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全國各地非法集資和變相非法集資日漸猖獗。在很多城市隨便一條小街上我們都能看到什么投資、擔保公司等諸如此類的公司。在很多地區的諸多生活小區內,老頭們、老太太們的熱門話題就是,這個月付息沒?是不是停付了?是不是跑路了?是不是被逮起來了?人心惶惶啊,棺材本、血汗錢肯定是要沒著落了。而這種現象的持續出現已經成為對國家經濟安全、地區經濟安全、國家社會穩定、地區社會穩定的重大危害因素。特別是那些泡沫破滅的非法集資公司,直接損害著廣大普通百姓們的經濟利益,干擾了當地正常的經濟秩序,影響了當地的正常經濟發展的步伐,甚至造成了當地的社會動蕩。這使人能聯想起很多類似的國內外一些重大非法集資案例的危害,而聯想之后不得不警惕啊!
深究非法集資出現的原因,有很多種說法。有人說是政府監管不力,有人說金融政策不健全,有人說是市場經濟不完善,也有說是社會腐敗所致。
在下以為這些因素可能都有,但也未必一定是這些因素使然。記得在兩千年時,河北一些地區出現過一個“新四害”,的說法,其中一害就是“基金會”?;饡墒钦С衷O立的,但最終卻演變成為撐不下去的爛攤子,其經營與現在的非法集資公司很相似。政府支持又如何呢?不得不由政府出面全面清理了之??梢?,政府支持都有可能出問題,監管且不說有沒有,就是有其效果也是令人懷疑的。而如今的各種非法集資無論是以投資公司形式出現的,還是以擔保公司形式出現的,或者是以各種經營公司形式出現的,甚至以地產公司、珠寶公司等各種非金融企業形式出現的,它們都是經過合法注冊的合法公司,而其經營的名目也都在合法之列,此環節似乎并沒有什么政府監管不力的問題。難道工商局不給這些公司注冊嗎?難道稅務部門不登記、不向此類公司收稅嗎?問題是這些合法公司以暗渡陳倉的手法非法集資卻是短時間內不能下定論的。這種情況恐怕是與小偷行竊屬同一類型。沒偷前在那晃悠就是合法的,散步呢。只能在其偷竅人贓并獲時才能定案。換言之,非法集資在沒形成氣候、沒有造成危害時將不能成為非法事實,只是民間私人之間的借貸吧?無法以非法定罪打擊。而政府事后打擊亦非屬監管不力。監管的原因只是一種可能性的原因,但不是根源性的原因。
至于市場經濟不完善、金融領域政策性不健全的問題則是改革開放以來一直存在的基本態勢。十年沒有完善、健全過,二十年沒有完善、健全過,三十年也沒有完善、健全過,至今仍然是不完善、不健全的。隨著國家的發展,隨著國家金融領域作用的不斷擴大,隨著我國在國際金融領域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特別是人民幣走向國際化的趨勢不斷加強,我國市場經濟表現出的不完善的方面只能越來越多,金融領域的政策性不健全的現象也將會是一種長期的現象??纯疵绹?、西方發達國家搞了幾百年的市場經濟,經濟危機還不斷出現,甚至金融危機愈演愈烈,2008年的金融海嘯是最明顯的例子。它們的金融政策健全嗎?它們的市場經濟完善嗎?在下曾講過,那個世界銀行的佐利克自己家里鬧金融海嘯,卻跑到中國來指手劃腳??啥砹_斯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信什么不健全、不完善、信西洋“鬼說”,結果是倒退幾十年。我國決不能再信這種所謂不健全、不完善的說法。也就是說,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絕對的健全和不健全,完善和不完善。不完善、不健全總是常態,而所謂健全、完善則是非常態。但非法集資在我國卻是時不時地冒出來,而且影響越來越大,已經成為一種長期危害社會、危害穩定的非法金融活動形式。論起源頭,與什么不完善、不健全沒有太大的關系,也許有這方面的因素,但肯定不是根源性的因素。 單就金融領域而言,非法集資不是金融領域的某些政策性的問題是清楚的。原因很簡單,我國的金融在整體大的經濟環境中,還沒有能力左右經濟領域的發展態勢,金融領域的政策作為具體的、一方面的政策不可能成為左右經濟領域的政策。很多情況下,更多的問題是出在其它領域的,甚至是出在更為宏觀政策上的。金融領域本身固然一直存在諸多的問題需要解決,但把這些問題視為非法集資的根源只是短視的表現。既然我國允許這類公司的合法存在,那么這些公司搞出些灰色地帶的事件則是必然的。
而社會腐敗等原因更是說不通的。在下以為,非法集資根源性的原因主要是國家無責化的深化和發展。國家在改革開放以后,國家的最大變化有人說計劃經濟轉向商品經濟、市場經濟。而在下認為最大的變化是國家對公民個體的無責化。所謂無責化主要是指國家對自己范圍內的個體公民不再負有責任。一個公民從出生到工作如何生存,上幼兒園、上學、找工作,國家的責任和過去計劃經濟時代都不同。國家沒有任何義務、責任考慮個體公民的這些事情。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每一個人一出生都得自己對自己負責。上不成幼兒園,上不起學,考上大學沒有錢上大學,那都是自己的事,也許這也是慈善機構和慈善人士的事,但國家是無責任的。為什么出現很多的希望小學,為什么要搞希望工程?那就是國家不負個體公民責的結果。很多人可能以為不是這么回事。國家哪不管了?每年撥那么多的教育經費不是在管嗎?那是管教育事業,而不是管公民個體如何受教育。你上得成中學你就上,上不成就別上。上不了中學和上得了中學都是你自己的事,或者說是你家的事,不是國家的事。是上到高中還是上到大學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一個孩子沒有受到相當程度的教育,這責任是個人的,是家庭的,而不是國家的,這是基本的事實。同樣,在醫療、住房、工作上國家都沒有責任來管公民個體。國家管的是失業率,管的是降低失業率;管的是就醫水平、就醫普及率;管的是住房滿足程度。公民個體能住什么標準的房國家不會管。買不起房國家讓你租房,租不起房有廉租房,但國家不會給你買房,不會給你租房。就發展來看,國家不管公民個體的情況只能是越來越多而不會是越來越少。當然,與此相反的是宏觀上國家管的可能會多一些。
