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大散文——京華三部曲續鑒——攀上高山的靈魂

　　前引——力量之源

　　我取出那塊收藏已久的鵝卵石，它扁扁的，比鵝蛋稍大一點兒，圖案依舊清晰醒目，還是那一群飄向天空的幽靈，似乎簇擁得更加緊密。我終于知道我為什么著急寫這部大散文了，因為這些靈魂還在，他們的希冀還在，他們有話要說，他們希望與人交流。其實讓我代言并不合適，或許給他們辟出一塊單獨說話的地界將會更好些。或許他們所說的一些話讓某些人聽了非常不爽，這并非我傳達有誤，而是原話本就如此。究其原因，天上靈魂說話太直爽，絕無絲毫隱晦，造成了某種不良的效果。我在這部大散文里又記述了一些人物，就像京華三部曲《城》《墻》《路》里的人物一樣，我根本不認識，是他們主動跑進我的大散文。我勸不了，只好讓他們進入角色。現在他們要求我這樣寫作，讓我感覺非常被動，但我不想違背靈魂的意志。星球里有誰還能不讓靈魂說話呢？他們都已虛化，即使發牢騷，罵大街，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毛主席教導我們應當相信群眾相信黨，如果不讓他們說話，是不是對百姓不公？既然他們想說那就讓他們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他們都是天上靈魂，即便因為委屈大發牢騷，我們又有什么不能原諒他們呢？又有什么硬道理不讓他們說話呢？

　　壹

　　世上許多疑惑在現實找不到答案，因而我們需要到歷史里面找。多看歷史總有必要。我以為歷史需要反復看，放長遠了看，放開闊了看。這是我寫這部大散文的思考。多看歷史，能夠幫助我們看懂現實。反過來，多分析現實，又能讓我們理解歷史。

　　實話實說，我的這部大散文有點兒特別。寬容地看問題是深度閱讀這部大散文、準確把握這部大散文的思想內容和寫作手法的關鍵。單從內容方面看，這部大散文是京華三部曲《城》《墻》《路》的延伸與拓展；單從思想方面看，這部大散文又是對京華三部曲《城》《墻》《路》主題的挖掘、思考和品鑒。最近幾年，我經常思索如何區別小說的寫作手法和散文報告文學的寫作手法，卻始終因為弄不清它們到底有多大區別而苦惱。我曾試圖在小說里面添加一些散文手法，讓它更適合抒情，更適合議論。我還試圖在散文里面添加一些小說手法，突出描摹環境和敘事場面，讓散文顯得更加形象更加生動更加活潑更加有味道，結果就出現了這部大散文。若從內容看，這部大散文更像一部長篇史記，若從寫作手法看，卻又像一部長篇小說。

　　如果有人問什么會這樣？我只能這樣回答他，說它是散文，因為它寫的是歷史。作為歷史，看上去就像一篇散文，而且是一部大散文。歷史看似無頭無尾，沒有虛構，沒有韻腳，但它有故事，有情節，有氣象，有敘述，有議論，有抒情，不是散文又是什么？但它的確又是小說，貫穿個人的閱歷經驗，貫穿個人的寫作方式，貫穿個人劃定的線索，有人物，有故事，情節基本完整；無論寫誰，無論寫什么事，都飽含愛恨，彰顯個性。作為小說，無非就是敘述一段故事，表達一種思想，無非就是展現作者的人生經歷、體驗和思考。

　　談論這種認識并非我突發奇想，而是柳黲靈魂長期思考的結果，這是我與柳黲靈魂的共振共鳴，采用大散文的方式來寫作這部長篇小說，或者采用長篇小說的思維來寫作這部大散文，并以這種思維和方式描述我和柳黲靈魂幾十年來對這個時代的觀察與思考。何況不只柳黲靈魂，天上還有許多靈魂都強烈要求我采取這種方式寫作，我怎么好意思拒絕靈魂的建議呢？在天上，許多事物互相融合滲透，產生新形態化作新事物。靈魂從不認為小說與散文報告文學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文學樣式，他們習慣融會貫通，認為這三種體裁從來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喜歡鋪敘他們的小說親近散文報告文學，變得含蓄，變得意味深長；他們喜歡描寫他們的散文報告文學親近小說，有線索有思想，情節完整。宇宙之上，許多事情就是這般的古怪，雖然很有可能因為這樣處理最終影響這部作品的閱讀和存在，但我依然不能回絕靈魂的建議，暫將曾經的猶豫和糾結置之度外，何況我還想借助靈魂的力量把這部大散文以及京華三部曲和敘事長詩推廣到天堂北邙以及整個銀河系呢？

　　寫作一部散文化小說，以滿足作者抒情議論，引發讀者深刻思考；寫作一部小說化散文，使作品更具形象意義和故事意義，引誘人們在形象思維時出現蒙太奇效果。我不知道這樣荒謬的試驗究竟會對作品產生多大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但我只要這樣想一想，都會感到激動不已，渾身戰栗，簡直不可思議！

　　這是一個靈魂與另一個靈魂之間的交流。這是一個靈魂與一群靈魂之間的交流。這是一群靈魂與另一群靈魂之間的交流。無論是誰，只要認真閱讀了我的這部作品，就等于閱讀了我和一群人的靈魂，你的意見就是兩個靈魂之間的交流。當然，靈魂與靈魂之間因為經歷不同，他們的思考常會產生差異。蘇杭北邙，這是人與靈魂的差異。許多靈魂或許到過蘇杭，但許多人肯定沒有到過北邙。蘇杭之人與北邙之靈，即便有過一些交流，想來也不會完全一致。人之思多在大地，靈之思多在天空。人之思多在現實，靈之思多在想象。人類時刻企盼上蒼能夠給予他扶助和饋贈，靈魂時刻企盼人類能夠給予他理解和寬容。這就是人與靈魂的差別，僅此而已。然而在現實里人與靈魂的差別多如牛毛，甚至千奇百怪，南轅北轍。天上地下，白晝黑夜，諸多事物讓人眼花繚亂，不可言說。當你把自己的心靈與這部大散文里的靈魂融合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就會產生共鳴。

