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究竟生活在怎樣的時代
近來,接二連三聽到有關大學生自殺的消息,心緒很是茫然。昨天又聽說,北京理工大學的一個學生跳樓了,心里更加惴惴不安。我的親戚中也有好幾個孩子在讀大學,我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怎么樣。但愿命運眷顧他們,不要讓親人朋友為他們擔心。
我不明白,天之驕子,風華正茂,為什么選擇了放棄;大千世界,蕓蕓眾生,那么多人不都在茍且偷生,何必自尋短見。這是在沉默中死亡呢,還是在沉默中爆發呢?是誰把這一朵朵花蕾摧殘,是誰把這一顆顆希望之星逼上絕路?是家人?是老師?是朋友?是學校?是社會?還是這個時代?
這些凄慘的事情讓我覺得,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越發陰冷了。我不禁問自己,我們究竟生活在怎樣的時代?為什么有這么多冷漠無情?我們還是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國家嗎?
自從毛老人家走了以后,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千千萬萬革命先烈的鮮血,幾乎要白流了;那么多人為之奮斗的事業,也快要夭折了。社會改革了,人心也散了,崇高的東西都不要了,牛鬼蛇神都出來了,群魔亂舞、張牙舞爪,極盡瘋狂之丑態。道義失去了力量,法律失去了威嚴,私欲膨脹,公心盡散。一個個虛情假意,一幕幕欺世盜名。人,只關心金錢、權力,道德人倫不名一文;只想著眼前利益,不計后果,更不去考慮子孫的基業。人,又回到了百萬年前她產生的那個地方,與叢林里的走獸飛禽沒有什么兩樣。對社會,對國家,對民族,一副不冷不熱的心腸和面孔。我真的受不了,也受夠了。我想做真正的人,不想做動物。我知道這個社會上有很多人其實也很想做真正的人,可是,他們都“無可奈何”地做了動物。滿眼都是人,卻找不到真正的人性在哪里?也許人性的光輝只能隱藏在暗地里閃爍。時代真的是變了,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我們國家,我們的人民,從什么時候開始竟成了這個樣子,這還是有著五千年文明歷史的中國人嗎?這難道就是我們生活的時代?
這是一個浮華的時代,有點像南宋年間。到處是酒綠燈紅,鶯歌燕舞,一幅繁華欣榮的假象。去年十月,我去北京呆了一段時間,曾經夢想中的首都,曾經舉辦了奧運的北京,竟然那樣令人失望。如果非要給她一個說法,我想起了賈平凹的一本小說——《廢都》。北京雖說是政治文化的中心,那里卻沒有真理,追求真理的人也許更應該去延安或者井岡山。北京雖說名校云集,那里卻不是求學的天堂,大學的講堂往往毒氣暈人,難有幾縷清香,北京高校的自殺率也是其他城市望塵莫及的。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北京就被淹沒在霓虹魅影當中。川流不息的車燈,掩蓋不了車內無聊的心情;酒池肉林的喧囂,隱藏了多少骯臟的靈魂。歌舞升平、商賈如云、紙醉金迷,這與當年的臨安城有什么不同。浮華背后的危險,你看得見也罷,看不見也罷,它都存在,都在一步步進逼;你信也罷,你不信也罷,它都會降臨你的頭上,誰也躲不過去。如果經濟發展的結果只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話,這不是強大,這是浮腫。根本用不著銳利的矛,只要一根稍微有力的手指頭就可以捅破。南宋的經濟文化在當時是很發達的,可是擋不住金人的十萬鐵騎。弓馬彎刀一到,頃刻間土崩瓦解。
這是一個屈辱的時代,有點像清朝末年。家人遭受了凌辱,還在搖尾乞憐。東海被倭國割去了一大片,釣魚島也被占領了,臺灣的收復遙遙無期,看不到什么希望。美麗的南沙西沙被一群小國占據,美國戰艦、飛機不停在我周圍尋釁滋事,十個軍事基地如鐵桶般將我包圍,吸我們的髓,喝我們的血,還要騎在我們頭上撒尿。這與清朝末年有什么兩樣,一個個不平等條約,一次次割地賠款,洋人在我領土上為所欲為,人民要反抗,有人卻卑躬屈膝,那里有一點點民族尊嚴。我向往毛的時代,那是中國人民揚眉吐氣的年代,那是外敵外侮不敢來犯的年代,那是中國人最有骨氣的年代,那是中華民族傲立世界民族之林的年代。可憐我華夏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還不如一個小小的朝鮮硬氣。想當初,無鋼有氣,嘆如今有鋼無氣。我多么想抬起高貴的頭顱,可是我無顏面對祖先。
