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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詛咒》——轉(zhuǎn)基因小說(第三章:借刀殺人)

莊好仁 · 2010-03-09 · 來源:烏有之鄉(xiāng)
轉(zhuǎn)基因主糧 收藏( 評論() 字體: / /
      在首都機(jī)場,甄作人和曼小姐滿面春風(fēng)的走下舷梯。
   “作人——,我的好兄弟!”在迎接的人群里,大哥甄世人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呼喊,而后跑過來,一把拉住兄弟甄作人的手,激動得哭了。
   “哥——,這些年可苦了你了?”作人見大哥斑白的雙鬢、刀刻般的皺紋,顯然是蒼老了許多,心一軟,上前緊緊的擁抱住哥哥,也哭了。
   “爹呢?我爹怎沒來?嫂嫂?我侄兒?還有我侄女兒?他們都長大了?怎么就你一個?來,哥,我結(jié)婚了,曼尼,快過來,這是我常說的大哥甄世人,比我大一鄰還多的那個大哥哥!”甄作人拉過曼小姐,向大哥介紹。
   “你好,大哥,作人最想的就是你了,他在美國可沒少的哭呢!”曼小姐欣悅的擁抱了甄世人,十分得體的說。
   “弟妹,真是難為你了!作人從小就任性,能有今天,真的謝謝你和你們的公司!”甄世人敦厚的憨笑了笑,看見眼前這個弟妹舉止優(yōu)雅,模樣俊俏,談吐不俗美國姑娘,有些忐忑的說。
   “大哥,我們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我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如果大哥這么客氣的話,以后我還怎么叫大哥、求大哥?侄兒、侄女兒多大了?是不是需要保送美國念書?直系親屬是不可以做保人的,我的父母才可以做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馬上發(fā)個傳真,他們那邊兒一定沒問題。”曼小姐非常爽快的承諾說。
   “哎呀,弟妹,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怎么讓我有點兒不敢相信呢?叔叔是留洋博士,侄兒、侄女兒還要出國,那好事兒不都成咱家的了?咱十里八村還沒有這樣的好事兒呢!是不是咱家到這輩兒祖墳冒了青煙了呢?”甄世人一聽聽曼小姐這么一說,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紅了臉說。
   “大哥,曼尼是正宗的美國血統(tǒng),看似隨和,但是辦起事來,非常認(rèn)真,是絕對不會隨意開玩笑的,既然她說了,那就是真的,也一定能辦得到。再說,她祖父、祖母都是我國抗日時期的美國志愿者,最后客死在中國······,所以她對我們的祖國有著眷戀之情的,而且我們正在給我們公司打報告,考慮投資意向。”作人見大哥說話太直、太真,生怕曼小姐誤會,所以接過話茬解釋說。
   “哎呀,真的?弟妹?我哪知道你們美國人的脾氣呀?兄弟,你也應(yīng)該早說才對,感情我今天不是來接你們的,是接待了兩位美國公司大客戶兒哇?應(yīng)該讓城里招商引資的大領(lǐng)導(dǎo)來接你們才對呀?看,這事兒鬧地?弟妹,有你這話,哥哥還有啥說地?方才是誤解,現(xiàn)在全信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得了,你們現(xiàn)在都是外商了,那咱就都別客氣了,也別回家坐熱炕頭兒嘮嗑兒了,干脆住大賓館,五星兒地,咱再窮也不能給中國人丟臉啊,對不對兄弟?美國再有錢,還不是欠中國兩萬多億美元嗎?那賓館可老漂亮了,啥都好,就是一進(jìn)門兒掛一排石英鐘,鐘點兒還全不一樣兒,也沒人想著調(diào)一調(diào)!咱中國錢都花不出去,人家要外匯!要不介怎么天天講出口創(chuàng)匯呢?”世人說完,拉了兄弟作人的胳膊就走,惹得曼小姐一旁抿著嘴樂。
   “哥,那鐘是表示世界時間差的,不能隨便調(diào)地!”作人見大哥說話鬧出了笑話,就認(rèn)真的給他解釋,可他就是不聽,硬拽著就要走。
   “哥,到哪天我都是你弟弟,到哪天我都是咱村里人,和你一樣的土老冒兒,那地方,我住夠了,就想住咱家的熱炕頭兒!你弟妹也不是外人,你就不要客氣了好不好?”甄作人見大哥特實在,干脆站了不走,再次耐心的解釋。
