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漫長的季節》里范偉扮演的樺鋼老工人(火車司機)王響,筆者不禁想起了《芳香之旅》里被毛主席接見過的支援三線建設的勞模崔師傅,想起了《耳朵大有福》里的王抗美以及導演張猛的另一部電影——《鋼的琴》……
電影《芳香之旅》
電影《耳朵大有福》
電影《鋼的琴》
在筆者看來,《鋼的琴》仍舊是截至目前最優秀的一部下崗工人題材的影視作品,《漫長的季節》無論是在立意還是在深度上,都與《鋼的琴》還有不小的差距。
《漫長的季節》“男二號”秦昊發了近乎直白的微博:“懸疑是外套,命運是內核”。
而《鋼的琴》導演張猛卻直言不諱:“講一個親情外殼下,失落的階級的故事”。
這或許能從一個側面表現了兩部影視作品的差距所在。
《漫長的季節》結尾,用了魔幻現實主義的手法,讓老年王響對著20年前正在開火車的中年王響喊道:“往前看,別回頭”。
“往前看,別回頭”——這是一些網友詬病《漫長的季節》的點之一:“往前看,別回頭”,是和過去的“魔怔”的自己和解,是小人物的自我心理療傷;“往前看,別回頭”,是對每個觀眾說的,過去的已經過去,再放不下,也不可能改變……
然而,當導演辛爽將鏡頭對準這個“失落的階級”,回眸他們細碎的、不堪的、凄慘的過往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回頭往后看”,是在向未曾經歷過的年輕觀眾以及已經遺忘了的中老年觀眾,重新揭開了這個“失落階級”仍在滴答著“殷紅”的傷痕。大結局響起的歌曲《再回首》,仿佛是導演對自己剛剛提出的“和解”的“抗議”。
在電影《列寧在1918》中,列寧同志對著工人階級講:“千萬不要忘記過去,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雖然過去的已經過去,不可能改變,但是唯有知道了過去,才能知道現在是怎么來的,才能把握當下,去爭取更光明的未來。
具體到《漫長的季節》,它向我們展示了怎樣的過去呢?
如果不是“有水快流”,80年代可能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礦難、那么多的工廠事故,沈墨的父母可能也就不至于雙雙離世,沈墨也就不至于被禽獸沈棟梁收養,弟弟傅衛軍也就不會被拋棄到福利院成為問題少年;
如果不是廠長經理負責制,工會形同虛設、甚至反過來參與腐敗,自稱“與樺林主管消防的張處是戰友”的松河紡織二廠工會干部沈棟梁,也就不至于權力膨脹、迅速腐化墮落(80年代末90年代初就能給沈墨買得起鋼琴),得不到對權力的任何監督,肆無忌憚地對幼小的沈墨做出禽獸之事,為全劇的主線悲劇埋下伏筆;
如果不是廠長經理負責制,樺鋼廠長宋玉坤也就不可能將全民所有制的樺鋼據為己有,輕松地勾結港商盧文仲將樺鋼的資產掏空,將樺鋼逼入破產的絕境,導致工人下崗;
如果不是蛀蟲宋玉坤在頂端“躬身垂范”,保衛科長刑三也不敢伙同其他機務段的人偷盜變賣工廠設備,甚至每個工人都開始打自己的小算盤,以廠為家的王響反而成了格格不入的“另類”;
如果不是因為樺鋼被蛀蟲掏空導致的下崗潮,王響妻子美素的醫藥費不至于遲遲得不到報銷,女工李巧云也就不至于為了兒子和殘疾的丈夫到夜總會陪酒賣身;
如果不是因為化公為私導致的巨大貧富差距,殷紅這樣的底層女子就不會被“逼良為娼”,港商盧文仲就不能為所欲為到處“獵艷”,黃麗茹也不至于為了金錢和房子去勾搭宋玉坤,給龔彪戴了兩頂“綠帽子”;
……
這樣的如果,在劇中還可以列出很多很多。《漫長的季節》的熱播在網絡上引發了大量的討論,有些網友將悲劇的起因指向了人物個體的人性、道德與個人選擇,然而,哪一樁悲劇背后沒有深刻的時代烙印呢?
這些悲劇的重重疊加,最終脅迫著弱小的沈墨走上了她的復仇之旅,又間接地給王響的家庭增添了無可挽回的悲劇。
“一些階級勝利了,一些階級失敗了,這就是歷史”。
因為一些階級的勝利,時代的巨輪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無情地碾壓著另一個階級的蕓蕓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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