這是一個悲慘的時代,有點像民國時期。6000萬下崗工人,衣食幾乎沒有保障,2000萬被逼進青樓的女子,損害著自身的機體,腐蝕著他人的靈與肉;600萬畢業的學生,哪里才是他們一展身手的地方。還有2億農民工,他們中的大部分是要返鄉的,他們會面臨怎么樣的困境呢?他們的土地還能不能保住呢?春節期間,我回到離開多年的老家。令我吃驚的是,辛辛苦苦六十年,似乎又回到解放前,三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回去的那天,村里一個姓張的農民上吊死了。聽父親說,他因為給別人擔保借錢,結果借錢的人還不了帳,跑了,債主逼債,熬不過年關他就上吊了。我問,借了多少錢?至于把命都搭上了。父親說,借了兩萬元,是高利貸,后來連本帶利共五萬。我說,明知是高利貸,當時就不應該給擔保。父親說,他們是一個門子的,叔叔給侄子擔保,侄子說是做生意,結果拿錢去賭博了。我不理解,逼債有那么可怕嗎?這不跟黃世仁一樣了嗎?父親說,債主不親自來討,而是雇了討債公司,討債公司太厲害了。他們把那人關到一個小旅館里,不給吃不給喝,大冬天不讓穿衣服,赤條條半蹲在打開的窗子前,屁股下放一盆涼水,站直了身子或者坐下去,都會被竹條抽打。一天一夜下來,那人就不成樣子了。第二天就上吊死了。父親還說,有些人為了看病借高利貸,有些人為了辦喜事喪事也借,借了就還不起,賣房子的有,跑出去躲債的也有。我問,借錢為什么不找銀行呢。父親說,沒有錢的人銀行是不給貸的,銀行只找有錢人放貸。我想起曾看過一個資料,今年上半年以來,幾家大銀行的放貸主要是大額客戶,其中5000萬元以上的貸款占了大部分。無奈啊,銀行只是為富人服務的,農村的悲慘命運才剛剛開始。想一想合作化、人民公社時期的農村,那是怎么一種欣欣向榮的景象。可惜都被糟蹋了。
這是一個憤怒的時代,有點像王朝毀滅前夕。晚上,接到一個朋友的求助電話。說他的父母遠在甘肅農村,因為當地政府要修路,讓他父母搬家,兩位老人已年近七十,身邊無兒無女,僅有的家產就是四孔窯洞一口井,當地只給補償2500元,就限期搬走,否則,推土機不留情。朋友問我有什么辦法?我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招。朋友感嘆“官匪一家”,并說要提著砍刀回去維權。我當然不能火上澆油,只好先勸他冷靜行事,不要盲目沖動。其實我心里明白,類似的事情在中國太多了。老百姓是無能為力的,像重慶最牛的釘子戶全中國也就那么一兩個,大多數老百姓還是在當權者的威逼利誘下,忍氣吞聲地搬走了。這個朋友還說了一句話:如果有人再上井岡山打旗子,我會去的。我想這一定是他一時激憤口無遮攔隨意發泄不滿而已。但是他透露出一種聲音,一種信息。這是被逼無奈的吶喊,這是不甘受辱的反抗。看一看去年以來發生的那些群體事件,就知道人民是怎樣的憤怒。貴州的翁安事件,政府大樓在熊熊大火中燃燒,非但沒有人去救火,反倒拍手稱快;云南的孟連事件,幾十輛警車被砸被燒,人民群眾真的出離憤怒了;甘肅的隴南事件、重慶的出租司機罷工事件,無不反映出民眾的不滿。最憤怒的恐怕還要屬楊佳了,他的一把水果刀讓六個警察喪命。我相信今天的社會上,還有很多人已經憤怒了,只是還沒有達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因為中央還在努力,中國的憲法上還寫著人民民主專政,黨的章程里還寫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過這種憤怒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它就會爆發,一旦爆發,就如同海嘯般猛烈,沒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擋。
這就是我們生活的時代、我們生活的地方嗎?歷史會怎樣書寫這一頁呢?二十一世紀之初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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