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臺灣作家藍博洲在北京臺灣會館舉行新書《臺共黨人的悲歌》發布會。近日,藍博洲來到北京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原文刊于《北京青年報》9月26日,原標題為《藍博洲:復原歷史的“孤獨者”》。
以下為原文:
在十月一日國慶節到來之際,臺灣作家藍博洲的作品《臺共黨人的悲歌》由中信出版社出版,這本書跨越了兩岸隔閡,為曾經苦苦求索一個更好世界的先輩們唱上一支挽歌,那是一個信仰大于生死的年代,卑微的生命試圖用飛蛾撲火的方式照耀塵間。 27歲時,藍博洲做了自己第一個“臺灣二·二八事件”專題,第一次知道臺灣歷史上曾經有迫害共產黨人的“白色恐怖”時代,以此為題材寫就的《美好的世紀——尋找戰士郭琇琮大夫的足跡》一鳴驚人,也讓藍博洲從此孤身進入了渺渺茫茫的臺灣近代史迷霧中。?
近日,藍博洲來到北京。在接受青閱讀記者專訪時,談起他這么多年一直追查這樣讓人壓抑苦悶的歷史,他自己是否也會時常陷入低潮?藍博洲出乎意料地回答說:“不會”,于他而言,這正是一種心理治療,“我自己所做的,是給那些人和他們的后人一個交代,而這也是對我自己的救贖,因為我的視野不再只關注到自己。”?
正如魯迅先生在《為了忘卻的紀念》中寫到的,“但我知道,即使不是我,將來總會有記起他們,再說他們的時候的。 ”
這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年輕時,藍博洲的內心曾因“人為什么活著”的大困惑而沉淪,而恰恰因為對自己生命的疑問又促成了他對逝去生命的追索。 藍博洲選擇了一條頗為孤獨艱難的道路——他試圖用自己一點一滴的調查和一筆一畫寫就的文字去打撈沉沒在臺灣島嶼下的、曾貼著禁忌封條的斑駁歷史。?
如今的藍博洲已是花白頭發,54歲的他沒有因為侯孝賢導演的“賞識”而吆喝名利、上位主流。在侯孝賢的電影《悲情城市》、《好男好女》中,都采用了藍博洲作品《幌馬車之歌》的素材,侯導評價藍博洲的《美好的世紀——尋找戰士郭琇琮大夫的足跡》和《幌馬車之歌》為“先驅”,他說:“歷史就是要有像藍博洲這般一旦咬住就不松口的大牛頭犬。凡記下的就存在,凡記下的是活口、是證人,不要以為可以篡改或抹殺,這不就是歷史之眼嗎?我無法想象,沒有這雙眼睛的世界,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按現在的某些邏輯,侯導的話語是好大一塊金子,可以給自己鍍身。但是,在每個人都匆匆奔赴“錢程”的時代潮流中,藍博洲保留了尊嚴,重返歷史的積土,成為留守在鄉村里的“拾穗者”,檢視著荒野上是否還有苦澀生命的痕跡,他要把犧牲者們那一段段的悲傷記錄下來,用文字包裹成琥珀,讓后人看到一顆眼淚的原形,而這淚水并非無情之物,它會讓后人憶起先人血性的燃燒與沸騰,或許,那便是瀕于失傳的“理想”二字。棲身在社會底層蓬蓽中的藍博洲,用自己微薄的氣力呵護著“理想”那微弱的神圣,怕最后的一絲光亮也被現代人嘴角的冷笑所撲滅。?
這是失落的歷史,追查寫作都需十年以上
青閱讀:《臺共黨人的悲歌》初稿寫于1994年,終稿卻是2011年,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藍博洲:本來找的就是失落的歷史,什么資料都沒有,只能是找到多少,能寫多少就寫多少。雖然過了十幾年,但這本書出版之后其實還有很多后續性的東西,例如,我寫到的楊揚自殺(原編者注:楊揚是《臺共黨人的悲歌》主人公、共產黨人張志忠、季沄之子),2012年在臺灣出版后,有認真的讀者就發現,他留給柏楊的遺書跟給他叔叔的筆跡是不一樣的,所以有人認為他不是自殺,我當時也知道這個事情不是那么單純,但是暫時也沒有氣力去調查,而且也查不出來了,已經是60多年前的事,一些人也不在了。?
