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哪里　　

——甲老太和乙老太的故事　　　　

從網上看到部分地區的教師為了獲得與GWY一樣的“陽光工資”舉行了霸#客，這讓我想起了我身邊的兩位老人。　　　　

兩位老人，姑且稱之為甲老太和乙老太。倆人是親姐妹，相差2、3歲，都年過古稀。想當年，倆人都是單位里的佼佼者，甲老太曾是省里的勞動模范，乙老太是小學校里的骨干教師，但今天，兩人的生活境遇卻天壤之別。　　　　

甲老太退休后，一直在廠里開老保，那時還沒實行什么社會統籌。后來廠子破產了，甲老太的退休金就沒了著落，與此同時，老伴也因為工廠破產沒了退休金。兩位老人只能靠微薄的積蓄和孩子們的周濟過日子。再后來，老伴承受不住生活境遇的突然惡化，一股火病倒在床上，沒過多久離開了人世，老太的晚景更加凄涼。不過，老人還是堅強、樂觀地熬過了那段日子：東北的冬天，漫長寒冷，由于交不起暖氣費，也不舍得用電爐子，屋里冷得像冰窖，水管上都結了冰，為了避寒，老人有時到附近的百貨商場呆上半天，有時到孩子家呆上半天，在家的時候則不停地勞作，讓身體發熱。生活上，老人異常節省，菜挑最便宜的買，糊口就行；穿的衣服都是親戚朋友們淘汰的，蔽體就行。吃的差、穿的差，老人都不怕，老人最怕生病，哪怕只是感冒。生病，不僅沒錢看，更要拖累孩子。甲老太的孩子多半在工廠上班，下崗的下崗，待崗的待崗，日子也不好過。老人幫不上孩子們，心里已十分難過，怎好再拖累孩子。再苦的日子總有熬出頭的時候，后來，甲老太拿到了微薄的退休金，退休金也會隨著城市生活標準及物價的浮動有所調整，漲個10元、8元，現在，甲老太每月能拿到700左右的退休金，盡管數量不多，但對于她來說已十分滿足，畢竟比最艱難的時候好多了。　　　　

下面再說說乙老太。乙老太退休的時候，也沒有加入社會保險系統，一直在學校領退休金。退休這些年，每次GWY漲工資，乙老太等退休教師都跟著一起漲，盡管漲資幅度比在崗的稍低，但這么多年累積起來已遠遠超過當年退休的工資，甚至翻了幾倍。老人的醫療也有保證，醫療費用可以報銷百分之八九十。這樣一來，老人的晚年生活變得從容而愜意。平日里打打太極拳、做做養生操；節假日子女歡聚一堂，盡享天倫之樂；偶爾隨夕陽紅老人旅行團飽覽祖國大好河山——冬日赴海南、夏日游青島。　　　　

老姐倆常有溝通，平時打打電話，節日走動走動。甲老太面對生活條件遠勝于己的妹妹，心態是坦然的，到了這個年齡，還有什么不能看淡；而乙老太則經常幫襯姐姐，送些米、面、油等生活必需品。　　　　

前些日子，乙老太和老同事們因落下了一次和GWY同等的漲資機會，去和ZF理論，最后大功告成，找回了落下的一次調資，乙老太因此退休金又漲了500元，這樣一來乙老太的退休金就是甲老太的5倍，還要一次性補足兩年的漲資數額——1萬2。乙老太要用補的這筆錢，請老姐姐出去玩，想讓老姐姐也坐一次飛機。　　　　

甲老太和乙老太的故事就是這樣，這不是我憑空杜撰，而是實實在在發生在我身邊。不是刻意要把教師和工人這兩個社會階層對立起來，只是身邊恰有這樣的例子。實際，在我們的身邊，這樣的例子恐怕不止一、二。　　　　

面對事實，有人這樣想，有人那樣想，有人會說，教師現在都是小康階層了，不說補課費，單是工資也絕對不低，憑什么還找ZF理論，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看那些下崗工人、農民工，人家誰管啊？也有人會說，教師辛辛苦苦，白天吃粉筆灰，晚上批作業，就應該多勞多得，再說，法律規定教師和GWY一個待遇，憑什么GWY腰包鼓鼓的，教師待遇不保證？　　　　

……　　　　

林林總總的想法在此不一一例舉，總之，站在不同的立場，為了維護不同的利益，完全會得出不同的結論。我關心的不是這些爭論，而是乙老太和她的同事們，以及新聞中提到的　那些　老師們手中的“尚方寶劍”——《教師法》。教師們之所以能夠和ZF理論，有的地方的教師之所以能夠理論出個所以然，實實在在拿到了鈔票，關鍵在于這把尚方寶劍。乍看起來，這法律實在沒什么問題，為了保護知識分子的利益，為了維護人民教師的權利，為教師的待遇水平劃定了一個標準，口說無憑，立法為據。但是，細細琢磨起來，我卻品出一些不同的滋味。　　　　

《教師法》規定教師的待遇不得低于GWY。這個規定至少有兩層含義，其一，為教師的待遇選擇的參照系，不是工人、農民，而是GWY；其二，教師的待遇與這個參照系的關系，是不低于，也就是從經濟利益，甚至是從社會地位等諸方面宣布教師和GWY是一類的。從這兩個層面含義分析，我們的疑問恐怕就多了起來。這個參照系為什么偏偏選擇GWY，而不是別的？這種選擇是不是隱含了GWY在我們社會中擁有的特殊性權利？是不是正因為GWY所具備的這種特殊性權利，將教師等同于GWY才是從法律上實現了對教師的社會地位的尊重和物質待遇的保護？我們的社會不是只有GWY和教師兩種社會分工，教師比照GWY，那么其他人呢，是不是沒有資格和GWY相提并論？那些廣大的生活條件日益惡劣的工人、農民，如果要法律用明確的比照GWY的標準來保護他們的利益的話，又應該是多少呢？　　　　

有人天然就“陽光”著，有人通過法律讓自己“陽光”起來，而在這隆冬時節，真正需要陽光的人呢？他們的陽光在哪里？　　　　

PS：這篇文章寫完已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猶豫是否發到“烏有”。而今天得到的一個消息讓我不猶豫了，哪怕因此冒犯我的同行——教師，甚至遭眾網友拍磚，盡管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這個消息是這樣的：甲老太從報紙上得到要漲退休金的消息，按照甲老太的條件漲資幅度是每月50元；同時乙老太也得到了漲退休金的消息，漲資幅度是500元。之所以如此，概因兩個人分屬不同的漲資系統。甲老太屬于普羅大眾，這個人群在工作崗位時要交納養老保險，退休后從保險公司拿到和自己當年創造的價值不相符的退休金，每年漲個10元、8元就該謝天謝地了，本次居然漲到50豈不要山呼萬歲。乙老太比照GWY群體，在崗位時不交養老保險，退休后也不是從保險公司拿退休金，每次漲退休金都參照在崗GWY標準，調資幅度和從保險公司拿退休金的普羅大眾當然天壤之別。記得當年畢業留校時，曾不解為何學校不給上養老保險，還因此要找校領導理論，當時老同志都說我們年輕同志傻，現在終于明白了，一旦到保險公司開退休金就等于被打入另一冊了。但直至今天，甲老太還鬧不清楚妹妹的退休金為什么是自己的幾倍，而且按此勢頭差距將越來越大，盡管她曾有強烈的疑問，甚至也偶生抱怨，但這些疑問和抱怨很快煙消云散，這么多年來甲老太和她的老工友們似乎已習慣自己是弱勢群體，習慣阿Q般“享受”生活的不公和艱難，這種“習慣”不知是這個群體的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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