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個左派朋友的信
又讀到東方的文字,不知為什么,倒真的想見上一面。想來隨便點上幾個小菜,胡亂來一瓶白酒,然后噴云吐霧,天南海北吵到大天亮,不亦樂乎。須知,有許多話文章是說不透的,所以,從古至今,文章勝不過語言,原來道理在于此處。
我曾經(jīng)教過十余年歷史,又是過來人,何嘗不懂革命是怎么回事,中國歷史上的改良,古代有商鞅變法,始作俑者被車裂,近代有康梁變法未果,六君子喋血北京,改良尚且如此,何況革命乎。我之所以不敢輕言革命,乃怕有誤熱血青年耳。
大凡革命成立,須有三個條件滿足方可。一為階級民族社會矛盾激化,形成水火,二為革命力量由無形到有形,三為統(tǒng)治階級內(nèi)訌迭起,腐朽以極,不能統(tǒng)治下去。在我看來,目前社會尚不至如此。
中國近代革命,死了幾千萬人,方建立一個新中國,然而卻要倒回去,怎能不令人心酸心痛。每凡思此,總是浮想聯(lián)翩,夜不能眠,想不出好的辦法。
我常想,人類的悲劇根源,歸根到底還在于人本身。孫中山大聲疾呼喚醒民眾,毛澤東發(fā)動斗私批修,都是要解決世界觀問題。老祖宗馬克思說過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反過來說制度的摧毀同樣不能代替精神的摧毀。因此,常嘆服毛澤東以七十三歲高年,發(fā)動文革,政治,經(jīng)濟,文化及意識形態(tài)一并解決,豈有不難之理乎?毛澤東,真神人也。
至于改良者的良好愿望能否變成現(xiàn)實,那還要看事物的本質(zhì)如何。病入膏肓,打針吃藥是無濟于事的,疾病剛?cè)塍w內(nèi),尚可用藥治之。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準確診斷病情。
我不知東方現(xiàn)年芳幾何?何來火氣之大,看了你許多文字,想來也是疾惡如仇之丈夫。但你應(yīng)知氣大傷身之理,還望改一改。不單說你,我也如此。一篇文章被刪掉,引出給班竹的意見,又引出鴻雁費神復(fù)言,也是休養(yǎng)不到家的表現(xiàn)。大耳劉備喜怒不形于色,被后人贊為英雄氣度,難道我們后人尚比不過古之劉玄德嗎?
記得年輕時,雖身處逆境,卻對未來充滿信心,有水調(diào)歌頭詞為證:
楊柳含春恨,桃花羞未開,三聲兩聲鶯啼,報道春欲來。看看斷山殘壁,點點衰草寒波,檐前堆堆雪。瓊景無處尋,偎火消愁懷。晴云出,蝶亂舞,山河改。潮起連天綠浪,萬種新顏色。可嘆昔日俗輩,枉負春光流水,掩門抱虛月。愿乘東風(fēng)去,萬里掃迷埃。
結(jié)果歷史給我開了個大玩笑:什么愿乘東風(fēng),西風(fēng)正烈;什么萬里掃迷埃,結(jié)果是迷埃重重。豈不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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