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五章  兩極之極

　　昨天深更半夜，柳黲靈魂突然來臨。我正昏昏欲睡，就聽柳黲靈魂說本章全部記載民間故事。又說既然民間紀事，就不能代表主流意識，純粹從民間視角觀察測度民間之事。既然這樣，我便將全部記憶拿出來逐個挑揀，因為有些故事發生年代模糊，便分辨不清是否符合柳黲靈魂的要求。但無論如何，我都可以肯定，這些資料的確來自民間。

　　不知何人，天天喊厲害了我的國。柳黲靈魂評說這沒錯，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如何變化，都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如果你能看見另一面更好。貧富差越來越大，底層人群亟待改善，你若看了王馱的故事以及金盆大橋的故事，你就會發現另外還有一個我們需要關注的國。倘若實事求是，我們并沒有富得那么讓人炫目，還有許多問題需要我們正視。兩頭冒尖，矛盾已經到了臨界。圖景鮮明，正面超越，背面懸殊，腐敗日夜蔓延，眼到之處愈來愈尖銳。精英們一看見無字就嚇尿了褲子，語無倫次地說還沒有完全到位，意圖掩蓋矛盾。天上靈魂紛紛質問，難道丑陋從天而降？一定是地球上有人故意為之，把蕓蕓眾生引向混沌迷途。

　　姜獻棽被社區主任攔住，她以為又讓她去那個地方學習，誰知主任塞給她六千塊錢。姜獻棽問這是為啥？主任說甭問了。那個地方不好待，指導姿勢、節約一頓飯和愛愛脖摟，都是常規手段。同不同意，進去了都同意。姜獻棽進去了沒同意，還上了一趟市里。從此她一夜成名，人人知道她是訪訪專業戶。沒想到這回主任滿臉堆笑，噓寒問暖，還說俺給你申請一萬元置家具，先給六千元，另外幾千過幾天送來。姜獻棽以為做夢，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莫不是學習的事兒讓上面知道了。

　　姜獻棽上訪因為拆遷。2008年初，姜獻棽送兒子去徐州，剛出門就聽說家里來了拆遷隊。姜獻棽心急火燎地往回趕，離家還有兩里地就發現前面已經戒嚴，全縣制服大約都出動了，還有些制服戴了頭套。姜獻棽氣喘吁吁地跑到家，不，應該在家的前面，就看見發生了八級地震，偌大房子只剩下了廢墟。姜獻棽一屁股癱在瓦塊上，硌得屁股生疼。領導不慌不忙，承認沒跟姜獻棽談話就扒她房子有錯，繼而又說，城市化一刀切，總會有割錯肉的地方嘛。割了肉就會疼，但領導沒有疼的表現，因為割肉割錯了，割在了姜獻棽身上。姜獻棽感覺有人撕扯她的五臟，走到哪兒疼到哪兒哭到哪兒。姜獻棽哭得哇哇的讓人痛：我可是連根針都沒拿出來啊！

　　姜獻棽到處找，找拆遷，找法院，都解決不了她的問題。她想了幾天幾夜，鼓足勇氣到縣府找縣長。縣長態度誠懇，說拆錯了，給你研究，請你再等等。可是姜獻棽等到春等到秋沒動靜。姜獻棽再找，態度就變了：就你愛哭鼻子，得理不饒人，不給縣府面子。有個法官嘆了口氣告訴她：實在調解不成了，我給你指條路，出門向左找信訪。姜獻棽找了兩次，把信訪主任逼急了說：你到處哭，到處訴，縣長都鬧心了，你還要俺咋的？主任這話讓姜獻棽接受不了，就拿著汽油瓶去拆遷辦自焚。沒想到官兒們見識廣，處亂不驚，還說：你這樣鬧，事情性質就變了。你觸犯了法律知不知道？姜獻棽管不了那么多就去了京城，以為到了那里可以擊鼓鳴冤。誰知道排隊還沒有排到她，信訪局副局長就從隊伍里把她拉了出來，一個勁兒說對不起你，縣府開會了，保你滿意。我接你回去，回去才能解決問題。然后一瞪眼，說你這是越級上訪。國家這么忙，你還添亂。姜獻棽聽了有些后悔，覺得不該來京城。副局長說：你看看，政府為了你花了多少錢。兩部車，好幾萬呢。回到縣城，在衛生旅社門前停下，幾個小伙子圍了上來，身穿迷彩，腦殼戴著黑襪套。姜獻棽忽然明白，她被送到了上訪學習班。

　　先前姜獻棽光聽說有個上訪學習班，沒有感性認識，這回她有了切身體驗。白天寫檢討，晚上面壁思過，不聽話騎馬蹲襠端水端板凳。信訪局長說他贊成這樣的口號：天天學，天天站；同不同意，學了就同意。經過十一天的學習教育，姜獻棽弄懂了三條：制度就是治理到不上訪的程度；你給縣里丟人了。國家這么忙，你還添亂子。你拿汽油瓶觸犯了法律，卷宗已經移交給公安局。無論告到哪一級，最后還得我們解決。如果得罪了縣府，就是不處理，你能咋樣？最終姜獻棽無條件投降，在協議書上簽字。要說姜獻棽也有收獲，就是老了老了又多了許多同學。但他們都比她硬氣，老俞學了20天簽字，張慶爽學了24天簽字，而陳鏗學了90天簽字。

　　調查組要來，包保找到姜獻棽。所謂包保，就是縣里發明的類似舊社會的鄉村保甲連坐。縣里把姜獻棽交給社區管理，出了差錯，比如姜獻棽上訪就拿包保開刀，年底沒有一分錢獎金。包保跟姜獻棽訴苦，姜獻棽內疚，后悔讓鄰居連坐。翌日調查組找姜獻棽談話：大姐，你的苦日子即將結束。姜獻棽掉了淚，沒反映問題。不久姜獻棽拿到包保允諾的剩下幾千塊錢。但是姜獻棽立刻成了訪民眼里的叛徒，說她就會哭，不會別的。老許也成了可恥叛徒，調查組問他上訪對不對，他說不對。那天老許剛出家門就被包保一把拉上了車。在車上包保告訴老徐只要不說挨打，社區就給他一萬塊錢。到了調查組，人家問他挨沒挨打。老許回答沒挨打，就是讓他面壁、頂盆，不讓睡覺。人家問吃啥？老許回答吃紅燒肉。調查之后，老許沒去社區拿一萬塊錢，還說我不是叛徒。社區許諾給淑英兩萬塊，但淑英拒絕了，說我挨罵又挨打，想用兩萬塊錢堵我的嘴沒門。我就是要告狀。最終淑英沒有進入調查范圍。老付今年七十歲，沒人許諾給他錢，他就實話實說：他們讓我盤腿坐地，幾個人一抬一放。老俞一直盼望調查組早點兒來，但調查組來了沒召見他。他聽說因為地方沒安排，就又去了京城。人回來不久就失蹤了。縣委書記解釋，老俞不光組織訪民上訪，還有其他事，判幾年沒問題。不久老俞取保候審，見了人沒話，只說再不上京城了。