　　貳

　　歷史經過那里，不管你經歷與否，不管你肯定與否，它都那樣極其自信地走了過去，既不傲慢也不羞赧。歷史任人評說。但是各種各樣的評說只會把歷史弄得更加含混更加復雜，弄來弄去，依舊剪不斷理還亂。有人故意這么做，不言而喻，他們的目的就是渾水摸魚，撈幾根稻草。

　　而今，歷史正在收斂曾經的狂妄與暴躁，讓從未有過的努力展現出溫柔與親切。越來越多的趨勢讓歷史頗為自滿，就站在宇宙的某個角落里靜靜地觀察，頗有耐性地等待某些人厚顏無恥地發表長篇大論。而今歷史早已學會拿得起放得下，越發顯得從容不迫。無論一些人怎樣評說，做何結論，歷史都認為這些評判和這些結論，僅僅是某些人和某個時代所做出的評判和結論，與歷史毫無關系。盡管如此，歷史還是忠告那些精英與公知，請不要信口開河，胡言亂語，否則，在不遠的將來，定會有人通過分析，給你做出相應的褒貶，一不小心就會讓你遺臭萬年。

　　作為人，應該有所信仰。至于信仰什么，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歷與感悟做出選擇。在我看來，馬克思主義不是宗教勝似宗教。這是我有生以來所遇到的最深邃最正確的思想理論。我與新中國同齡，我們共同走過了七十多年的艱苦歷程，就是那個最偉大的時代，讓我確立了自己的信仰。當然，誰都無法回避人世間謬論，而我正好利用它們檢驗時代。經過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反復驗證，我確信我信仰的社會主義理論最準確地揭示了新時代的主要矛盾，最準確地預測了新時代的發展潮流，凡是生活在新時代愿意走社會主義道路的人都應該遵循馬克思、列寧和毛澤東的革命理論。因為他們的理論是寫給廣大工人和農民的理論，是寫給勞動人民的理論，是寫給全世界最大多數人的理論。因而原初的思想最終成為了無產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群眾的信仰。毋庸諱言，時代在發展，會遇到許多新問題，任何理論都需要接受實踐的檢驗，與時俱進，不斷發展，不斷完善，而原初的思想就是經過了各種各樣的實踐檢驗了的理論，成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理論，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只要資產階級還存在，資本主義社會還存在，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理論原則就始終有效，不可以修正，更不可以篡改。

　　偉人的構想不僅是一幅美麗宏偉的愿景，而且是經過長期貫徹實踐可以實現的愿景。偉人勾畫的前景雖然美好而又實在，但是要想實現它卻又絕非一蹴而就。因為實踐這一偉大愿景的過程，存在著諸多方方面面的思想認識問題，存在著諸多大自然給出的疑難問題，存在著諸多建設方面的認識與方法問題，存在著諸多消除資產階級的否定、詆毀以及搗亂的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社會上千奇百怪的污蔑與妖言足以惑眾，讓人迷茫。但實踐已經證明偉人的理論是無比正確的理論。盡管當今人們認識、理解與實踐偉人理論需要極大的智慧，需要極大的勇氣，但是只要你相信它，勇敢地實踐它，你就能夠實現它，得到它。就如有人問你，今天能夠看見明天的太陽嗎？你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看不見。但是有人問你，明天太陽能夠從東方升起嗎？你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能夠從東方升起。為什么會這樣？就是因為你相信它。因此我說，只要你相信偉人的理論，實踐偉人的愿景，它就一定能夠實現！

　　幾十年來，父輩和革命先烈，跟隨偉大領袖前仆后繼，奪取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實現愿景，讓全國廣大勞動人民早一天過上幸福生活，絕不會讓他們眼巴巴地等上幾代十幾代甚至幾十代直至實現經濟高度發展之后再輕松跨進理論指示的愿景。因為理論已經說明，無論社會發展到什么樣的程度，只要廣大人民愿意，隨時隨地都可以走上這條康莊大道。這是一條非常明確的道路，不斷消減私有制規模，不斷擴大公有制范圍，不設置門檻，不需要誰批準，更不能讓一部分人花天酒地一部分人吃苦受罪。普天之下，勞苦大眾已被苦難糾纏了幾千年，早就不想等了，早就不能等了，不管所謂夠不夠格，都要走康莊大道。我們勞動人民，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尊卑貴賤，不分能力大小，不分殘缺羸弱，毫無例外，統統做新社會的主人，摒棄剝削、壓迫和歧視，統統享受幸福生活，統統實現美好的人生理想。

　　叁

　　柳黲靈魂走下高山時說，華夏人人知道，我們的初衷就是實現人類的共同富裕。共同富裕，關鍵在共同，沒有共同就沒有共同富裕，沒有共同，只有富裕，就不是共同富裕。為什么這樣說？因為私有制從來不喜歡共同，喜歡私有制的人，從來都喜歡獨吞，不獨吞就不叫私有，私到家，獨到家，只認錢不認爹。因此，若要共同富裕，就必須消滅私有制，擴大公有制，最終才能實現共同富裕。走康莊大道不是目的而是方法。通過走康莊大道，逐步鏟除私有制給與共同富裕設置的障礙。私有制造成的障礙，不僅在于私有制本身，還在于私有制已經延續了幾千年，已經根深蒂固地扎根在各個階層的腦海里，就像灰塵一樣污染了整個世界。我們要想實現共同富裕，就必須堅決徹底地清除私有制，就像清掃房屋那樣，必須全面清理，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仔細觀察，灰塵相當頑固，即使笤帚掃到了，也不一定能將灰塵掃除。因為灰塵相當狡猾，它極善利用環境。北京三伏天，空氣潮得很，灰塵就粘在地上，粘在笤帚上，讓你甩不掉，除不凈。因此我們清除灰塵，必須天天掃，反復掃。私有的秉性賽過灰塵，粘在制度上，粘在思想上，粘在文化上，粘在風俗上，甚至粘在習慣上，想方設法糾纏你，讓你接受它，讓你坑害人，讓你招人恨。你說你是大丈夫，你說你要光明磊落，你說你一定警惕私有沾染你，你就必須用偉人的理論武裝自己，徹底改造你的思想，保持足夠的韌性，只有這樣你才能把私有制徹底清除。柳黲靈魂還這樣跟我說，私有又像細菌，只要你那里有溫床，它就能滋生，就能蔓延。因此，對待私有，就必須像對待細菌那樣，警惕溫床，鏟除溫床，防止私有藏在溫床里面偷偷滋長，偷偷蔓延。一旦私有蔓延開來，不要跟人說我可以控制它，恐怕你還沒有想出辦法，它首先就把你吞噬了。

