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岸英烈士遺骨本來要運回國
一笑/YeShell
關于抗美援朝美方的評論,以下文字摘自一笑(YeShell)著長篇軍事小說《火樹》(海外版,ISBN 978-0-557-05379-7):
近代以來,中國的對外戰爭屢戰屢敗。這次抗美援朝戰爭,是剛站起來的中國人民在領袖毛澤東的領導下,在近代和當代史上,第一次取得對外戰爭的勝利,意義無疑是巨大的。而作為我們敵人的美軍,又是怎樣評價這次戰爭對中國的影響的呢?《美軍軍史》教科書有這樣一段評論:
“更為深遠的影響是戰爭對兩大集團的影響。……(省略部分講對西方集團的影響)對于東方集團,主要結果是,共產中國作為強大的力量而崛起。在朝鮮戰爭中,中國陸軍和空軍得到了穩步提高,比起剛介入戰爭之時,在戰爭末期,中國軍隊已經使中國體現出更為強大的軍事姿態。與此同時,中國軍隊在朝鮮戰爭的表現,盡管損失慘重,但卻為中國贏得了尊重,使中國成為不僅在亞洲事務、而且在世界事務范圍內必須認真對待的國家。”這段文字的原文如下:
More far reaching was the war's impact on the two Great Power blocs. .….. For the east, the major result was the emergence of Communist China as a Great Power. A steady improvement in the Chinese army and air force during the war gave China a more powerful military posture at war's end than when it had intervened; and its performance in Korea, despite vast losses, won China respect as a nation to be reckoned with not only in Asian but in world affairs. [摘自:http://www.army.mil/cmh-pg/books/AMH/AMH-25.htm]
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松(Richard Milhous Nixon, 1913-1994)秘密訪華,拜謁毛澤東主席,與周恩來總理在上海發表聯合公報,打開了中美建交的大門。1982年8月,中美正式建立外交關系。出生在中國并長期居住在中國的美國著名女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賽珍珠(Pearl Buck, 1892-1973),曾經說過,幾百年后,人們提起中美關系,歸結起來就是一句話:1972年尼克松去了中國。但本書著者認為,關于中美關系,還應該在賽珍珠這一句話之前加上另一句,那就是:在1950年到1953年的朝鮮戰爭中,中國打敗了美國。而且,沒有這一句話,就不會有賽珍珠那一句話。
引完晚這段文字,又想起近日網上關于毛岸英犧牲的種種傳聞。筆者在共產黨新聞網看到一篇《志愿軍老兵向朝善:揭秘當年安葬毛岸英經過》,得知本來毛岸英烈士的遺骨本來是要運回國的,請看:
7月28日,五班從司令部原駐地大榆洞抬來一付靈柩,上面寫著“毛岸英烈士”。大家聞訊紛紛前來痛哭不止。連長史林下令:“一班撿毛岸英尸骨。”班長向朝善同副班長向體元懷著極其悲痛的心情,流著眼淚從棺材內將尸骨一塊塊撿出放在旁邊的白綢上,然后包裹好放在黑色的新棺內。按規定,營以上的志愿軍烈士都運回祖國沈陽公墓。毛岸英屬團職以上的軍官,大家按照規定把毛岸英的靈柩送到1公里外的公路邊準備運回祖國。這副棺木本來只需要6個人抬,但全班12人爭著抬。向朝善指揮全班一起行動,抬的抬,扶的扶,一路哭著抬送到目的地,大家看著靈柩,久久不愿離開。
翌日清晨,忽然接到史連長的命令,要向朝善班將毛岸英抬回烈士陵園。大家詫異地問:“為什么?”得到的答復是:“晚上指導員會講清楚的”。時值盛夏,路途崎嶇,大家又安安穩穩地把棺木抬了回來。一排副排長馬玉華肝腸寸斷,痛哭著說:“我在司令部當警衛戰士,常與毛岸英同食堂吃飯,一次,我患感冒,他給我拿藥,沖白糖開水,把身上的毛線衣脫給我穿,還為我洗衣服和臭襪子,官兵關系比親兄弟還要親,我終生難忘啊,他哪能離開我們啊……”在場人無不痛哭流涕。
當晚,連隊集合開會,指導員齊得勝對大家講:“昨晚毛主席給志愿軍總部來電:‘我兒毛岸英棺材不能運回祖國,要和無數為抗美援朝犧牲的中華優秀兒女埋在一起’。”毛主席為解放中國人民和抗美援朝犧牲了六位親人,毛澤東思想教育人,烈士精神感動人,指導員話音未落,會場官兵高呼:“打倒侵略者!血債要用血來還!”大家同仇敵愾,誓與侵略者血戰到底!
