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別發財，發財惹禍來（二）
百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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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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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烏有之鄉
恭喜別發財（二）
恭喜別發財，發財惹禍來。對此，說說我的切身體會。
還在三年困難時期，我媽媽積極響應黨的“大種大養，生產自救”的號召，領頭辦起了家屬公社，并被推舉為公社主任。經過一個春秋的起早貪黑，取得驕人的業績，手上掌握一大批在當時看起來比金銀財寶還要令人垂涎的糧、油、肉、糖。媽媽一時成了揚名在外的“大財主”，連當地的“土皇帝”黨委書記偶爾也要來求援，比如說，井下工人的營養保健品因故接不上供應；職工幼兒園要求改善生活；計劃以外的臨時會議需要等等。
可是這優勢在自己家里卻毫無體現，我們仍然吃的餐餐米飯摻雜糧。由于家里人口多，過年時家屬公社分給媽媽的那份糧食與副食品對我家來說顯得比別人少了許多。據說我家的生活是本來可以大大改善的。
豐收分配時，多數公社委員們提議：公社領導汗流得比別人還多，還要出謀劃策搞生產、搞土地、搞外交。公社的所有土地除了小部分開荒，多半是我媽媽一分一分地從當地人民公社生產隊那里討來的。媽媽人緣好，不知為什么與當地農民的關系也特別好，沒有她，不但要不來土地，連原有的土地也會與農民發生矛盾糾紛。每當這種事發生時，媽媽不到場就無法解決。生產隊的領導公然說，叫你們礦長來都沒用，我們只相信你們的肖主任。 根據公社領導在白手起家的生產中的關鍵作用，委員們提出一個“按貢獻分配”的分配方案。按照這個方案，我家就會發一筆財，生活必然要出現一個飛躍。
可是媽媽是第一把手，一票否決，堅決平均分配！
委員們也火了，把矛盾上交到上級，甚至提出了彈劾主任的議案，罪名是搞家長制，一言堂。結果讓群眾知道了，幾乎造成動亂，提彈劾的委員還差點挨了揍。從此媽媽在群眾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媽媽說，與她們這樣斗不為別的，只是于心不忍，由著她們那樣干，跟著自己起早摸黑辛苦了一年社員群眾們，還能分得到什么！
現在想起來真令人感到自豪，在那時，祖國大家庭里有一個窮主席，我們的小家庭里有一個窮主任。由此而保證了家庭的平安。但是不能說媽媽是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結果，因為媽媽是全文盲，除了簡單數字，只認得自己的名字。她九歲被賣，飽受人間疾苦，她所以能堅定地遵照毛主席的思想，源于共同的中華民族的古樸優秀文明文化，“己所不欲，毋施于人”。
但是并不是說我的媽媽完美無缺，她也有她的私心，但是她的私心有最大的限度，榮譽在她眼睛里顯然重于物質財富，她把守著個人的追求不能超出公眾利益這個準繩。我感覺到，在她心靈中有一種潛意識，以為只有這樣做，她與她的后代們才能不至于再遭受她過去的命運，比較有穩定感、安全感。
媽媽的確是人材，雖說不知學堂是啥樣，可是說(可以一口氣演講兩個小時）、唱（礦業余文工團主力團員）、做（最苦、最臟、最累的力氣活）、打（治保委員，參加民兵，打擊壞人），無所不及，是舊社會埋沒了她。她善良、美麗、聰明、勤勞，舊社會不但沒有讓她得到應有的教育，還打殘了她，她有一只至今還是畸形手腕，就是舊社會賜給她的“禮物”，幾次將她置于絕境！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凡是說蔣介石的好話的，我都想唾棄他！我唾棄舊社會，我為媽媽抱不平！
到我走進社會的時候，剛參加工作就當上了電工，這是當時最好的而且只有唯一個名額的工種，這樣的結果除了自己學習上的努力，媽媽的影響力也不能排除。
電工班里的老師傅最高興的是被家屬公社請去幫忙修理電器設備。有一次，我也被派了去，回來時同去的師傅對著同事們發牢騷說：“原以為和這個家伙去能得到好招待，誰想到只得到一杯茶?！碑敃r我困惑，以后才明白，家屬公社對派下來的機電師傅都要盛情款待，有吃有喝，可是看到是主任的兒子來了后，不知是害怕我媽媽的批評，還是想報復不近人情的主任，刻意地“冷遇”了我。打這以后，我出動幫助家屬公社，就幾乎成了幫助自己媽媽干私活，由“義務”變成了“任務”，完全應該無償免費。無償也是有償，報償給我“恭喜不發財”的科學理念。到我親手掌握一份事業的時候，它就開始為我保駕護航了。
在改革開放初期天下大亂的日子，遍地是陷阱。我常常出差，走遍半個中國，由于執守著“一不貪財二不貪色”的原則，使我跳過一個又一個的陷阱。一天晚上，我背著旅行包走在廣州的街道上，有一個人急匆匆地擦身而過，把一個紙包掉落在我跟前，我叫了聲“掉東西了！”可是那人已經走遠，而且街道很嘈雜。
后面一個中年男人扯了我一下，說：
“看看是什么先嘛?！?/p>
“錢！”
那人驚喜地叫起來。翻了翻，看上去不止萬元。
80年代的萬元戶非同小可，而且這人真仗義，主動提出來與我平分。我不愿意跟他去分，糾纏了一會，“掉錢的人”也找回來了，我說聲你們兩人協調解決吧，便抽身走開了。回到招待所我與同房的人談到這件事，同房的一個人贊嘆地說，你真是站穩了立場，要不就掉進陷阱里去了！他說他的一位朋友前幾天就是因為同樣的奇遇，被騙去了兩千多元，完事后向別人借的路費回家。