　　柳黲靈魂喋喋不休地說，有些大道理看似深奧，其實很簡單。共同富裕就屬于這類事物。消滅私有制，實行公有制，才能實現共同富裕。因此《共產黨宣言》理直氣壯地宣稱，共產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消滅私有制，建立全民所有制，為共同富裕保駕護航，社會主義這條大船才可以乘風破浪，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遠航。要說私有制，相當狡猾，我們必須警惕它改頭換面，變成狼外婆，戴上紅頭巾，偷換概念，偏領偏導，讓共同富裕變身變樣。其實，許多道理并不復雜，只要看清本質，化繁為簡，把城墻化為窗戶紙，輕輕一捅就破了。捅破了窗戶紙，看見了紅太陽，我們的前途才會光芒萬丈。柳黲靈魂非常自豪，他以為他把當下所有的爭論都解釋清楚了，他以為他把當下所有的天方夜譚和鬼話都戳破了，就無比激動，大言不慚，說我最終抓住了真理。我毫不遲疑，質問柳黲靈魂真是這樣嗎？你可以這么看，但你管得了別人怎么看嗎？說罷我朝他微笑。

　　無論什么偉大理論和美好愿景，在實踐中都會遭遇新問題，甚至出現偏差，甚至遭遇失敗。但這不是理論的問題，這是實踐的問題。具體問題必須具體分析。清理幾千年來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資本主義社會留給勞動人民的已經固化了的各種各樣的錯誤觀念和腐朽思想以及生活陋習，提倡新思想新道德新文化，走向新社會，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只要有希望，偉大理論就不會停止向前邁進的腳步。

　　肆

　　歷史已經化做一段又一段不朽的文字，讓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無限感慨。九天之際，安放安屬？隅隈多有，誰知其數？我知道在這世上我是如何的渺小。我知道在這世上我的吶喊如同蚊鳴。但我還是要像魯迅先生那樣吶喊，為我親愛的祖國和親愛的人民，貢獻我微薄的力量。我知道我的這種力量微不足道，但對于我的誓言來說卻是必須的非常重要的。

　　我在黑暗中驚醒，耳邊縈繞著柳黲靈魂的綿綿絮語。傾耳細聽，柳黲靈魂告訴我說，大凡進入宇宙，靈魂多已脫離肉骨凡胎，身穿漢唐服飾，身形變幻，仿佛云霧山嵐，飄忽不清。柳黲靈魂喋喋不休，跟我強調那些歷史人物的存在，還說我們常常以為作為肉體他們埋在地下了，在人世間找不到他們了，甚至連靈魂也飛遠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不然，他們一直存在茫茫宇宙。而且他們之間很多靈魂經過艱難的攀援，已經登上京華三部曲描繪的那座綿延數萬光年而不絕的宇宙高山。柳黲靈魂告訴我，華夏先祖以昆侖山為群山之祖龍脈之根，你在京華三部曲里描寫的那座宇宙高山與昆侖山相似，除了形態，神韻極為相像，攀援而上的靈魂宛如蛟龍，飛奔騰躍，搶占云霧繚繞的山巔遠眺，待你走近之時立即變回人的模樣。倘若你與靈魂閑聊，就會發現他們仿佛已被佛祖醍醐灌頂，成為了金剛大師，甚至變成了羅漢菩薩。人們贊美善良就說菩薩心腸，因而靈魂要我告訴你，他們經常站在宇宙之顛遠望地球，生發了許多新的感悟，想闡釋給人類。

　　或許有許多人不認可我的這種說法，有些人甚至認為我在胡言亂語。可是我始終堅持我的夢幻，因為我無法否認我的美夢。至少我的夢想與我的期盼同在。我在創作京華三部曲之后的三五年里，總以為我在小說里刻畫的那些人物都還活著，至少活在我的心里，至少那些人物的靈魂都還在。且不說他們時常在我眼面前飛來飛去，即便影像有些模糊，但我依然能夠確認那些靈魂在哪兒相聚，又怎樣注視地球人的一舉一動。

　　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里，那些靈魂都曾經歷了一個人從生到死的全部過程，有些人活得從容不迫，有些人活得戰戰兢兢，有些人甚至活得悲慘欲絕。這些年來，他們在神秘的宇宙之間經過提升思維與加強思考，對我們的生活變遷又有了許多的新認識。當然，他們所處的那個年代與我們當今所處的這個年代完全不同，他們先前所經歷的那些事件與我們當今所經歷的那些事件完全不同，他們曾經的思維與我們當今的思維完全不同。但是說不一樣也一樣，說一樣也不一樣。某日深夜，或許某日清晨，我還在睡夢里就已經看出來了，他們個個宛若跳動的星辰，在宇宙時空焦急地等待我們，準備隨時隨地與我們做真誠的坦率的歷史性的交流。

　　伍

　　在文字出現之前，也就是人類獲得成熟的抽象思維能力之前，上古人類的藝術成就已經相當高超。東方民族自上古時代就有自在揮灑的審美情趣和天馬行空的藝術想象，這在整個地球上都顯得格外的卓爾不群。我們的古人很早就有了豐富的天文知識和數學概念，甚至數學的啟蒙出現在文字發明之前。宗教首次讓人類產生了崇高、使命、戒律、奉獻這樣的觀念，這是人類情感的重要升華。