筆者引用這兩段文字,只想說一句話——
抗美援朝英烈及其精神永垂青史!
(2010/11/06)
附文:
毛岸英遺骸挖出又原地重埋是為何?
作者:至誠大兵 文章發于:烏有之鄉 點擊數:2118 更新時間:2010-10-28
毛岸英遺骸挖出又原地重埋是為何?
至誠大兵
隨著中國高調紀念志愿軍赴朝抗美援朝作戰60周年,近日34集的電視連續劇《毛岸英》,在央視更是形成熱播,該劇通過央視一套黃金時段與觀眾見面,讓人們越加懷念毛澤東犧牲的長子毛岸英。在這電視熒屏首次全面展現毛澤東與毛岸英父子故事的時候,至誠大兵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志愿軍老兵回憶當年志愿軍回撤國內時,毛岸英遺骸挖出來又原地重埋的史實。
最開始,大兵是在鳳凰網的讀書頻道上拜讀了解到此史實的,當時我至誠大兵的眼睛被《5名志愿軍老兵重跨鴨綠江 各帶回一瓶朝鮮的水》的文章抓住了……此文作者楊山山,原作刊載于《紅巖春秋》雜志,鳳凰網轉載自人民網,可見此文章的非同一般。
至誠大兵為其中志愿軍老兵們那感天動地的懷念志愿軍烈士的情懷所感,更為文章中所披露的毛岸英遺骸挖出來等待回國最后卻又原地重埋的軼聞而感慨!因為,我們在影視作品中,真切地看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承受兒子犧牲的巨大痛苦之后,再做出讓兒子永遠與為國捐軀的中華優秀兒女戰士埋葬在一起、與朝鮮人民在一起的決定,是多么地崇高和偉大呀……
因此,至誠大兵覺得自己有必要將這一段歷史的紀錄,真切地轉告朋友們,即使你不崇拜毛澤東,但至少你知道這一段往事,總可以吧?
這個標題,是我至誠大兵所擬,就是希望能夠引起朋友們的注意,好好地看看。
毛岸英遺骸挖出來等待回國最后卻又原地重埋?這個問題要從志愿軍老兵向朝善說起。
向朝善,1952年參軍的志愿軍老兵,赴朝后分在志愿軍直屬司令部警衛團4連1排任班長,曾給毛岸英同志撿過遺骨、抬過棺材。向朝善經常取出珍藏了幾十年的毛岸英烈士墓的照片翻看,幾十年來,他一直夢想能有機會回到朝鮮,去祭奠戰友的英魂。年歲越大,這個愿望就越強烈,卻苦于沒有足夠的經費與合適的機會。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這位曾經給毛岸英抬尸骨的老兵,終于償還了自己埋藏心底半個多世紀的夙愿。“頭發等白了,眼睛等瞎了,50多年的日日夜夜,就盼望著這個事情。”赴朝祭英烈的老兵最后確定為5人,他們分別是重慶的向朝善、徐彥波、肖先炳、李可和北京的王新善。去年的10月27日,他們踏上了飛赴朝鮮祭英烈的飛機。
…………
1950年11月25日,28歲的毛岸英同志遭敵機轟炸不幸犧牲。1953年停戰以后,志愿軍總部決定司令部直屬單位建一個簡易墓地,將分散在各地的烈士墳墓遷到一處,以便日后祭奠。同時還有個規定:營級以上烈士遺體要運回國內沈陽烈士陵園安葬。毛岸英犧牲前是團級干部,按級別應該運回國內。
1954年7月28日,向朝善所在的班在奉命收挖約大魚洞(毛岸英同志犧牲的地方)、金光山犧牲的同志遺骨時,抬回一副已經埋葬過的舊棺木,上面貼的白紙上寫著“毛岸英烈士”。向朝善和戰友們含淚將烈士的尸骨從舊棺材里移放在白綢緞上,裹好后再放到黑色新棺木里。按棺木重量6個人抬就行了,可全班12名戰士都要爭著抬送。向朝善無法阻攔,最后只得同意大家都去。就這樣,全班戰士哭著把裝有毛岸英烈士遺骨的新棺材抬到了公路邊一個指定的帳篷里,準備第二天用汽車運回國內。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全連緊急集合,連長吩咐把毛岸英烈士的新棺木依然抬回烈士墓地安葬。連長說,這是毛主席的決定。頭天晚上毛主席給總部去電說:我兒子毛岸英死后的棺材,不能運回祖國安葬。朝鮮戰斗中,犧牲了許多中華優秀兒女,要和那些為國捐軀的戰士埋葬在一起,因為他和大家一樣,都是為保衛祖國神圣領土,在反侵略的戰爭中犧牲的。
就這樣,全班戰士又哭著把毛岸英烈士的棺木從山下抬往山上。向朝善對毛岸英烈士的遺骨沒能運回國內安葬,至今還有些無法理解,“別人都回國了,你為啷個(重慶話“為什么”的意思)不回國來嘛?”
