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學期聽了一節公選課,題目叫做《索爾仁尼琴:感于說真話的一生》。總體上來說,他那講的課真不能算好,且不說他講話就顯得結結巴巴的,不過就是照著幻燈片念完后再引申上一點。更為要緊的是,不知他是對索氏研究不深,還是有意想要隱瞞什么,只對他前半生反蘇反斯大林的經歷大肆渲染,卻對他在美國的言論及晚年的思索和悔悟只字不提,以至于引起了聽眾對索氏思想的巨大誤解。從這位老師的言談來看,他明顯是一個自由主義分子。他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夸大和強調索氏早年對蘇聯當局的批評,并屢屢把這種批判用于對社會主義制度和當局及執政黨“我黨”的諷刺之上,可以說是得到了不少憤青的共鳴,以至于不斷地引發同學們的笑聲。但是,很多人都沒在意他講課的開頭,為了引入正題,他借助了索爾仁尼琴不久前去世的新聞,及各大媒體對他的評論。這些評論中有些什么呢?都是稱贊嗎?表彰他對打垮蘇聯的“貢獻”嗎?當然不是。評論是極富爭議的,有的大夸大贊,而另一些則毫不留情的予以咒罵和貶責。尤其是西方的媒體都很不看好他,稱他是一個“守舊的該死的老棺材”,而想當初他批判斯大林和蘇聯時,必定是極得西方世界的賞識的,他能夠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就是西方對他的極高獎勵,那又是什么,讓西方對他的看法,來了一個180°的大轉彎呢?這位自稱十分崇拜索氏的文學教授后面題都沒有提,更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在進入主題之時說了句“那么究竟是什么讓索爾仁尼琴如此備受爭議呢?下面就讓我們來進入和了解他那充滿傳奇的一生”了事。為什么備受爭議,他根本就沒說。在談到索氏的晚年之時,這位老師也只是簡單的一語帶過,稱他“在國內外享有極高的聲譽,連俄羅斯總統都對他畢恭畢敬”,那他晚年有什么思想,這位老師又沒說,只是提到了個“他之說以支持普京,就是因為普京和他的‘集權’思想不謀而合”,這“集權思想”又是什么?又被他一語給吹過去了,如果沒有他強調一下,根本就沒人會在意。那么,下面就讓我來講一下,這位所謂的“索粉”,究竟漏掉了多少內容吧。
索爾仁尼琴成名于蘇聯赫魯曉夫時期,1970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來被蘇聯驅逐,作品也在蘇聯被禁。此后,索爾仁尼琴長期居住于美國。可以說,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索爾仁尼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前后,他在全世界聲譽卓著,如日中天,那時候,索爾仁尼琴是右派自由主義分子的旗幟和標桿。因為,索爾仁尼琴通過對蘇聯勞改營的描述,狠狠地打了全世界左派的一個耳光。索爾仁尼琴的勞改營文學,為自己樹立了反抗暴政、追求自由的形象,被譽為“顯示了一個知識分子的道德和良知”。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給予索爾仁尼琴很高的榮譽,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因此,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一些評論家,尤其是左派人士,把索爾仁尼琴認定為西方政治的產物,以否定他的價值。對此,右派人士雖然也肯定索爾仁尼琴的文學價值,但是,同樣不否認他的政治色彩。2008年,90歲的索爾仁尼琴在俄羅斯逝世,一些右派的評論,依然沒有脫開政治,例如將索氏冠以“永遠的持不同政見者”等等。