　　在神州大地，很多良渚玉器都刻有神人獸面紋圖案，它們是良渚文化的神徽，是權力與信仰的象征。它們讓佩戴者成為神的導引者。良渚玉琮王上面的那個神徽，當今的專家學者都認為是神人騎獸。但神是什么神，獸是什么獸，卻有各種各樣的解釋。有一種北極天象映照說認為，地球自傳，轉軸指向北端一顆亮星不動，其他星辰圍繞旋轉。神州先民把這顆亮星看作天球標識，命為帝星。為了識別它，先民仿照北斗七星，把與之同形而又相鄰的七顆亮星編排為北極七星。對應天象，神徽上部為北極天帝，下部為北斗諸神。良渚先民把北斗星看成豬的化身，使它成為天帝巡天坐騎。有些事情讓人類不可思議，除了良渚文化，仰韶文化、紅山文化、大汶口文化的先民居然不約而同地都把北極星看作天帝，把北斗星看作豬的化身。這種現象提醒我們，廣泛分布的神州上古文化很可能具有相同的歷史源流。我們知道，華夏先民的龍圖騰源頭為豬，因而有豬乃龍象之說。為什么上古天帝騎豬？為什么中古天帝卻乘車駕龍？我們現在知道，新石器時代晚期先民發明了車輪，因為美的選擇，既然有神采奕奕的龍，誰還愿意騎大嘴巴豬呢？還是因為美的選擇，自漢唐以降，豬即使依然為神，也不得不進行演變，一是演變為龍，更加高貴，一是保持原來的模樣，地位下降，變成天蓬大元帥。

　　在宇宙氣團形成的山谷里，山嵐縹緲，許多星辰閃爍著眼睛。我卻不能知道究竟哪顆星辰可以成為我的靈魂的寄托。或許就在黎明，有一顆晨星朝我飛速行駛，宛若閃電。沒等我醒悟，柳黲靈魂就已經沖到我的跟前。他急行而至，讓我感覺強風獵獵。勁風吹得我天旋地轉。或許不是風是磁場，或許不是磁場是某個黑洞的引力作用。總而言之，那股獵獵勁頭兒牢牢地吸住了我，使我不能逃脫。

　　人死了，人的靈魂飛上天，變成了宇宙之星。聽人說，環境能夠影響思維，大視野能夠改變人的固有觀念。而茫茫宇宙又何常不是如此呢？我還聽人說，人的靈魂只要進入宇宙銀河，哪怕一分一秒，對地球的認知和理解就與地球人截然不同了。看上去，柳黲靈魂似乎比先前高大了許多，周邊一圈熠熠閃爍的光茫。靠近他，我也有了變幻，時不時地顯現出人形的光焰。如果讀者允許我說得直白一些，我會說，那不是兩個靈魂在宇宙山嵐毫無預感的偶然相遇，而是在冥思苦索的催促下，超然尋覓到了一起，天上地下兩種思考融會貫通，碰撞出了金星般的燦爛火花。就是這樣的思想碰撞，讓我們的品性風格不能不發生變化。或許又是這樣的巨大變化，促使我的思維方式以及語言表達方式，與柳黲靈魂的思維方式以及語言表達方式不能不更加相向相隨。

　　似乎不必刻意隱瞞，我在出版長篇小說京華三部曲的時候遇到了我不曾了解的諸多問題。眾所周知，對待敏感問題，編輯的態度相當嚴肅，甚至表現出強烈的本本主義。編輯給我的要求，超出我先前的想象。他說那些年的事兒不能寫，甚至連字眼都不能出現，幾乎所有事件場景人物甚至言辭都不能出現。他說了很多這不能寫那不能寫，這樣寫不行那樣寫也不行，逼得我急眼了，就問他既然這不能寫那不能寫，這么寫不行那么寫不行，那么你到底想讓我寫些什么呢？他先是愣了一下，忽然表情神秘，笑了，不無幽默地說寫好。

　　微笑與回答讓我醒悟，但我寫小說是為了反映當代生活，反映身邊的父老鄉親的生存狀態，反映他們的思想和渴望。當然，我寫的這些歷史片段是我的個人經歷，是我曾經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真實故事。我寫的這些歷史片段不像某些人編造的那些歷史片段，當然我也不能編造歷史，我只能寫我的經歷和我的感受。許多人說，歷史是一回事，對歷史的認知是另一回事。同樣的歷史片段，每個人甚至每個親身經歷者，都會站在各自的角度和位置對歷史做出不同的評判。但是他們為什么允許某些人編造歷史，卻不允許我們依據經歷描述真實的歷史呢？然而編輯依然堅持他的主張，把話說得相當可憐：你們那個時代做錯了事情可以批評，可以檢討。批評了，檢討了，就完事了。而今不行，錯了，您走人。我在這兒工作了20多年，我還能到哪兒去呢？走人，就那么輕松？走不好，你讓我怎么生活？他說得有道理，我頓時無言以對。

　　現實讓我意識到出版一事不能再拖，倘若拖上幾年，不光會失去出版的機會，搞不好自己連出版的心氣也丟了。我不再固執，就說你看哪兒不行就刪哪兒吧，不過你得允許我修改，不能像挖蘿卜似的挖得滿紙是坑，那樣的話讀者還怎么看？你刪除我修改，改一遍不行就改兩遍，改兩遍不行就改三遍，直到修改讓你把擔憂放進肥肥的肚皮里。

　　如此這般，歷史殘缺了，模糊了，變樣了。編輯不能靈活，但你可以靈活。編輯在前面畫圈，你在后面重寫。編輯不讓你這樣寫，你就那樣寫。編輯不許人物出現，你就用沙畫表現。這就是變通。就是這樣的變通，居然讓我保留了一些真實。但我還是有許多感慨，還是有許多擔憂，我害怕圈得太多了，彌補得太少了，會出現殘缺、模糊、變形。知道的人懂，不知道的人呢？如果不知道的人沒有讀懂，出現誤解，是誰的過錯？而今，我依舊為這樣的情形苦惱。許多故事變形了，許多感覺變味了，大事變成了小事，關鍵少了弱了，他人腐敗變成外甥腐敗，老虎變成蒼蠅。憋屈讓人憤怒，憤怒是魔鬼，讓人瘋狂。