　　壹

　　鄉村狗尾草

　　就是那幾天，柳黲靈魂降到地面跟我說：我在微信里看到三個視頻，你把它記錄到散文里。我問柳黲靈魂天上怎么玩微信？他說你先把我這些視頻給大家說說，辦事要先辦正事！我哼了一聲，就聽柳黲靈魂說甭哼唧，沒有用。我問你這話和天上玩微信有啥關系？柳黲靈魂吊起眼梢說，你到了我那兒自然會知道。

　　我點開柳黲靈魂給我的視頻，第一句話就問我，你知道底層嗎？我說我怎么不知道，現在有誰不知道底層，不就像荒草甸上的狗尾草嗎？前面說這話的我不是我，是視屏里的那個我。唉，說來說去還是我。就是這個我還是那個我，你要把它說清楚還挺不容易呢。我是說我說不要小看狗尾草，谷子就是狗尾草培育出來的，最終成為華胥人的主糧，延續了華胥子孫萬代。如果沒有不起眼的狗尾草，很可能今天就不會有你！我這樣思考，柳黲靈魂的聲音便從天而降：對，底層就像狗尾草，狗尾草就像底層，沒有狗尾草就沒有華胥，沒有底層就沒有神州。底層是國家的基礎，如果沒有基礎支撐，現代化大廈就是用多少水門汀也會傾斜，甚至坍塌！

　　我在視頻里看到了八仙鎮。八仙鎮不是礦難現場，而是向煤礦源源不斷輸送壯漢的地方。各地有各地的痛楚，八仙鎮的痛楚與眾不同。八仙鎮每年向晉省煤礦輸送數以千計的壯漢，讓他們成為最廉價的挖煤機器。但是晉省頻發礦難，又將八仙鎮演化為晉省解消痛楚的席夢思床墊。因而有人稱這些壯漢為礦工生存的樣本。

　　八仙鎮的煙花爆竹的火光及爆炸聲沿著溪流傳到山間。年節越熱鬧王馱越悲傷。豹子溪溝盡頭有一幢趴趴房，里面擺設的全是破舊家具，唯一值得炫耀的大件就是那臺21英寸電視機。王駝長得又瘦又小，眼窩深陷，根本就不是人們腦海里的壯漢。一束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的臉上，光線里浮游著無數灰塵。床邊有煤爐，正在緩慢燃燒，看不見上躥下跳的火苗。天寒地凍就無情地欺負熱量，把它們化作冰冷。王馱蜷了蜷腿。王馱今年三十六歲，卻在這張床上躺了十六年。他不敢回憶往事，可是往事卻時不時地浮現在他的眼前。十六年前，煤礦坍塌，砸斷了他的脊梁骨，下肢癱瘓，大小便失禁，從此歲月把他囚禁在這條山溝里。

　　八仙鎮可能是神州最貧困的地區。20世紀80年代豪邁的到城市里掙錢去的浪潮席卷了整個鄉村，男人責無旁貸，拋妻別子，紛紛到外地掙錢。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既然東面蔡州可以將賣血提升為產業，那么八仙鎮為什么不能把輸出挖煤機提升為產業呢？

　　有村民挖到了第一桶摻了不少土的沙金，回來就吹噓晉省遍地烏金。人窮，就架不住烏金的誘惑，越來越多的壯漢貼近了礦脈。農民成天在地里刨土豆，有什么安全意識。再說了，石油工人一聲吼，地球抖三抖；挖煤工人一聲吼，地球還不得抖他七八抖。

　　可是，有機會挖煤，沒有機會進入國有礦井，只能寄希望那些沒有采礦證的小煤窯。王馱躺在床上跟人嘮嗑：那年俺20歲，俺表哥在晉省挖到第一桶金，就承包了一處私人煤礦。俺想去晉省挖煤賺一些錢好結婚，就放棄燒炭上俺表哥那兒去挖煤。因為我是去俺表哥那兒，俺父母就沒攔俺。俺干活就是拉車，一車八毛錢，俺一天干12小時，拉30車，掙20塊錢。下了班，人黑得像個鬼，只能看見白牙齒。干了一天活，大家累得受不了，顧不得脫衣服倒炕就睡。只有我每天洗澡，把衣服洗得干干凈凈。八月十六日那天下午兩點，忽然煤壁坍塌，大煤塊嘰里咕嚕滾到俺身上。俺沒暈，摸了摸腿，沒知覺。他們把俺送到醫院，俺才知道煤塊砸斷了俺的脊椎骨。

　　俺們這里有上千人在晉省挖煤，小孩都知道什么叫冒頂、透水、瓦斯爆炸。這幾年無憂村有幾十人搶著去晉省挖煤，春節時還活蹦亂跳，回來時就變成了骨灰盒。俺們這兒把煤礦工人稱為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人。礦業大學教授說，神州礦難死人世界第一，已經占到死亡總數的百分之七十。王馱是個幸運兒。他媳婦到醫院看他，便不再應承結婚，結果嫁給了他弟弟。家里為了照顧王馱，經濟相當拮據。弟媳婦生了個女孩之后離開了豹子溪溝遠走他鄉嫁人。

　　春節又要來了，王馱的父親冷不丁的走了，臨死之前還忙活著勾砌水池子呢，從幾公里以外背大石頭，背成袋的水泥，白天黑夜干活。父親想利用水池里的水熬麻塘到集市里賣，掙點兒錢貼補家用。沒想到水池剛砌好，父親就累得吐了血，等家里人發現，父親已經倒在地上沒氣了。

