻角,時常飄來一股馬糞味傳來一陣驢叫聲。北面臨路,有一個鐵匠鋪,主業釘馬鞋掌,間或做一些鐵質工藝品或農具,每到夏季叮叮當當的聲音就會飄進窗子。
新建的生產大隊部占地約有10畝地,辦公室大約500平方米,有一個會議室,十幾間辦公室,包括總支書記辦公室、革委會主任辦公室、大隊長辦公室、民兵連辦公室、婦女主任辦公室、醫務室、財會室、保管員辦公室、廣播室等。沒有專門的廣播員,通常是大隊書記操濃重的東北話廣播,總是把每一句連續重復三遍,“注意了,注意了,注意了,社員同志們,社員同志們,社員同志們,明天下午,明天下午,明天下午,召開全體社員大會,召開全體社員大會,召開全體社員大會…。”
大隊大概擁有幾千畝地,還有幾座國撥的山林供燒柴使用,附近其它的山林歸國營林場。國家封山育林,供給的林木有限,生產大隊對砍伐樹木管理就比較嚴格,若有社員家需要蓋房子,需要生產大隊開會決定,并由生產大隊派人砍伐,用戶需要交錢,不過要比城里人使用的木材便宜的多。因為燒柴緊張,燒秫秸熱量不夠,大家都習慣到礦上買煤炭燒,由生產小隊自己派出馬車到礦里運回。道路較遠,一天只能走一個來回。馬車駕駛員進城一回有吃飯補助,每天每人一元,馬車駕駛員自己裝卸。他們中午習慣在城里的飯店喝酒,五毛錢一杯,再來五毛錢一盤的花生米香腸或是醋溜白菜、辣椒炒土豆絲、或是溜豆腐等,狗肉是高級菜,這些人通常不舍得買。但是僅僅這些也是高消費了,飯店外匆匆而過的人們往往投進羨慕的一瞥,香味撲鼻而來,牽在大人手里的小孩子對家長很失望,眼巴巴的離去。
大隊的院子里除了辦公室還建有車庫、機械加工廠、磨面磨米房、倉庫,還有一個舊俱樂部,能容納約200人左右,時常會放電影,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閃閃的紅星,春苗,青松嶺等,放映前還有十分鐘的新聞紀錄片,尼克松訪問,九大閉幕等。放映員是公社的,開吉普車巡回放映,門票五分錢一張,小孩子免費,婦女們會盡量多的把孩子帶進去,連十五六歲的青少年都蹭票,收票員睜一眼閉一眼,那是他二嫂的姑姑家的孩子。偶爾有重大新聞需要全體社員觀看,就在大隊院子里立起高高的松木桿,扯上銀幕,掛上大喇叭。全體社員自帶小凳子搶占好位置,有淘氣小孩子會爬到大樹上墻頭上,也有到銀幕后邊看的,除了字幕是反的,沒有什么區別。
大隊建有紅磚廠,有四五十名員工,掙工資的,與臨村合辦,五五分成。產品主要供應市內建筑企業。建筑公司的采購員很牛氣,夾個皮包,抽大前門煙。磚廠附近還有一個勞改隊建的磚廠,兩家競爭比較激烈,以質量暗暗較勁,把磚燒的堅硬如石。
大隊的機械加工廠有車床,銑床,刨床,鉆床,沖床等。生產拖拉機配件,主要產品氣門和氣門座,車輪鼓,拖拉機掛具等,供縣里農機站維修廠使用。他們曾經組裝過小翻斗車,受到市科協的嘉獎。機械加工廠馬達聲陣陣,飛轉的機器往往吸引一大批男孩子,他們站在門外,瞪大眼睛,看一個個晶亮的零件從機器上生產出來。會有社員偷偷求師傅加工獵槍槍管和零件,買一盒大前門,加工一桿獵槍,劃算!