   “兄弟,你要這說話,哥特愛聽。咱們走,跟哥家去,咱哥倆兒好好兒扯扯家常兒······小時候你和咱村兒后垓壩口老余家老丫頭那事兒······”大哥說到這,突然感覺到自己說走了嘴,連忙把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就是嘛,大哥!誰沒事兒住那地方兒,鐘點兒都搞不明白,耽誤了上飛機(jī)咋整?”甄作人見大哥有些尷尬,便故意往錯了說,卻樂甄世人哈哈大笑。
   一想到兒時的事,甄世人抹了一下眼睛,繼續(xù)說:“誰說不是呢?你嫂子才好呢,你聽我給你講。這不嘛,聽說你要回來,老早就把屋子給收拾出來了,還怕你兩口子寂寞,特意進(jìn)城買了臺電腦的給你上網(wǎng)兒的,現(xiàn)在就興玩‘魔獸兒’”說完,一把撈起作人的旅行袋,轉(zhuǎn)身就走,把個曼小姐一個人扔在了一邊兒。
   “兄弟,你看咱弟妹怎么不走呢?”大哥瞥了一眼曼小姐,捅了一下弟弟,小聲的問。甄作人一回頭,果然看見曼小姐一個人,滿臉的不高興,獨自一小步兒一小步兒的磨蹭,忙轉(zhuǎn)回身說:“曼尼,快走啊,我看你今天怎么有些不高興,方才還興高采烈的呢?是不是不舒服?暈機(jī)了?”
   “作人,大哥,你們不歡迎我!”此言一出,把哥兒兩個造了一愣:“不歡迎?”
   “你們之間又摟又抱,說說笑笑的,那么親熱,撇下我一個人,難道這不是嫌我是外人么?什么意思嘛?”曼小姐嘟起小嘴,半嗔著埋怨。
   “看,大哥?你弟妹挑理了?”甄作人見曼小姐這么一說,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笑了,上前拉了曼小姐的手,往大哥甄世人的臂上一挎,然后再挽了另一只胳臂,三個人一同往出走。
   “這叫啥事兒呀,我一個老大伯子,老卡卡地,還挎弟妹胳臂走?讓人看著叫啥事兒呀?好弟弟,你別作踐你哥了好不好?”甄世人紅了臉,說話間想借機(jī)抽回胳臂,卻被曼小姐緊緊的纏住了。
   “大哥,入鄉(xiāng)隨俗,美國人就是這個樣兒,你就別拐到了,免得她又挑理?她愿意怎樣就怎樣兒,由著她好嗎?”作人啞然而笑的解釋著。
   “好,聽弟弟的,就這樣兒,這不就成了嗎?有啥難地,不就是跨胳膊兒嗎?”世人說完,清了清嗓子,挺胸抬頭,繃著臉往前走,惹得作人和曼小姐兩個人哈哈大笑······
   ······
   此時的上仙,正游曳于蒼穹,俯瞰甄世人、甄作人和曼小姐三個人,得意的笑著。心想,這個曼小姐果然不同凡響,先是汽車、別墅、美鈔,把甄作人弄了個神魂顛倒,現(xiàn)在又輪到甄世人了。讓他孩子出國、留學(xué)?哼,那只是她公司預(yù)謀計劃的一部分,出國和留學(xué),倒不如說是“人質(zhì)”。這幫土老冒兒,傻子充楞,竟然異想天開和洋商人做買賣,不是不玩你,是不玩死你!老村長啊,這回你的村人可要遭殃了,饒是你預(yù)見,用你的真魂震著,可是你又豈是本仙的對手?我讓你穿上“千絲衣”,鎖住你的真魂!永世不得翻身,還得讓你看著你的族人、你的村民是怎那樣被一次又一次被這個妖女蹂躪的。
   ······
   此時的村里,聽說老村長的小兒子甄作人從美國回來了,還帶回來個洋媳婦,大街小巷傳開了,頓時變成了新聞。善良樸實的村民們,自覺的把甄家大院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個草絲兒都看不見。
   “咱爹呢?大哥?”一進(jìn)院,甄作人就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頭,張嘴就問。再說一路上,大哥總是避開話題,他的心里就產(chǎn)生了疑惑,但是又不愿意往壞處想,所以他一直忍著沒問。
   “爹?”甄世人見弟弟問起,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了,眼圈一紅,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成串兒的往下淌。
   “咱爹什么時候走的?得了什么病?葬在哪里?為什么不通知我?”作人板住大哥的肩膀,急得紅了眼睛。
   “作人,你不要對大哥這樣,我想大哥這么做一定是有大哥的難處的!”曼小姐上前拉住自己的丈夫,愛撫的解釋著說。