　　年關又下了一場大雪，山野清冷灰暗。大多數鄰居已經搬走，山村靜悄悄的。雪化了，陽光偶爾照亮屋室，王馱感到些許生機。王馱家已經很久沒放鞭炮了，有人說秦嶺人家過年不放鞭炮十有八九因為煤礦出了事，悲貧交集實在讓人無奈。豹子溪溝雖然還有幾十戶人家，但新近又有十幾個人死在晉省礦難，傷感把溝壑壓得沉悶。有些人家，父母已經把兒子的棺材準備好了，只等著完整的肢體躺進去下葬。盡管人們這么豁達，但是仍有一部肢體留在了遙遠的煤礦，讓家人嘆息。豹子溪溝、石頭河水溝已有幾十名青壯年死于礦難，這些年輕生命的墳塋散落在漫漫的草叢里。

　　八仙鎮許多家庭因為晉省礦難分崩離析，女人在失去丈夫、父親或兒子之后被迫改嫁，而老人和孩子則面臨絕境。資料顯示，神州煤礦采掘一線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農民，這些農民大多來自八仙鎮以西貧困地區，缺乏有效救治以及康復訓練，很多殘疾人瀕臨死境。王馱就在治療期間因為缺乏營養導致腸胃并發癥，很長時間不能進食，還一度發生昏迷。王馱父母已經給王馱準備了棺材。

　　初五，王馱他三姑到家里看王馱。三姑聽說王馱吃得太少，就帶一些饅頭給他。表哥是三姑的兒子，王馱就是在表哥承包的煤礦出的事。這幾年表哥包礦并不順利，說是沒有掙到什么錢。許多礦主都是黑心肝，有了礦難就連欺騙帶恐嚇，讓死傷礦工得不到應有的賠償。鄰居高章受傷之后，礦主告訴說并無大礙，可以恢復，高章信以為真。回到家，礦主丟下兩千塊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給高章的救治只是掛幾天生理鹽水。高章的讀書夢被礦難徹底破滅了，褥瘡鮮血淋漓長達數寸，爛至股骨。脊椎斷裂讓他無法坐起。屁股上沒有肉，骨頭常把屁股磨破。為了坐上輪椅，高章買了藤椅，鍛煉坐上坐下。潰爛一直蔓延，而高章每月只有幾百塊錢的五保金。

　　王馱一直到2002年才獲得低保資格，就是最低的那一種。但他一年多都沒領到錢。母親去問村官，告之被人挪用了。王馱聽罷哀嘆命不好。父親死了，母親老了，王馱需要掙錢養家。現在他天天做十字繡，一繡就繡到大天亮。然后休息到了十點鐘就又起床再繡。頂針戴長了，手指頭磨出厚厚的繭子。糟糕的是他的視力越來越模糊，看不清針眼兒。除此之外，他還擔憂村里人家都搬走了，沒人幫他拿十字繡到外面賣怎么辦？他想到網店，或許上網賣能行，可是買電腦的錢從哪兒來呢？

　　我在下一個視頻里聽說了一個數據，神州大學生大約只占人口總數的百分之四，也就是說，一百個人里只有四名大學生。可是我們城里人覺得人人都有大學文憑。其實沒什么奇怪，大凡有文憑的都集中你身邊了，沒文憑的都灑在原野上了。所以總理一說有六億人月收入不足一千你就吃驚了，你在SOHO每天吃飯都得一百多塊錢，一千塊錢能夠你吃幾天？就是嘛，不能因為你一天吃飯花一百多塊錢，就忽略月收入只有一千塊的人，正像第六代導演所說，不能因為大家搶著往前跑，就忽略摔在跑道上的人。

　　再下一個視屏有一對青年夫婦到大山里去旅游，看見奶奶和啞巴兒子在路邊小石屋里生活。奶奶穿著灰布右扣襻上衣，白發蒼蒼，臉容憔悴。青年夫婦頓生感觸。過了幾天小夫婦重訪。媳婦看見奶奶站在小石屋門框里就問奶奶您準備去哪兒？奶奶看了看媳婦，突然下跪磕頭。媳婦連忙扶奶奶起來。媳婦說我們過來看您。奶奶兩眼淚汪汪，說你們給我帶東西，讓我怎么感謝你們呢。媳婦想讓奶奶坐著說話，屋里屋外找了半天只有小板凳。媳婦問奶奶吃飯沒有？奶奶說不想吃，就剩這點兒玉米糝了。媳婦吃驚地問就這點兒吃的？沒別的了？奶奶有氣無力地說：沒有了，啥吃的都沒有。俺娘倆什么都沒有，孩子不能說話。我也老了，沒人看得起我們。媳婦往小石屋里看了看，一間陋室，兩張床，看不出生活氣息。奶奶說話帶出了哭腔：我過這日子，我都想我不活了，去死吧。剩下這娃太可憐，沒人管，太可憐。媳婦不敢往深里說，就安慰奶奶。奶奶說兒子做了手術，摘了一塊頭骨，腦殼上有坑，不會說話。媳婦問奶奶您今年多大歲數？奶奶說八十七歲了。奶奶念叨：清早沒吃飯，晌午沒做。沒啥做的。剩那點兒玉米糝舍不得吃。日子過得不像樣，他不會說話，我也老了，別人不把我們當人看。媳婦忙說奶奶別這樣想，我這就給您買食品。青年夫婦開車去買食品，天快黑的時候回來了。媳婦手里拎著大米和掛面說奶奶這是給您買的。跑了老遠，超市里沒有雞蛋，下次看您時再給您買吧。奶奶眼淚啪嚓，說我有啥值得你們對我這么好呢。媳婦問您晚上吃沒吃飯？奶奶說隨便慣了，不餓。媳婦遲疑，說奶奶您好好在家，我過兩天來看您。奶奶有些激動，說你們給俺娘兒倆買了這么多東西，我做飯，你們吃了再走。媳婦說不了，天黑了，我們要趕路。奶奶問車有燈嗎？媳婦觸景生情：父愛如山，母愛似水，涓涓纏綿。柳黲靈魂亦連連嘆息，小夫妻慈悲為懷，宛如天之兒女。