大隊還有一個火電焊點,為大隊以及各個小隊維修農機具,也有社員家里焊鐵門或房架的,要收加工費,通常是到大隊部會計那里繳費開票,憑票生產加工。鄉里鄉親的,所交費用往往比定價便宜很多,或交一個門的錢,加工兩個。
那時候家家戶戶已經通上了電,不過電器比較少,除了電燈再就是收音機。沒有電表,收費員按燈的標定功率收費,25瓦的燈每月每個一元錢,100瓦以上的燈浪費電,不準使用。更不準使用電爐子,否則電工掐電,生產大隊的電工師傅具有絕對權威,僅僅比大隊書記隊長小一點,每天腰帶上斜跨鉗子改錐在村里巡視,就像別了一把盒子炮一樣威風。不過后來城里來的一個知青,自己買零件組裝了一臺半導體收音機,那個電工也就沒有先前那么神圣了。
那時已經有自來水了,由生產大隊出面與附近的工廠聯系,再由自來水公司派出專業人員在主管線上開孔,安上閥門后就不管了。剩余的近一公里的管線統統由大隊出工出錢負責施工,鐵管子是生產大隊用大米豬肉與工廠換的。東北的冬天很冷,需要把管線埋到地下兩米處。于是全群社員全體出動挖溝,這是他們的強項。管線進村后,分管線由各家各戶使用者負責出資,除了生產大隊的火電焊師傅,還從工廠里請了幾位高手,切割焊接套絲,溜溜干了一個月,自來水終于通到了家家戶戶的廚房。不過朝鮮族婦女還是習慣把衣物拿到河邊去洗,河水清清,朝鮮婦女們把衣服放到青石板上,用棒槌敲。洗完之后把盛滿衣服的大盆頂在頭上,這是她們的絕技。
大隊有一個養豬場,飼養200多頭豬,大部分上繳國家,每年年底,要殺幾只留下的豬分給全體社員。豬下水等就地架大鐵鍋煮了,全體社員集體會餐,喝醉了說酒話,有人打起來了。婦女們不干了,把兩個人按到地上拳打指掐撓癢癢,一場風波煙消云散。其實社員家里幾乎都喂養一兩頭豬,每到冬季,豬嚎聲陸續響起,村里有專業的屠戶被請來,在院子里架上大鍋,燒開熱水,洗內臟,灌血腸,屋子里熱氣騰騰,霧氣繚繞,灶上煮的心肝胃腸最美味,小孩子穿梭擠在大人們中間的迫不及待的等待開席。
那是自力更生的時代,山村就是個小社會,大隊還有磨米機,磨面機,榨油機,有社員背來半袋子黃豆,當面監督操作防止偷竊作弊,當場把豆子壓成豆油,豆舶留給生產隊喂牲畜,加工費就免了。壓面條機主要使用者是朝鮮族社員,漢族人更青睞手搟面條,不過漢族人的小孩子對冷面情有獨鐘。關內的人對朝鮮冷面沒有印象,那是一種又滑又韌,又酸又甜,辣到喘不過氣,冰涼到牙疼的美味。在大隊院子外頭還有打谷場,供各生產小隊輪流使用,打谷場有水稻脫殼機,玉米脫粒機,還建有大型糧倉五座,每到秋季,這里分外忙碌,流水式連續作業,挑燈夜戰,顆粒歸倉,粒粒皆辛苦。
生產大隊有二手解放汽車一輛,大型拖拉機三輛,還配有旋耕機,犁地機,插秧機等外掛設備。每輛車配司機一名,學徒一名。司機參照城里司機待遇,發工作服兩套。冬季發光板皮衣皮褲,狗皮帽子,皮手套。每三年換一套,并要求以舊換新。換下來舊的給馬車駕駛員使用。另外夏季有防暑降溫茶和白糖,讓馬車駕駛員很是不平。汽車司機是下鄉青年,在本地娶妻生子安家落戶,思想比較積極。縣里新調撥來的二手車需要大修,就主動請纓,要自力更生,節約鬧革命。把零件拆了一地,裝不上去了,不得不到城里工廠請來專業維修師傅收拾殘局。