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人士對胡耀邦的認識和評價趨于固態模式——紅小鬼、才疏學淺、上竄下跳、得意忘形、樂極生悲的政治小丑;馬前卒、魯莽的右翼前鋒官。大家一致認為:他的后臺老板打著紅旗反紅旗,溫水煮青蛙式的政治智慧比他高明多了,如果換成胡一直高位,群眾覺醒得更快,左翼怕早翻盤了。
左翼人士的這種認知觀低估了胡耀邦的政治智慧。人都有兩副面孔,僅限于胡在右翼內部爭權失敗者而論,他的政治手段肯定不如x。如果說胡對左翼的破壞力和影響力是不低于x的。胡前期的政治智慧及前瞻性的政治權力布局水準遠遠超過左右同僚們。
這一件事足以佐證胡的政治智謀一流。1980年12月5日,時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員會總書記的胡耀邦在湖南省委書記毛致用陪同下,視察湖南省原零陵地區。當零陵地委書記鄧有志匯報道縣“文革”大屠殺問題時,胡耀邦說:“這是康生、謝富治他們搞起來的,現在已經過去十三年了,這樣的事不要聲張了,處理完就算了,慢慢讓它平息下去,對沒有處理的要處理,主要是對受害者要安排好。”
胡耀邦問:“去年打擊‘五犯’打擊得怎樣了?”
毛致用回答說:“那是打擊刑事犯。”
胡耀邦說:“我很小就參加革命,18歲時,被打成ab團。打擊‘五犯’抓人只是治安手段。一個黨內斗爭,一個社會斗爭,都有深刻教訓。”
胡耀邦又問:“在臺上的(指四人幫幫派體系的),該調整的調整沒有?”
鄧有志說:“開始做這方面的工作,個別的做了調整。”
胡耀邦說:“這個要搞穩點好。在這個縣工作不適合,調到另外一個縣吧。[鄧有志:有些是造反起家的。]不一定叫造反起家,造反起家,人家接受不了。在‘文化大革命’中錯誤相當嚴重,又沒有很好檢討,群眾對他意見很大,都可以調開嘛!干部里有沒有百分之一或千分之五?你們全區有多少干部?”
零陵地委副書記雷天說:“41000多人。”
胡耀邦說:“你們全區有41000人,百分之一就是400人,百分之零點五就是200人。過去毛主席講一二三四五嘛!一二年搞一次運動,每年百分之一,加起來就多了。我們二三年變動一下,百分之零點五,調動調動工作,不會犯錯誤。革命的實踐,有些同志表現很好,上來了;有些人表現不好,這有什么關系呢?三年中間百分之零點五,調動調動嘛,批評批評嘛!這是打個比方,不是說一定要百分之零點五,總而言之,對待左的東西,一定要糾正!但不能搞自由主義呀!”
從對話中,可以看出胡耀邦的政治智慧是有二把刷子的。針對道縣屠殺事件,他只認定康生、謝富治錯誤的領導行為[以此類推,更高層的領導罪責難逃]。在他看來,如果動用官方力量追查事件的真相,肯定會實事求是地牽線出殺人者的動機。屠殺事件起源是很復雜的,因為當地有部分貧下中農起哄,以為地富反壞右及后代復辟,老百姓會吃二遍罪才動了殺戒。單純追查康生、謝富治的政治責任[以此類推]比查找殺人動機及內因的歷史意義、政治意義大得多。
胡耀邦嚴禁官方力量追查屠殺事件的真正起因,卻放任民間傳聞添油加醋,做實了官方的默認,文革污點難以洗清。
胡耀邦清洗左翼官員的態度是堅決的,智謀是漸漸式的,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一刀切,百分之百地清洗是不可能的,會有漏網之魚。因此二、三年變動百分之零點五,就算有漏網之魚,也是起不了大浪的小魚苗。
換位思考,如果左翼力量也有胡耀邦式的政治智慧,重點對能改變中國歷史的大家族成員及重要官員追查政治貪腐責任,能起功效百倍的作用。抓獲貪贓枉法分子只是手段,二、三年變動一下官員位子,前瞻性地培養、布局健康力量上位,左翼是有可能實現社會主義復興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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