　　這是另一位奶奶，今年八十歲，一個人住在山間破屋里。屋檐下掛滿了蜘蛛網，墻壁上爬滿了霉斑。房頂經不住歲月的沖刷，終于坍塌了一角。奶奶說老頭子是從這里走的，我要留在這兒。鄉下不乏守望者，只是形式不同罷了。對守望者來說衰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與之相伴的空虛和寂寞。爺爺在兩年前走了，奶奶唯一的兒子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奶奶提親不成，兒子一氣之下去了閩南。前年兒子傳回消息，說討了個閩南妹子。媳婦懷孕了，怕不能回家看老媽。奶奶聞訊，悲天憫人，呢喃不已：好哇，這下能閉眼了。說罷老淚縱橫。奶奶結婚時在房前屋后種下兩行楠樹，曾經想留給自己做壽材，而今改變了主意，賣了楠樹變現錢給兒子寄去，作為她老人家給未來孫子的見面禮。寒冬已盡，春光正靚。人們發現奶奶躺在楠樹墩下表情安詳。奶奶換了一身新洗的衣裳，手里攥著幾片黃色的楠樹葉。奶奶是幸運的，她有希望，希望就是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小孫子。

　　可是王大爺呢？王大爺七十八歲，王大媽早逝，兒子在南廣闖蕩。天色朦朧，老人就扛起鋤頭下地勞作。日暮，回家吃一碗涼飯。逢雨，做不了農活，王大爺就戴上草帽，站在路邊崖坎遠望。雖然沒有誰知道他究竟想看到什么，但是遠望卻在不知不覺里成為了王大爺的生活。直到某天傍晚，王大爺一頭滾下路邊的崖坎，用一種極為特殊的方式告別了人世。那天村里人給他安葬，突然大雨傾盆，流水沖垮了他的新墳。鄰居急忙把王大爺的破草帽蓋在墳頭上替他遮雨。誰知頃刻間雨過天晴，破草帽被風微微掀起，看上去整個墳塋就像一位農夫盤腿坐在崖坎之上遠望。

　　貳

　　城市老光榮

　　來自大城市的貧富差距調查報告說，一部分人真的先富了，隨著進程的演進，社會群體的利益格局已經調整，分配不公日益突出，馬太效應越來越明顯，貧富差距越拉越大，圍墻就是區分貧富的楚河漢界。同為城區，鹿莞旭輝黃璞繁華似錦，札邶普陀洋富宛若貧民窟，連月收入兩千塊的出租車司機都說住在那兒的全是窮鬼！

　　札邶有大量老房，棚戶成片，聚集了各色低收入人群，包括從邊疆回來的知青以及從外地來東海的打工者。民政介紹，他們經濟條件較差，領取低保金的人已達戶籍百分之三點六，大多數是失業人員以及老頭老太太。另外還有百分之十的人處在低保邊緣。

　　無奈的輪回讓人連連嘆息。蕃瓜弄先前是東海貧民窟，矮小的滾地籠擠滿了無家可歸的窮人。新中國成立，經過改造，面貌煥然一新，成為了產業工人居住的新村。蕃瓜弄的變遷，不但成為東海工人新生活的寫照，還入選東海小學生教科書。

　　新時代來了，蕃瓜弄又變回了低收入人群的居住區。而今，蕃瓜弄共有1680戶居民，低保戶已達178戶，超過了百分之十。20世紀60年代分房蕃瓜弄的工人都是工廠里的五好工人，搬遷的時候敲鑼打鼓，好不熱鬧。到了20世紀90年代，不知道咋回事，下崗工人越來越多，最終大多成為了低收入人群。老光榮今年五十三歲，曾經是鐵路局機車維修工人，一家三口住在21平方米的房子里住了14年。包括老光榮在內，共有散戶人家8人，一起居住這套只有51平方米的房子，同用廚房和衛生間。老光榮說，蕃瓜弄都這個樣兒，臟亂差，房費煤氣費一塊算，生出了太多的矛盾。

　　說起分房，老光榮很是驕傲，說老伴在印染廠表現好，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分到了這套房子。可是不知咋回事兒，剛一邁進2000年工廠就關了門，幾百名工人全部下崗。女兒在電機學院上大二，一年學費一萬塊，就靠老光榮每月兩千塊錢過日子。老光榮很滿足，說我的生活屬中等水平，夫妻沒病；隔壁就不行了，倆人有病，難起來讓你掉眼淚。

　　隔壁住的是龐龍，低保戶，患有高血壓、心臟病、腎臟積水，干不了重活兒。兩年前媳婦患肝硬化去世；兒子在工大上學，學費全部貸款。為了生活，兒子除了上課，傍晚到不夜城干活，一天不落，每天四小時，一小時十塊錢。龐龍豪爽，拿自己開涮，說有了病，龍也不行。我們已經習慣了被人家平均被人家增長，平不平均增長不增長還不是這個樣？到底怎么樣了，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說不，不是我們想說就能說，得讓別人說，人家說了才能給你解決問題。有人說不怕貧富差距，就怕沒有改變機會。我說你胡說八道，你要是我這個樣兒，你就不這么說了。

　　4月上旬，在金盆大橋，環衛工人楊建國清掃路面時突發腦出血，三天之后迎來了生命的句號，時年五十七歲。楊建國的驟然離逝，為即將到來的五一勞動節蒙上一層灰，工作又臟又累，生活沒有保障，死亡沒有賠償，誰為社會底層勞動人民撫慰創傷？

　　那天凌晨，天還不亮，楊建國夫婦就來到金盆大橋東面勞作。為了配合灑水車清洗路面，他們需要在早晨六點之前清理完這段幾公里長的路面，避免影響車輛通暢。搜集完垃圾已經八點半了，夫妻倆這才蹲在橋邊僻靜之處吃早飯，兩個饅頭，一碗昨晚兒的剩菜，還有一壺濃茶。往常午飯都是妻子回家做好了送過來楊建國再吃。可是今天沒等妻子回家做飯呢，楊建國就在清掃路面時突發腦溢血送進了醫院。三天之后，楊建國離開了已經堅持了九年之久的環衛工人崗位。

