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敘事詩）
清風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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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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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烏有之鄉
春天的故事（敘事詩）
我講的都是真實事例，
我可以對天發誓！
這不是一家人的事情，
但他們的確是一家子。
這是發生在春天的故事，
但有一種春天不美麗。
————
那天我坐在機關大樓里，
突然窗下傳來一聲凄厲：
“毛主席呀，救救我們啊！”
哭叫者是位半百婦女。
廠子改革連續虧損，
上班幾年沒發分文工資，
勒緊腰帶盼來盼去，
盼來卻是通知下崗顧全大局，
就業無門年老沒人要
此后如何生活下去……
至今老婦那怖人的哭喊聲，
還使我的心頭顫栗。
老婦的丈夫是省級勞模，
下崗時夫婦留一去一。
緊跟著企業實行改制，
買斷工齡解除勞動關系。
工人們喊著“還我主人地位！”
堵絕十字大街表示抗議。
老頭因此被拘進公安局，
罪行是“破壞交通秩序”。
省級國營企業被浙商收購，
老頭突然在單位門房自縊，
在墻上寫了“毛主席萬歲！”
留下他人生的絕筆……
每當我想起這五個字，
就會感到一陣心悸。
那天我到市委去辦事，
迎面碰上一群請愿的孩子。
稚嫩的小手舉著橫幅標語，
上面寫著歪歪斜斜的大字，
“我們要上學，我們要讀書！”
并肩在大門外緩步前移。
隊伍中走著老婦的孫兒，
我拉他到一旁問了仔細。
“爸爸媽媽都下崗了！”
他一面訴說一面哭泣。
原來那可惡的失業災難，
又降臨到老婦的兒子兒媳……
從此后孩子那滿面淚痕，
在我心頭成為永久的記憶。
老婦的兒媳被迫出外打工，
她的優越條件是出眾的美麗。
扔下來一句“笑貧不笑娼”
從此離去再無訊息。
因為在這腐爛的世上，
出了有錢嫖妓有錢買人的階級。
老婦的兒子被私人老板雇傭，
每天十六小時出賣苦力。
環境污毒染上了職業肺病
嚴重晚期不治而死。
親友不服向法院起訴，
正義之士請來媒體。
可這家企業是政府納稅大戶，
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這以后我還見過老婦幾次，
每次都讓我沉重嘆息。
一次在菜場撿被人丟棄的邊葉，
一次在街邊廢物桶里翻垃圾。
一次在慌張收卷小地攤，
逃避城管的突然襲擊。
一次領著孫兒跪在人行道上，
為湊集學費向過路人求乞。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四百元錢，
向她默默遞了過去，
誰知他猛然一揮手，
把錢全都打落在地。
看著他們憤怒離去的身影，
我芒刺在背呆若木雞。
因為我是她原來的上級，
因為我是共產黨政府里的官吏。
—————
那邊正唱著《春天的故事》，
但有一種春天不美麗。
春天里所有病菌一起復蘇，
春天讓無數腐朽重獲生機。
春天里毒蛇害蟲蠢蠢出動，
春天是個青黃不接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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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he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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