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恩格斯對公有制和權威的論述

　　早在《共產主義原理》，恩格斯就講：“個人管理工業的必然后果就是私有制”——這實際上就已經給搞“一長制”還打著公有制旗號的企業定了死罪。

　　在《反杜林論》，恩格斯也講過，國有制不是公有制。恩格斯強調：“把任何一種國有化，甚至俾斯麥的國有化，都說成社會主義的。顯然，如果煙草國營是社會主義的，那末拿破侖和梅特涅也應該算入社會主義創始人之列了。”

　　所以，恩格斯也在《反杜林論》提到，全社會直接占有生產資料，勞動者直接管理生產，才是真正的公有制。他講：“那時，資本主義的占有方式，即產品起初奴役生產者而后又奴役占有者的占有方式，就讓位于那種以現代生產資料的本性為基礎的產品占有方式:一方面由社會直接占有，作為維持和擴大生產的資料，另一方面由個人直接占有，作為生活和享樂的資料。”

　　可見，公有制是社會直接占有，而不是“國有”——“國有”名義上是包辦，實質上是官僚資產階級私有。社會直接占有，也就是工人階級真正擁有生產資料的支配權。

　　很多人喜歡拿恩格斯的《論權威》給一長制洗白，但是恩格斯并沒有他們講的那樣熱衷“一長制”。恩格斯強調：“但是，能最清楚地說明需要權威，而且是需要最專斷的權威的，要算是在汪洋大海上航行的船了。那里，在危險關頭，要拯救大家的生命，所有的人就得立即絕對服從一個人的意志。” 請注意，恩格斯這里說了一個前提——那就是在最緊要關頭權威的特殊作用，這是完全正確的。但是這也是僅僅是在最緊要關頭需要絕對權威。　　?

　　例如，在長征時期——特別是在茍壩會議之后，大家必須要服從毛主席一個人的指揮，不然就是死路一條。權威僅僅是手段，絕對權威特僅僅是最危險時期的特殊手段。“集中”并不是放到整個社會主義社會皆準的“根本手段”。軍事方面的特殊性，使權威有明顯存在的必要。

　　但是經濟上，個人獨裁和所有制就密切相關。所以，恩格斯還說過：“個人管理工業的必然后果就是私有制”。如果在經濟所有制問題上搞了一個人的絕對權威，搞了“一長制”，那即使在實際情況上希望保障生存安全，也暫時不是真正的公有制了。當然保障革命力量生存安全則是極度危險情況下最重要的任務。

　　恩格斯雖然說：“生產和流通的物質條件，不可避免地隨著大工業和大農業的發展而復雜化，并且趨向于日益擴大這種權威的范圍。”但是他立即強調這種“權威”不是絕對的東西，而是相對的東西。他強調：“把權威原則說成是絕對壞的東西，而把自治原則說成是絕對好的東西，這是荒謬的。權威與自治是相對的東西，它們的應用是隨著社會發展階段的不同而改變的。”可見，權威不是絕對壞，但是也不是絕對好；權威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權威有積極因素，也有消極因素。發揮權威積極因素的同時，必須抑制權威的腐朽因素。　　?

　　綜上所述，恩格斯對于公有制和權威的論述，我們可以知道這幾個科學論斷：

　　第一，打著公有旗號搞一長制的企業早就被恩格斯判了死刑，一長制的必然后果就是私有制；第二，絕對權威是最危險的情況下的特殊手段，例如長征時期特別是茍壩會議之后全黨要服從毛主席的軍事指揮，不然就打不過蔣介石、不然就滅亡——但是一旦在經濟所有制上搞了一長的絕對權威，就不是真正的公有制；第三，國有制不等于公有制，全社會直接而不是間接掌握生產資料、全民支配生產資料，才是真正的公有制；權威有積極因素，也有消極因素，不是絕對的東西，而是相對的東西，權威的消極因素要制約、遏制，所以要突破“一長制”。　　?