但是,當索氏于1994年離開美國,回到蘇聯解體后的俄羅斯后,情況就大不一樣了。世界主流媒體對于索氏晚年的聲譽和評價,遠不如當初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前后的那段時間。對于索氏的晚年,更多的評價詞語是“充滿爭議”、“極富爭議”之類。為什么?索氏當年抽了左派一個大耳光,右派們歡呼雀躍,把索氏抬到很高的地位。結果,等索爾仁尼琴到了美國,居然騰出手來,又抽了右派一個大耳光。1978年,索氏已經定居于美國。當年,他在美國哈佛大學的一次演講中,猛烈批評西方社會的功利主義和自由主義。此后,索氏還多次批評西方社會的道德墮落,并認為西方民主不適合俄羅斯等。因此,左派、右派對于索爾仁尼琴都有嚴厲的批評,有人說他是反復無常的怪人、易怒者、專制主義者。還有人說,索氏因為在監獄呆了太長時間,性格已經扭曲,精神已經不正常,已經瘋了,等等。
更為重要的是,他對于當年他曾經深深加以指責和批判的、早已不復存在的蘇聯及斯大林的態度,又來了一次重大轉變。當他看到蘇聯解體之后俄羅斯的一切,他在臨去世前一年說了這樣的話:也可能我是錯的。蘇聯劇變后,一直在詆毀前蘇聯的索爾仁尼琴發出深深的懺悔。
1994年,索爾仁尼琴以一個流亡者的身份,懷著復雜而又矛盾的心情,拖著76歲老人疲憊的身軀,在遠東登岸,坐火車向西橫穿全俄,回到他闊別整整20年的俄羅斯故土。看到物是人非、滿目瘡痍、人民極度貧困的祖國悲劇般現狀,令他的政治雄心折損大半,并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對蘇聯時代的看法。他內心開始懺悔,在他心中對曾經一度強大的祖國充滿著無盡的惋惜:“是我害了俄羅斯祖國。”在1996年發表的小說《在轉折關頭》中,他肯定斯大林是偉大人物,贊揚斯大林發動了“偉大的向未來的奔跑”。這說明他的內心在懺悔,在他心中對曾經一度強大的祖國的解體,充滿了無盡的惋惜。2005年6月媒體采訪時,他公開指責俄羅斯政治現狀,同時,強烈批評美國社會虛偽的民主,打著民主旗號,推行強權的做法。在《傾塌的俄羅斯》一書中,索爾仁尼琴幾乎是仰天長嘆。索爾仁尼琴以反斯大林主義的小說《古拉格群島》而著稱,是反蘇維埃制度最著名的斗士,但他在蘇聯解體后認識到自己反對斯大林和蘇共是絕大錯誤。面對俄羅斯正淪為西方附庸的現實(即使在普京時代,俄羅斯的所謂經濟復蘇也是靠出賣石油和天然氣等資源,與沙皇時代的俄國和當今世界的絕大多數落后國家沒有什么兩樣),他痛苦悲哀地說:“今日的俄羅斯已經徹底喪失了斯大林曾經賦予這個國家的沖勁與斗志!”
在冷戰時代,索爾仁尼琴和他的作品從頭至尾實際上都是在被利用,而強烈的民族心又使他一步步地走向懺悔,這是虔誠教徒宗教思想的回歸,也是他心靈的最后歸宿。 這是索爾仁尼琴作為一個作家的悲劇,因為特定的時期、復雜的矛盾,迫使作家把寫作作為政治活動的手段,并以此鋪就了自己坎坷的人生道路。2005年,俄羅斯《旗》雜志第一副主編伊凡諾娃說:“他其實應該在奧林匹斯山上呆著,別什么都干預;這是他應有的角色。可他卻干預,于是毀了自己的一切,連同他的名譽。”她的這番話道出了索爾仁尼琴的性格和他最后的悲劇命運。
今日中國的某些知識分子們正在扮演索爾仁尼琴的角色。無論他們出于何種目的,實際上他們的所作所為,只能將中華民族重新拖向深淵。最近二十多年來,某些受西方影響的知識分子們(他們并不代表中國最廣大的人民群眾)惡毒攻擊毛澤東,企圖將中國重新拉回半殖民地的老路,使中國脫離向世界現代化強國沖刺的道路,淪為西方帝國主義的低級加工廠。他們渙散了中國的人心,削弱了中國人的斗志。他們就象蘇聯的索爾仁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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