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奇聞奇事錄
人在極其無聊的時候,最容易想入非非,也會翻騰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那天深夜,對著燈光,咬著筆頭,想寫點正面的東西,但記憶卻不聽使喚,硬要發(fā)出另一種聲音,只好信馬由韁了,便輯錄了幾則,卻也覺得蠻好的。不過題目頗費躊躇,想來想去總找不到合適的,后來有朋友建議說就叫盛世奇事奇聞錄吧,于是采納之。下面就是幾則盛世中的小故事一一
上世紀80年代,在粵北某鄉(xiāng)鎮(zhèn)發(fā)生一起慘案。一天下午,兩個小男孩在室外玩耍,這時走來一位中年漢子,他肩上扛著一把鋤頭,右手攥著一把糖果,走到兩個孩子面前說:‘‘跟叔叔走,給你們糖果吃。’’他把孩子誘進一個大山谷。這里陰森恐怖,茫茫的森林中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鳥叫,就死一般寂靜。‘‘叔叔,我怕,我要回家。’’其中一個孩子嚶嚶的哭著說。‘‘哼!’’中年漢子抬頭掃了一下四周,雙眼怒出兇光,嘴里喃喃道‘‘我送你回家,送你回老家!我讓你斷子絕孫!’’然后從褲腰里摸出一把小刀,刺向一個孩子,又刺向另一個孩子,頓時兩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躺在血泊中了。
后來,這個案件的因果被人們理出了頭緒。兩個孩子是同村婦女主任的孫子。那時中年漢子已有一個女孩,因農(nóng)村人有傳宗接代的古老觀念,一心想生個男孩子,剛好他妻子又懷上了,有5個月身孕。可是那時的計劃生育政策就像饑餓的虎狼追得他的妻子無處躲身,她到娘家躲過,到親戚那里躲過,到城里躲過,但農(nóng)家的事務多不由她長期躲起來。在收割稻谷的季節(jié)她回家了,走進稻田去幫忙。正當她掖著稻谷走向脫谷機的時候,村婦女主任帶著幾位年輕人不由分說地把這位孕婦扭送到醫(yī)院去墜胎,打下的正好是雙胞胎男孩,這位中年男子除了悲痛外,也在心靈深處埋下仇恨的種子,暗中發(fā)誓讓婦女主任斷子絕孫。
1990年,在同個地區(qū)的一座城里流傳著一個悲劇故事:一位含辛茹苦的母親被親生兒子掐死后奸尸。事情還得從頭說起,這是一家三口之家的市民,由于丈夫早年病逝,母親便守著獨生子過活。本來組織上對母子有所照顧,都安排在一家工廠上班,但幾年后企業(yè)搞轉(zhuǎn)制,母子便雙雙下崗,從此他們的生活就陷進窘迫之中。母親到郊區(qū)販點青菜挑到市里來賣,兒子靠打零工以維持生活,十幾年都是蝸居在兩間破舊的小房間里。隨著兒子一年比一年長大,到了該找媳婦的時候了,家里還是窮得叮當響,拿不出半點余錢為兒子張羅婚事,母親急得火燒火燎。看到這樣的家況和受到社會風氣的影響,兒子的心理逐漸發(fā)生變化,他不去打工了,每天不是去找黑幫混就是在家里睡大覺,就這樣混到了30多歲。有一天夜里,半瓶白酒下肚后他走到睡房里把破桌上的壇壇罐罐揮手掃落地下,然后躺倒在木板床上。可是翻來覆去怎么也無法入眠,一種罪惡的欲念從心頭升起,便下地趿著拖鞋推開他母親的房門,把蓋在他母親身上的被子掀開欲行不軌。睡夢中的母親驚醒后搧了他兩巴掌,這個不孝子卻獸性發(fā)作,用雙手活活把他母親掐死......人們在言說這件事的時候忘不了加上四個字:盛世奇聞。