　　不過還是有驚喜，發行還好，不到一個月，很多網店就打出賣光了的字樣。我到北京圖書大廈請服務員幫我檢索查看，告訴我說早就賣沒了，書庫里沒有存貨，你若買我到總店給你聯系。我說謝謝。網評也有了。作家朋友說，原想瀏覽，誰知讀了開篇竟然產生讀下去的愿望，能夠產生這樣的閱讀感覺，可以認為京華三部曲的寫作成功了。有兩位年輕讀者的樸實評語讓我坦然，一個說是一本挺好看的書，另一個說看好作者的文筆，買來學習和借鑒。還有讀者說，這本書不亞于平凡的世界等名著反映中國社會近現代的社會變遷，是一部優秀的長篇小說。又說優秀的文學作品是人性的寫照，是指引社會進步的坐標。還說優秀的長篇小說反映了作者的內心世界，反映了社會變遷的歷史。讀者的深邃洞見，讓我驚喜和感佩，讀者的高拔評價，讓我誠惶誠恐。但我依然不想掩飾別樣的評價，我注意到還有個讀者說beybey完美人生。聽之，似乎也對。大概的確有那么一點兒意思。對完美人生，我謹慎，報之以微笑。

　　夜晚，柳黲靈魂如影如霧，飄浮變幻，跑來與我討論。柳黲靈魂認為我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寫作，甚至在某些地方違背了他的思想。我說我有什么辦法？誰讓你的思路和編輯的思路相左呢？我把編輯對我說的詞兒說給柳黲靈魂聽。如今丟什么都不能丟飯碗，你縱有一千條道理這樣寫，但你的道理解決不了肚皮的問題。人活著，誰說了算？肚皮！餓你一頓，你就知道應該怎么做了。但我立即后悔，安知汝之思辨與靈魂之思辨相差多少里？他們以不可知的思維形式和思想力量顯現人間，當這一切變成記憶時，化作紙片上無力的文字時，空讓一代又一代人悲憫與嘆息。

　　陸

　　既然人與靈魂都離不開悲憫，為什么不讓我們重溫與回味京華三部曲的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呢？透析與咀嚼京華三部曲的深邃內涵呢？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或許這樣做能夠讓我們牢記那段沉重的歷史，能夠讓我們深切領悟晦澀而豐富的內涵，能夠促動我們釋放積存太久的壓抑，挺胸昂首輕松遠望地平線上初露的紅暈。

　　正像有些作家評論的那樣，京華三部曲通過柳氏家族幾代人的跌宕沉浮經歷，反映了華夏社會從抗戰前夕到21世紀初七十多年間滄海桑田般的巨大變化。或許這正是京華三部曲的價值所在。在作家看來，家庭是最小的社會，社會是最大的家庭。通過一個家庭的變遷，折射一個社會的變遷，應該是最佳的角度。就初衷而言，我認可作家的評論，但仍然不會放棄我個人的見解，或許這樣解析更加簡潔明澈。三部曲的許多故事看上去似乎非常偶然而實際上包含著許多必然。三部曲試圖通過鋪敘京城東部柳氏家族幾代人超過四分之三世紀的悲愴故事，再現華夏社會風云變化，從而揭示普通百姓命運多舛的人生以及不同階層的道德和人性。

　　正因為如此，《城》讓謙遜儒雅的柳德昌以創業者的身份走上前臺，可是日本鬼子來了，改變了他的命運，也改變了他的性格。就此讀者不禁要問既惶恐又難舍創業情懷的他，將怎樣朝著自己的夢想邁進？但是作品細陳柳德昌的悲慘遭遇之后卻沒有就此止步，而是將更多的筆墨潑灑在廣大的人民群體上面。在遭遇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危機時刻，他們同仇敵愾，舍生忘死，紛紛站出來為保衛祖國和民族存亡而戰，最終成為了不朽的英雄。京華三部曲所講述的抗日故事可以說是北平人民抗戰的縮影，更何況這些故事本身就來自北平乃至河北以及全國抗日戰爭的真實史料呢？

　　或許因為我深愛黨和人民，或許他們確實在那個關鍵時刻和地方真的成為了中流砥柱，因而三部曲毫不猶豫地通過大量的戰爭場面，一次又一次地細膩展現他們滿懷正義滿懷激情的精神面貌以及不屈不撓的視死如歸的優秀品格。與此同時，三部曲還真誠地告訴讀者，為了建設光明美好的新中國，黨和人民前仆后繼，英勇奮斗，實在不易，因此絕不能允許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隨意地污蔑它栽贓它破壞它改變它。

　　正因為如此，《墻》深情而坦誠地披露在柳黲出生之前社會主義構想就已經形成，雖然屢遭詭譎之人詬病，但依舊蓬勃迅猛。歷史風雷激蕩變幻莫測，讓人讀之不禁要問，單純而又向往革命的柳黲們如何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三部曲用輕松的事例告訴憂思者們，大可不必杞人憂天，柳黲自我感覺良好，甚至還有如魚得水之感。因為他全無生存方面的后顧之憂慮，且滿懷前行之無限燦爛希望。新思想，新文化，孕育成長，容不得任何腐朽恣意蔓延，云蒸霞蔚里攜帶著初衷，風流人物，文化大潮，柳黲豪情放歌，吾令鳳鳥飛騰兮繼之以日夜。

　　誰說廣闊天地不能大有作為？領袖曾經這樣謙虛地說，陜北農民要驢上坡有三個方法：一拉，二推，三鞭。蔣先生不抗日，我們就拉他推他，他還不愿意，我們就用陜北農民抽驢的方法教育他。西安事變就是我們抽蔣先生的那一鞭子。誰能承想，領袖引導蔣先生抗日的大策略，竟然來自陜北農民的日常生活經驗，這是何等的高超啊！怎能不教人仰慕！粗手粗腳的農民看似簡單，卻從不缺少哲學，從不缺少智慧。我們只要眼睛朝下，就能從農民那里學到許多生活技能，學到許多哲學思想，學到許多政治技巧。當今我們一說青春無悔，有人就嗤之以鼻。單從這一點上說，我們完全可以認定他們還不知道思想之源泉。