　　2003年，楊建國夫婦承包了金盆大橋段的清潔工作，雖然作業量翻了個番，但工資長了，楊建國很知足，因為每月工資能拿一千八百元了。在這之前，楊建國每月工資只有八百元，想在城市生存很困難，租一間房每月五百塊，水電費煤氣費每月兩百塊，一個月算下來至少一千三百塊。還有贍養老人呢，還有其他生活開支呢，夫婦倆每月工資一千六百塊，再加補助，總共兩千四百塊，根本剩不下錢。來金盆已經五年，夫妻倆只回了一趟家。房租太貴，還一個勁兒地長，楊建國不得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個人承包兩個人的活兒，甚至承包三個人的活。環衛公司呢，就會看結果，根據衛生狀況給你核發工資；環衛工人只有付出幾倍的辛勞才能收獲稍高報酬。看似供需關系正常合理，其實不然，用人單位為了降低成本、規避風險、維護體制既得利益，從不考慮外來人員怎么樣，有專家認為這就是資產本性。

　　楊建國之死絲毫沒有影響金盆大橋段的衛生狀況，項目部很快安排了環衛工人到崗，一切如昨。但是媳婦丟了丈夫又丟了工作，就像斷線的風箏沒有了依靠。楊建國已經走了半個多月，媳婦還沒獲得任何撫恤。媳婦幾次交涉幾次無果。類似楊建國之不幸并非少數，沒有保險，他們脫掉黃馬甲便一無所有。環衛部門說現在實行項目負責人制，我們只管負責人，其他事項均由項目部負責。負責人為環衛在職人員，事業編制。非常蹊蹺，項目部辦公室掛有一塊傲德公司的牌照，楊建國的服裝上印的就是這個字樣。楊建國之妻倍感絕望，掃了好幾年的馬路，竟然都不知道為誰干活。

　　也許百年之后，現實成為回憶，就會曝露當今隱形窮人的家底究竟是怎樣的情況？月光族早已成為普遍現象，年輕人成為個人貸款主力，通過貸款借錢啃老來滿足日常消費，維持體面生活。但肩膀上的沉重債務已經壓得年輕人喘不過氣來，只有拼命工作，才能維持現狀，絲毫不敢馬虎大意!年輕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倍感生存的壓力巨大！

　　我聽見了蟻族之言。在城市里，還有更多年輕人正為車房打拼，媒體把他們稱作蟻族！他們的大部分工資交房租了，拿著薄薄的幾個錢維持著最節儉的生活，好在過年的時候手里有錢可以回家！如今大多數青年休息一個月就著急上班！尤其已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好幾張嘴嗷嗷待哺，怎能承受長期休息而沒收入呢？南廣輕音樂步步高，早已經有了新填詞：房價高藥價高物價高房租高，一切都高，高高高。房子車子醫療成了年輕人的桎梏，讓他們變成了房奴車奴卡奴，摧毀了他們的青春夢想還有道德，努力一輩子掙錢卻給了別人，最終孑然一身，病不起，老不起，時不時想起臧克家的《老哥哥》，想起曾經的佃戶長工包身工！要說和過去有什么區別，那就是他們被迫我們自愿；過去沒自由，現在有自由；過去生活差，現在水漲船高，地位財富安全感幸福指數一律不知道。幾十年，一不小心回到曾經的痛恨狀態，主動上鉤，還感恩戴德！現在的家伙，比過去會包裝，比過去更聰明。形象偉大高尚，成為追捧對象！如今已經沒人再把超額當成剝削，再把斂財當成恥辱，越成功越光榮越有本事！

　　模樣還是那個模樣，簽了當代新約，卻不知佃戶長工包身是個誰？把我當成了他，為他取得財富而驕傲，看他成功以為我成功，看他富了以為我富了。阿貴呀阿貴，一套理論一套價值觀一套豪言壯語，可是留不住的城市回不去的家呢？漂泊幾年，我變了，變得越來越看淡，不說正經事，不說心里話。尷尬就尷尬，冷落就冷落，只有深夜閉眼時才有思念才有淚。蹩腳的溝通煩又煩，冷漠的日子又冷漠。外公外婆已不在，老爸老媽苦哈哈，噓寒問暖，張羅這張羅那，不知正反，不懂破落，得過且過。常年漂泊，冰冷的日子真實又無言，莫提衣錦還鄉與歸途落寞，全與我無關。

　　叁

　　貧一極，富一極

　　神州富了嗎？2019年華夏統計年鑒有一組數據值得細看：居民收入五等分，讓人看到頂層底層收入差距究竟有多大。2018年，第五擋年均收入6440元，以戶3.2人計，最低家庭年均收入只有兩萬元！人口規模達到2.8億。兩萬塊，是家庭年收入，三個人一年的吃穿住行。這是什么概念？一個人若要維持生存，每天得花10塊錢購買身體需要的油鹽糧，維持輕度營養不良，低于這個支出水平，就會造成嚴重的營養不良，無從維持生命。這種家庭，超過一半的年收入用來吃飯，肯定吃不起豬肉，至于穿衣學習看病出行費用更不知從何而來。這就意味著有2.8億人如果患病只能等死，或者挖草藥煎熬服用。第四擋年均收入45955元，人均14361元，比低收入群體好不了多少，勉強維持生存，不敢生大病。第三擋年均收入74205元，人均23189元，談不上小康。豬肉30塊錢一斤，不能每天都吃，因為這樣開支太大了。第一擋年均收入70640元，比第二擋36741元高出將近一倍，比第五擋高出將近十一倍。

　　農村與城市不一樣，問題更嚴重。比較農民與城市居民的收入有助于我們深刻了解貧富差距。2018年農村人口56401萬，每擋1.28億人。第五擋人均年收入3666元，每天十塊錢，剛好滿足輕度營養，這意味著華夏至今仍有1.28億農民在餓殍邊緣掙扎。駭人的是這種家庭已無改變機會。第四擋年人均8509元和第三擋年人均12530元的收入水平雖然脫離了因營養不良餓死的威脅，但頂多維持溫飽，若想培養大學生改變家族命運實在不大可能，但是可以為企業提供源源不斷的勞動力。第二擋年人均18051元，全家省吃儉用，犧牲一個做活，培養一個鳳凰，成為宿命。第一擋年人均3.4萬元，相當不錯。農村第一擋年收入同樣比第二擋高出將近一倍，比第五擋高出將近十倍。雄踞諸侯稱霸，依靠強大家族背景，可以送子女到城市接受高端教育。農村貧富差距持續惡化，2013至2018年，第五擋群體人均收入增幅27.4%；而第一檔群體人均收入增幅59.6%，財富加速流向富裕農民，趨勢無從遏制。

