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價翻了20倍,誰賺了大錢?
蔡金安
2008年肉價貴,2009年房價貴,今年輪到菜價貴了。西葫蘆從產地到菜場價格翻了20倍,其它菜價也大漲,菜販菜農都說沒賺到大錢,那么究竟誰賺了大錢呢?
長途菜販和菜農沒賺到大錢
在北京最大的蔬菜批發市場——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一位來自山東聊城的長途菜販告訴《經濟半小時》記者,聊城的西葫蘆產地只有5分錢一斤,運到北京的社區菜市場,價格能翻上20倍,價格變成了每斤一元。
作為北京重要的蔬菜基地,山東、河北、湖北等地的蔬菜運到北京市民的家門口后,價格漲幅少則在1.8倍,多的達到20倍。
山東菜販:從地頭到這里邊我們整個成本加到2角錢左右,1.2塊收的菜我們賣到1.4塊,我們一分錢不賺,白給市民幫忙,要是我們賣1.21塊,我們賺1分錢。
長途菜販異口同聲地說,菜價大幅上漲,責任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北京市內出了問題,比如,新發地市場西葫蘆每斤批發價格只有兩毛五分錢,但北京市內多個社區菜市場的價格卻都達到了每斤1元的價格,從新發地到北京市內短短十幾公里的距離,西葫蘆的價格竟然漲了3倍。
接下來的調查發現,新發地批發價為0.8元的西紅柿,到了市內價格也翻了2.5倍。
很多北京市民想不通的是,來自山東、河北、湖北的蔬菜經過幾百上千公里的長途販運,每斤蔬菜的價格只增加了2毛錢左右,為什么最后的幾公里、十幾公里,蔬菜價格卻能翻著倍的往上漲?
北京市民:種菜的,用這么點菜籽,好容易長這么大,賣2角錢,他那賣1.6塊,整個中間環節給賺去了,現在不是電視臺報紙又登,大蒜又壟斷,綠豆又壟斷,跟房產一樣。
在蔬菜的生產、銷售環節,到底誰是最大的獲利者呢?
長途菜販說,農民現在掙錢很少了。現在農民種菜并不容易,種子、化肥、農藥、人工的價格都在上漲,再碰上惡劣天氣,產量受到影響,所以,種植蔬菜的農民并沒有獲得暴利。
同時,這些菜販說自己也沒有獲得暴利。他們常年累月的從山東、河北、湖北等地,把農民種的蔬菜收上來,然后把這些蔬菜運到北京批發出去,一年到頭不是在農民的地頭,就是在車上和批發市場,生活過的非常辛苦,勞動時間遠遠超過普通工人,但收益卻很微薄,大概一年能掙3萬塊錢。
社區菜市場的菜販也沒賺到大錢
那么,外地蔬菜進入北京后價格大幅上漲,究竟誰是最大的獲益者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負責“最后一公里”銷售的社區菜市場的菜販,而他們也是北京蔬菜批發市場到最終的社區菜市場蔬菜價格加倍的實施者,是不是他們最終抬高了蔬菜的價格,獲得了額外的暴利呢?在北京會城門菜市場,記者找到了一對承包柜臺賣菜的夫妻。
社區菜販楊大姐:賺不來,原先冬天的時候可以賺,現在賺不來。我現在還是有幾個飯店,有幾個固定單位在送還行,還勉強過日子,要沒飯店送要靠你賣這個不行。
楊大姐說,自己雖然是從批發市場進的貨,并把蔬菜最終賣給北京市民,但他們絕對沒有掙到所謂的暴利。為了證明這一點,她建議第二天記者跟她老公一起去進菜。第二天凌晨2點半,記者坐著楊大姐的丈夫舒先平的電動三輪車出發了。
在緊張地忙碌了4個小時后,舒先平終于買齊了所需的28種蔬菜。白菜、菠菜、小油菜、小白菜被加價100%,香菜和西藍花由于要去土和多余的部分,被加價100%以上,芹菜、韭菜、茴香、黃瓜、油麥菜、冬瓜被加價50%以上。
記者:平均下來一天能凈掙多少錢呢?不算攤位費。
楊大姐:凈掙一百二三十。一個月能掙2700、2800。
舒先平和楊大姐每天分別在2點半鐘和7點半鐘起床,晚上七點半鐘才能回家,每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一年到頭只在春節休息3天,兩個人每個月的收入只有兩三千元。而他們家里,居住面積只有六七個平米,女兒的居住面積只有2個平米,電視只能收到3個臺,電飯鍋也用了將近10年,所有的衣服就這樣放在床頂上,晚上炒菜時,過道上的灶臺竟連燈也沒有,而每個月的租金是700元。
楊大姐說,她身邊幾乎所有的賣菜人都過著同樣的生活,每天艱苦地勞動,沒有節假日、沒有保險,一年辛苦下來,只能賺兩三萬元錢。
如此看來,還是沒能找到菜價暴漲的關鍵環節。菜價雖然在他們手里漲了不少,可他們真正賺到手的卻是微薄的辛苦錢,菜價中包含的利潤到底去了哪兒?