　　因此，《路》實事求是地鋪敘了時代的變遷。天翻地覆，讓天生愚笨懦弱又倔犟的柳迎熊和柳迎羆，緊趲慢趲，趲上了社會轉型。社會變成了萬花筒，詭譎奇幻。路漫漫兮遍布深淵，我為兩兄弟的生存擔憂，一直不敢想象他們將如何上演一幕又一幕的讓人膽戰心驚的悲喜劇！

　　高貴是高貴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冷漠讓人心寒，輕蔑讓人心碎，愚弄讓人悲絕。石尤風一根麻繩懸梁，他是鼻尖上的螨蟲，雖然近在咫尺卻讓人視而不見。但還是有人注意了，發文指責罪魁禍首：官僚的腐敗和瀆職，富貴者的鄙視和嘲諷，社會的漠視和時代的荒誕。

　　我們無需忌諱討論死。死的話題雖然敏感，卻屬于哲學范疇。倘若理解死，勝于精通生。死是摒棄，可以帶走沉痼與腐敗，能夠讓生創新蓬勃，因而死同樣偉大。請允許我放縱一點兒說，人類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生死演化循環往復不斷進步的歷史。生是死的過程，死是生的終結與起點。佛國稱死為涅槃，超越了生死境界。

　　如果不能深刻地了解這個家庭的變化，又怎能深刻了解這個社會的變化呢？如果不能深刻地了解這個變化了的社會，又怎能深刻了解這個社會的底層人群呢？如果不能深刻地了解這個社會的底層人群，又怎能說已經深刻了解了當今這個社會呢？同一個社會，人的夢想卻不相同，這是因為他們具有不同的社會地位，而這樣的社會地位決定了他們的思考方向和思考方法，從而做出不同的判斷和不同的解說。

　　遙想當年，解放戰爭進行到最困難的時刻，一九四七年秋，陜甘寧晉綏聯防軍準備攻取陜北與晉綏交界的佳縣，以便緩解胡宗南進犯陜甘邊區的壓力。然而臨戰之前卻發現胡宗南已將此地搶劫一空。部隊極度缺糧，難以開戰。然而佳縣人民卻對戰爭表示了堅定的信念。他們說老百姓手里的所有糧食都可以供給人民軍隊，糧食不夠還有羊，羊吃光了還有耕牛。戰役打響了，佳縣支前民工肩上扛著糧食，手里牽著牛羊驢，人民解放軍打到哪里他們就跟到哪里。但是前線人民解放軍戰士吃飯，后方人民吃什么呢？吃樹葉樹皮！佳縣人民的無私支援激勵了人民解放軍官兵的戰斗激情，堅定了共產黨人的宗旨和信念。戰斗結束之后，毛澤東主席來到了佳縣，深情地寫下這樣一句燙人的話：站在最大多數勞動人民一面。

　　柒

　　只寫長篇小說京華三部曲并不能讓柳黲靈魂釋懷，并不能讓已經攀上宇宙高山的靈魂釋懷，同樣不能讓我釋懷。一干靈魂在太空呢喃，社會變化繁復無情，放縱丑陋無恥蔓延就是犯罪。揭露是善良的道德，批判是正義的武器。歷史的關鍵需要有人思考，歷史的節點需要有人記錄，底層人民的呼喚需要有人宣傳。柳黲靈魂緊緊握住我的手不放，非要讓我做出表態。我有些害怕，靈魂讓我說這些事情我不好說，靈魂讓我寫這些事情我不好寫。盡管我擁有豐富的資料，可是我不擅長分析總結，你要我怎么寫？難道你非要我用形象思維表現思想議論嗎？散文小說議論文能夠融合一起嗎？形象清談議論能夠融合一起嗎？誰愿意讀呀？難道你想讓我出笑話嗎？

　　既要有初心，又要有真意。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代？這是懷疑的時代？這是希望的時代？這是失望時代？這是擁有的時代？這是失去的時代？這是直登天堂的時代？這是直下地獄時代？這個時代到底是什么樣的時代？

　　柳黲靈魂建議我把柳氏家族先祖放在第一卷鋪敘，無論時代想怎么變化，我們都要先了解自己，繼而才能了解社會，然后才能知道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看一看這一家柳氏的性格就能知道華夏先民的性格，看一看這一家柳氏怎樣對待生活就能知道華夏先民對待生活的態度。人世間婦孺都知道柳下惠坐懷不亂，卻不知柳下惠認為這件事不足掛齒。孟子尊崇柳下惠品德敬為和圣，認為柳下惠不因君主平庸而拋棄，不因官卑而拒絕；不因結交鄉巴佬為羞恥；不因別人謬誤而影響自己的品行。在民間，因為柳下惠之風，狹隘之人能大度，刻薄之人能寬厚，因而柳夫人認為，夫子之謚，宜為惠兮。

　　但是在這里我要強調柳下跖。富貴看似恣意，卻讓人卑鄙；窮酸看似下賤，卻讓人高尚。難怪他有名，因為他敢造反，敢批判錯誤。難怪他受人尊敬，因為他盜亦有道，讓人向往。信仰是能源，榜樣是坐標。柳下跖起義就是要為奴隸打出一片新天地，實現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的平等社會。荀子稱他“名聲若日月，與舜禹俱傳而不息”。司馬遷驚嘆他“聚黨數千人，橫行天下，竟以壽終。”孔夫子拿周禮說事，柳下跖不得不給予斷然駁斥：大凡被利祿諫正之人都是愚昧淺陋的順民。湯武做天子后代滅絕，因為貪得無厭！甜言蜜語讓子路放棄佩劍，不但殺不了叛逆，反而被人家剁成了肉醬。為什么孔夫子被魯驅逐，被諸侯摒棄？就是因為他的陳詞濫調不適合戰國時代的要求。