至誠大兵認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里,人民和士兵對毛主席極度熱愛和忠誠的年代,老兵們將自己對偉大領袖的熱愛轉化為到了犧牲的毛岸英身上,況且毛岸英也是老兵們的犧牲戰友,當年的老兵們無論做出什么樣的舉動,都是可以理解的。今天的人們,不能用今天的眼光、今天的視角來分析與看待50多年前的那一幕。但無論怎樣透過歷史的煙云分析此事,我們都可以感受到向朝善等志愿軍老兵們那真摯的情感,愿人間多一分情與愛吧,愿富裕了的中國能夠營造關心烈士厚待烈屬的濃烈氛圍,更希望國家對建國以來歷次作戰犧牲的軍人家屬給予特殊的補助,至少每家補助20萬元。
5名志愿軍老兵重跨鴨綠江 各帶回一瓶朝鮮的水
2010年03月08日 紅巖春秋
(本文摘自人民網)
60年前,中國人民志愿軍“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投入到保家衛國的抗美援朝戰爭之中。這段歷史為中朝人民永記。
59年后,2009年10月27日,五名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帶著志愿軍戰友們的祝福與囑望踏上了重返朝鮮的旅途。在那里,他們曾經歷血與火的洗禮;在那里,他們曾奉獻青春與汗水。半個多世紀后的故地重訪,不僅圓了長久以來縈繞于心的夢,也在緬懷那段歷史的同時深感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更當珍惜和奮力前行。
中朝人民永遠不會忘記
2009年10月6日是中朝建交60周年紀念日。早在1月1日,胡錦濤總書記和金正日總書記就互致賀電,共同宣布“中朝友好年”正式開始。
2009年10月5日,溫家寶總理在訪問朝鮮期間,有一個特殊的行程,那就是前往朝鮮平安南道檜倉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陵園,代表祖國人民祭拜長眠于此地的中國軍人的英魂。彼時,中華大地正沉浸在新中國60華誕的喜慶之中。然而,人民也永遠不會忘記,50多年前,為保衛新生的共和國,成千上萬的中華優秀兒女毅然跨過鴨綠江,10多萬志愿軍將士獻出寶貴生命。
在烈士墓地里,溫總理深情地說:“你們的鮮血灑在異國他鄉,但你們偉大而崇高的精神留給了整個世界。你們永遠活在我們心里,激勵著我們把祖國建設好。志愿軍烈士浩氣長存,英靈永在!”
