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大米的科學問題和政策問題

來源: 華商網-華商報

4月15日，《每日經濟新聞》報道，湖南專項執法檢查中截獲5個疑似轉基因稻種，涉及武漢九環、武漢惠華三農、武漢敦煌等3家種業公司。截至4月17日，除敦煌種業澄清武漢子公司“自組建以來從來沒有從事轉基因的研究，也從來沒有經營轉基因稻種”，另兩家公司均無所回應。

實話說，我并不了解轉基因作物、轉基因食品是否有害，只能看看各種意見的專家觀點，知道爭議程度很高。爭議基本上是在是否“有害”這個問題上展開的。但我想，轉基因食物是否有害，以及我們是否要吃轉基因食物，這是兩個問題。是否有害，是個科學問題，這一點并未取得意見一致。而即使無害，我們是否就要吃轉基因食物，這又是個社會問題和政策問題。

一種東西對人是否有害，未必容易判斷。上世紀50年代，有一種治療女性妊娠反應的藥物叫反應停，在歐美導致很多嬰兒四肢停止發育，釀成重大公共事件。藥物總是因為研究和試驗充分證明無害或不良作用可以接受才得以上市吧，但仍然會出現這樣的現世報。

有些東西造成的后果，并非都是“現世報”，長期累積下來，甚至直到成為人類的生活方式，到你離不開它時，才會被發現有問題。例如白色污染問題、化肥和劇毒農藥問題、抗生素問題，等等。

轉基因食物，尤其像大米這樣的轉基因主食，其無害性的證明固然需要理論說明、實驗室證明，但是否這樣就足夠了，誰說得清？而且，是否會有哪一種害處根本沒有進入理論和實驗的考慮范圍之內，恐怕也是疑問，例如抗生素被發明時，人們未曾考慮過抗藥性；例如塑料薄膜被使用時，人們沒考慮過降解。

轉基因大米有害無害，我并無態度，因為我的科學知識不足以讓我有態度。作為個人，生活中我不會選擇吃轉基因大米。作為公民，我認為轉基因大米不能在連科學爭議都未解決的情況下被允許進入餐桌。

我們權且相信科學足以成為生活的指南，但轉基因食物尤其是轉基因主食長期食用是否有害，現在尚無定論吧。你是轉基因專家，你是生物工程專家，或者你是這專家，那專家，總歸只是一個專門的視角而已，而人不是一種專門的存在，健康問題不是轉基因專家的長項。

何況，我們是否要吃轉基因大米，這更主要的還是一個社會政策問題。即使科學有統一的結論，各方面專家有基本的共識，轉基因大米還要面對政策是否允許的問題，而政策則應建基于社會的接受。或許大眾是愚氓，或許大眾很保守，但社會為每個人的生活而存在，而不是為了實現科學而存在，科學只能作為實現人類幸福的工具，而不是人類的統治者。

上海世博會就要開幕，為了保證安全，食品將嚴格檢測病原體、有毒有害物質和轉基因成分。北京奧運會在食品安全上也采用了“無轉基因、無公害、無農藥殘留”的標準。我們一方面為了成功的世博和奧運而嚴格鑒別食物中是否有轉基因成分，一方面卻準備“兩三年內轉基因大米上餐桌”，而且事實上一些地方的超市里已經有了轉基因大米出售。為什么世博和奧運的成功必須把轉基因食物排除在外，而我們的生活卻必須接受轉基因大米？難道外國人觀念保守，不肯接受轉基因食品，而我們不應該保守；或者對外國人要慎重，對自己人就沒必要那么慎重？

到我們必須吃轉基因大米的時候，但愿檢測技術不會成為那些必須保證“成功生活”的人的特權福利，從而是否必須吃轉基因大米變成這個社會的等級安排。幾千年乃至有人類以來，不同級別的人吃不同的大米這樣的事情還沒有過呢。（劉洪波知名雜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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