   “是啊,作人,弟妹說得對,是伯伯臨終時怕影響了你的學(xué)業(yè),再三囑咐不要通知你的。如果你在國內(nèi)的話,或許可以趕的回來,還能看······他老人家一眼的,可是你住的地方兒太遠(yuǎn)了,就是通知你,也是來不及······還讓你掛心。”甄世人的妻子——一個賢惠、樸實的農(nóng)家婦女,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洋妯娌,也哭著上前解釋說。
   “大嫂······,作人沒有埋怨你們,我們都不埋怨你們,不過現(xiàn)在到家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馬上告訴我們真相的······,公爹葬在哪里?我要和丈夫作人一起拜祭······”曼小姐說完,憂傷的淚水潸然而下。
   “你看弟妹,剛回來,還沒坐一坐的,你就要······,要去,也得休息一晚兒呀,漂洋過海的,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大哥世人見眼前這個曼小姐如此通情達(dá)理,十分的難為情,媳婦也也跟著解釋,倒把個甄作人倒弄得為難了,一時也說不清是去還是不去。
   “我雖然不是中國人,也未看見我的公爹,但是中國有一句話叫‘百善孝為先’,孝順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現(xiàn)在,我就要和我的丈夫甄作人一起拜祭我的公爹。”曼小姐說完,從旅行袋里迅速的拽出一條白色絲綢,“哧”的一聲撕成兩半兒,先給丈夫系在腰上,另一條系在自己頭上,一拉甄作人:“我親愛的丈夫,我們一起去拜祭公爹吧!”
   “這?這······這這······,你看這事兒?兄弟,你們說急怎么就這么急的?看······,都啥時候兒了,也不休息一會兒?也不急在一時,先進(jìn)屋兒喝口水再說?”
   “哥,這樣吧,既然曼尼有這份孝心,那就依著她吧。再說,我們也不累,七年沒回家了,看看也是應(yīng)該的。”甄作人說完,從旅行袋里掏出幾瓶純凈水。
   “好吧,豁出去了,要去我陪你們一塊兒去!”甄世人見說,無話可說。回到上屋,從墻上摘下那把雙筒獵槍,又從抽屜里抓了把子彈,說:“道兒上有點兒什么事兒,我也能抵擋一陣子。媳婦,你去讓大小子開三驢子送咱們到山下,剩下的山路我們自己爬!”
   此時的上仙,依舊盤桓在半云半霧中,一雙法眼籠罩著這些人,嘿嘿的笑著:“這個樣娘們兒,不僅僅會演戲,還是地地道道的中國通兒,沒有她不懂的。要想報復(fù)這幫村民,還得好好樹立她的威信和地位,讓全村的人對她言聽計從,自己才可以借刀殺人,到時候好好看個熱鬧兒!”想到這里,一隱身,準(zhǔn)備去了。
    ······
   再說這“闞華峰”,本是這幾萬大山的最高峰,說高也不算特高,但是山路極為險峻,甚至可以說沒有路走。但是一旦登上此峰,會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可以俯瞰全村、全鎮(zhèn)、甚至全市。最為神奇的是在山峰的頂端,有一個天然石洞,座北朝南,洞內(nèi)面積近千平方米大小。每當(dāng)正午十分、艷陽高照,或子時十分、月明星稀,必定有一道華光垂直照射在山洞中央一石墩上,而這個石墩恰好是放著老村長棺槨的地方,至于老村長為何要求“裸葬”的原因,誰也不清楚,唯有上仙心知肚明。可是當(dāng)時以甄世人為首的村民,都被上仙的大法迷惑,竟將洞口用石頭、水泥、沙子壘得嚴(yán)嚴(yán)實實,密不透風(fēng),這樣一來,就擋住了老村長承受日精月華的最佳契機(jī),致使老村長和眾鄉(xiāng)親的魂魄在黑暗里備受煎熬。而每隔一段時間,這個歹毒的上仙,又要以祭祀守墓為名,化作一道青煙鉆進(jìn)去,除了享受烏豬白羊醇酒外,還要對老村長及一千口村民的魂魄加以凌虐,以發(fā)泄他心中的積怨。所以自從老村長去世下葬后,村民個個像丟了魂兒似的,都打不起精神來,整天像一群病秧子相仿,誰也說不清究竟是得的是什么病。有人懷疑是不是村里的井水或糧食出了問題,找城里來的專家化驗河水、井水,卻像清泉一樣甘洌,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問題。再說,人家鄰村的地里種的也是一樣的種子,由鎮(zhèn)里統(tǒng)一劃撥,人家怎么就活的好好的,一點兒沒事?也請過幾個旁門左道的先生,那些人除了混吃混喝騙錢外,沒一個靈驗的。于是找了個畫家,回憶著上仙的長相,然后畫出來,當(dāng)老祖宗一樣兒供著,整日香火不斷,還是不靈。身為村長的甄世人為了這事兒,整天鬧心,但是還弄不出個結(jié)果來。
   這些凡夫俗子、些許屁民,又怎么會是我們偉大的上仙的對手呢?
