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無家處處家
林虹
當正義成了裁決書，
當公平成了鏡中花，
當民主成了遮羞布，
真理的種子便無從發芽。
當忠信成了“死心眼兒”，
當老實成了大傻瓜，
當無私成了“腦進水”，
黃鐘大呂便不如磚瓦①。
判決容易執行難，
處分之后就提拔；
民意難違年年違，
真理無家處處家。
遲到的正義是對正義的踐踏，
一味的照顧是對公平的懲罰，
戲弄民主是對民主的褻瀆，
戴鐐的自由是對自由的鞭撻。
賄賂“公選”是對民意的強奸，
放縱懶惰是對勤奮的“嚴打”，
默認“暗箱”是對公開的背叛，
內定人選是對制度的閹殺。
貍貓可以換太子，
黃土可以充朱砂②；
就是丑小鴨不準變成白天鵝，
假鐘馗比“磨推鬼”更可怕。
惡犬能把美酒釀成酸醋③，
蟻穴能把千里堤防潰塌；
只要悄悄把黨紀改個標點④，
就能把革命陣營的軍火引炸。
殯儀館里，怎能分辨追悼詞的真假？
焚尸爐里，誰有資格第一個被火化？
禱告和懺悔真的能超度亡靈？
刻入石頭的碑文成了廉價的批發。
誰說魯迅先生吶喊的喉嚨已經沙啞？
靜夜里可聽見草長花發？
誰說謊言重復千遍就成真理？
陽光下可看見蝙蝠無涯？
誰能把滾滾的春雷屏蔽？
誰能把小鳥贊美春天的歌喉封殺？
誰能把北斗的方向改變？
誰能把珠峰的積雪融化？
我渴望以身飼虎⑤，
只要天下曾母都能安心等兒回家⑥；
我情愿被壓入十八層地獄⑦，
從此人間再沒有竇娥血灑⑧。
我渴望變成根據地選舉的豆碗，
儲滿民心民意的挺拔；
我情愿變成撲向油燈的飛蛾，
在追求光明中精神升華……
2010年6月28日 初稿
2010年7月1日 再改
注釋:
①黃鐘大呂：取“黃鐘毀棄，瓦缶雷鳴”意（黃鐘被砸爛并被拋置一邊，而把泥制的鍋敲得很響。比喻有才德的人被棄置不用，而無才德的平庸之輩卻居于高位）。
②由俗語“此地無朱砂，黃土也為貴”來。
③見成語“狗惡酒酸”。
④暗用列寧《共產主義行動中的“左派”幼稚病》語意：“誰要是把無產階級政黨的鐵的紀律哪怕是稍微削弱一點（特別是在無產階級專政時期），那他事實上就是幫助資產階級來反對無產階級。”見《列寧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版，第154頁、第155頁。
⑤以身飼虎：取“摩訶薩青舍身飼虎”意（見《佛經故事·大正藏·賢愚經》）。
⑥暗用“曾母投杼”意。
⑦取“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意。
⑧竇娥血灑：見關漢卿《竇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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