朝鮮人民也不會忘記中朝兩國人民用鮮血和生命凝結而成的友誼。每年的10月25日(抗美援朝紀念日),朝鮮黨和政府領導人以及各界群眾都要來到中朝友誼塔,舉行紀念活動;各地志愿軍烈士陵園均有群眾前去獻鮮花、祭奠英靈;朝鮮勞動黨中央機關報《勞動新聞》發表社論,或贊頌“中國人民高度發揚同志友誼和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精神,從物質上和精神上積極幫助了朝鮮人民進行抵抗帝國主義聯合勢力進攻的殊死決戰”,或重申“無數中國人民的兒女在朝鮮戰場上獻出了寶貴的青春和生命,朝鮮的山峰和高地無不滲透著中國人民志愿軍勇士的鮮血和他們所創建的豐功偉績”,或強調世世代代加強和發展朝中友誼是朝鮮始終不渝的立場……
全國聯動為圓志愿軍老兵的夢
為保家衛國,遠離祖國。艱苦的戰斗,難忘的情誼,抗美援朝的經歷也是每一個志愿軍戰士刻骨銘心的記憶。有生之年能回朝鮮看看,祭拜戰友,是每個老兵的心愿。
徐彥波15歲參軍,第二年就隨42軍進入朝鮮,成為首批入朝的戰士。在124師371團當宣傳員的他,經歷了完整的五次戰役,對于抗美援朝戰爭,徐彥波有著特殊的認知和情感。在重慶“講故事”活動深入人心的時候,得知徐彥波的故事,不少機關、社區、街道紛紛邀請他前去講述。
向朝善,1952年12月在巫山參軍,后來到重慶與兄弟部隊一道開赴朝鮮,他被分在志愿軍直屬司令部警衛團4連1排任某班班長,還曾給毛岸英同志撿過遺骨、抬過棺材。幾十年來,他一直夢想能有機會回到朝鮮,去祭奠戰友的英魂。年歲越大,這個愿望就越強烈,卻苦于沒有足夠的經費與合適的機會。
2009年10月10日,老兵徐彥波看到一條關于向朝善的報道,得知向朝善的心事,決定資助向朝善赴朝。可是還沒等他聯系上,全國都發出了反饋消息。
北京的一位志愿軍老兵王新善,曾在1951年11月隨前蘇聯顧問團入朝,在志愿軍司令部辦公室當翻譯。他1953年回國后至今沒有去過朝鮮,因此在準備資助重慶老兵赴朝的同時,也想一同回朝鮮看看。除志愿軍老兵外,各地熱心人紛紛打來電話,愿意捐助以圓志愿軍老兵的夢,重慶市慈善總會還特設了一個用于志愿軍老兵赴朝的捐款賬號。
10月15日,重慶地區的上百名志愿軍老兵及其家屬在江北大石壩石門公園內相聚。大家唱起當年的戰歌,列隊向朝鮮方向為犧牲的戰友默哀。徐彥波作為代表祭酒,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邊祭邊哭:“親愛的戰友啊,你們用生命換來了我們今天的和平環境……我們將派老兵親臨朝鮮來祭拜你們。”一席話讓在場的人感慨良多,紅了眼眶。老兵們將一瓶白酒鄭重地交給向朝善,委托他代表重慶全體志愿軍老兵祭奠英烈。
老兵赴朝的聲勢日漸擴大。越來越多的老兵想要加入,捐助者也越來越多。考慮到身體狀況和安全因素,赴朝祭英烈的老兵最后確定為5人,他們分別是向朝善、徐彥波以及曾在12軍34師3炮營當炮兵偵察員的肖先炳和參加過上甘嶺戰役的李可,還有一位則是北京老兵王新善。
經過10多天的準備,10月27日早晨,重慶“祭英團”一行12人(含老兵親屬及醫務人員)早早來到江北機場。20名抗美援朝老兵代表早就等候在那里,抱著鮮花為即將赴朝鮮的4名老兵送行。向朝善臨行前的感受也許可以代表老兵們的心情:“頭發等白了,眼睛等瞎了,50多年的日日夜夜,就盼望著這個事情。”
4名重慶老兵到達沈陽后,與提前一天到達的北京老兵王新善會合,開始向第一站進發。
沈陽烈士陵園祭英烈
沈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始建于1951年,主要安葬著1951年5月至1955年年底從朝鮮戰場上運送到沈陽的120余位烈士遺體。這些烈士中,有我們所熟知的特級戰斗英雄黃繼光、楊根思;一級戰斗英雄邱少云、孫占元、楊連弟等。
在去陵園的出租車上,當司機看到徐彥波等人身上的抗美援朝紀念章,得知他們是去憑吊戰友的志愿軍老兵后,堅決拒收車資,以表達自己對志愿軍的小小心意。
不巧,烈士陵園正在進行翻修,門口立著“謝絕參觀”的公告牌。好不容易來一趟,幾位老兵很不甘心,“讓我們進去看看戰友吧!”老兵們的懇請打動了管理人員,破例放行。
