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渾更無魚　　

曲折與光明　　

其一　　

有一句話叫“水至清則無魚”，字面的意思是說凡事不可追求太純，就像水一樣如果“清”的連必要的養分都沒有了，那就連魚也不能生長了。因為這其中含有一定的道理，又頗符合一些人渴望在原則問題上進行變通，從而為個人和小團體爭得一定的利益的愿望，所以一時間這句話廣為流行，簡直成了社會政治經濟生活中某種旗幟的宣言。在這種旗幟的率領下，人們紛紛在自己所管轄的“水塘”里拋撒著各種各樣的“養料”，引誘著各種“魚兒”來關顧，然后，抽冷子就撈他一把，往往是大有收獲：因為：“魚兒”已經喂得肥肥的了，運動的速度慢了，想跑也跑不了了，只好乖乖就范，讓自己把“喂食者”喂個腦滿腸肥。其實這里的“魚”和“喂魚的人”，都是相對的，是互相“喂”和互相“撈”的；三十年了，他們樂此不疲地坐著這種“喂”和“撈”的游戲，只苦了為他們不斷地生產“養料”的人——那些身處下層的勞苦大眾：開始的時候，“魚兒”們還不是這樣的貪婪，他們還能把相當一部分“養料”分給這些制造者，但隨著“魚兒”們的胃口越來越大，這些制造養料的人分到的“養料”就越來越少了；更有甚者當有些“魚兒”已經畸形發育成了“食人魚”的時候，就會把這些為他們制造養料的人直接當成“養料”吞下去：看看我們當今的神州大地上的礦難及其他事故還有黑磚窯和其他血汗工廠吞噬了多少人的健康的肢體甚至鮮活的生命，看看燈紅酒綠的夜總會里有多少年輕的軀體在受著蹂躪，看看有多少拆遷戶被逼的背井離鄉就知道了。現在的中華大地早已不是一潭清水了，過多的“養料”已經把水變得渾濁不堪了，而且水里已經沉積了大量的毒素，近年來我們看到有多少“魚”被嗆得“翻白兒”甚至嗆死，而剩下的還在這渾濁的死水中掙扎。如果撈起其中的一條看看他們的肉質，我們就會發現那早就不是可食用的“魚”肉了，早就異化成毒素的集合體了。這水已經渾濁到了極點了，已經不能讓“魚兒”們正常呼吸了，是到了該請坑的時候了！　　

實際上以“水至清則無魚”來做謀私利的借口是一點也站不住腳的：自然界的水從來沒有“至清”的，總是給預留了一定養料的。當然由于自然條件的不同、不同水中生長的魚兒的數量有多寡，品種有差異，但大體上原生態的魚兒還是能夠健康成長的。社會主義的中國也是如此，即使在號召人們“大公無私”和“公而忘私”的毛澤東時代，也并沒有取消個人的正當利益，在那工農當家作主的年代，也給了干部和知識分子很多比工農優厚得多的物質待遇。其實“水至清則無魚”的下面還有一句是“人至察則無徒”，其本意是講為人的心胸要寬闊的，最后這后一句卻變成了“腐敗是經濟發展的源潤滑劑”。這是因為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國人中的某些人開始擅長用半截子話忽悠百姓了，他們就是要找借口把水攪渾，自己就可以渾水摸魚。這樣的人可以得逞于一時，但絕不能得逞于永遠：也許生時靠著權勢能夠逃過懲罰，但到時一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看看跪在岳飛墓前的秦檜的形象，就一切都清楚了。　　