　　城市貧富差距也相當嚴重，但加速分化方面比農村稍好。2018年城市第一擋居民人均年收入84907元，比第二擋年均49173元高出72.7%，比第五擋年均14387元高出3.9倍。當然城市生存難度要比農村高許多，農民可以種菜，年收入三千元還可以活。柳黲靈魂問我這是否就是生命的目標？但我回答不了這樣的高難問題。城市居民睜眼就得花錢，這是誰都沒辦法的事情。城市第三擋群體人均年收入3.52萬元，夫妻每人每月工資4千元大概比較典型。城市高收入群體人均年收入84907元，至于年收入百萬，唯有精英可以實現。95后年輕一代，在普遍意義上已經廢了，他們懶得學習，懶得思考，喜歡刷存在感，喜歡知乎及抖音，漠視第五擋人群，嘲笑第四擋人群，諷刺第三擋人群，警惕打壓第二擋人群，忌憚他們超越。理解了上面的表述，既可以深刻理解華夏，還可以理解為啥經濟必須保持增長，還可以理解低薪崗位，為啥對華夏具有不可替代的意義！

　　最近，社科院等部門聯合推出調查報告，承認九成先富起來的人群為高弟，比之前某些專家的含混進了一大步。報告披露：截至2006年初神州私人財產超過五千萬元的富豪有27310人，超過一億元的富豪有3220人；有2932名億元富豪為高弟，擁有資產高達20450億元。能在金融外貿證券城鄉開發以及大型工程等領域擔任要職的人員大多為高弟，實際上已經形成了官僚資產階級。

　　報告認為，最近幾十年貧富急劇分化，產生了新的社會階層。有文章則指出，社會利益結構發生分化重組，出現特殊利益集團。集團通過錢權交易等非法活動，催生集體腐敗以及組織性腐敗。報告之公布，證實了先前坊間傳聞。很多人說早就知道，這回不過是親口承認了。有人問為什么先富人群多為高弟？我慘然反問：不是高弟，難道是平弟？高弟近水樓臺，可先分吃蛋糕。而你身在廣眾，又無才華脫穎，如何分一杯羹？權力改變一切，因而成為崇拜誘因，否則不會離譜。高弟橫行霸道，追求私利，又有官眉余蚉吹捧，更加飄飄然。天下幾人不知，大多付之一笑！

　　不變不行。今年兩會記者會上總理說了大實話：我們人均年收入三萬元人民幣，有六億人每月收入一千元。一千元在城市租房都困難，現在又碰上疫情……立即刷屏了，引發廣大之眾無限感慨。

　　一月一千塊，這在北上廣或很多城市，都無法想象，但這就是華夏的現實生活。很多外來朋友到了北上廣，就驚嘆華夏比歐美還富裕。但走出北上廣則是另一個華夏。天上靈魂建議，有朋自遠方來，請他們多去西部，多去去貧困鄉村，到那里走走看看，印象會更全面。總理還舉了一個例子：網上留言，三分之一談就業。有位農民說他五十多歲了，在外做活三十多年，年年如此，但今年還沒找到工作，全家陷入困境。總理說了民生為要。我們必須明白北上廣不是華夏的全部。總理之言全是大實話。人間煙火，撫慰寸草人心；關注民生細節，包容弱勢群體，這才有溫度，有國之格局。

　　總理說月收入僅一千元之群體達六億多人，他們都是誰呢？統計局公布2019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0733元，按照這個數字，我國去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月收入為2561元，月收入一千元，意味著比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月收入一半還要少280元呢。社會各界追問月收入1000元左右以下的低收入群體分布在哪里？經濟強勁增長，使相當一部分群體進入高收入階層，但我們絕不可以忽略還有一大部分群體緊貼生存線。他們游離于媒體精英視線之外，沒有發聲渠道，社會聽不見他們的迫切呼喚，漠視終于讓他們成為了沉默的大多數。

　　雖然有人質疑，但師范大學收入分配課題組分層線性隨機抽取七萬個代表性樣本，對問題進行了分析。測算結果，39.1%的人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換算為5.47億人。月收入1000-1090元人數為5250萬，因而1090元以下人數達6億，為全國總人數的42.85%。所以總理說月收入約1000元以下人數6億。在這6億人里，有546萬人沒有任何收入，有2.2億人月收入在500元以下，有4.2億人月收入在800元以下，有5.5億人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有6億人月收入在1090元以下。

　　調查表顯示，這部分群體75.6%來自農村，表明城鄉分割仍為華夏重大問題。從分布看，36.2%在中部地區，34.8%在西部地區，這樣一分東部仍有29%，這說明東部月均收入一千元以下群體并不比中西部少多少。在這6億人里面，成年未婚比例為19.8%，平均年齡為38.5歲。年齡小于或等于15歲的群體為19.7%，年齡大于59歲的群體為19.1%。明顯高出其他收入群體結構比例。月收入不足1090元者平均受教育年限為9.05年，剛好完成義務教育。這一群體受教育水平較低，小學及以下比例為43.7%，文盲比例為9.6%。從就業看，非勞動力為37.1%，自我雇傭者為18.0%，工資就業者為37.4%。綜合看，這6億人絕大部分在農村，家庭人口龐大，老少負擔沉重，受教育程度較低，大部分為自雇就業、家庭就業或者失業。

　　肆

　　先富起來竟然這么瀟灑

　　如今神州究竟有多少富豪，我們還沒有具體統計數據，或許有，但研究機構保密，不讓我們使用。但是我們許多同志指定感覺臉熱，那是幾十年來辛辛苦苦的成績，不能讓狗熊掰棒子，掰一個扔一個。但是我們許多同志指定感覺臉疼，因為富豪在跑路之前并沒忘記讓我們清醒，狠狠地抽了許多同志的臉蛋兒。富豪沒道德，培養了你，連聲謝謝都沒有就跑了，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你不還是黃皮膚，僅僅吃了個肚兒圓，就以為個頭長高了，眼睛變藍了？大概沒那么簡單吧？你把帶頭大哥當成什么人了？他不敢上天，還不敢下海嗎？他會浮在太平洋上罵你個狗血噴頭，小兔崽子，沒想到你賺了錢就想跑路，你想做空俺們是吧，喪盡天良！

