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文化大革命的關(guān)系,一年一度的部隊征兵、退伍工作在1967年都中止了。而轉(zhuǎn)過年來的春季征兵數(shù)量較大,不足40萬人口的陽信縣,一次就征兵800多。我乘坐的那趟軍列將數(shù)不清的新兵拉到煙臺火車站后,就下車、列隊、點名,分到了各個連隊,然后又分乘汽車奔赴軍營。和我一起分到當時33師97團通訊連的新兵一共29人(其中陽信20人,無棣2人,江蘇7人)。連長把我們分成三個班,從老兵中抽了三人任班長,從新兵中任命一人為副班長,另由一名排長主管,新兵排的訓練就正式開始了。
那個時候,全國不分男女老幼,都卷入崇拜毛主席的洪流中,部隊里的早請示、晚匯報更是搞得有聲有色。隨著紅領(lǐng)章和帽徽的發(fā)放,還有一套毛主席像章,接下來還發(fā)了封面書名已改成《最高指示》的《毛主席語錄》。在新兵排里,早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全排列隊向毛主席早請示。人們整齊地用左手將“紅寶書”捧在胸口,向毛主席像注目,帶隊的領(lǐng)說:“首先,讓我們衷心敬祝──偉大的領(lǐng)袖、偉大的導師、偉大的統(tǒng)帥、偉大的舵手,我們最最敬愛的毛主席——”此時眾人放聲齊喊“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然后,就安排當天的工作。每到晚上熄燈前,再以班為單位面對毛主席像立正站好,匯報一天的思想情況,就像教堂里的信徒們對著“主”懺悔一模一樣。這樣的“儀式”一直持續(xù)了一年多,后來也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停止的了。
那個時候,部隊的生活標準是每天每人0.427元,早晨吃大米,中午吃饅頭,晚上吃窩頭,星期天吃頓包子算是改善了。大米和饅頭定量,吃不飽再吃窩頭。那時的菜也非常單純,在冬季只有大白菜、白蘿卜和粉條,當然炒菜時,會加一些肉。從貧困家庭到部隊的我,在吃上那是十分的知足。
我們29個新兵加上班長和排長就住在一個五間相通的大屋里,睡得是通鋪,只有門口上排長的床和其他床離開約20厘米,算是單鋪了。每天早上起床號一響,我們就像在百米賽起跑線上的運動員一樣整齊,立即坐起、穿衣、穿鞋,小跑般趕到門外列隊參加早請示,過后,每班留下一個小值日回房整理內(nèi)務,就是打掃衛(wèi)生和疊被子,其他人員則去跑操。
疊被子,是每天都要面對的,要求有棱有角,四四方方,像豆腐塊模樣。為了把被子疊好,我們經(jīng)常用小板凳磨,輕輕的用力壓,沒多久果然看到自己的被子像模像樣了。部隊就是從這些小事情抓起,培養(yǎng)人們從一點一滴做起,改變著人們的習性,把一些在家也許是嬌氣十足的小少爺們變成了一個個真正的軍人,訓練成個個能吃苦耐勞的好戰(zhàn)士。
新兵都怕緊急集合,因為凡緊急集合就要打背包,而打背包這看似簡單的動作,沒有嚴格的訓練是打不好的。當兵的人行李簡單,一個“背包”就是全部,一床被褥、一個挎包、一個水壺、一桿槍,從號聲響起,三分鐘之內(nèi)就能列好隊。所以,作為一名軍人,打背包是從穿上軍裝那天起就開始的。聽說隨著時代的變化,現(xiàn)在部隊已不再要求戰(zhàn)士打背包,而是將背包帶改成了背襄,軍人們再也不用為打背包發(fā)愁了。
隊列動作,是每個新兵必須要過的關(guān),而其中訓練最苦的要算踢正步。按照班長要求,最先練習的是擺臂,要求鋼勁有力,將手擺到冬常服第三個扣邊,夏常服第四個扣邊的位置。為做好這個姿勢,我們一煉就是一個多鐘頭,胳膊擺的總是連吃飯的筷子都拿不起來。第二步動作是練習踢腿,分成原步踢腿練習、一步一踢練習和手腿結(jié)合正式練習,每個環(huán)節(jié)都非常艱苦。我們所有的新兵幾乎都把自己穿的鞋踢破了,有的腿也腫了,幾乎沒一個人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而一個個都象腿上負了傷的傷病員一樣,但沒有一個叫苦、叫累的。
對當過兵的人來講,新兵生活無疑是整個軍旅中最苦的日子之一,但也是最難忘的一段經(jīng)歷。那段經(jīng)歷讓我深深體會到,解放軍的確是所大學校,有規(guī)律的生活養(yǎng)成的確能改變一個人生活習性。軍旅生涯那鐵一般的紀律,改變著我的意志,摸爬滾打鍛煉出我的膽略和體魄,從那一刻起,在我身上開始發(fā)生著脫胎換骨的變化。新兵訓練,讓我離一個真正的軍人越來越近。
山東省陽信縣國土資源局 邱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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