《臺共黨人的悲歌》書影
合理的推測是說,楊揚不是自殺,是情治人員要利用他的身份去敲詐華南銀行董事長劉啟光,可是當事人都去世了,特務是誰我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會接受你采訪,就算接受你采訪也不會講真話。所以,沒有任何事實依據,我不能以自己的判斷或推理來創作,只能有多少材料講多少話。?
青閱讀:為一件事情調查十幾年,對您來說是常態嗎??
藍博洲:我的文章,在臺灣出版的哪怕一萬多字也好,都要寫個十來年,可以說從開始產生問題,到追查采訪到寫作,十年以上才能完成。我寫的這些歷史是失落的,不像很多學者,到圖書館一查就可以寫、可以分析什么的,這個不一樣,要一步一步去追查,難就難在這里。?
青閱讀:您是怎么知道《臺共黨人的悲歌》主人公——張志忠這個人物的??
藍博洲:寫郭琇琮大夫的時候(原編者注:1987年,藍博洲發表《美好的世紀——尋找戰士郭琇琮大夫的足跡》。郭琇琮,1918—1950,臺灣醫師與社會運動參與者,中共黨員,在白色恐怖中遇害),就慢慢知道有張志忠這個人,但當時什么材料都沒有,只能慢慢找。張志忠特別難寫,除了缺少材料外,他的歷史涉及的局面又很大,包括日據時期的共產黨,還有日據時期的臺灣歷史,光復以后的臺灣,因為他的妻子季沄是南通人,所以還涉及大陸這邊。有些前輩覺得這本書比我以前寫得好,我理解的這個“好”不是說我的技巧有多高明,而是這本書的格局、視野比較大,跟單一人物是不一樣。?
青閱讀:確實,這本書不算厚,但是涵蓋的內容很豐富,而且開頭以楊揚自殺切入,非常吸引人。?
藍博洲:我也不愿意寫得很傳統,某年某人做了什么,沒意思,恰好楊揚自殺前給柏楊寫了遺書,柏楊又在報紙上接連三天寫了這個事情,而且柏楊在兩岸都有名,這個東西比較有吸引力,有些像推理小說,把背后歷史帶出來。其實呢,只能這樣開頭,要不怎么辦呢?不能簡單地羅列資料,要讓那些反對的人也愿意看下去,也要引導年輕一代來讀你的東西。?
我決定把張志忠他們的故事寫下來,主要還是魯迅講的“為了忘卻的紀念”,以后的歷史是會重新重視他們的。而且,這本書終于能夠在應該重視他們的祖國大陸公開出版,我覺得我對得起張志忠,對得起楊揚,也對得起臺灣歷史。
寫這些為理想而犧牲的人,會走出自我的世界,找到力量
青閱讀:一些作家會深陷自己研究的悲慘歷史,因抑郁而自殺,像寫南京大屠殺的張純如,但似乎是寫充滿鮮血和死亡的臺共黨人的歷史,反而讓您走出了抑郁。?
藍博洲:是這樣的。我寫的每個人物,都是為了理想而犧牲的人,我會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是我,在那個情境怎么辦?這些人死亡時都三十出頭,如果明天就被槍斃了,怎么回顧這30年的人生,意義在哪里?這種現實本身就教育了我。?
有些作家自殺是因為沒有走出自己的世界,會越寫越痛苦,如果你是跟自己較真的人,會像有的大陸詩人一樣逼得自己自殺,因為你沒有把自己的眼光放大,沒有把自己的問題看成是社會結構里產生的問題,這樣會迷茫不清。所以,我跟一般臺灣作家不一樣,我會關心臺灣社會現實,參與社會運動、政治運動,但我參與不是要當政客,態度不一樣。?
青閱讀:那么您寫作的心態可以說是越來越輕松嗎??