　　亞非銀行和NWW發布了《2019年全球財富遷移報告》，2018年全球有108000名百萬富豪移民他國，華胥富豪達到了15000名，占比13.9%，排名全球第一，為第二名俄羅斯的2倍多，比2017年增長了50%，這說明富豪移民呈現爆發式增長。

　　先前移民是為了更好的教育和生活環境，而今移民為了避稅、財產傳承以及財產保護。富豪移民，最喜歡去澳大利亞、美國，還有加拿大。據說澳大利亞沒有遺產稅，成為富豪移民首選之地。有人估算，華夏富豪總資產已達23.6萬億美金，如果富豪移民越來越多，將掏空華夏資產。富豪移民大體分為三種類型，一是知名富豪移民，一種知名富豪子女移民，還有一種是不知名富豪移民。膿瘡集團創始人身價680億。據說吼吼創始人移民美國為了更好投資，花百億買了幾棟樓，給哈佛捐款數億，為讓孩仔更好讀書。還有噗噗蹬創始人，還有伊波。最響亮的移民為海底撈，一舉成為首富。很多富豪和明星喜歡把孩子生在美國，因為只要孩子出生美國，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拿到美國國籍。富豪們為了保全巨額財產，想盡了各種辦法。有一種方法現在各大富豪都在使用，那就是離岸信托。他們將股份存在海外的信托基金里面，即使公司破產倒閉了，他們的財產也不會拿出一分錢抵債。據說胡潤富豪榜前100位的華夏大富豪們大多采用了這種離岸信托。馬不例外，牛不例外，龍更不例外，都采用了離岸信托。他們一面在西岸賺錢，一面向東岸轉移財富，海內外都活得十分瀟灑。可是國外就真的有那么好嗎？這可是個值得認真思考的問題喲！

　　有人認定，華夏沒有經過原始積累，沒有經過自由競爭，一下子就冒出這么多超過美國擁有的億萬富翁數量，這不是原罪是啥？更讓許多人稱為罪孽的是，流進富豪錢袋里的這些巨額財富，全是被當代精英和權貴們竭力詛咒的那個時代的人民們和領袖們，省吃儉用，酷似燕子銜泥建巢般地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啊！許多代表全國人民思想的政策文章，言簡意賅，論述縝密，不容置疑，尤其他們提出民意就是天意的概念值得世人深思！

　　多年以來，華夏就像黃河上的大水車，吱吱呀呀，晝夜不停，造就出了比美國還多，即使放在世界范圍，幾乎四份有一份的億萬富翁，人們在驚愕之余禁不住發問：這還是我們概念里的國嗎？富豪們的破殼誕生真的與理論不同嗎，蛋液里真的沒有血絲與腥味兒嗎？那么資本論里的原罪藏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他們暴富之后，普遍為富不仁為富不善？為什么老百姓稍有反應就污蔑他們仇富？朗朗乾坤，只有恨不公，恨不義，恨不俠，有誰會仇富呢？而仇富又說明了什么呢？

　　鳳凰人財富觀大調查問你怎么看待財富？出其不意有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回答財富有原罪。為什么富豪在老百姓的心理層面遭到排斥？為什么富豪冠冕堂皇而沒有獲社會尊重？為什么富豪錦衣革履卻沒有在老百姓心里呈現出崇高？為什么富豪們的雷人之言屢屢遭到老百姓的輕蔑。為什么臺灣人李敖稱百分之九十九的富豪都是罪犯？

　　有人說老百姓有紅眼病，那是大嘴巴說的，那是趴在地上說的，那是搖著尾巴說的。為什么俗語里會有“狗眼看人低”，那是華胥古人特意為當今專專們學學們準備的。民意就是天意。老百姓并不仇富，老百姓仇恨的是踐踏法律，毫無忌憚，貪得無厭，巧取豪奪。試看，哪個富豪不滋陰腐敗？哪個富豪不勾結貪官？哪個富豪不搞權錢色交易，大發橫財，非法攫取不義之財？統計報告，公而廣之：私營三資等其他經濟類型從業者，利用國家壟斷掌握社會和自然資源者，權錢交易者，偷稅漏稅者，各種不正當收入者，先富了起來。對此，人們可以閱讀新華社1998年10月12日專稿《改革開放20年來——究竟哪些人先富了起來》，里面有更加詳盡的內容。晉省桉皮梨以8000萬元收購1.5億噸國有礦產，相當于每噸煤炭五毛七分錢，堪稱白菜價，進而一躍成為晉省首富，資產超過百億。那么他憑什么獲得這個白菜價呢？晉省村婦丁叔貓，傍上鐵道劉吃君，海選天下美女供君歡飲，吃君便對她言聽計從，標中好處，攫24億金。不乏有人質問：這樣的富豪，僅僅是個別的現象嗎？

　　招商引資，無償提供土地、礦山，又使富豪偷逃了多少稅費？富豪源源崛起，金錢滲透，委員代表代理人，再圖謀更大的利益。掠奪了人民，又去代表說話，能說什么話？這讓岐山不得不發怒，金融領域，特別上層，九成千萬富翁，借億收萬，私人回傭，夠黑太黑！富豪結黑，不成秘密。黑龍喬四，錢色收買，糾集流氓，暴力拆遷，壟斷市場。奉黑老大，勾結高官，無償獲取東北第一金街。貴青龍幫，六盤水，打砸搶，奸殺砍，壟石斷礦。沈陽流行，北大不如大北。老百姓說有黑無他。曾幾何時，老牌黑會，煙消霧散，煌煌乎就在眼前。賣淫賭博，販毒走私，發橫財。紅樓洗浴，湘中第一黑幫，完整地下經濟脈絡，從賣開賭，高利串標，假幣販毒，一應俱全。流氓本色，賄賂走私發家知多少？偷工減料，特重事故，毫無安全，沒有一個環節不隱含著腐敗。建筑橫財，偷工減料，倒塌斷陷潰堤。家常便飯，吞噬無辜，不了了之。幸福從何談起？高額利潤，鋌而走險，五花八門，囚禁苦役，克扣工錢，逃稅漏稅，制假造假，強搶越貨。無恥貪婪,為富不仁，淋漓盡致。人民日報今年8月7日發文：有太多人致富靠著封建資本主義裙帶關系，野蠻資本主義資本增值。這些問題，導致了社會極大不公，貧富差距不能容忍。

