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盛頓郵報》15日刊發了庫蘭奇克的文章,題為《中國采納軟推銷》,要點如下:
外交新攻勢
在華盛頓以打擊恐怖主義為重心的同時,中國卻悄悄地調整了對外政策方向,成為“軟實力”的新的擁護者,即一個國家把外交影響力、文化魅力以及經濟實力結合起來,說服其它國家追隨自己。
朝鮮問題就是這樣一個例子。近年來中國成了平壤的主要貿易伙伴和援助來源。中國還在經濟管理方面對朝鮮官員進行了培訓。正是北京說服了平壤參加有關朝鮮核計劃問題的六方會談。
這些都是可能威脅美國海外利益的部分國際魅力攻勢,但是,如果其它國家利用得當,它也有可能使這個亞洲巨人變成國際社會比較負責任的一員。
北京極力擁護軟實力的概念。近年來,它向世界各地派遣了2000多名志愿老師去教漢語;更新了外交使團隊伍(據報道,全國4000名外交官當中有一半年齡在35歲以下);增加了對外援助,對某些國家的捐贈堪與美國相比;提高了海外投資;促進了世界范圍的中國文化研究;發動了狂熱的貿易攻勢,五年來達成了10多項自由貿易協議。
中國甚至創建了具有本國特色的和平隊,即中國青年志愿者協會。與美國的和平隊一樣,它向發展中國家派遣青年工作者,如緬甸、埃塞俄比亞和老撾,從事長期社會援助項目工作,并在這個過程中改善中國的全球形象。
雖然最初是以東南亞近鄰為核心,可是中國最近將軟實力影響范圍擴大到了拉美、中亞和非洲。來自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數以千計的年輕專家現在依靠北京提供的獎學金來到中國。自2001年至2005年,非洲大陸與中國的貿易增長了260%以上。中國每年向非洲提供約27億美元的貸款和捐贈。
北京還忙著計劃在重要的非洲國家(如肯尼亞)以及諸如烏茲別克斯坦和菲律賓這樣的國家成立孔子學院,即附屬于大學的漢語語言文化學校。中國官員在新的首腦峰會上不失精明地提出這些建議計劃,比如2000年成立的中非合作論壇以及下個月即將召開的中非首腦會議。
非凡的成就
英國廣播公司去年對22個國家進行的民意調查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中國在世界上發揮的作用要比美國更積極。今天,東南亞國家官員競相爭取前往中國訪問和培訓。老撾外交部的一位高級官員告訴我:“我們沒錢,而這是我們能夠獲得的唯一培訓。”中國的援助為整個亞洲的公路和醫院提供了資金,而鄰國也將自己的商務瞄準北京。對華貿易不斷發展已經改變了泰國湄公河邊上過去死氣沉沉的村莊清盛的面貌。今天,集裝箱船滿載著一箱箱中國蘋果抵達這個港口,一輛輛卡車排隊等候著卸下來的蘋果。而中國交易商則聚集在奢華的按摩院里與進口商討價還價。
中國最近獲得的聲望有可能引起大量國際問題。它作為一個捐贈國出現,可能導致接受援助的國家挑起中國與諸如世界銀行這樣的機構之間的爭斗。就在今年夏天,乍得采取行動趕走了世界銀行資助的一個項目中的兩家石油公司(雪佛龍公司和馬來西亞國家石油公司)。世界銀行堅決要求該項目的部分石油利潤用于改善社會福利。很有可能乍得會用中國公司取代上述石油公司。就在乍得趕走雪佛龍公司和馬來西亞國家石油公司的同時,它斷絕了與臺灣的關系而與中國建交。中國日益增加的對外投資還有可能造成環境破壞,因為中國公司在國內環保政策方面幾乎沒有經驗。
隨著北京吸引世界的注意力,它有可能說服其它發展中國家采取中國式的發展模式。很多外國領導人,即使是在民主國家,也不可否認地希望模仿中國極其迅速的增長。印度尼西亞外交部副部長黛維·福爾圖納·安瓦爾說:“(人們)非常敬佩中國。”就連非洲開發銀行行長也在1月份的世界經濟論壇上表示,非洲可以學習中國的經驗。
西方的戰略
但是隨著北京姿態的上升,其外交政策也受到更嚴格的監督。中國必須做更多的事情來保持中國的吸引力----這可能是西方的一個機遇,促使中國朝著一個更加負責的國際大國的方向轉變。
在一些核心問題如政權的存續或者重要的油氣田等方面,發生變化的可能性是不大的。但是在其他領域出現了一些積極的動向。雖然中國一度對締結條約不屑一顧,但近來它越來越愿意與一些跨國組織進行合作。就在中國簽署了東盟的友好合作條約后,其在亞洲的形象就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緬甸是另一個例子,說明我們可以推動中國把眼光放長遠些,不要只注重狹隘的利益。中國已經開始與流亡的緬甸持不同政見者發展關系,而這在五年前是不可想象的。同時,中國要求緬甸與支持民主的反對黨進行接觸,中國還允許聯合國安理會來解決緬甸的人權和安全危機。
同樣,中國的外交人員表示就在非典和禽流感使得中國政府意識到跨境的疾病傳播可能會造成不穩定之后,北京對利用其影響來打擊疾病十分認真。作為回應,中國今年召開了一個禽流感捐助大會,籌集了20億美元。
輿論的擔憂
在其他事例中,活動家和外國政府可能試圖說服北京,如果不負責任地發揮其軟實力,那么在海外經營的中國公司可能會受害。如果當地人把中國的軟實力看作是破壞他們自由和社會福利的因素,那么中國的大公司就不可能成為有競爭力的國際公司。相反,中國的企業會連帶被加上某種罪名,就像加在美國公司如麥當勞上的罪名一樣,不過麥當勞起碼還能動用巨大的廣告預算來消除美國在世界上的糟糕形象的影響。
北京迫切希望避免中國的公司面臨西方公司所面臨的那種安全威脅,但是事情已經開始發生了。雖然中國最近答應向尼日利亞提供40億美元的新投資,但武裝分子已經警告北京遠離尼日爾三角洲,因為他們認為石油公司正在破壞河流,而中國公司可能在制造環境污染。
中國應該仔細審視其日漸增強的軟實力。在亞洲、非洲和拉美國家做采訪時,活動家、政客、作家及其他輿論領導者紛紛向我表達了他們的擔憂,說北京對他們國家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這會扼殺國內的政治變革,雖然他們同時也希望北京能利用它的外交影響力遏制亞洲最危險的國家。
中國已經積聚起相當強的軟實力----現在它必須證明它愿意明智地使用這種軟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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