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國際兒童節,我號召各位把自己年齡的10位數清零,讓自己開開心心和小朋友一起歡度這個人生中最純真的節日。
50年前的今天,我還在湖北宜昌市璞寶街解放公社幼兒園就讀。那是新中國最困難的年代,我們雖然是城市戶口,但市區仍然是按公社劃區管理。當時的宜昌市不到10萬人口,中心城區由西陵公社、解放公社、勝利公社組成,解放公社是當年最繁華的城區中心。那時節,公立幼兒園是稀缺資源,大多數孩子只能在家由婆婆爺爺自己帶,條件稍微好些的可以上私立幼兒園,而我們公社幼兒園就相當于如今的區級重點了。
我清晰的記得,這天我們幼兒園吃“糍粑油餅”。
“糍粑油餅”是由糯米浸泡后上屜蒸熟,然后打成米糕一樣的方塊,包進濕面粉做成餅,用絕對綠色環保的菜油炸成金紅色就好了。
那是一個全民餓飯的年代。
我們家共四口人。我父母和我婆婆(祖母,父親的媽媽)對我是關懷備至,家里僅有的大米首先保證我,我父母和祖母幾乎完全以紅薯干、黃豆、綠豆、少量的玉米面、谷糠、發了霉的麥粒為餐(此刻我淚流滿面)。我們的日子無比艱難,但和左鄰右舍相比,畢竟我爸爸我媽媽都在上班,我婆婆會一手針線活,我們家的生活水平仍然算得上中等。
當年的居民關系非常融洽,大家都不分彼此,如果真有誰家斷了頓沒了飯吃,最起碼鄰居們會硬擠出些許糧食給斷了炊的孩子。在我模糊的記憶里,7萬市民似乎都互相認識,無論我走在城市的哪個角落,都有熟悉的大爺大伯阿姨婆婆,所以作為孩子,我們毫不體察大人餓飯的痛苦,只顧自己餓了就找大人(自家的或別家的)要吃的。
我們家因為有我偉大的外祖母在蔬菜公司做營業員(那時賣菜的營業員也算特權人物,因為他們部分掌握著食物資源,其中類似土豆、胡豆、玉米、胡蘿卜等都是可以填飽肚子的準糧食),所以我們經常能夠得到她利用“職權”截留的緊缺物質。我永遠忘不了我外祖母的大竹籃,她總是用毛巾遮的嚴嚴實實的,不辭辛勞的從10里開外給我們偷偷提來各種“稀有”的食物。
50年前的今天我還不滿5歲,但我已經很懂得感恩。這天,我也偷偷的把幼兒園發給我們的油餅藏了一塊,用紙包著塞在褲袋里,等我婆婆來接我回家時,我執意要她老人家把油餅吃一半,然后留一半給我爸爸媽媽。那油餅的香味和我滿褲子的油漬,讓我婆婆又心疼又感動,她堅決不吃,一定要全部留給我。我生氣的哭了(真的淚流滿面了),她見我真的放起賴來,才勉強咬了一小口,就用紙把油餅包上了。這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共享了那塊直徑不到20厘米的糍粑油餅。
需要申明的是,當年我在宜昌市,就我和我家長所能了解的范圍來看,是絕對沒有餓死人之說的。我在幼兒園的小朋友散落在城市10多個街區,沒有聽說任何小朋友家包括大家的親戚有餓死的事情發生,我們所知道關于餓飯最可怕最恐怖的事件是:郊區有人餓的吃“兔兒泥(也就是觀音土)”,這是親歷餓飯年代的人當年最極端的痛苦了。
當然,中國那么大,難保有些地方的信息傳遞不到我們家鄉,有人餓死也屬正常。就算在今天的社會,不是也有4個兒女的老母親被活活餓死的慘劇發生嗎?但無論如何,當年的餓飯,并沒有造成人民群眾對共產黨的任何不滿。因為和解放前相比,這樣的餓飯不過是災荒年再平常不過的事了,解放后生活一直是在改善,就這么兩年災荒,和解放前三年兩災相比,已經進步了太多。更重要的,是人民政府的干部和民國、大清的官員有著本質的區別,災荒之年里真的干群一心同舟共濟,大家都能親身感受到黨和政府正在竭盡全力改善人民的生活。另一方面是市場平穩,沒有解放前那種被囤積居奇物價飛漲的人心惶惶。
好了,今天是個快樂節日,我不要給大家和自己添堵,快樂才應該是今天的主題。50年前的今天,我最快樂的還不是吃到了香噴噴的油餅,而是穿上了“府綢襯衫”,臉上畫了胭脂,嘴唇抹了鮮艷的口紅,在幼兒園的舞臺上代表中二班表演了歌舞《聽話要聽黨的話》,然后還獲得園長親自獎勵給我大紅花,也埋下了我從此愛好文藝并從事藝術的幼小種子。
感謝我的父母長輩,感謝哺育我成長的所有前輩,感謝我的幼兒園阿姨和我所有的老師、所有的師傅、所有的伙伴以及對手,大家六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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