　　二、從工委制到一長制，到對一長制的反思

　　列寧提出過搞一長制嗎？提出過。為什么？因為那是在1918年，蘇俄快滅亡了，為了保障在戰爭環境下統一調撥物資的效率需要，列寧提出了搞一長制。但是實際上列寧在這里走了兩個極端，因為沒有先例，就犯了錯誤。

　　十月革命之后，蘇俄實行了工委會制度。工委會制度錯誤不在工人參加管理，而在于選出了臃腫的、分工不明確的管理機構——工委會；不在于工人階級“不守紀律”，而在于先鋒隊當時沒有很好的負起責任，沒有制定明確的分工負責，工人階級無紀可依。正如列寧所說：“‘蹲辦公室的’人員中間產生出大量的怠工者和受賄者；優秀的無產階級分子為紀律而斗爭；而在前后兩種人之間，自然有很多動搖的、‘軟弱的’人，他們無力抗拒投機活動、賄賂和私利的‘誘惑’，不惜破壞整個機構來換取私利，而戰勝饑荒和失業是要靠這些機構正確地進行工作的。”看看，問題不在無產階級，而在于選舉出的臃腫機構里面的大量的“蹲辦公室”的人，是他們的分工不清晰、規范不具體，不是工人階級自己的問題。　　?

　　列寧認為：“凡是思考過社會主義的人，始終認為這是社會主義的一個條件。可是，怎樣才能保證有最嚴格的統一意志呢?這就只有使千百人的意志服從于一個人的意志。”這里就有偏頗了。如果一個人的意志錯了，如何揭露和制約？如果一個人掌握了不受千百萬下級制約的權力，然后利用權力謀取私利、搞貪污腐敗又該怎么辦？沒有制約行嗎？是不行的。恩格斯強調：“個人管理工業的必然后果就是私有制”，列寧顯然是為了戰爭期間效率需要暫時沒有貫徹恩格斯所強調的正確觀點。全社會無法直接占有生產資料，本身就不是公有制。

　　經過了緊張的戰爭時期，列寧也逐漸強調要注意吸收工人參加管理。實際上，列寧這時已經發現了一長制的弊端，希望克服一長制的弊端，突破一長制。列寧講：“現在我們愈是要堅決主張有絕對強硬的政權……就愈是要有多種多樣的自下而上的監督形式和方法，以便消除蘇維埃政權的一切可能發生的弊病，反復地不倦地鏟除官僚主義的莠草。”但是可惜沒有實行。　　?

　　三、毛主席大力推廣的鞍鋼憲法成功貫徹了真正的公有制原則

　　毛主席推廣的鞍鋼憲法，工人參與管理，工人具有實際的管理支配權，這才是真正的公有制。真正的公有制必須是無產階級真正做主的經濟制度。

　　鞍鋼憲法實行的理論依據，有三個。

　　第一，恩格斯講的，“個人管理工業的必然后果就是私有制”。給一長制判了死刑。

　　第二，恩格斯講，“那時，資本主義的占有方式，即產品起初奴役生產者而后又奴役占有者的占有方式，就讓位于那種以現代生產資料的本性為基礎的產品占有方式:一方面由社會直接占有，作為維持和擴大生產的資料”。明確了公有制就是社會直接而非間接占有。

　　第三，列寧講，“現在我們愈是要堅決主張有絕對強硬的政權……就愈是要有多種多樣的自下而上的監督形式和方法，以便消除蘇維埃政權的一切可能發生的弊病，反復地不倦地鏟除官僚主義的莠草。”明確指出突破一長制局限，注意自下而上的民主監督。　　?

　　鞍鋼憲法實行的現實依據，有兩個。

　　我們也曾經走過彎路，照搬過一長制，但是效果非常不好。

　　第一，一長獨裁，就給一長提供了貪污腐敗還不受制約的權力優勢。“一長制”實施之后，廠長作威作福、貪污腐敗、奢華享受、欺壓群眾，卻不受制約。如果不打擊“一長制”帶來的弊端，實行吸血剝削分子控制的“一長制”，就復辟了資本主義，無法實現工人階級真正當家作主。一長不受制約，可以肆意妄為——這種根本弊端是必須解決的，不然所有制性質就變了。官僚主義者階級控制的企業就不是公有制企業了。

　　如毛主席所說：“官僚主義者階級與工人階級和貧下中農是兩個尖銳對立的階級。這些人〔在印發這段批注的時候，薄一波在‘這些人’的后面加了一個注釋：‘指那些企業領導人中堅決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人’。〕是已經變成或者正在變成吸工人血的資產階級分子，他們怎么會認識呢？這些人是斗爭對象，革命對象，社教運動決不能依靠他們，我們能依靠的，只是那些同工人沒有仇恨，而又有革命精神的干部。”