藍博洲:對,每寫一篇,覺得對當事人、對家屬都是一種心理學的治療。對我來說,經濟回報與我的付出是不成比例的,但我也不去想賺錢的事,我也不缺錢,我要求不多,也不跟人家借錢,就這樣過日子,反正跟朋友吃飯,都是朋友請客,沒有人要我請客……反而我覺得自己得到的更多,我在里面找到力量,找到到底什么是可以堅持的。?
也有人挑戰我,說你寫的是共產黨人,可是今天那么多貪污腐敗……我說這是兩回事,你不能因為國民黨的墮落腐敗,就否定了孫中山先生的革命,你只能客觀討論,所以也不能以今天一些共產黨員的腐敗作風來否定我寫的這些人,我寫他們也不是因為他們是共產黨人,他們的精神是人類的資產。你不能因為他是共產黨人就要否定他,那是我們的祖輩、父輩,他們當時的出路就是這樣。?
孤獨是必然的,碰到困境就去讀魯迅
青閱讀:那么您的堅持沒有搖擺過嗎,會不會有孤獨感呢??
藍博洲:孤獨是很自然的、很長期的,不受主流社會重視,可也不至于孤獨到沒辦法堅持。我感到孤獨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大,我所做的這種方向,沒有后延,我希望東西寫出來后,一些搞理論的朋友可以像汪暉(觀察者網注:清華大學汪暉教授寫了長序《兩岸歷史中的失蹤者》)這樣關注,進行論述,這樣我寫的才會起作用。臺灣搞理論的只是喜歡說“這個話出現在馬克思文集的第幾頁”,講這個干嗎?他們沒有進入現實。我的孤獨來自這里。可是也不會覺得怎樣,因為孤獨是必然的,所以我說為什么我會去讀魯迅的東西,魯迅也是在孤獨地戰斗,尤其是魯迅的雜文,都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寫的,很有意思——當然,魯迅的同志更多,影響力更大。?
青閱讀:看來魯迅是您的精神支柱。?
藍博洲:知道我們那時怎么讀魯迅嗎?1983年,我大學三年級,有一天傍晚一個同學弄到一本《吶喊》,他借給我,要求第二天早上八點一定要還,我一個晚上用手抄完。我們是這樣讀魯迅的,甚至我們也是這樣讀毛選,跟你們在教科書上為了考試而讀,是完全不同的。?
青閱讀:這些年來大陸對魯迅有爭議。?
藍博洲:現在我們的一個問題是把精彩的人都抽象化了,只剩下符號,把他神格化,包括魯迅。有很多對魯迅的批評,問題不在魯迅,他本來就不要當神,是你們要把他當神,你們讀的已經不是魯迅了。大陸以外的日本、韓國的朋友,包括搞運動的朋友,我們都會在魯迅那里找到力量。我碰到思想處于低潮,狀態進入困境時,我會回去讀魯迅,隨便翻翻也好,讀的時候會找到力量,雖然以前都讀過了,現在還是經常讀。?
青閱讀:您思想低潮的時候是怎么樣的??
藍博洲:我也會想不干了,暗下決心:“這次出門,采訪完就收工了,不碰這些了。”可是在現場采訪,一個老先生或老太太,給你講一些事,那是他(她)一生中沒有跟任何人講的話,因為他(她)相信你,所以跟你說了,你體會他(她)的情緒,看著他(她)眼眶里的淚水,現場就教育了你,你就覺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義的,可以讓一個人那么的相信你,這個就會支持你,你就會做下去,我想大概就是這樣。?
不必要求自己的作品躋身于大眾,但要用有意義的勞動吸引讀者
青閱讀:您說打撈歷史,不忘歷史,可是現在的年輕人或許并不關心歷史。?