　 　
其二　　

剛才的話題太沉重了，讓我們來輕松一下，玩一個文字的游戲。還是用“水至清則無魚”來說事，雖然地球上“水至清”的事無法發生，但我們還是可以做一個“理想試驗”，假定“水至清”如何？那豈止是無魚呀，連一切生物都無了，更何況人類；須知生命是來自于水中的，正是水中的無機物在日照、雷電等作用下，才產生了生命的萌芽。以上說的是自然界的演變，現在再講一個“人化的自然”的事例：人們在理論上預測到半導體的特殊的導電性能會在電路控制方面大顯身手，可是到真正的純凈的半導體材料制作出來后，才知道它那點可憐的導電性能根本不能為實際的電路做些什么；但后來人們發現如果給他們加入即使只是幾億分之幾一的雜質，它的導電性能也會有極大的提高，而且用于電路控制更是效果奇佳。從此人們才開始把半導體運用到電氣工程領域，才有了晶體管、集成電路、大規模及超大規模集成電路；我們才能享受到個人電腦、手機、超薄電視給我們帶來的便捷的服務。設想若沒有雜質的貢獻，至今世界上還只有占地　700平方米　，每秒只能運行幾十萬次（現在計算機的運行速度已達每秒幾百億次）的電子管的計算機，就算我們富有得買得起，我們用起來方便嗎？會有今天的互聯網嗎？但是雜質必定是雜質，其含量絕不能超過一定的限度，超過限度，雜質就會對材料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材料的質就會改變：上述半導體材料雜質過量性能就會急劇下降，一切功能全無，成為廢物，所以生產中“摻雜”的工藝是非常嚴格的。社會形態也是如此，發現了社會經濟成分太單一造成的弊端，可以用多種經濟成分并存予以補充，但這種“補充”絕不能超過一定限度，否則我們的社會的性質就會發生改變：若把公有制的成分變得很小，而且即使這很小的成分也成為官僚、“精英”們中飽私囊的領地，而廣大的勞動人民受著“公有制”和私有制的聯合壓迫，這樣的社會再怎么“特色”，它也不能說是“社會主義”！　　

其三　　

這次的話題有些回歸于“水至清則無魚”的本意，說一說人的心靈。毛澤東時代得人心可以說是一潭清水略含雜質。這少部分的雜質屬于舊的思想，是傳統觀念的殘余，社會的總體精神面貌還是積極向上的，就像一塊大磁鐵，雖然其中每一個小的磁單元的指向略有偏差，但除了極少數之外，大多數的磁單元的極性還基本指向統一的方向，所以整塊磁鐵還是呈出了極強的磁性。毛澤東時代的中國的“磁性”所顯示出的力量與魅力，曾讓世界為之驚嘆！可惜隨著毛澤東的離去，這種“磁性”消失了；原因就是磁鐵中的小磁單元的極性指向變得雜亂無章了，也就是人們的信仰“多元化”了，不再斗私批修了，個人主義思想膨脹了，人心中的雜質多了。現在人心雖然總體上是拜金的但拜的方向不同：有拜權的，有拜騙的，有拜黃的，有拜賭的，有拜毒的，有拜丸散膏丹的，有拜呼風喚雨耳朵識字的，也有拜非法集資代辦證件發票私刻公章的，更有那直接生產假冒偽劣要人性命的，實在不行就去偷去搶去殺人去綁票去做娼賣淫的。現在人為什么感到生存艱難，就是因為人心這個池塘中清水的成分已經少得可憐了，已經變得渾濁無比了，已經全是雜質了。人心清時多出英雄好漢，人心濁時多出流氓壞蛋，因為“我是流氓我怕誰” ！現在豈止是“會鬧的孩子多吃糖”，而是黑老大成了一些人的主人和爹娘。但很奇怪，這個人人都想顯示自己精明強干、不好惹的國家其總體卻是一個熊包蛋，只知“韜光養晦”，遇事就當縮頭烏龜。說到底就是社會之水、人心之水由清變濁了，變得“至濁”了——濁到底了；“魚兒”雖說肥胖，但體內充滿了毒素，不用別人來捕，自己就等死了！更別提什么跳龍門、化巨龍騰飛的雄心壯志了。　　

三個話題講完了，結尾時再講一個小故事：說的是一個養魚專業戶，他養的魚因為吃了太多的含激素的飼料，而在魚塘中游動又少，因而魚肉不鮮美賣不出去了，資金周轉不暢，再也無錢買飼料和租魚塘了，只好把魚挪出來用網箱放在自己門口的河中餓著。一個月后，飯店老板來訪，遂以此魚待客，不想老板大呼味美，原是一個月的時間，魚兒吐出了全部毒素，又在清水中暢游瘦身，肉質近似原生態的野生魚，于是該網箱魚售罄。嗚呼，原池塘的水雖未“至濁”，但雜質已經過多，魚雖未嗆死，但肉質已變矣；惟有移至清水之中，魚肉才回歸本味，清濁之利弊，尚不足以顯乎？故勸君莫喜濁厭清！正像自然界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熱力學上的絕對零度一樣，自然和社會之水也從來沒有“至清”過，但“至濁”之水卻不罕見。若嫌“水”的養料不足，可以加一些飼料、激素，但要適當，不可過量，更不能加三聚氰胺等毒素！千萬不能因為目光短淺，只顧眼前一點利益或干脆出于個人私利把水弄渾了；因為相對于“水至清則無魚”來說，“水至渾更無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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