   ······
   “哥,這洞口兒怎么會是封著的?咱小時候兒也來過這呀,里面挺大一塊空地呢!這一封,還怎樣給咱爹上供燒紙啊?”作人畢竟是留洋的,從小腦袋就比一般人聰明,見洞口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心里有些不高興。
   “兄弟,那你看誰家的棺材有敞著露外面的?是,當(dāng)初咱爹臨終時也是要求過敞著的,他還要裸著入殮呢,我們也跟著那么做嗎?這事兒是我一個人做的主,才這么砌上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安全起見?一旦有點兒什么山貓野獸兒的也進(jìn)不去······,牌位兒在那擺著呢,你要燒紙磕頭,耽誤你啥了?咋這多事兒呢?”哥哥見弟弟不高興,心里有些不痛快。
   “爹——,兒子回來看你了······,爹呀,你怎么走的這么急呀······啊——啊——啊——”甄作人點燃了冥幣,跪倒在地哭著說。
   “爹呀,還是這么著吧,今天兒子剛回來,就算了,哪天我按照爹爹的遺愿,和大哥商量商量,把這洞口兒給您打開,讓你老人家見見光兒、透透氣兒怎樣?爹,你在這么個黑洞子里,不憋屈嗎?當(dāng)初我小時侯兒,你就常帶我來這洞里,你說這洞風(fēng)水好,是神仙住過的地方,葬在這里能保佑咱全村老老少少世世代代平安,有那一天,就葬在這里?活著為了全村,死了也不能離開咱們?你不是還說,可惜洞里太黑,應(yīng)該有陽光的嗎?可是在你臨走的時候兒,怎么不和大哥交代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甄作人看到父親的遺像,肝腸寸斷,一邊磕頭痛哭一邊數(shù)落著說。可是大哥甄世人心里很不痛快,心想,當(dāng)時你不在場,現(xiàn)在反倒啰嗦這些閑話!
   “公爹——,我是你未見過面兒的兒媳,也陪作人看你老人家來了。作人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我知道你在天堂門口看著我們,聽見了我們的話,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這樣安葬?如果愿意,就給我們個響動兒,我和作人就取消想法;如果不愿意,也就不麻煩你老人家,大家安安心心過日子。爹,你老人家聽到了嗎?爹——”曼小姐說罷,深深的鞠了三個躬,然后也跟著哭起來。甄世人一聽這話,氣得索性不哭了,把臉扭向一邊,干脆聽也不聽了。
    ······
   再說上仙,已在云層里把他們說的話聽得真真的,心想,如果按照甄作人的意思是想打開墓道,讓爹爹透口氣、見見陽光,當(dāng)初老村長的遺言也是這個意思,唯獨甄世人可憐老爹,不忍暴尸、不忍裸葬,自己才借機(jī)將老村長和眾村民的靈魂鎖在石洞里的。如果甄作人真要堅持打開洞口的話,那個老實、窩囊的甄世人,也無權(quán)刻意阻攔的。但是一旦這么做了,老村長和眾鄉(xiāng)親的靈魂一下子就能沖出來,那股被他禁錮這些天的怨氣,立刻會直沖霄漢,乃至透出玉帝寶座下的五彩祥云,那可就糟了,玉帝說不準(zhǔn)判他個二罪歸一,甚至把他罰下地府,永世不得翻身。想到這里,他驚了一身冷汗,心想,必須立刻阻止他們。于是他按下云頭,悄悄的隱藏在峰下,用大法拘來一條碩大雄壯的惡狼,對著它的腦門兒一拍,那條狼立刻乖乖的犬狀俯在他的腳下。上仙對這畜生面授機(jī)宜,輕輕的在它的耳邊念動了幾句真言,那怪物聽后,“嗷”的一嗓子,興奮得蹦起足有一丈來高,咆哮著向墳前沖過去。
   這時,世人、作人哥兩個,正跪在地上哭,唯獨曼小姐站著。那畜生是從背后沖上來的,大哥甄世人,畢竟長年在山里轉(zhuǎn)悠,多少還是有些經(jīng)驗的,此時就感覺到背后惡風(fēng)不散,暗叫不好。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手推弟弟,一手操獵槍,饒是這樣,還是遲了,被那惡狼撲倒在地,而那把雙筒獵槍,不偏不斜,不遠(yuǎn)不近,正好落在曼小姐的腳下,這就是上仙面授的機(jī)宜的功效。曼小姐也真不愧現(xiàn)代商業(yè)間諜出身,身手也是十分了得的,雖然在這一方面沒經(jīng)過太特殊的訓(xùn)練,但也是觸類旁通、身手不凡。