　　第二，一長制實行以后，黨的領導根本建立不起來，被嚴重削弱了。專而不紅的專家一長制，走的是白專路線，黨的政治領導就建立不起來，黨委就成了專家的附庸；即使是又紅又專的專家一長制，一個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沒有分工負責，一個人無法同時充分發揮好黨的政治領導和專家的技術負責作用。即使一長又紅又專，依然難以充分同時發揮兩大作用。

　　黨的領導建立不起來、發揮不充分，這是毛主席極其擔心的。毛主席講：“你們講一長制這一段，依靠黨的領導問題只有八個字。把黨的領導問題同依靠群眾、精通業務等問題并列，這種提法不妥。蘇聯有些東西就不能學，內政部可以不受黨的領導，這樣一個武器不要黨的領導，那還得了！一個工廠幾千人，很不容易搞好，沒有黨的領導，很容易形成一長獨裁。任何情況下，黨的集體領導這個原則不能廢除，如果企業可以除外，那黨的集體領導原則就變成了有頭有肚子沒有腳。”　　?

　　解決一長制給貪污腐敗、非公有制、欺壓群眾提供不受控制的權力保障的根本弊端，一定要有措施

　　根本方法——斗私批修，進行思想靈魂長期的、全面的、大規模的變革，用毛主席的話講，要在思想上“挖修正主義的根子”。這必須要搞，思想靈魂要革命，但是這是個長期的過程，一下子搞不成。這是最長遠的辦法、最根本的辦法——思想路線錯了方向錯了，階級背叛了，再怎么“發展”，也無法實現共產主義的。所以，毛主席講，“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線正確與否是決定一切的。”有貪污腐敗分子，根子在思想上還有舊社會殘余，思想上靈魂上進行大規模、全面、根本的改造斗爭，這是根本途徑。

　　空想方法——單純自上而下的反官僚主義。靠上級抓？靠不住。欺下瞞上的肯定有，官官相護的肯定有。即使領袖是無產階級革命家，領袖派來抓人的干部是個貪官的話，指望貪官抓貪官嗎？肯定改成抓替罪羊。所以單靠干部是不保險的。要靠真正被直接欺壓的、知道誰欺負過自己的群眾來抓貪官。指望官僚老爺在體制內自己查自己，就像幻想地主可以主動分田給農民。單純自上而下，用集中打貪官，是最空想、最無知的辦法。

　　直接方法——依靠群眾。沒有群眾公開的、全面的、自下而上的四大民主，抓不出真兇——只有群眾知道平日里誰真正欺負了自己。貪官的錢也收買不了群眾的汪洋大海，因為傾家蕩產正是貪官所不希望的。官僚又沒有壓迫官僚，官僚在壓迫群眾——群眾才真心實意的打擊真的欺負過自己的變質官僚。所以，毛主席講：“找到一種形式、一種方式，公開地、全面地、由下而上地發動群眾來揭發我們的黑暗面。”　　?

　　群眾要有四大民主權力，有揭露黑暗面權力，有不受制約的在企業權力被資產階級分子掌握的情況下自下而上的奪取企業領導權的權力，有監督干部行為作風、監督干部經濟開支、保障公平公正、捍衛自己利益的權利，這是必須的！沒有群眾的這一制約權力，就有干部的胡作非為，就有官官相護、欺下瞞上。

　　毛主席講：“我們國家也有危險，官僚主義作風反了多次，還是存在，甚至比較嚴重，官僚主義思想也比較嚴重。打擊迫害、假公濟私的事有沒有？這樣的事情，你們知道得比我多。但報喜不報憂，這也是官僚和封建東西。做官有特權、有政治需要、有人情關系，縣官不如現管，假話滿天飛，忽‘左’忽右、形左實右，這些很容易造成干部的腐化、蛻化和變質，蘇聯就是教訓。我很擔心高級干部出現修正主義，中央出現修正主義怎么辦？有沒有制度管住他們？”工人的四大民主權力，就是監督干部、捍衛自身當家作主權力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鞍鋼憲法，工人參加管理，有自己的四大民主，有自己捍衛自己階級利益的權利——當上層權力被變質的資產階級分子掌握的時候，工人階級就有權利公開、全面、自下而上的揭露黑暗、自己解放自己，在沒有上層力量可以依靠的情況下，在斗爭中鍛煉出自己的骨干力量，奪回權力。這就根本上克服了一長制的弊端。　　?