　　兩晉之際柳氏分為東西兩眷。西眷遭遇南朝排擠冷落，毅然決然投奔西魏，最終成就隋唐。東眷經過幾代人的奮斗，僥幸躍升江左高門，讓南史將柳世雄與瑯琊王峻并稱柳王。但江南之柔風最終讓柳氏東眷走向清貴，而柳公雙鎖更讓柳世隆在虔誠洗禮之后，除去馬術其他武藝恐怕早已丟得差不多了。我擔憂倘若再發生戰爭他還能否舞動那柄錯金火龍槍？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歷史已經翻過無數頁了，你依然是你，你的成績不在那幾篇散文！華夏有誰敢做天問天說與天對，只有屈原和你。柳宗元不愧為大儒，以非凡氣魄和過人學識，逐一作答屈原提出的問題。因而毛澤東主席嘆謂：柳子厚出入佛老，唯物主義。他的《天對》，從屈原的《天問》以來，幾千年只有這個人做了這么一篇。

　　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柳永，你在我腦海里的形象絕不是那個秦樓娃館奉旨填詞的潦倒形象，經過歷史的淘洗，你的形象在我這里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我已經知道你的骨子里深深地潛藏著柳氏家族的稟性，全然另一番風度。你的《鬻海歌》跟王冕的《傷亭戶》是宋元兩代描寫鹽民生活最痛徹的兩首詩了；柳宗元的《晉問》，刻畫鹽池刻畫得非常精致，但是他沒有具體刻畫鹽民的疾苦。而你為官，為了鄉村教育做了多少事？為了江南造紙做了多少事？為了東海鹽民煮鹽做了多少事？除了你知我知還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辛苦終于得到了深厚的回報，那就是百姓的贊譽、信任與愛戴！

　　華夏民族自誕生以來并非就那么懦弱，先秦雖有孔孟之道，但不一定就是主流，因此漢武帝之前漢人還是很有血性，只是漢武帝為了自己的統治和奴役人民，獨尊儒術，希望人民馴服，從而腰斬了華夏民族自古以來所具有的血性。到了南北朝，漢人偏安江南，湖光山色，風花夜月，奢靡了，軟弱了，腿兒彎了。待到大唐，封建到達了頂峰，再走就是下坡路了，封建的先進性慢慢消退，腐朽奢靡逐漸發展。到了兩宋，斷崖式衰敗，沒了骨頭，不只一個宋徽宗，而是整個統治階級，全部膽破了，腿軟了。神州變成了大染缸，即使馬背民族來了，用不了多久，也被涂染上屈辱的顏色，溶化成賤了吧唧的軟骨頭。

　　第二卷吾令天魂歸來兮附之以民族。做人要頂天立地，說的是性格，如果沒有性格，人就成不了人。有時候國家做出妥協，那只是策略，絕不是長遠之計。沒有誰幾十年韜光養晦，含辛茹苦。沒有性格的國家，終究成不了讓人魂牽夢繞的國家，終究成不了讓人欣欣向往的國家。從古到今，華夏精神經歷數千年的演化，定格在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成為華夏民族美之特征。

　　大禹治水，變熊鑿壁，被夫人看見了，羞愧難堪。但大禹不以為恥，為了戰勝洪水，即便犧牲都無可無不可。那么人變成熊又算得了什么？英雄性格所致，流言蜚語又當如何？還有刑天，被人砍頭了，毫不氣餒，雙乳變作眼睛，肚臍變作嘴巴，干戚以舞，威猛依然，怎能不叫人神往！

　　易水河邊，天色幽幽，荊軻慷慨而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大帳之外，蒹葭蒼蒼，項羽悲愴無奈：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衣錦還鄉，劉邦聲音沙啞，豪情萬丈：大風起兮塵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幾位古人皆非詩人，雖然滿臉疙瘩，卻吸足了地氣，把骨子里的悲情與狂傲展露無遺。

　　然而，浸入漢人骨髓的強悍性格還是被人毀了。戰國爭霸，誰還稀罕周禮？孔子不識時務，因而到處碰壁！誰在改變漢人性格？蕭何以非壯麗無以重威建造未央宮，還搞了一套宮廷禮儀，讓劉邦寬袍大袖，冕旒遮面，大臣覲見，只能如烏龜伏地。三綱五常，漢武帝為了保障自己的威嚴，收購了漢族的性格。董仲舒醍醐灌頂，給群臣灌滿了懦弱腐朽，抬不起頭顱，挺不起腰桿。大國不欺負小國，尚德去武，天朝內斂，張力何以存焉？從今往后鮮有征服他國的氣魄和紀錄。司馬王朝，暴殄天物，喝飽了乳糜。南朝文臣提倡清談，武將追求雅化，朝野諂媚風流。威猛漢子從此失去了鋼鐵性格。杯酒釋兵權，讓趙匡胤引以為傲，卻奠定了大宋朝的軟弱。從此崇文抑武，有點兒能耐的全上了水泊梁山，有點兒血性的全成了方臘，皇帝只剩下一副軟骨頭。澶淵之盟帶來靖康之難，只能坐井觀天。儒學就是溫柔劑，滿洲享了百年富貴，接受了百年浸染，變成了軟面團。汪精衛降日，沒有蔣介石那樣的壓力，他有投降論和賣國論。讓我怎么說呢？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第三卷燦爛的希望。在西柏坡，毛澤東主席說民主革命只是一出長劇的序幕，劇必須從序幕開始，但序幕不是高潮。今天，我們看到了長劇，體驗了高潮，全國百強村榜上名單無一不是集體所有制。讓人驚訝，百強村喜歡扎堆，兩千多個縣，要不沒有，要不一個縣有好幾家。為什么會這樣？因為資源聚集還是思想影響？先進群體有先進人物領進，落后群體有搗蛋鬼搗蛋。難道人和螞蚱一個樣，踹踹腿就能產生信號，互相影響？

　　要問什么人有錢，許多人會說北京人上海人廣州人深圳人有錢，其實即使特大城市也并非人人有錢，那里還生活著許多社會底層群體。倘若非要說哪些人有錢，我們只能把目光投向富裕起來的村莊，那里幾乎人人富有，家家小康。很多年前華西人就富裕起來了，號稱天下第一村。其實富起來的并非只有華西村，從沿海南山村到西北邊陲達西村，從云南福保村到黑龍江興十四村，神州大地到處都有富裕起來的集體化農村。