穿過數十級臺階,5位老兵來到了志愿軍烈士墓地。向朝善緩緩走向邱少云的墓前,將從重慶帶來的一束鮮花輕輕地放在墓碑下面,肖先炳也將一束鮮花平放下去。對于李可來說,邱少云既是重慶老鄉,又是上甘嶺戰役中并肩作戰的戰友。他輕輕地擺放著鮮花,心潮起伏:少云同志,家鄉的老兵看你來了。5名老兵分列在墓的兩邊,低首肅立,靜靜默哀。“敬禮!”徐彥波一聲口令,大家一齊向邱少云烈士的墓行軍禮。接著,老兵們又來到附近的黃繼光烈士墓地前,敬獻鮮花。
短暫的祭奠之后,老兵們離去了,依依不舍,頻頻回頭,卻也只能留下鮮花在墓前兀自芬芳。
鴨綠江斷橋上憶當年
27日晚,老兵一行乘火車抵達中朝邊境丹東。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鴨綠江邊。
位于中朝分界處的鴨綠江,是每一個志愿軍將士奔赴朝鮮的必經之路。1950年6月25日,朝鮮內戰爆發。不久,美國出兵干涉,擴大了朝鮮戰爭,并命令海軍第7艦隊侵占臺灣,派遣空軍侵入我東北領空,嚴重威脅中國安全。10月8日,在收到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請求之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戰略決策。自1950年10月19日始,幾百萬中國人民志愿軍戰士先后跨過鴨綠江,投入到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戰斗之中。
鴨綠江上有相鄰的兩座大橋。一座是始建于1909年的“斷橋”。之所以叫斷橋,是因為朝鮮戰爭期間(主要是1950年11月-1951年2月)經美國飛機多次轟炸被毀,只剩下四孔殘橋和幾個光禿禿的橋墩;第二座是始建于1937年的“中朝友誼大橋”(1990年10月根據中朝兩國商定更為此名)。在斷橋被炸斷的同時,與其相鄰的這座橋也遭受了嚴重的創傷,但是經當地鐵路局和駐軍部隊全力以赴的搶修,它成為中國抗美援朝、支援前線的交通大動脈。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為祖國,就是保家鄉……”在當年的宣傳員徐彥波的帶領下,5名老兵唱著這首熟悉的志愿軍戰歌,正步走上了斷橋。他們深情撫摸鐵橋,遙望對岸的熱土,也想起了自己當年跨過鴨綠江的情景。
5位老兵入朝的時間、形勢不同,過鴨綠江的方式也不一樣。徐彥波1950年10月19日入朝,那時斷橋還是完整的。由于中國尚未正式宣布入朝作戰,他們的行動是秘密的。入朝前一周,徐彥波所在的42軍即駐扎在鴨綠江附近、安東(今遼寧丹東)一帶的山溝里待命。除了學習和訓練之外,就是在百姓家里準備7天的干糧(烙餅、炒炒面等)。部隊還從吉林延邊中學找來不少中學生,每連配一個做翻譯。臨行前,戰士們都換上了類似朝鮮人民軍軍服的服裝,為了保密,軍服上的軍銜標志及“中國人民解放軍××被服廠”的布標被取掉了,每人配發的毛巾上“將革命進行到底”的中文字樣,也被剪掉。10月19日傍晚,38、39、40、42四個軍分別從安東(今遼寧丹東)、長甸河口、輯安(今吉林集安)等地秘密渡江。當夜,徐彥波所在連隊從輯安搭浮橋過江。由于臨時搭建的浮橋很窄,馬、炮都要從上面過去,因此節奏相當緊湊。盡管如此,3個方向的近30萬大軍全部渡完江也已近凌晨4點。
同樣搭浮橋過江的還有肖先炳。1951年3月底,肖先炳所在部隊接到入朝命令后,從駐地寬甸行軍1個小時到達渡江浮橋。浮橋是工兵用木板、船只等臨時搭設。雖然已經時值3月,江面還結著薄冰,肖先炳和戰友們身上都背著30公斤的負重,包括十字鎬、炮兵專用方向等工具,還有半個月的糧食。為了最大限度地減輕負重,戰士們棉衣的下半截都摳光了棉花,被子更是掏光了棉花只剩兩層布單。肖先炳所在的山炮營,裝備的主要是120迫擊炮。出發前,每門迫擊炮都作了分拆,由3匹騾馬分別馱運。為了防止馬掉進江中,肖先炳和戰友們用手拉著馬尾過的江。