再說美國本來就是個槍支泛濫成災(zāi)的國家,不管大人孩子,玩槍開槍都是家常便飯,這畜生又受過上仙灌頂,主要是來對付甄世人的,以便讓曼小姐取得大家的信任,繼而借刀殺人,達(dá)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曼小姐迅捷的抓起槍,槍口一調(diào),對著那條惡狼,“砰”的就是一槍,正擦著惡狼的腦皮穿過去。那家伙紅了眼睛,吃人的本性立刻暴露無疑,兇殘的像曼小姐撲過來,曼小姐毫不示弱,正在那畜生撲過來的剎那間,扣動了扳機(jī),打出了第二發(fā)散彈,正中惡狼脖項,惡狼再次“嗷”了一嗓子,勉強(qiáng)著躥回山谷,去找上仙醫(yī)傷去了不表。
   “弟妹,你也······會······使槍?要不······要不大哥······就報銷了,你······你······”早已驚倒在地的甄世人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雪白,驚魂未定,磕磕巴巴的再也“你”不上來了。
   “大哥,你沒事吧?還有子彈嗎?沒有子彈我也是不行的!”曼小姐優(yōu)美的一摔秀發(fā),略略謙遜的一笑,十分帥氣的把獵槍一橫說:“作人,你沒事吧?”說罷,又把驚倒的丈夫拉了起來,象征性的彈了彈他身上的塵土:“你沒嚇壞吧作人?算了,你也別爭了,大哥是對的,咱爹也算顯靈了,既來之則安之,以后別在自作主張了,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帝的安排!”
   “哥,你迷信嗎?”甄作人嚇得魂不守舍,鼓著眼睛問大哥甄世人。
   “我······,我呀?你說我呀?現(xiàn)在我也說不清我自己究竟是信還是不信了,而且越來越糊涂了!你以為這事兒不蹊蹺嗎?”甄世人緩過來后,稍稍有了點兒喜色。雖說是唬了一跳,但也算老爹爹顯靈了,以后甄作人自然無話可說。
   “蹊蹺?什么蹊蹺?”甄作人臉色漸漸的恢復(fù)了平靜,問。
   “等晚上有功夫兒我給你講,還有比這更蹊蹺的事兒呢!就說眼前吧,自從咱爹走了以后,村里的人怎么一個個都病歪歪的,一天比一天厲害,包括我自己也算在內(nèi),整天打不起精神,像喝醉了酒似的?”甄世人說完,饒是在驚魂未定的情形下,還真的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說:“這不,說來還真來了。”
   “是不是附近有污染源啊?水質(zhì)怎樣?空氣質(zhì)量怎樣?種子怎樣?快插秧了,種子好嗎?有許可嗎?是統(tǒng)一劃撥的嗎?別忘了,你弟弟可是搞農(nóng)業(yè)基因的專家!你的弟妹更是了不得的人物兒!這樣吧,明天我們一起到村政府看看你種的種子,實在不行,還是先用我們公司的產(chǎn)品,世界一流的拳頭產(chǎn)品,高產(chǎn)、無毒、防蟲害,虧不了你的大哥。”甄作人見機(jī)會來了,振振有詞的說。
   “兄弟,你不說我也要和你商量這事兒的,你那美國什么都公司的轉(zhuǎn)基因種子究竟怎樣?有產(chǎn)量嗎?有合格證嗎?誰能保證沒有危害?誰做過實驗?怎么做的實驗?聽說美國是拿小白鼠做的試驗?那人能和耗子比嗎?耗子一個月好幾窩崽子,女人一輩子也趕不上耗子一窩下的崽子多!”甄世人一聽弟弟說起轉(zhuǎn)基因種子,一邊掏出幾發(fā)子彈遞過去,一邊睜大了眼睛問,也不顧的曼小姐在不在場。
   “······”甄作人見大哥鼓著眼睛,刨根問底兒的問個不停,只好不做回答,尷尬的笑了笑。
   “看,兄弟,你光笑,你到說話呀?我問你呢?你們這幫文化人,就是讓人琢磨不透,咱是親哥兒兄弟,有啥話不能當(dāng)面兒說?”甄世人有些不滿,埋怨著兄弟甄作人。
   “大哥,你們親哥兒兄弟說話,我本來是不應(yīng)該插嘴的,但是我也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對于你的這些質(zhì)疑是非常正確的,所以我也有權(quán)利說幾句,說對說錯,請大哥不要介意!”曼小姐見狀,連忙接過話題。
   “你看弟妹說地!”甄世人見曼小姐插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不能不讓:“都是一家人了,還客氣個啥呢?我說這話不也是沒拿弟妹當(dāng)外人嗎?弟妹有啥話盡管說,甭客氣!”