藍博洲:沒有辦法啦,一些東西也無法強求,年輕人在一個階段不關心歷史,他會看韓寒,不用管,他會成長,他不會一直停留在那里。就像臺灣的通俗文化,臺灣有一段時間流行瓊瑤,這種流行反映了背后的社會現實,那時臺灣經濟剛開始發展,以加工業為主,很多女孩從鄉下來城市打工,她們的水平只能看那個,她不可能看托爾斯泰,然后瓊瑤熱又到大陸了,大陸剛好也是這樣。迷三毛是因為我們那時不能出國,迷瓊瑤是因為大家都追求浪漫,瓊瑤小說里一個窮人家的女孩子碰到高富帥,現實不能說絕對沒有,但絕對是少數,但這就跟吃鴉片一樣,讓人得到滿足,統治者也需要維持社會穩定。臺灣那么多從農村到城市做工的女工,靠著讀瓊瑤小說讓她被剝削的生活可以持續下去,這就是她流行的原因嘛,你怎么罵也沒用,她不可能去看深沉嚴肅的,她已經夠累了,就像我們讀書時,越到考試時越要看金庸,因為你煩嘛。?
不過,就算是現在年輕人不關心歷史,但是你該做的還是要做,有意義的東西永遠是小眾的,你的成長也是一步一步的,你的視野會越來越寬,當然你就越來越高處不勝寒,你不必要求自己的作品躋身于大眾,這是不可能的,大眾化的是商品,包括現在很多寫作,不是寫作,已經是商品。?
青閱讀:雖然看您的作品時心情千回百轉很復雜,但您的文字卻是非常克制,這是您有意而為的嗎??
藍博洲:應該是了,我的報告文學跟大陸的不一樣,我看了很多大陸的作品,文字很華麗,但我們的調性不同,因為我是最底層的書寫,我寫的是長期被社會排斥的題材和人物,絕對不是主流的,甚至是有危險的,我要通過寫作取得讀者的相信,讀者相信了才會有影響,我不能第一關就過不去。所以,我寫作時需要更大的克制,看起來沒有技巧,其實是有技巧的,包括結構,越簡單的越是技巧。?
我不希望自己做的是沒有意義的勞動,所以希望能寫得吸引讀者,如果只是擺立場、喊口號,那就沒有意義了,也對不起張志忠他們。采訪、找資料的過程,其實一直都處在寫作的狀態,心境在里頭,成熟時要動筆時,那個東西都在,情緒啦、文章的調性,都很清楚,整個過程就是累積、醞釀、思考。?
青閱讀:您會不會也有情緒化的表現??
藍博洲:也會有情緒化的時候,但不至于表現過度,因為這是持續的工作,做完這件還有下一件,但是情緒也還是有,看到特務寫的東西你會生氣,因為他說謊,但生氣沒有用,你要能證明他是在說謊,要找足了材料,要能說服讀者,這都是要保持冷靜客觀的態度,光生氣沒用,光悲傷也沒用。?
兒女不會“繼承父業”,兒子一度被同學視為“外星人”,他最終選擇和大家一樣
青閱讀:您當初為什么不繼續當記者了呢?可以有份穩定的收入。?
藍博洲:我從來沒想過當記者,因為在臺灣的環境下,不可能有真正的記者,現在也一樣,報老板也有立場嘛,怎么辦呢?我只能長期打游擊戰,這樣自己有主體性,記者不可能,他要跑新聞。我一開始就選擇獨立寫作,這個有最大的自由,當然,不自由的方面就是你的經濟壓力很大。?
我是沒有工資的專業寫作者,只能靠稿費。稿費從我大學開始是一個字一臺幣,現在還是,可是臺灣物價漲了多少,房價漲了多少……我靠稿費維持基本生活比較難,而且寫那么長的文章也沒有地方發表,主流媒體不可能登,都講究輕薄短小,大陸也一樣嘛,所以在報紙上發表文章也很難,只能直接出書。主流媒體雖然不會登我的文章,但是出版沒問題,他們也需要出版一些異類的書,以證明自己很開明。?
青閱讀:聽說您曾經因經濟窘迫而帶全家人住在鄉下,現在呢??
藍博洲:我二十七八歲開始做這個,經濟壓力很大,還好我老婆認為我做的事有意義,只是犧牲了我的小孩,沒有給他像一般孩子那樣好的照顧。我現在住臺北郊區,我們一家四口租了個小套房,現在事情也多,住在臺北方便,而且孩子上大學也不能住在鄉下了。寫了那么多年,有些積累,可以繼續寫下去,反正餓不死,但要說經濟條件改變多少,也沒有。
一位日本讀者為藍博洲夫婦畫的肖像?