有一個拖拉機駕駛員師傅徒弟是一男一女,巧的是徒弟是未婚女青年,每每兩個人并坐在高高的拖拉機上轟隆隆走過,會引來中年男社員一片噓哄聲。有個小孩子淘氣,偷偷坐在拖拉機拖斗的后軸上,拖拉機一路顛簸,小孩子默默哭泣,直到拖拉機停下才被發現,可憐的小孩子渾身瑟瑟發抖兩手死死抓住車軸不肯松開,他已經被嚇懵了,但是他爹地還是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的。
村子里有一個縣供銷社的分店,供應副食品和日用生活品,一圈的柜臺,牙膏香皂、文具玩具、塊糖餅干、香腸火腿、油鹽醬醋,角落里有一個大肚酒缸,散發出濃濃的酒味,并排放著一個醬油缸、醋缸、以及一壇子臭豆腐,五味雜陳。隔壁另一間房內有小型農機具,鐮刀斧頭、麻繩麻袋、土筐、塑料薄膜等等。商店總共只有兩個售貨員,有人要買農具,需要喊售貨員過來。她倆不用風吹日曬,皮膚白白凈凈,說話溫柔,但是骨子里透出驕傲來,她們是掙工資的,那時的售貨員社會地位高。
村里設有醫務室,醫生業務歸縣醫院管理,工分按二等記。她是民兵隊長的媳婦,在縣醫院培訓半年就上崗了,好與患者拉家常,一邊說話一邊把針扎進了屁股。有重患需要上門診療,醫生就穿一個白大褂,背上一個印有紅十字的箱子,與鄉村愛情里的王天來一個模樣。村里的抗日老戰士享受免費醫療,軍屬烈屬孤寡老人享受半費。
小孩子要到在一公里外的工廠子弟小學上學,往往借光村里的馬車,滿滿的坐上一大群孩子,在朝陽下奔向煙霧升起的的地方。那一批孩子數量最多,老師不夠就從街道臨時招來,有個女老師是河北人,竟然教漢語拼音,三四音不分,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糾正孩子們的發音,把被她帶到溝里的孩子再一次帶到溝里。孩子們的書本是免費的,每學期學費一元錢,家庭特殊困難的需大隊開證明,可以免費。學校經常組織支農,到地里拔草、間苗或是拾稻穗脫玉米粒,那時的小孩子很皮實,磕了碰了就像家常便飯,家長常對老師說:“孩子不聽話你就使勁打!”小學校要求學生拾糞肥支農,于是一群小學生就提拉著筐子跟在馬車后面跑,馬一撅尾巴,小學生們就像就要撿到寶貝一樣。糞肥堆到校園外的空地里,一冬天就堆成了山,高年級老師把學生領到糞堆前指導學生用尺子丈量,計算體積面積學生們搶著到糞堆上面扶尺。春天來臨之前生產隊要把糞肥及時運到耕地里,因為天氣暖了味道難聞。誰拾的糞肥多,就代表積極態度,是考核三好學生的一部分,也是加入少先隊的先決條件,于是孩子們紛紛盯上了自己的廁所,自家的自留地倒是沒有農家肥可以用了。有個小孩子放學的路上掉進了生產隊的化糞池,回家害怕挨打,落湯雞般折回了學校,老師讓學生站到操場上先用水管子澆,在脫下衣服抹肥皂洗,一遍又一遍知道沒有味道。衣服涼在茶爐房里,以便快速晾干讓孩子晚上回家。午飯老師沒有吃,一盒飯都給了學生,農村的學生飯量大,一盒飯只夠半飽。