   “謝謝大哥給對我的信任,不過,我并不想說太多,嗯······只記得2009年9月30號上午貴國總理溫家寶在中南海紫光閣接受了我國《科學(xué)》雜志主編布魯斯·艾伯茨的專訪。衛(wèi)生部陳竺、科技部副部長李學(xué)勇等在座。”
   “看,弟妹,你這不是又客氣了不是?你就有啥說啥唄,咱們親姊熱妹兒嘮閑嗑兒,你提人家溫總理干嘛?差十萬八千里呢!”甄世人本來就不愿意曼小姐插嘴的,但也是沒辦法,見她說太遠(yuǎn),咧著嘴笑著說。
   “大哥,我并沒有惡意,我也知道他是中國人民的親民總理,而且是改變美國經(jīng)濟(jì)危機(jī)的十大杰出人物······”曼小姐見甄世人再次的咧著嘴笑了,干脆來了個長話短說說:“‘······在10年前沒有用轉(zhuǎn)基因抗蟲棉的時候,棉鈴蟲泡在農(nóng)藥里都死不掉。自從我們實施了棉花轉(zhuǎn)基因工程后,棉花不僅抗蟲害能力增強(qiáng),而且產(chǎn)量也提高了。因此,我力主大力發(fā)展轉(zhuǎn)基因工程,特別是最近發(fā)生的世界性糧食緊缺更增強(qiáng)了我的信念。’大哥,總理可是這么說的,你信嗎?”
   “弟妹,我信!溫總理的話我要是不信,我就不算個中國人了!”甄世人見曼小姐說話條理分明,句句在理,于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說。“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說:“咱們總理說的是棉花,可不是玉米、小麥和水稻!弟妹呀,哥哥是個大老粗兒,沒啥文化兒,但咱大小也是個村長,你可別拿村長不當(dāng)干部兒啊,弟妹,玩笑呢,別往心里去!”
   “大哥,我相信你,但是你們的大豆是不是轉(zhuǎn)基因的?廣西的玉米是不是轉(zhuǎn)基因的?山東的花生是不是轉(zhuǎn)基因的?再說了,告訴你是轉(zhuǎn)基因的你才知道是轉(zhuǎn)基因的,不告訴你你知道嗎?這也就算中國政府太透明了!”曼小姐說到這里,見好就收,把獵槍瀟灑的一背,說:“我們下山吧,太晚了家里該著急了。”
   “作為親兄弟,我相信你作人,但是我相信你的公司嗎?你不能騙我,也不可能騙我,但是誰能保證你的公司不是在騙你呢?騙我們中國十三億人口呢?就像電視介紹的,一只雞能長出八個翅膀、十個翅膀,這還叫雞嗎?這個雞翅膀你還敢吃嗎?你敢保證它沒有危害基因?你的公司一向都是拿小白鼠兒做試驗的,我可不能拿我的村民做試驗?拿他們當(dāng)小白鼠兒?我和我們的爹,世世代代生長在這塊土地上,不求造福于村民,也不至于為禍村民啊?想法歸想法,行動歸行動,如果讓我的村民冒這個險,滅絕我的種族,除非我死!你哥沒有你文化高,但是良心比你擺得正!要不然除非國務(wù)院下令,強(qiáng)制推行這種轉(zhuǎn)基因種子,不買別的種子,但是我想國家領(lǐng)導(dǎo)人,誰也沒糊涂到這個份兒上!”說是不說,甄世人還是邊走邊嘀咕。