獲暴利者,菜市場出租者也
調查發現,攤位費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蔬菜價格的高低。
2000年,北京市發改委為了穩定蔬菜價格,曾經對北京市的蔬菜攤位規定每月的租金不能超過30元,那么,10年過去了,攤位費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菜販說,一個攤位的長度大約在1.5米左右,使用面積大約為2平方米,一個月的租金是1000元,也就是說10年時間,社區菜市場里的蔬菜攤位租金價格翻了30多倍,
菜販說,這個市場一平米菜攤的年租金已經高達6000元左右,而租賃這些菜攤的商戶,為了交上一次次上漲的租金,在附近居民購買蔬菜的數量有限的情況下,只能一次次提升蔬菜的價格,而附近的居民也只能選擇接受。
原北京市第二商業局業務主任黃翠萍說:你不接受沒有辦法,菜你還是要接受的,附近沒有別的賣菜的地方你就只能上這來買。
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任職北京市第二商業局,作為曾經主管蔬菜的業務主任,她退休后一直關注北京的蔬菜市場建設。她說目前北京的社區菜市場一般菜攤的租金都在500元左右,相比2000年上漲了16倍,這一數字也遠遠超過了蔬菜價格上漲的速度。個人承包菜市場,對百姓只能是提高商品的價格。
黃翠萍認為,和以往政府辦菜市場不同,改革開放后,北京的菜市場陸續被個人或企業經營,他們把柜臺出租給賣菜的商戶,靠收取租金過日子,因此,他們也有著不斷提升租金的沖動。因為商人他就是利益最大化,但這些錢最終都是加到消費者的身上。
菜販說,每個月自己賺的錢,幾乎要拿出一半來交攤位租金。這也意味這,目前北京市民賣菜的花銷中,有很多悄悄地流進了市場經營者的腰包。
十年時間,北京城里這些社區菜市場的攤位租金上漲了十幾倍,金額甚至占到了菜販利潤的一半左右。看到這里,我們似乎能為菜價上漲找到一些根源。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飛漲的租金最后只可能變成飛漲的菜價,讓老百姓來承擔后果。大批掌控社區菜市場的老板們,也從攤位租金上漲中,不斷地積累財富。
對于承包公共場地場所的這些人來說,尤其用于商業運營這些場所,他的風險是極小極小的。菜市場是最基本的保障民生的場所,這些場所由私人老板或企業控制,不僅直接影響到蔬菜的價格,同時還涉及市場公平,以及市場壟斷。
一些社區菜市場已經開始對塑料袋展開壟斷經營,以獲取超額利潤。只值幾分錢的塑料袋被強迫以兩毛到三毛的價格銷售,社區菜販說,上別的地方買,不讓你買罰你錢。這種現象目前已經越來越多。
目前,私人或企業經營的菜市場,并不只是塑料袋方面開始壟斷經營,同時,在單一蔬菜品種或單一肉類,也開始出現一個攤主壟斷經營的苗頭。
而在這家社區菜市場,黃翠萍就發現,糧油經營只有一戶,這樣的局面很容易形成對局部地區的價格控制。
黃翠萍目前調查的結果是:北京的社區菜市場絕大部分被私人老板或企業經營。
不公平的暴利源于私有制這個禍根
一系列現象說明,正是由于菜市場絕大部分被私人老板或企業經營,才導致隨意提高菜販攤位的租金,使租金迅速暴漲,也推動了菜價的暴漲,同時引發壟斷行為不斷出現。原北京市第二商業局業務主任黃翠萍說,面對目前菜市場攤位價格上漲、以及局部地區價格壟斷開始出現的苗頭,她建議政府應該逐步掌控對菜市場的經營權,然后低價出租給菜販等商戶,抑制菜價的過快上漲。
私有制是萬惡之源。私有制是現代社會中最主要的罪惡,是少數人獲暴利的推手,是導致勞動人民貧困的根源。當前,發展社會主義公有制,擯棄資本主義私有制,顯得十分重要。
201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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