類似的故事多了，不必贅述。
又有一次，我借出差的機會帶著妻兒與小侄女一同四人去廣州、汕頭、珠海、深圳，行程兩千多公里，掏空了三箱方便面，直吃得我們兩個老的拉尿都感覺火辣辣的。這樣做并不只是為了節約，按照當時的工資與差費，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當時的“改革開放前沿”的高消費。
這一次我格外地承擔一個為單位職工采購彩電的“任務”，這任務完全是我自找的，本不屬廣播電視站的職責范圍，卻花費了我更多的精力與時間，沿途走了好幾家公司。其中一家最實惠，而且提出了兩種交易方式，第一種，老板說：
“你要是接受的話，你個人可以得到這個數?！?/p>
可是我犯了與我媽媽同樣的錯誤，卻接受了第二種，為每個購買電視機的職工省去了三百多塊錢，這可是我這個“較高收入”的站長三個月的工資、津貼（包括職務津貼、技術津貼）加獎金呵！
而我自己自然沒得分文，還是繼續吃著我們的方便面踏上歸途。
回到來，職工群眾們就似過節一樣，好多的家庭都用上了嶄新的彩電。我正在得意之時，妻子卻帶回來讓我震驚的消息，說是有人給我算了一筆帳，我這一趟，至少為我個人賺了兩萬塊錢！這么說，我做的這筆生意實際上是吃了大虧，就是接受那位老板的“甲種方案”，也沒有這么多呀！氣得我找到這位自稱會做生意的人，罵他沒心肝，自然知道有這么好的信息為什么不說出來，而且完全可以親自跟著去！因為此事從頭到尾都是大張旗鼓的，不存在暗箱交易。妻子更是氣得翻白眼說，我們那三箱方便面白吃了！
照此看來，還是“恭喜發財”好呀，本來就可以理直氣壯說“創收”，兩袖清風反倒造成事情復雜化了。
可是后來的突發事件，又向我雙手作揖了：“恭喜不發財！”
當地的國營商業告到了執法部門，把我找去詢問，說：由于我的違規操作，破壞了當地的市場秩序，造成了他們按國家計劃進貨的彩電居然全年無一銷售。據說派了聯合調查組沿著我走過的路線尋找蛛絲馬跡，最后得到結論是，找不到贏利行為，稅費手續齊全，沒有違規違法交易。否則光是罰款，就足以讓我吃不了兜著走。原來那個能凈賺二萬的人，想必是通過走私途徑。
誰說不是：恭喜別發財，發財惹禍來。
說明白些，所謂的“恭喜”，就是祝賀所有的沒有受封建、資本舊傳統觀念的魔爪抓住的人們，這些人們雖然生活過得緊張，甚至是過得艱難困苦，但是“生于憂患，生死于安樂”，他們在不停的為覓食而必須的體力活動中必然導致的是四肢發達，身強體壯。他們的思想負擔只是簡單的基本生活需求，相比之下，比富豪們輕松多了。沒有沉重的守財壓力，沒有被無窮無盡的奢望折磨，更不會被那數不清的白骨精似的妓女撲上來敲骨吸精。說簡單些，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誰說他們不比那些發了財的人更值得恭喜呀！發財的大多數人目前是瀟灑的，可以沾沾自喜地接受別人的恭維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一位公司的老總與我說過心里話，他說：“表面上我是夠風光的，整天忙于業務，疏忽對孩子們的教育，掙那么多錢有什么用，幾千萬的家產不夠他們敗呀！”
老人們有句口頭禪：“窮人家出孝子，富人家出敗子”，這就富不過三代的原因。不要說人家，就說我家都有這樣的現象，眾兄弟姐妹的能耐都從后往前遞增的，隨著家庭里就業人數的增多，生活質量的上升，小弟妹們基本沒怎么吃苦，就不思進取了。
可以給古人的名句作個補充——興于憂患，衰于安樂。
恭喜別發財，發財惹禍來。此話雖說有些極端，但事實往往如此，古今中外，沒有例外。精英說這是陳腐的舊觀點。是的，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為個人占據巨大社會財富制定的許多的法律保護，保障了對他人剩余勞動的“合法”占有，并且還能采用適當的措施，防止窮人們窮極造反，這是用掩飾矛盾的辦法保持著松散的社會聯合體。但是，這種松散的社會聯合體不僅難抗災難，每次災害發生都足以暴露出它的脆弱，都要求助共產主義思想。而且這種聯合體的本身也要不斷地制造更多更大的災難，以至于間斷發生勞動大眾民不聊生的現象。有記錄的歷史上，沒有一個自然災難比得上資本主義的世界戰爭，過去如此，按照現在的發展趨勢來看，將來還會如此。
本說窮人習慣了清淡，富人習慣了奢華，各自在各自的領域中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自古以來，窮人的平靜生活總要被“魔鬼”粉碎，魔鬼來自天上地下，天上的是天災，地上的是人禍，人禍的根源十有八九來自富人，是富者與追富者的搏殺，強者與更強者的爭斗，在這些博殺與爭斗中，受害的卻總是作為局外人的廣大勞動群眾。幾千來，愚昧的人們似豬一樣逆來順受，只是被宰殺時才掙扎一下。自從有了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武器，人們再不甘愿像豬那樣生活了，于是出現了雨后春筍般的革命者，割去一茬，又長出一茬，勢必有那么一些人長成天不怕，地不怕，歷嚴寒經風雨的參天翠竹，點綴出大自然中一道四季常青的亮麗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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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su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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