   “那你不看看你那村民,個個兒像病包似地,你咋沒轍兒呢?”甄作人不甘示弱,但是岔開了話題。
   “作人,別爭了!大哥方才被那畜生嚇了一下,情緒有點兒激動,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今天不談這個話題好嗎?弟兄多年不見,為什么一見面就要吵呢?”曼小姐見哥兒兩個話不投機(jī),連忙打著圓場。
   “還是弟妹說得對,還是弟妹有見識,槍法也好!不過今天也真是怪了,是不是咱爹太有靈氣了,知道咱弟弟回來,還帶著洋弟妹,非要來個見面禮兒呀?”甄世人見曼小姐圓場兒,也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兒過了頭,也借了機(jī)會圓場兒。
   “咱爹真是太給咱面子了,不過這禮物也太隆重了點兒,要不是曼尼,不咬死也得被嚇?biāo)溃 闭缱魅苏砹艘幌律弦拢€是心有余悸的說。
   “這點事兒你就嚇成這樣兒,咱爹走那天你不在場,也沒看著咱爹出靈那天,那才叫嚇人呢?”甄世人有些板不住,不知不覺的說走了嘴。
   “怎樣兒?”作人問。
   “算了吧,真說了怕你今晚嚇得睡不著覺!對了,你公司那種子,別往咱中國銷售啊?咱是中國人,辦事兒的講良心,拍心窩子說話的!斷子絕孫的事兒,老甄家祖祖輩兒輩兒還沒干過!”甄世人說完,啪啪的拍著胸脯。
   “哥,這樣的事是公司的業(yè)務(wù)范疇,至于種不種,還不是你們自己家里的事兒,你們那些人說白了就是漢奸,說白了就是為了顯能耐,討好主子,糊弄老百姓,誰強(qiáng)迫你們非種不可了呀?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可就是偏偏有愿意上鉤的,你讓我怎辦?我總不至于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開了個商店賣貨,可等到買貨的客人上門了,我就說,你們回去吧,別買了,我這貨物是假的、有毒有害的?再說了,我們公司可不是你們國內(nèi)的皮包公司,我們是正中的世界上市的國際大公司,有著幾百年的歷史,世界500強(qiáng)的?要執(zhí)照有執(zhí)照,要證書有證書,還得讓我怎么說才是真的呢?”說不爭,話題還是趕上了,甄作人索性說了個痛快。
   “好兄弟,你說的好像也是這么個道理,我沒文化,大道理講不過你。但是我不管你什么五百強(qiáng)八百強(qiáng)的,咱祖祖輩輩都是土里刨食的土賴疤子,不懂你那洋玩應(yīng)兒轉(zhuǎn)基因,就知道黃瓜下來吃黃瓜,苞米下來啃苞米,照樣兒娶老婆養(yǎng)孩子,整天活的也倍兒精神!”甄世人見弟弟端出大道理來壓人,動了氣,嗓門兒越來越高:“可是咱這里偏偏有人就愿意這么辦!偏偏有人愿意上人家的當(dāng)!上當(dāng)還不算,還有人偏偏買當(dāng),你說這不就怪了?有時我睡不著就想啊,怎么在我們中國這塊土地上,怎么他媽的就盛產(chǎn)漢奸?當(dāng)漢奸還不算,最后連他媽的祖宗十八代都忘了,就能他媽的吃里爬外,就能他媽的賣國求榮!”
