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是有出處的,這個“典”自然還是來自魯迅先生。魯迅先生在《二心集·序言》(1932年4月30日)中談及寫作本集文字時(1930年左翼作家聯盟成立后)寫道,“左翼作家拿著蘇聯的盧布之說,在所謂‘大報’和小報上,一面又紛紛的宣傳起來”。先生追述,“大約六七年前,《語絲》在北京說了幾句涉及陳源教授和別的‘正人君子’的話的時候,上海的《晶報》上就發表過‘現代評論社主角’唐有壬先生的信札,說是我們的言動,都由于墨斯科的命令。”
先生在追述自己所經的種種后,說“這又是祖傳的老譜”。歷史上也并不鮮見:“宋末有所謂‘通虜’,清初又有所謂‘通海’,向來就用這類的口實,害過許多人們的。”宋末的“虜”,指遼、金、西夏等;清初的“海”,指當時在臺灣堅持抗清的鄭成功。就是在統治者眼中的敵。“所以含血噴人,已成了中國士君子的常經,實在不單是他們的識見,只能夠見到世上一切都靠金錢的勢力。”
舉例說明的還有,“凡陰謀家攻擊別一派,光緒年間用‘康黨’,宣統年間用‘革黨’,民二以后用‘亂黨’,現在自然要用‘共產黨’了。其實,去年有些‘正人君子’們稱別人為‘學棍’‘學匪’的時候,就有殺機存在,因為這類諢號,和‘臭紳士’‘文士’之類不同,在‘棍’‘匪’字里,就藏著可死之道的。”(《華蓋集續編·可慘與可笑》1926年3月26日)。
“譜”論,在先生那里,并不只是這里偶爾的言及,在別處,先生還說過,“還指留著的幾個教員為‘共產黨’。這個名詞,一向就給有些人以‘辦事’上的便利,而且這方法,也是一種老譜,本來并不希罕的。”(《且介亭雜文·憶韋素園君》1934年7月16日)在別處,先生還有“戰斗正未有窮期,老譜將不斷的襲用,對于別人的攻擊,想來也還要用這一類的方法”(《偽自由書·后記》1933年7月20日)這樣痛切之語。
時間是過去了大半個世紀了,中國士君子的“常經”還是沒有丟掉;時間是畢竟過去大半個世紀了,中國士君子的“常經”在念法上還是有所創新的。現在的口實就是經過三十多年時間打造成的“文革”。
只要給人放上這頂帽子,就可以把人打到審判席上,就可以“毫無爭議”地進行有罪宣判。至于這頂帽子究竟是怎樣的,是否合適,可以置之不理的。什么對于歷史的不能割裂,什么那個時代的成就,都可以不問的了。它就像是被黑色布包裹著的魔鬼的物件,不能被打開,不能進行分析,不能進行討論。
末了,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來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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