　　黨管企業、黨管經濟——在企業中建立起黨的領導

　　黨的領導，需要精干的黨委領導。黨委領導，精干的少數服從多數的集體領導。

　　1864年，國際工人協會成立，馬克思和恩格斯明確制定了少數服從多數的黨內政治生活根本準則。1883年4月，恩格斯強調：黨在斗爭中要遵循“按照黨的現行紀律，少數必須服從多數”這個組織原則。

　　列寧也講過：“沒有少數服從多數，就不可能有稍微稱得上工人黨的黨。”

　　毛主席不是獨裁君主，不是封建帝王，而是無產階級革命家。無產階級革命家就要堅持少數服從多數的組織紀律。毛主席講：“在黨委會內部只應當實行民主集中制。第一書記同其他書記和委員之間的關系是少數服從多數。拿中央常委或者政治局來說，常常有這樣的事情，我講的話，不管是對的還是不對的，只要大家不贊成，我就得服從他們的意見，因為他們是多數。”

　　這就是共產黨的規矩！　　?

　　在無產階級專政的政權，堅持黨委領導，堅持的就是黨的民主集中制。政權體系之中的黨委領導不是一個人的領導，需要一個少數服從多數的精干的黨委集體領導——這個集體起核心作用，統一提供路線、方針、重大決定，然后下級負責執行。政權堅持的是黨委民主集中制的領導，那么企業怎么就不能堅持黨委民主集中制的領導呢？

　　前文已經講過，一長制難以樹立企業之中黨的領導。為了突破一長制，毛主席是支持黨委領導下的廠長負責制的。

　　毛主席講：“我這個人的指令如果不經大家議論一番，就不一定正確。大家互相督促幫助一番，就更有把握嘛。法院、檢察院之類機構，有生殺予奪之權，如果不置于人民的監督之下，那最危險。工廠的領導應當是這么幾條:黨委的集體領導絕不妨害一長制，絕不妨害廠長行使職權；平日大的問題一定要黨委討論；來不及的時候先斬后奏，就先做了然后再討論；有爭論時，雙方意見上報，上報期間先執行廠長的意見；廠內的事情黨內討論后，以廠長的名義下達或公布。任何情況下，黨的集體領導這個原則不能廢除。”

　　可見毛主席的意思是——堅持黨委的政治領導、路線方針確定、政治訓練、任務監督、思想教育，堅持廠長對具體生產技術的分工負責，這樣就既能保證黨的領導，又能充分發揮廠長的專業技術能力。　　?

　　集體領導并不是錯的，工委會是臃腫集體的領導，不是精干集體的領導。精干的黨委集體領導下的分工負責制度依舊可以保障效率。政權上，什么是黨的領導？就是堅持民主集中制的黨委集體的領導。列寧講：“沒有少數服從多數，就不可能有稍微稱得上工人黨的黨。”政權管理可以有精干的、堅持民主集中制的黨委領導，經濟管理也能有精干的、堅持民主集中制的黨委領導。一個人的精力終究也是有限的。黨委多人的領導，是可以使多人有充分的精力共同實現黨的領導的。

　　社會主義國家，黨委掌握政治，政治上實行黨委集體領導。那么社會主義國家，黨委管理經濟還是個人管理經濟？恩格斯講個人管工業必然后果就是私有制，社會主義國家當然要預防個人無限權力，黨委要管經濟！

　　作為無產階級理論家，毛主席目光如炬。一長制限制了工人對自己階級利益的捍衛，所以工人必須有四大民主作為捍衛自身階級利益的權利武器、工人要參加管理；一長制削弱了黨的領導，所以黨要管企業、黨要管經濟——毛主席敏銳發現了“一長制”的嚴重弊端，所以推廣了鞍鋼憲法，領導中國人民空前貫徹了公有制原則，空前實現了真正的公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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