　　周家莊聞名遐邇，從20世紀50年代起就堅持從實際出發走集體發展的道路，至今他們還保留著人民公社的體制，依靠集體力量發展農村，全鄉自1982年開始，逐步興辦了十多項社會福利：老人發放養老津貼；村干部實行退休制度；老黨員享受養老津貼；孤寡老人由集體養老。殘疾人由集體安排生活及勞動，全鄉實行九年義務教育，學費全免；農民住進樓房，家具電器一應俱全。

　　南山村曾經是個鮮為人知的窮山村，如今富裕了，吸納了附近的十一個村莊。南山集團成為全國五百強，鋁業進入有色金屬前四強，紡織名列村鎮前茅。南山村擁有全國第一家村辦五星級國際飯店，全國第一家村辦工人大學，全國第一家村辦航空公司。南山道路對全國農村實現中國夢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鑒意義，南山奇跡最重要的經驗就是堅定不移地走集體化道路，堅定不移地走共同致富的道路。

　　第四卷靈魂的記憶回顧了工業起步大發展。根據四屆人大政府工作報告公布的數據，1974年工業總產值比1964年增長1.9倍，主要產品產量大幅度增長，鋼增長1.2倍，原煤增長91%，石油增長6.5倍，發電量增長2倍，化肥增長3.3倍，拖拉機增長5.2倍，棉紗增長85%，化學纖維增長3.3倍。僅用十年時間，自力更生，建成了一千一百個大中型項目，成功進行氫彈試驗，發射了人造地球衛星。與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動蕩通貨膨脹相反，我國財政收支平衡，即無外債又無內債，物價穩定，人民生活逐步改善，社會主義建設欣欣向榮。郎顧之爭，挑起了路徑與方向的討論，引起有關機構的重視，監督委與財部頒布轉讓規定，表示產權不再向管理層轉讓。混改表明國企改革進入尾聲。改革的巨大收獲就是建立了“現代企業制度”，造就了一大批“企業家”。最有成就的企業家應該是張瑞敏，始終以創新精神，引領海爾持續發展，贏得了業界的高度評價，成為首位登上哈佛講壇的中國企業家。

　　第五卷千變萬化顯示速度越快流變就越急促就越容易混亂。再現英雄淚滿襟。新風充滿了偉大時代，人人拼搏，創造了無數奇跡，英雄模范仿佛雨后春筍層出不窮。從誰是最可愛的人到林業老模范馬永順，再到草原英雄小姐妹，再到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新中國的英雄成千上萬。同時隱患無所不在，農村留守兒童問題顯得重而又重。成長之時得不到應有的關愛，性格就會向內里發展，孤僻偏激。人長大了卻發現自己沒有生存的技能，如何融入社會？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協調，頂層設計需要深入了解情況，慎重選擇發展路徑。發生這種事不能怪農民，社會飛速發展，讓人變成了風。

　　層層反腐層層腐，黑社會有人中飽私囊推波助瀾。同命不同價，同罪不同罰。貪污腐敗，挪用公款，與偷盜竊取欺騙訛詐沒什么本質區別，為什么量刑宛若天壤？平民盜竊，官宦貪污，全因關系網左右了公平與公正。糾偏糾錯，追究責任，毫無例外，方能避免產生不安定與不和諧的現象。

　　大地污染，空氣污染，水污染，還有害死人的精神污染，把小學生也污染了，不但吸食白粉，還模擬亢奮，真是罪孽。縱觀上下左右，還有什么地方沒污染？從80年代初工業酒精勾兌白酒，到今天三聚氰胺奶粉、瘦肉精豬肉、蘇丹紅鴨蛋、增白面粉、漂白大米、地溝油……天吶，食品都這個樣兒了，我們竟然還活著，真是奇跡！食品安全關系人民健康、民族命運，為什么屢禁不止？難道就因為沒端上大人物的餐桌嗎？有毒食品讓人民感到恐怖，誰知比較之后，人民有了新感覺新認識，管理人員對食品安全的瀆職和藐視更加讓人恐怖。

　　至此，我通過長篇小說《城》《墻》《路》（京華三部曲）、長篇敘事詩《女媧之腸》（京華三部曲鑒歌）、長篇大散文《攀上高山的靈魂》（京華三部曲續鑒），記錄了自20世紀30年代抗日戰爭前夕至21世紀前十年神州社會令人震驚的千變萬化的歷史。嗚呼，若誰思之都會感慨不已！

　　對人民大眾來說，真正的社會主義需要強調無產階級專政，卻不需要強調所謂特色。無產階級專政的重要任務，就是讓勞動人民當家作主，就是建立公有制的絕對優勢。沒有公有制的絕對優勢，社會主義就失去了站腳的基石。絕不能讓特色變成皇帝的新衣。貧窮的根子不在社會主義；社會主義不允許制造貧窮。那些高舉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大旗的人居心叵測，只有無產階級專政，只有建立公有制的絕對優勢，才能防止資產階級把勞動人民的社會主義變成資本家的“社會主義”。

　　國家有信仰，人民有方向，民族有力量。只有具備了高尚信仰和優秀民族精神的國家，社會才能迅速發展，民族才能迅速復興；充滿奢靡腐敗的社會，缺乏高尚信仰的民族，最終將會走向墮落。世界上只有兩樣東西能夠震撼人的心靈，一是星空，一是道德。我們越是了解廣闊星空，越是感覺人類羸弱；我們越是了解精神世界，越是感覺人類偉大。宇宙可以吞噬我們，但思想信仰可以激發我們改造宇宙的精神。信仰屬于神的范疇，宇宙屬于物的范疇。神能主宰萬物。人類的精神火炬就是高尚的科學的信仰。

　　毛澤東思想是東方的精神火炬；神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偉人毛澤東，這是華夏民族和華夏歷史做出的最偉大的最重要的選擇。中國人民一旦獲得了真正的解放，就會把他們的巨大的潛在的生產力用在各個方面的創造性的活動上，就能夠幫助和改善全世界的經濟，提高全世界的文化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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