同是到檜倉郡志愿軍司令部,王新善與向朝善過江的方式也不一樣。1951年11月10日晚,作為俄語翻譯陪同蘇聯顧問趕赴檜倉的王新善,到沈陽后被安排觀看文藝演出,演出還未結束,一行人就中途離場,連夜坐火車趕到安東,分乘5輛美式吉普和1輛中卡,再加上1輛運送設備的大卡,向朝鮮新義州方向開赴。一路上敵機肆虐,好在志愿軍在沿線每隔一公里左右就設置了一個防空哨,哨兵一聽到敵機飛來,就會鳴槍示警,軍車也就立即熄燈行駛。為了防止擋風玻璃的反光招來敵機轟炸,吉普車拆卸了前擋風玻璃,不僅如此,為了便于遭到轟炸時迅速跳車逃生,連頂篷也拆了。由于幾位蘇聯將軍不時要求停車隱蔽,原本只需要幾個小時的路程,足足折騰了一天半才到達目的地。
向朝善是5人中入朝時間最晚的,那時部隊過江已改為了坐火車。戰士們全部上車后,車廂外面貼上封條,列車從現在的中朝友誼大橋駛過新義州,車窗上的布簾才被拉開,但外面什么也看不見,直到驟然響起的飛機掃射和投彈打破黑暗。短暫的空襲之后,列車繼續前行。不久,密集的轟炸又將鐵軌炸斷,部隊便進入附近的山林隱蔽。一天之后,工兵完成鐵軌搶修,但列車前行約2小時,又遇到斷軌。如此幾經輾轉才到達檜倉志愿軍司令部。
檜倉往事
檜倉位于朝鮮腹地,四周崇山峻嶺,曾是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部所在地。1957年,中國人民志愿軍和當地群眾在檜倉城中心區150多米的山腰上,建成了朝鮮面積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陵園。
過鴨綠江,“祭英團”一行便來到了朝鮮境內的新義州,并在此乘火車于當晚抵達朝鮮首都平壤。10月29日早晨,天朗氣清,老兵們經過近3個小時的顛簸車程,終于來到了檜倉志愿軍烈士陵園。他們是繼溫總理之后來此祭拜烈士的國內第一個民間團體。
老兵們對于烈士陵園有著如此強烈的情感和迫切的想望,源自他們對戰友的深刻感情,更因為他們曾親手掩埋過戰友的遺體。
當年,除了行軍作戰之外,戰士們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就是在戰斗間隙,把犧牲的戰友就地掩埋,并在每座墳前豎一塊木板,根據戰士身上的登記表信息寫上犧牲者的姓名和籍貫,便于日后查找和收挖。戰爭結束以后,哪個地方曾戰況激烈、犧牲的烈士多,朝鮮人民就在那附近修建一個烈士陵園。朝鮮境內大大小小的烈士陵園一共有幾十個,位于檜倉的陵園是其中最大的一個。這里安葬著包括毛澤東主席長子毛岸英在內的134名志愿軍烈士。
越過象征著240萬中國人民志愿軍將士的240級臺階,觀瞻了浮雕群像的英雄人物和著名的志愿軍英雄銅像后,老兵們來到了第三層的墓地。
向朝善取出珍藏了幾十年的毛岸英烈士墓的照片——那是他在回國的當天向一名宣傳干事要來的。這位曾經給毛岸英抬尸骨的老兵,終于償還了自己埋藏心底半個多世紀的夙愿。
1950年11月25日,28歲的毛岸英同志遭敵機轟炸不幸犧牲。1953年停戰以后,志愿軍總部決定司令部直屬單位建一個簡易墓地,將分散在各地的烈士墳墓遷到一處,以便日后祭奠。同時還有個規定:營級以上烈士遺體要運回國內沈陽烈士陵園安葬。毛岸英犧牲前是團級干部,按級別應該運回國內。
1954年7月28日,向朝善所在的班在奉命收挖約大魚洞(毛岸英同志犧牲的地方)、金光山犧牲的同志遺骨時,抬回一副已經埋葬過的舊棺木,上面貼的白紙上寫著“毛岸英烈士”。向朝善和戰友們含淚將烈士的尸骨從舊棺材里移放在白綢緞上,裹好后再放到黑色新棺木里。按棺木重量6個人抬就行了,可全班12名戰士都要爭著抬送。向朝善無法阻攔,最后只得同意大家都去。就這樣,全班戰士哭著把裝有毛岸英烈士遺骨的新棺材抬到了公路邊一個指定的帳篷里,準備第二天用汽車運回國內。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全連緊急集合,連長吩咐把毛岸英烈士的新棺木依然抬回烈士墓地安葬。連長說,這是毛主席的決定。頭天晚上毛主席給總部去電說:我兒子毛岸英死后的棺材,不能運回祖國安葬。朝鮮戰斗中,犧牲了許多中華優秀兒女,要和那些為國捐軀的戰士埋葬在一起,因為他和大家一樣,都是為保衛祖國神圣領土,在反侵略的戰爭中犧牲的。
就這樣,全班戰士又哭著把毛岸英烈士的棺木從山下抬往山上。向朝善對毛岸英烈士的遺骨沒能運回國內安葬,至今還有些無法理解,“別人都回國了,你為啷個(什么)不回國來嘛?”