他,姓劉,湖南籍,40開外,身板子硬朗,一臉透著農(nóng)民特有的質(zhì)樸和厚道。4年前,這位憨厚的農(nóng)民求職來到沿海某地一家制革廠,成了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工。制革廠有許多有害物質(zhì),對身體會造成損害,已有一些員工工作一段時間后發(fā)生胸悶肚脹或皮膚長瘡而辭工,這一點他聽人說過,但他憑自己身板子硬朗,不把它放在心上。再說他和千千萬萬農(nóng)民工一樣急于爭點錢,以彌補家里的生活或解決家里遇到的困難,其它就沒去過多考慮。悲劇也就這樣發(fā)生了。三個月以后這位農(nóng)民工出現(xiàn)中毒現(xiàn)象,肚子發(fā)脹,渾身乏力,在病情十分嚴重時廠家才把他送去醫(yī)院,可是為時已晚,一條活脫脫的生命就這樣被毒物奪走了。廠家僅給8000元安葬費。
幾天后農(nóng)民工的4位親人悲痛欲絕地從湖南趕到制革廠,向廠家提出賠償要求。‘‘他的病是自身引起的, 與廠里無關(guān)。’’廠家以三個月不可能引起中毒為由拒絕賠償,態(tài)度生硬,并指使保安人員一次又一次把農(nóng)民工的親屬擋在廠門外。幾位親屬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際,一位鄉(xiāng)友給他們出了個注意:抖出來讓人評個理。于是這位鄉(xiāng)友從自己一張破被套上扯下一塊布,幫他們把民工死亡的經(jīng)過和廠里的態(tài)度寫在上面,讓幾位親屬去張掛在大路邊。這一招果然靈驗,人來人往,駐足觀看的人們義憤填膺,為了不讓事態(tài)擴大引起更大范圍眾怒,廠家只好妥協(xié)了,但好說歹說只同意賠償兩萬元一一兩萬元換走一條鮮活的生命一一就這樣幾位親屬抱起骨灰盒,帶著無限的傷悲踏上歸鄉(xiāng)的旅途。
兩個月前我親眼目睹在我所在地發(fā)生的一場驚心動魄的砸工廠事件。那天清晨,一村莊借著鬧‘‘社火’’名譽,前面四位小伙子抬著一尊神像,后面緊跟數(shù)百名村民,他們怒氣沖沖來到一家工廠門口。推開辦公樓大門,他們把神像放在樓道上,村民們就像一頭頭惹怒了的獅子,見玻璃就打見設備就砸,把十多臺電腦從樓上的窗臺扔出去,整個廠區(qū)像炸開窩一樣噼噼啪啪價天響,瞬間一片狼藉。上午9點許,正當有人開來挖掘機準備把大型設備勾倒時,市里派來400多名身穿暗藍制服的防爆警察正好趕到,他們手拿警棒和透明盾牌一字擺開,把工廠和村民隔離開來,但村民們怒火未消,一次次要沖進工廠,卻不斷挨他們的警棒,只好站在一邊向這幫資本家走狗扔石頭,一直對峙到傍晚8點多鐘,雙方數(shù)人受傷。
為什么村民們有這么大怒火?原來這一帶是開發(fā)區(qū),那家工廠生產(chǎn)時排出大量毒氣污水,嚴重威脅周圍村民的健康,鬧事的那個村莊坐落在工廠的下面,是污水必經(jīng)之路,受害最大,五年中因水源受污染已有36人死于癌癥,并且目前還發(fā)現(xiàn)多人有癌變癥狀,在關(guān)系到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上哪有不憤怒的?他們經(jīng)過多次反映都未能得到有效解決,只好走極端,砸毀工廠一招了。他們的這一舉動得到四周村民的聲援,瞬間便圍有數(shù)千群眾。當警察與村民緊張對峙時,一村民男子走上前來,撩起衣服說:‘‘你們看看,我這受害者是從死神中逃出來的!’’男子腹部一溜傷疤,像附著一條長長的蜈蚣,這是手術(shù)后留下的疤痕。這位男子本來牛高馬大,自從患癌癥手術(shù)后便消瘦蒼白,像根墻頭草風吹都會倒下去。人們看了這位男子的傷疤不勝噓唏,警察的囂張也收斂許多。那天如果老板不提前跑掉,很可能會死于亂棒之下;時至今天那家工廠沒有再復工,可見群眾的力量有多偉大了。
這同樣是一則荒誕的心酸的故事。