青閱讀:您的兩個孩子會“子承父業”嗎??
藍博洲:不會。女兒大學畢業了,和現在的年輕人沒什么分別。兒子是老大,叛逆、退學,服完兵役現在又回去念大一。老大比較辛苦,但他媽媽說我要慶幸,因為我寫的每一本書,他都有認真讀,可是后來他到臺北讀高中,就不讀書了,因為同學認為他是外星人,人家知道的他都不知道,人家不知道的他都知道,他最終選擇和大家一樣。他和他媽媽講:“像爸爸這樣,社會也不過是這樣對待他。”他沒有否定我,也覺得我做的是對的,從小我寫的一些人物他都認得,但是他不想像我這樣過,這不是他的問題,是社會的問題,沒有能力改變,所以,他說不要,我說無所謂嘛,他走他的路嘛,只要不走歪路就行。
? 青閱讀:他會跟您談心嗎?
藍博洲:這些都是他跟他媽媽講后,他媽媽告訴我的。我是個失敗的爸爸,因為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說話,老婆說我只會和孩子玩,我印象中孩子還是嬰兒,不曉得怎么就長大了。?
新小說《臺北戀人》關注兩岸歷史,出版社給了最高版稅?
青閱讀:您平時還要參加很多社會活動,這和您的寫作是什么關系??
藍博洲:寫作也是我的社會參與,兩者其實是一致的,都是一個立場。參與外面的事情,是眾人一起做,而寫作是自己完成,就這點差別。?
青閱讀:會影響寫作嗎??
藍博洲:很影響,只能自己調整,但是有些社會活動該做還是要做。?
青閱讀:聽說“臺共黨人”您計劃寫三部曲。?
藍博洲:基本上材料都搜集得差不多了,就是要有個完整的時間,進入寫作就要專心,寫小說更是——我的新小說《臺北戀人》馬上出來(原編者注:臺灣印刻文學),花了十幾年才完成,這本小說大概有些意思,因為出版社給了我最高的版稅,他們認為有銷路,給我15%,我們一般是10%,所以我老婆很高興。小說寫1949年學生運動,一個女孩被國民黨抓,逃回大陸,50年后她回到臺灣找男朋友,她男朋友是當年的學生領袖。我現在很關注兩岸,希望多寫些兩岸一體的內容,兩岸必須互相了解歷史。
藍博洲新書《臺北戀人》校樣?
青閱讀:大陸這邊曾經很流行諜戰劇,您看過嗎??
藍博洲:也看吶,包括《潛伏》,朋友開玩笑說續集要找我寫,因為主人公最后到臺灣了嘛,那時這樣的故事很多。不過《潛伏》和我的還是不一樣,而且我寫不來,因為我比較老實,我不會編,我寫的都有據可查。?
青閱讀:說起影視劇,就要提下侯孝賢導演了,他的電影《悲情城市》和《好男好女》都是以您的作品為藍本,而且您還在《好男好女》中出了下鏡,現在您和侯孝賢導演還有聯系嗎?
藍博洲:有啊,不過我跟侯孝賢的關系還沒有真正展開,本來要有很大的合作,他說要把我寫的拍成一個系列,但是他的武俠片還沒弄完,而且他年紀也大了,不知道精力是否還夠。
采寫/北京青年報記者 張嘉?
藍博洲:小說家、報告文學家。1960年生于臺灣苗栗,1983年開始發表短篇小說,曾任職《人間》雜志編輯、時報出版公司特約主編、臺灣中央大學“新銳文化工作坊”主持教授、TVBS《臺灣思想起》節目制作人。1980年代,他展開臺灣民眾史調查、研究與寫作,大量作品圍繞“二二八事件”及“五〇年代白色恐怖”展開,主編日據時代《臺灣社會運動史》中譯版及時報出版公司《臺灣民眾史》書系。主要作品包括:短篇小說集《旅行者》、長篇小說《藤纏樹》及《一個青年小說家的誕生》,報告文學《沉尸、流亡、二二八》、《幌馬車之歌》及《尋訪被湮滅的臺灣史與臺灣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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