鮮花寄托哀思,一紙祭文、一瓶白酒告慰英靈。長久的敬禮和鞠躬后,老兵們凝神觀看碑文,手撫毛岸英烈士的墓,作為戰爭的幸存者,一時感慨萬千,痛哭失聲。
在毛岸英烈士的身后,還有133座圓形白色的墳冢排列得整整齊齊。每座墓旁都有一株當年從祖國移植的東北黑松陪伴。當年幼小的黑松,如今已枝繁葉茂。
老兵們在一個個墓碑前駐足停留,默念烈士的英名。這百多名烈士中有3位無名烈士,然而,還有更多有名或無名的烈士不在陵園內。徐彥波尋找著外侄陸幫云的名字。陸幫云入朝后,在志愿軍司令部當譯電員。毛岸英同志犧牲的那次轟炸中,他被炸斷了腿,終因失血過多而亡。肖先炳也想在墓群中看到熟悉的名字——韓干。韓干是與肖先炳同時入伍的同鄉,兩人關系非常好。在一次撤退的時候,部隊遭到美機轟炸,韓干就倒在肖先炳的身旁。在當時的情況下,肖先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好友離去,連為他合上眼、讓他入土為安也無法做到。可惜的是,朝鮮戰場上犧牲的將士有十幾萬,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烈士陵園附近就是志愿軍司令部舊址。在離毛岸英墓不遠處,向朝善找到了自己當年站崗的一個亭子。在那兒,他曾經站過一年多的崗,他用自己粗糙的雙手久久撫摸著如今已經漆成紅色的廊柱,良久無語……
“三八線”上的感懷
北緯38度線原本是朝鮮半島境內一條自然的地理劃線,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形成的歷史原因,最終成為大韓民國與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分界線,通稱“三八線”。
10月30日,老兵們來到“三八線”,并參觀了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協定》簽定的會址——板門店。
站在“三八線”附近,這邊是朝鮮,那邊即是韓國。而在當年的戰爭中,要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韓國軍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中國軍隊剛入朝,就面臨美軍的囂張氣焰。徐彥波在審訊俘虜和收繳的宣傳品中得知,美國揚言“圣誕節要在中國過”(即1950年12月25日前結束戰爭,占領全朝鮮)。其他幾位老兵也在入朝時就遭到美機的瘋狂轟炸,部隊時常要疏散隱蔽。徐彥波說,敵機低空俯沖轟炸,他連美國飛行員的鷹鉤鼻都看得見。
剛開始,我軍裝備、物資供應差,戰士們吃的是烙餅、炒面,喝的是雪水,在零下幾十度的氣溫下只有一件棉衣,更有戰士因為沒有蔬菜吃而得夜盲癥。那時,因凍、因餓等的減員還大于戰斗減員。盡管艱苦,中國人民志愿軍不斷地轉移,堅持著。
溫井、龜頭洞、熙川、黃草嶺等地區第一次戰役(時間上約為1950年10月25日至11月5日。其中,10月25日志愿軍打響了入朝后的第一仗,正式拉開抗美援朝戰爭的序幕)的勝利,打碎了美軍的一廂情愿,將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及其指揮的韓國國軍從鴨綠江邊驅逐到清川江以南。此后,在中朝人民的共同努力之下,抗美援朝戰爭取得節節勝利。
對于板門店,徐彥波的記憶里有一個鴨絨睡袋。那是第三次戰役的時候(時間上約為1950年12月底至1951年1月初),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將“聯合國軍”從“三八線”擊退至北緯37度線附近地區,攻占了漢城(現韓國首都首爾)。戰士們都非常高興,準備以慶勝利迎新年,好好休整一番。被打退的敵軍丟下不少武器裝備和物資,其中就有毛毯、鴨絨睡袋一類的生活用品。之前,由于美軍的轟炸,徐彥波和戰士們都是晚上行軍,白天挖個洞、插上樹枝作為隱蔽來睡覺。這天晚上,徐彥波第一次得到鴨絨睡袋,睡了一個暖和的好覺。
