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崗見聞錄之羊肉湯續(xù)1 千里葬父

　　下崗工留德駕電動(dòng)三輪攬客，忽見窮漢張背負(fù)物疾行，道：“張兄何往?”

　　“父亡葬之”張回道，識德拜謝上次救助之恩。

　　“背何?”“父骨灰”張悲

　　“葬何處?”“千里外故土”

　　“怎往?”“步行”

　　德大驚：“衙門不管乎?”

　　“父臨終囑：不操辦，不擺宴，不收禮，只愿兒背父還，故里伴黃土，營魄奉祖先”

　　張暗然：“家貧無力，徒步尋父來路返”

　　“我開車送你”“千里遙，萬萬不可”張拒

　　“車雖電動(dòng)，可行三百里，路旁充電，車內(nèi)休息，四天就到”德道

　　張愧：“無錢”

　　德坦道：“張老一生清廉，造福百姓，車資不抵其萬萬之一，送歸，乃我之幸”

　　張?jiān)偻疲聫?qiáng)讓車中，向北疾行。

　　忽，警笛聲起，吏至，“三輪禁私運(yùn)，不知乎?”德道：“知”

　　“既知，何違?”吏斥

　　“請問：黨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覺悟高還是百姓覺悟高?”德反問

　　“自然是領(lǐng)導(dǎo)覺悟高”吏自得道

　　“既然領(lǐng)導(dǎo)覺悟高，中央不讓貪污受賄，領(lǐng)導(dǎo)為啥還貪污受賄?”德道

　　吏怒：“原來是刁民，扣車處理”，吏車拖行。

　　德被拖至官衙，要車數(shù)次無果，思：我百姓，受欺壓，何時(shí)終?看蒼天，暗無日，盼幸福，白做夢，心意冷，萬念休。自縊于衙門三樓辦公室。

　　窮漢張，步行至，德體僵，話語耳畔繞，瞬間陰陽隔，心碎。

　　東北方噪雜聲起，眾言邪教徒焚，蜂擁觀，德隨往，府衙前，一人倒，皮肉糊，眾譴之。癡男至，搖焚者：“爸爸，起床嘍，我要吃包包，餓，餓，餓——”眾識，下崗工，低保戶，廣生子，皆驚呼：“焚者廣生”

　　眾呆立，空氣凝，三伏天，眾感寒，如刀剜，想?yún)群埃l敢?苦難似油煎。

　　為民服務(wù)字高懸，窮苦百姓見官難，公仆盡享世間福，主人累死物價(jià)前。慘!慘!慘!

　　張難助，暗心酸，默默北上背父還。

　　風(fēng)餐露宿晝夜趕，夜半，腹饑，眼乏，腿腳軟。暗幸前方燈光閃，近前豪宅現(xiàn)，拍門，壯漢出，視貧驅(qū)。有翁顫言：“何人?”“窮漢”壯漢道

　　翁近觀，眼瞪，身抖，欲倒，張扶。“你可姓張?”“是”張應(yīng)，翁大笑，囑壯漢，備酒菜于柴房，離，張獨(dú)飲，眠。感熱難耐，驚躍起，火沖天。聞翁狂笑，“姓張的，你率人分我財(cái)產(chǎn)，致父亡，你雖死，你兒償，窮鬼，拿命來”，聲嘶吼，兇殘現(xiàn)。

　　張悟，父隨共軍將領(lǐng)劉帥南下，途經(jīng)此，打土豪，分田地，結(jié)冤仇。不及多想，踹開窗戶，躥出，飛奔逃。壯漢欲追，翁攔道：“讓你表舅通緝他，張縱火，責(zé)難逃。讓你姑父再狠些，多整死些窮鬼，去時(shí)多帶錢”壯漢應(yīng)，去。

　　張望北斗行，中午至城，街道墻貼通緝令，多人觀，張近看，驚，欲走，吏暗探攔，張轉(zhuǎn)身，與觀者老叟四目對，叟暗驚，罵道：“壞侄子，果然來這里，看打”，揚(yáng)手便打，眾知老叟姓李，排行三，老革命，拾荒者，德行正，威望高。眾勸，李叟強(qiáng)拉張走。眾議李家事，暗探別處尋。

　　至李家，張拜謝，李攙起道：“與你父是同志，快起”，張言父亡，欲歸故里，叟悲傷。

　　“你開拾荒車去，吏識此車，知我侄拾荒，不會(huì)攔，如查身份證，就說遺家，百姓也識我車，自會(huì)助你”叟囑道，張拜辭，開車行。

　　吏不查，百姓助，日夜兼程。

　　五更時(shí)，至家鄉(xiāng)，索索淚水往下淌，悲灑路當(dāng)央，走時(shí)，意氣風(fēng)發(fā)英雄漢;來時(shí)，乞丐背負(fù)骨灰涼。窮漢還窮漢，富商又富商，萬千英魂悔青腸，早知此，何須拼命上戰(zhàn)場，為誰忙?為誰亡?

　　恐吏知，不敢擾鄉(xiāng)鄰至親，尋家廟，找祖墳，手刨黃土埋父魂。當(dāng)年?duì)斈搪N首盼，今孫背魄千里還，陽世不得見，陰間續(xù)心酸。張叩首，愿父入土為安。

　　東方漸亮，張仰天嘯：窮人出路何在?真理何在?。別故土，尋光明，摸索行。

　　天欲靜，風(fēng)起云涌;水欲靜，激流縱橫;人欲靜，虎狼蠶生。民何慘?吏近錢遠(yuǎn)民，至此。

　　參考小說：下崗見聞錄之羊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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