生產大隊下轄5個生產小隊,一隊、二隊、五隊是漢族隊,三隊、四隊是朝鮮族隊,政府比較照顧少數民族,朝鮮族隊的耕地距村莊相對比較近,水田也比較多,馬匹也強壯。各小隊獨立核算,生產資料三級所有。小隊擁有手扶式拖拉機2到3臺,有馬車2到5輛,牛車或驢車1到2輛,農具鐵锨鎬頭鏟等公有,但由個人保存。下水田有一種特殊的水靴,兩年發一雙。婦女們與男社員一樣到田間干活,有的比男的掙得工分都多。朝鮮隊比較團結,工分比較高,一點下來能掙300元。一隊最差,一年到頭扣去口糧錢能剩100元就阿彌托福。朝鮮族的男性比較懶惰,累活臟活都有女性干。
生產小隊在完成公社下派糧食蔬菜生產任務后,剩余的耕地根據本小隊生產社員全體討論,實行民主集中制決定生產種植品種和面積。夏季時節,成熟的西紅柿、黃瓜、香瓜等需要晝夜看守,秋季時節有些經濟作物如花生、向日葵等也需要有人看守,當地叫做看青。就是在地頭搭一個草棚,給看守人員配一個強光手電筒,防止有人尤其是小孩子偷竊。偷竊美味的大多是附近的小孩子,打不得罵得,有時候抓到了幾個倒霉鬼,就罰站或是通知其家長,于是就在星光燦爛之際,小孩子哭嚎聲與家長的咒罵以及打孩子的piapia聲傳遍夜空。有看青的預備鞭炮嚇唬小孩子,小孩子一路奔逃,相互傳說看青的二喇子使用的是手榴彈,再也不敢冒險。
村里百分之七十是水田,從五十年代末開始陸續建灌溉網,建有提灌站,水渠,渡槽,山洞。整個五六十年代是多快好省建設社會主義的時代,冬季農閑時節更是熱火朝天,大干快上,一邊抓革命,一邊促生產,還要促戰備。社員們維修灌溉設備,修理田埂,平整土地,修建梯田,翻倒農家肥。凍塊太大了,正在要求入黨的積極分子不顧骯臟,奮力抱起裝到車上。生產隊社員每人每年分200斤大米,剩余是玉米,令工業戶口的人好羨慕。即便是玉米,農民吃的也是當年的新玉米,蒸出的餅子又香又甜,而城里人吃的都是糧庫里儲存的陳年玉米,苦澀無味。城里人一個月只有兩三斤大米,四五兩豆油。工廠里的工人的優越性在于他們有工資,而且是鐵飯碗,農民端的是泥飯碗,集體經濟自負盈虧。而且農民屬于土老冒,姑娘們還是愿意嫁給城里的青年。
城里分來一群知識青年,生產大隊把兩個倉庫騰給了他們,給他們分了一塊地,頭兩年有老把式教他們。后來他們適應了,融入到農村的廣闊天地里,成為了紅臉膛的真正的勞動人民。
他們也帶來了城里的時髦,牙膏、香皂和一種叫做雪花膏的護膚品,還有紗巾、尼龍襪子,的確良襯衫以及胸罩,農村的女青年們跟他們學刷牙,學唱歌,借來小說看。她們開始與父親吵嘴,不想父親做主婚姻大事。他們有人與知青處對象,還真有幸福走到一起的。不過這樣的上門女婿在家里往往不敢惹事生非,一旦夫妻吵架,一大群妻姐妻妹甚至表妻姐表妻妹瞬間蜂擁而至。
社員們按家庭人口在房前屋后都有一塊自留地,大多種時令青菜供食用,吃不了的可以賣給工人和過路的。那時沒有自由市場,政府不鼓勵商業交易,但是對農民的買賣行為也不大制止。那時的人們還羞于做買賣,把種植的蔬菜賣掉換錢好像是比較丟人的事兒,于是就鼓勵孩子去賣:“去吧,賣完了,給你一毛錢。”孩子也不情愿去,還不認得秤。家長就把菜扎成捆,菠菜一毛錢一捆,小白菜一毛錢一捆,小蔥一毛錢一捆,雞蛋五分錢一個。有人拿起挑剩下的最后一捆菜討價:“八分錢一捆吧?”小孩子據理力爭:“不行!一毛錢一捆!不許耍賴!”賣完菜后把一把錢交到家長手里,小孩子一溜煙的跑到商店里選購垂涎已久的食品。香腸可以切一小塊買,塊糖可以一塊一塊的買,棒冰五分錢一根,自己先舔一下,再給小伙伴舔一下。