　　人大代表痛批先富帶后富謬論：富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2013年6月半月談稱，貧困兒童四千萬，一天兩頓飯，干饃做午餐。先富稱富豪，幾人先富幫后富，幾人善事為窮人？為富不善，窮奢極欲。惟見富豪吝嗇，一毛不拔，舉世聞名。工商注冊超過上千萬家，捐贈記錄僅十萬家；四川綿陽注冊八千家，慈善捐款零零零。華夏富豪比美果多得多，為何捐款只有美果富豪四百分之一？美果頂級富豪標識在慈善。比爾蓋茨不但宣布裸捐，還成功說服40位億萬富翁承諾捐贈一半財富。而華夏富豪呢？只會逃稅！華夏富豪小氣，讓比爾蓋茨都看不上眼，特意跨洋跑到神州來行善，晚宴幾乎無人參加，幸好汪光標宣布裸捐，給了一個小小的面子。各地積極制造富豪，各級官員與富翁勾肩搭背，為什么就不能引導富豪捐款？億萬富翁不愿意捐贈善款，不愿意做善事，卻一擲千金，斗富燒錢，難道真的是女人對自己出手要狠嗎？富人助力奢侈品銷售進入動車時代，華夏奢侈品消費世界排名第一，2011年底，華夏奢侈品市場年消費總額達到126億美元，占到全球份額的28%。2012年華夏奢侈品消費總額達到3060億人民幣，華夏奢侈品消費額占到世界的三分之一，大陸奢侈品消費總額排名世界第一，巨嘴集團總裁擁有亞洲惟一超長悍馬長達十點五米，手機價值22萬美金，手戴祖母綠戒指46億年才可出產一塊。巨嘴喜歡收藏世界級名表，喜歡世界頂級時裝，一買就是漢人最大數字九套，他有名片每張價值45美金。他有馬場，六匹駿馬，有一匹德國純種，退役之前價值1500萬港幣。有人查閱巨嘴奢靡消費，網上有重墨記載，但是怎么查都查不到巨嘴的捐贈記錄！晉省首富花7000萬為女兒辦豪華婚禮，演唱會可與央視春晚媲美，送女兒嫁妝僅法拉利車就有六輛之多。什么叫富可敵國？人們從中盡可窺其一斑。煤老板之奢華斗富，讓西班牙國王望其項背，怎能不興嘆，怎能不驚世駭俗！貓鳴副市長有房產140套，現金12億；初雄州長有房產230套，現金17億；一葦杭之副市長有房產250套，現金14億；蓬萊仙閣副長有房產460套，現金90億美金；之江省藥監有房產840套，現金20億；鐵道之首領劉吃君有房產374套，別說是窮人，就是富人也會眼紅！富豪官爵奢靡震驚世界。鄔要鳴放言要在2015年之前玩弄1500個女人，還要求良家婦女至少要占到三分之一。鄔被捕之時正與兩個女人在床上激戰。事后，警方搜獲了鄔要鳴撰寫的快樂見證和快樂日記。百人工程，千人工程，已經成為富豪的時尚。窮人娶不起老婆，富豪怎么不讓女人冒泡！

　　與之相比，包包棚戶區有城市貧民12.4萬，人均住房面積不足15平方米，人均月收入不足500元。而大豫68歲的老人為了賣50元麥秸拉車上百里，這種事在大豫屢見不鮮。還有山區七旬老母無錢乘車，背上兩籠屜饃饃徒步行走十一天，行程三百公里到監獄探望羈押的兒子。兩相對照，怎么就不考慮窮人的感受？良知在哪里？真的就是上帝要你滅亡，必先讓你瘋狂嗎？東海進口博覽會盛況空前，許多好東西抓人眼球。鑲了40815粒總計334.68克拉鉆石的黃金馬桶出現在品質生活館，獨特的鑲嵌技術，防彈玻璃的材質，部分鍍金，市場總價1288677美金。黃金馬桶并不少見，但鑲嵌了這么多鉆石的黃金馬桶的確還沒有過。而今，這個黃金馬桶正在申請吉斯尼世界最多鉆石坐便器蓋板新紀錄。

　　這樣的坐便能給人帶來什么樣的品質生活？黃金是一種貴金屬，成為貨幣之后，成了財富的象征。除此，黃金還有外在美，讓我們成為富人或儀表像富人。鉆石馬桶并沒有什么特殊使用價值，不會比普通馬桶讓人更方便更舒暢。它僅僅表明財富與潛在的權貴。因此列寧寫了一篇文章，叫做《論黃金在目前和社會主義完全勝利后的作用》。列寧寫道：在世界范圍內取得勝利以后，我想，我們會在世界幾個最大城市街道用黃金修建一些公廁，這樣使用黃金對當今幾代人來說最為公正而富有教益，因為他們沒有忘記因為黃金的緣故，1914年至1918年的偉大的解放戰爭，即為了解決布列斯特和約壞些還是凡爾賽和約壞些這個重大問題，曾使1000萬人死于非命，3000萬人成為殘廢。又是因為黃金的緣故，不只是1925年前后還是1928年前后，是日美之間還是英美之間的戰爭，或者諸如此類的戰爭，一定還會使2000萬人死于非命，6000萬人成為殘廢。

　　列寧的幽默完全符合馬克思的思想，在消滅資本主義之后，商品將不再那么神秘，黃金將不再那么光彩，況且使用黃金修建公廁，不僅是為了表達對資本主義的仇恨與蔑視，重要的意義在于讓幾代人獲得正確的教益，牢記黃金的緣故。總有那么一天，符合人類理想的新時代會微笑著走來，黃金將就此失去標榜或炫耀財富的標識，但也不可能成為修建公廁的材料，因為新世界不需要表達和宣泄對舊世界的仇恨，新世界的人類將如天上的靈魂，能夠非常平和地看待宇宙，欣賞宇宙，贊美宇宙，使用宇宙。讓這樣的一天早日來臨，將是我們當今幾代人的偉大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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