國家對公民個體的無責化帶來的變化對國家整體來講,是既有好處也有壞處。所謂好處就是刺激公民個體的積極性、創造性和主動性。國家不管,公民個體自己就得想辦法。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出生在中國這地兒,總是要生存,否則對不起老天爺。公民個體費心,國家省心,國家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財力、物力來辦事。而壞處則是公民個體生存的難度加大,公民個體生存需要自己付出更多的代價,而公民個體貧富兩極分化的趨勢可能難以遏制。公民個體的集體意識、公益意識、國家意識淡化,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離公民個體越來越遠。這從宏觀上以看不見的形式加重著國家的負擔,這對國家是無益的。
我們需要注意的是,國家無論多么發展,社會財富無論多么富有,對公民整體而言,它都是有限度的。在這個限度內,由于國家的無責化,市場經濟的手起著關鍵的、決定性的作用。而市場經濟的最大特點是趨利避害。對公民個體來講,也就是人人都趨利避害。不僅確保生存是每個人必須時時要考慮的,發財致富也成為所有人的普遍追求和愿望。但市場經濟的分配從來都不是公平的,或者說,切蛋糕的那只眼是只“獨眼”,那手不是按需要、按勞來切蛋糕的。于是,我們就看到在現實社會中,大家都做著發財的夢,都在找發財的機會,都希望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可發財的總是極少數、甚至是極極少數。而越是極少數對人們發財的刺激就越大,欲望就越強烈。正是在這一普遍而又強烈發財欲望的基礎上,我國出現過各種各樣的“發財道”,有合法的有非法的。在現階段催生出的就是“非法集資”的行當。其實,追求發財是市場經濟國家中的普遍現象,而追求發財的“道”層出不窮在世界各國也相當普遍。非法集資在很多國家都曾大行其道。難道非法集資者不擔心獲罪嗎?別說,他們確實不擔心。“小偷賊也,大偷英雄也”。改革開放之初就立下了這個“規矩”。我國的經濟學家們普遍持有的觀點都是赦免“原罪”,事實上也確實赦免了。如是,非法集資者還用擔心獲罪嗎?
過去我們都看過一部進口的電影,里面有一句臺詞給中國人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人人為自己,上帝為大家”。不成想它也成為如今中國相當多人的“座右銘”。非法集資的根源恰恰就在這。國家不管的,自己管。它給普通百姓們的感覺是,發財的機會來了就得抓住,它比炒股來得更快,是不是更危險大多數人卻沒有考慮。作為普通百姓們,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使他們身處的社會環境完全改變了,但意識變化卻遠沒有跟上環境的變化。特別是老同志們,什么都得靠自己的意識并不牢固。他們心里還是覺得有國家呢。但他們幾乎沒有意識到國家的無責化還在發展。他們認為,“人人為自己,國家為大家”??蓢覟榈?ldquo;大家”是整體意義的,是不含個體涵義的。普通百姓愿意“上非法集資的當”那根本不是國家的責任。將來銀行倒閉國家都不會有責任的,何況非法集資?也就是說,國家對公民的無責化逼使大家不擇手段去發財,而誰掉入陷井只能自認倒霉,國家沒有責任的。
在非法集資中,先來的是淘金者,后來的是冒險家。就像市場中的富翁一樣,這都是極少數,而最后作發財夢的是大多數的再后來者,也都成為拾牛繩的,非法集資的犧牲品。當成為非法集資的犧牲品后,這些再后來者找誰說理去呢?錢沒了,錢沒賺到還賠了。國家對公民的無責化,不僅是事前的,也是事后的。你能不能賺錢不是國家考慮的,同樣,你賠不賠錢也不是國家考慮的。國家不是“無責公司”,但對個體百姓們,它就是沒有責任。同樣,非法集資既然是國家對公民個體無責化催生的,國家當然不會負責任的,爛攤子可以由國家來收拾,后果國家沒有任何責任。人可以跑路,錢仍然要在市場經濟領域的大圈中轉悠,最多是有部分錢躺在某些人家中的鋪蓋底下“修養”,能不能生息則不大能知道。
所以,只要國家對公民個體的無責化繼續發展,今天出現的是非法集資的“道”,明天可能會出現其它什么“發財的道”。事實是,因為國家對公民個體的無責化,在經濟各個領域都已經出現過很多的“生財之道”。國家的責任越少,“發財的道一定越多”,不是嗎?是不是合法另當別論。人們上過“非法集資”的當后,也許不再會上這種當,可花樣繁多“發財道”的誘惑誰能擋住呢?一部分人先富已經不可能了,可這讓極少數人的先富更具誘惑力。
一句話,國家無責的大勢下,公民個人把好自己的關才是避免上當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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