……。
包產到戶后,常因灌溉用水起紛爭,尤其趕上大旱天,挨水邊的搶水,上游的截水,警察到了都管不了。官事打到鄉里、縣里、市里,甚至有上法庭的。灌溉站最初由人承包,但是都不愿付水費,而各家又擠占灌渠,把秸稈扔進水渠里,灌渠越來越窄,直至灌溉網消失,只剩下破舊的高高的水泥渡槽聳立在田間,回歸靠天吃飯的時代。后來,除了挨著河邊的一條,其它逐漸成了旱田,大量的種植不用管理的玉米。春天撒種,秋天收,期間撒幾回除草劑和化肥。后來連玉米根都懶得刨,第二年春季在頭一年的兩個根部的間下種。待到第三年,第一年遺留的玉米根就爛掉了,就在第二年的玉米根中間再下種。繞村而過的清亮的小河開始污濁,村民們往河邊扔垃圾,塑料袋子滿天飛舞。塑料薄膜到處都是。附近的工廠越來越多,氣味越來越難聞,有村民把死雞扔到大隊辦公室里,號稱是被毒氣熏死的,要求領導解決賠償。大部分村民開始流行賭博,撲克、麻將、牌九,一晚上輸贏上千元,一冬天都是如此,家里的不干,雞飛狗跳鬧離婚,還有被公安抓賭的,進了局子。工廠逐漸的擴建,吞沒了土地,社員們大多成了工廠的大集體工人,住進了樓房,少了很多來來往往。后來工廠虧損,減員增效,他們又都下崗了。但是農民還是堅強而且強壯的,他們大多從事城里人不愿意干的又臟又累的活,清潔工,裝卸工,打磨工,泥瓦匠,他們的收入比很多城里人都多。
村里的干部們先是都成了萬元戶,如今都有多處樓房,有地皮,有企業,大概都是千萬富翁。按照上級指示精神,村長實行民主選舉制度,一人一票。村中的大家族各懷鬼胎竭力推舉自己的本姓代表,紛爭不斷。候選人為買好村民挨家挨戶送禮品,干脆一張選票送二百元錢。朝鮮族與漢族徹底分開,分別成立了兩個委員會,各選各的村長,老死不相往來。朝鮮族的年輕人紛紛到韓國打工,家家戶戶蓋起了小樓,慣用韓國電器家居,比漢族富裕一大截,家家存款超百萬。那座山被城里來的大款承包了,建成一個公墓。另外的一座山也被一個企業家承包,建成了一個廟宇,壯麗輝煌,莊嚴肅穆。廟里招聘了一批和尚道士,善男信女們供虔誠奉,每年上繳巨額利稅,并成了名勝旅游風景區,游客絡繹不絕。經過幾輪的舊房危房改造拆遷工程,一批批村民遷居進政府蓋的寬敞明亮的安居小區里,吃得好,穿得暖,孩子們紛紛考入了大學,有一部分人家有了私家車,他們已經成為了地地道道城里人。
村子原址規劃成工業開發區。只是招商引資工作很困難,至今,那一片已經成為廢墟,荒草中只留下一段歷史記憶。
這篇是我要求一個遠房表舅用電話口述回憶,由我做的文字整理。我很詫異,與我歷來接受的信息很不符合,1975年的農村不致如此吧。但是表舅一再宣稱真實客觀,我須尊重表舅的記憶。或有寫的不對不妥之處,敬請批評指正,絕無編造撒謊之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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