從這之后,志愿軍的處境逐漸變得好起來。國內興起支援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運動高潮,不僅送來火腿、香腸、壓縮餅干等“高級”食物,還組織了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到朝鮮慰問,給志愿軍送去信封、信紙、手絹、杯子等生活用品。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軍的物資供應越來越差。剛開始,徐彥波所在部隊經常繳獲餅干、煙卷,還有裝著黑黑東西的小盒子,戰士們打開一嘗,苦的,還丟了,不敢吃,后來才知道那是咖啡。到第五次戰役(時間上約為1951年4月22日至6月10日)后期,繳獲的東西就不是餅干、煙卷,而是包谷餅、土豆了。
經過5次戰役之后,中國人民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奪回了戰場主動權。從1951年7月開始,戰爭進入第二階段,雙方的軍事行動與停戰談判密切配合,邊打邊談,終于在兩年之后簽訂了《朝鮮停戰協定》。
然而,戰爭終究是殘酷的,勝利來之不易。1950年10月至1953年7月,歷時2年零9個月的抗美援朝戰爭,我志愿軍付出了死傷近40萬人的代價。根據2006年遼寧丹東抗美援朝紀念館的統計,犧牲在朝鮮戰場上的烈士人數為18.3108萬!
“想起犧牲的烈士,我的心里很難受。”這是老兵們共同的心情。徐彥波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們現在能夠生活得這么好,就是這些烈士用鮮血、生命鋪就成的,應當珍惜。特別是對于我來講,作為幸存者,沒在朝鮮戰場倒下去,而是幸存回來了,就更應該為國家、為人民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讓中朝友誼源遠流長
在抗美援朝的日子里,志愿軍老兵們除了對戰爭的記憶,還珍存著與朝鮮人民的情誼。
李可至今都記得一位朝鮮阿媽妮。1953年停戰后,李可隨部隊在谷山東井洞一帶整休,此時不斷拉肚子的他骨瘦如柴,被上級安排住在山上一個防空洞里,托付給當地一名年約40歲的阿媽妮照顧。“阿媽妮把家中最好吃的東西拿給我吃,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李可說,要不是阿媽妮的悉心照料,他可能早就死在朝鮮了。
當時,在緊張的戰斗環境中,志愿軍保護朝鮮人民,節約糧食救濟朝鮮人民,幫助朝鮮人民生產、治病、興修水利、植樹護林,也深受朝鮮人民熱忱的愛戴與衷心的感激。
老兵們這次去朝鮮,即感受到了朝鮮人民的熱情。老百姓看到他們身上的抗美援朝紀念章,都送上最真誠的微笑。朝鮮人民軍則是跟老兵們擁抱、合影。
30日下午,從板門店返回平壤后,除了受到中國駐朝鮮大使館的熱情接待,老兵一行還到了金日成主席的銅像前獻花默哀,并在中朝友誼紀念碑前獻花敬禮。
10月27日出發,31日回國,在朝鮮的3天短暫旅途結束了。老兵們沒從朝鮮帶回什么特產,卻不約而同地帶回了一瓶朝鮮的水,這是10月30日中國駐朝鮮大使館接見的時候招待老兵的,他們沒舍得喝。老兵們想讓子孫輩也嘗一口朝鮮的水,讓他們記住那段歷史,記住中朝人民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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