前不久,筆者所在地的一條河流入海處,人們發(fā)現(xiàn)水面上漂浮著一具用草席裹著的尸體。經(jīng)報案查實,尸體為女性,70來歲,四川人氏,非自殺和他殺,屬病后死亡。據(jù)媒體披露,死者有一對兒子兒媳,2007年到這一帶打工,2008年9月小兩口把母親接到身邊,一來母親身體不好,小兩口可以盡點孝心,二來讓母親幫帶一下他們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那么,母親怎么會變成草席裹著的尸體在水面上漂浮呢?原來小兩口出來打工多年,不但沒有一點積蓄,而且日子一直過得很艱難,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血汗幾乎被榨干了,得來的那點工錢也僅僅夠小家子的日常開支。在小孩子出生和母親到來以后,要多支出一大筆孩子的營養(yǎng)費和母親的醫(yī)藥費,生活就更加捉襟見肘了。今年初,原本身體不大好的母親病情加重,這急壞了小兩口,他們沒有錢把母親送去醫(yī)院治療,只好到土郎中那里去抓點藥來煎給母親喝,以緩解病情。但這無濟于事,母親終于走了。母親死后,如何安葬母親的尸體就成了小兩口的頭等大事,送去火葬場吧,單火化費用就要近5000元,他們到哪里去弄這筆費用?身處異域他鄉(xiāng)的小兩口已經(jīng)是到了無法可想的地步了。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的尸體,兒子的心一陣陣揪心疼痛,卻不知要如何處理,而妻子在一邊嚶嚶的啜泣。他們哭了一陣后,丈夫狠了狠心對妻子說:‘‘只有一條路走了,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把母親的尸體用草席包裹好,悄悄的把他放在水上,讓他流到大海去,母親不會怪怨我們的。’’妻子點點頭表示同意。于是他們演出一幕荒誕不經(jīng)的現(xiàn)代版悲劇。
案件破了以后,人們議論紛紛,有指責,但更多是同情。因為人們知道,發(fā)生這個案件的根源在于社會,人們的思想被金錢所左右,弱勢群體不斷陷入貧窮化,上不起學、住不起房、看不起病已是社會的普遍現(xiàn)象,而死不起、葬不起今天又被這個荒誕案件所證實了,誰都沒有理由說完全是小兩口的過錯吧?
原本這里是一片平展的、綠油油的莊稼地,但從那‘‘18個手印’’出籠以后,這些莊稼地就像撕碎的棉絮,亂七八糟地撒落一地,有的建了房子,有的圈起來撂荒,有的繼續(xù)在耕種,總之土地被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大風刮來‘‘嗚嗚’’地響著,像大地母親發(fā)出悲傷的呻吟和嘆息。原本這些村子是平靜的、和諧的,但分田單干后,就像誰在平靜的水面上扔下一塊大石頭,使村里平靜的生活蕩起湍急的波浪,莊稼地長出的矛盾比長出的莊稼還要多,為了地皮,為了水流,為了過路,甚至為了莊稼地上空的日照和空氣,村民們經(jīng)常拳腳柤向,釀成了一樁樁慘案。
1992年春天,筆者所在單位附近的一個村莊。那天清晨,一位男子扛著木犁牽著牲口早早到山上把自己的田地翻了一遍。不久,一位村婦也上山來了,她看見這位男子在犁地,氣沖沖地掄起鋤頭把男人犁出的半垅新土刨到自己腳下這邊來。原來男人和村婦都是鄰居,分的田地也是緊挨在一起,但因土地的交界處處理不平便多次引起糾紛,互相寸土不讓,親密的關(guān)系不復存在了,差不多成為世仇了。此時,犁田的男人哪容村婦的舉動,他一箭步?jīng)_過去把村婦推倒地上。恰好這時村婦的丈夫挑肥走到田邊,他見了這幕立即放下?lián)樱槌霰鈸缣锬腥四樕吓鼇怼?墒潜鈸焕缣锬腥私幼。⑶夷腥隧槃輮Z過扁擔向?qū)Ψ綋]過去,正好打中這位丈夫的腦門,只聽‘‘撲通’’一聲他躺倒在了血泊中了。這位丈夫經(jīng)送醫(yī)院搶救無效死亡。據(jù)說,這位丈夫彌留之際神志清楚,他滿腹懊恨地、斷斷續(xù)續(xù)地說:‘‘x某不是真心為農(nóng)民好,他是朝農(nóng)民中間丟出一把刀子,讓農(nóng)民互相殘殺,我是這把刀子的犧牲品,但不會是最后一個......’’