   “?”曼小姐見甄世人脖筋蹦起老高,拉了把丈夫,示意他不要再說。
   “大哥,你說的太多了,聽了你這些牢騷話,我是真的不應(yīng)該回來啊!或者在別的省市經(jīng)銷,總不至于犯你這些口舌!什么叫‘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天我算明白了。算了,明天我?guī)峄刭e館住,從此以后,你們種什么與我無關(guān)好不好?但是我是賣種子的,別人怎么給你我可不管!說白了,咱們是親哥倆兒,我才這么直接跟你說,如果我直接打著公司的名義,和市長、省長直接聯(lián)系直接投資,你還得非種不可,你信不信?”甄作人見話不投機(jī),有些傷感的說,但是還是綿里藏針,句句咬人。
   “兄弟,你說的話,我信,我全信!你們外商仗著有錢、舍得花錢,還真有這兩下子!你們會拿移民、留學(xué)、美圓回扣作擔(dān)保,原因就是中國就是個土包子國家,沒見過洋玩應(yīng)兒,還要裝傻充楞,還要鼻子插大蔥裝象兒,最后中了你們的圈套兒,最后弄得亡國滅種兒拉倒是不是?”甄世人停下腳步,指著弟弟的鼻子大聲的訓(xùn)斥。
   “作人,你不要和大哥爭吵了,有時我也覺得我們公司做得有些過了頭,為了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大哥,我們回去吧,爭吵永遠(yuǎn)解決不了問題,親兄熱弟的,多少年不見了,見了面又爭又吵,失去了兄弟間的手足情意不好。一奶同胞兄弟之間,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坐下來好好的商量呢?”曼小姐說完,依舊卷了甄世人的胳臂,往山下走,甄作人跟在后面,氣得一句話也不說,只管走自己的路。
   殘陽,血一般的紅,像醉漢的臉,幾分得意、幾分獰笑、幾分癡狂、幾分無知。
   再說空中的上仙,醫(yī)好了那頭惡狼,看著三個人爭吵,知道事情有些難辦,只好化作一道輕煙,再次來到墓穴里,對著老村長和眾鄉(xiāng)親的靈魂開始做法。因為他知道,不給這些人施加些壓力,饒是曼小姐色藝俱佳,也是很難達(dá)到目的的,因為這個甄世人像他的那個爹一樣,太正直,絕對不像他弟弟一樣那么容易被輕易的俘獲。結(jié)果他這一做法,村里十幾個體力稍差的老人和孩子,便紛紛病倒了,除了留下來照顧的,都來到村長甄世人的家核計對策。但是他們還在往回趕的路上,他們也知道即使村長回來,也是不會拿出什么妥善的好辦法來,因為這樣的事發(fā)生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
   “兒子,快去迎迎你爸,迎著了,快點把他們拉回來!”甄世人的媳婦急得兩眼冒火,催促著兒子說。兒子答應(yīng)了一聲往外走,剛到大門口兒,卻又折了回來:“媽,我爸他們回來了。”兒子說完,老早的就跑出去,紅著眼向他們說明了情況。
   “這都是怎么了,這邪病怎么會一天比一天邪乎呢?”甄世人進(jìn)屋后,紅著眼圈兒問眾人。
   “吃晚飯時都還好好兒的,咋說不行就不行了呢?真是中了邪了,咿咿咿咿。”眾人哭著回答。
   “看醫(yī)生去!”曼小姐見狀,毫不猶豫的拿出兩踏錢,交給甄作人說。
   “弟妹,我知道你有錢,我們也不是沒錢,但是這病說白了是邪病,不是醫(yī)院就能治得好的,去了也是白去,過去沒少的比量!”
   “那也不能這么眼看著他們就這么走啊?”曼小姐顯得十分焦急的說。
   “那你讓我有什么辦法兒?就得像他說的改良種子?還真是斜了門兒了!再說,現(xiàn)在就種,這人都這樣兒了,就能馬上好嗎?要是能好,我馬上答應(yīng)你,明天就種,反正種什么不是吃,擋不了一個死嗎?不然還不是一樣兒等死!”甄世人瞪了一眼弟弟甄作人,怒氣沖沖的嘟囔著。一時間,屋里沒一個人說話,空氣顯得十分的凝重、沉悶。
   “這樣吧,大哥!”曼小姐見眾人都不說話,氣氛特有些緊張,便大膽地說:“大哥,我是美國人,除了科學(xué)和基督外,是不迷信的,如果大哥相信我的話,能不能把這些病人找來,讓我確認(rèn)一下,或許能想想辦法?”
   “看······,這話咋說?這是好事兒呀!如果弟妹能醫(yī)好咱村兒人的怪病,明天我?guī)ь^兒種你們的基因種子,別的我不敢保,這周圍十里八村兒的沒問題,全種,咱們吐吐沫就是釘兒,說話兒算話?”甄作人說完,又把胸脯子拍的“啪啪”直響。
   “種與不種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醫(yī)好你們的怪病!”曼小姐真?zhèn)€會說話,把滿屋子的人心里都說得熱乎乎兒的。
   “現(xiàn)在就叫咱家的來,你就放心治吧,治不活還治不死啊,俺們信你的,信村長的,也說話兒算話兒,現(xiàn)在就叫他們用推車子推來!”一個村民說罷就開始打電話。
   ······
   總而言之,凡是來讓曼小姐看過的病人,沒有一個不是立馬就好的,不到一小時時間,這十幾個病人全好了。樂得甄世人扯著嗓子喊:“趕緊把酒菜擺上,再不壓一壓,我就要樂死了!”
   ······
    此時的上仙,正在云端里端坐,看見了自己一手導(dǎo)演的鬧劇已經(jīng)上演,哈哈的一陣大笑后,駕了祥云回到了“闞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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