沈大叔今年73歲,他經(jīng)歷過蔣介石、毛澤東、改革開放三個時期,切身體會到歷史的各種變遷。他經(jīng)常給孫子講故事,把自己在不同歷史時期經(jīng)歷的事情講給孫子聽,他說除了中間那個時期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讓人感到幸福外,前后兩個時期都很黑很暗,壞人比好人多。他說老百姓最怕的是舊社會的土匪,那個夜呀鬧得人都不敢入睡,孫子卻聽得津津有味。有一天晚上,孫子拉著沈大叔的手說:‘‘爺爺,今天早上,我一個同學的爺爺碰到一件奇事。’’‘‘什么奇事,快講給爺爺聽。’’沈大叔說。‘‘是這樣,’’孫子說。‘‘我同學的爺爺很早就起床,他牽著一頭栓住公羊的繩子,到山上去喂草。走到半路上,突然來了兩個年輕人,有一位走過來和這位爺爺套熱乎說:‘大叔,你這么早牽頭羊不怕被壞人偷走哇?’‘不會,’大爺說。‘我拽在手上,誰敢偷走我的羊!’‘壞人很狡猾。’年輕人邊說邊伸手去抓繩子,‘他會像這樣一把將你手中的繩子扯過來的。’年輕人話還沒說完,已把這位爺爺手中的繩子奪到自己手里了,一下抱起大羊羔,和傍邊那位年輕人迅速跑到早先放在路邊的摩托車上,一溜煙地開跑了。’’‘‘真有這種事?爺爺不信。’’沈大叔說,‘‘過去土匪大白天不敢搶人,只有等到夜里才偷偷摸摸的干壞事,這不比土匪更壞?’’孫子搖著沈大叔的手臂說:‘‘這是真的,爺爺。’’‘‘好好,這是真的。’’沈大叔嘴里附和著孫子,心里還是不大相信,因為他雖然覺得改革開放后社會風氣不大好,但不至于光天化日搞搶劫。俗話說無巧不成書,恰好就在那天夜里,沈大叔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走近窗口一看,朦朧的月光下有兩個漢子抬著竹籠往車上放,另一個邊敲門邊大聲喊:‘‘老家伙,大的雞鴨我們掃走了,那些小的快點喂大,我們還會來!’’沈大叔氣得差不多要昏過去,等他打開房門車子早開走了,他對著遠去的車子捶胸頓足道:‘‘造孽啊,你們這幫家伙,比土匪要壞一百倍!’’
丁天優(yōu)早年被打成右派,后來平反了,后來做工程師,后來到教育部門任職,后來退休了。丁天優(yōu)的妻子原本是個普通的化驗員,后來到職業(yè)高校任教,后來也退休了。夫妻倆生有兩男一女,子女都有出息,其中一個兒子就在某市一個區(qū)委里坐第一把交椅。丁天優(yōu)退休的第二年,有一天他對妻子說:‘‘我們離婚吧。’’妻子感到驚訝,相處大半輩子,可以說是患難夫妻了,早年他雖有過風流韻事,但也沒聽他提過離婚二字,此時她心里甚是納悶。經(jīng)‘‘盯梢’’果然發(fā)現(xiàn)丈夫整天就和一個30多歲的女人鬼混。她和她的兒女們氣瘋了,一致反對她丈夫提出的離婚要求,但無奈丈夫態(tài)度堅決,幾次交談都不歡而散。丁天優(yōu)終于和一家人分道揚鑣。等他搬出去后,他的兒女們便找到那位女人進行引誘和恐嚇,但還是沒辦法讓那位女人離開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父親更沒有回心轉(zhuǎn)意的跡象。這個可以稱得上中國一流幸福的家庭,卻因出了個60 多歲的風流老頭便重重地蒙上一層陰影,丁天優(yōu)的妻子整天沉浸在痛苦中。不久,丁天優(yōu)新相好的那位女人不知何故突然身亡,公安機關(guān)立案偵察數(shù)月仍然無果,案子就擱下了。不過人們的議論卻沒有停息,有人說如果不是他們的子女有出息,那位女子的離難恐怕就是丁天優(yōu)的前妻了。
詩曰:盛世笙簫粉太平,
隔江商女未央情。
官民隔閡一橫嶺,
貧富鴻溝兩分明。
沙場戰(zhàn)地無好漢,
酒肆坊間有狐朋。
主流媒體銷魂處,
難覓洞天水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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