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到一位老師,他準備去食堂買饅頭。見到我,就對我說,要充分利用食堂的資源。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有不少退休老師,雖然住在校內,但都不自己起伙做飯了。經常是老兩口子,一到飯點,就去食堂吃飯。這樣既不用自己花時間買菜,更不用自己燒火做飯,連刷鍋洗碗的時間都省下了。
這就是社會化生產的優勢。這是生產力發展的一個必然趨勢和結果。在當今世界,雖然是在資本對利潤追求的驅動下,這種生產的社會化會不斷發展,但其實,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資本對利潤的追求,而是生產力自身發展的內在動力。在沒有資本的時候,生產力的發展也是類似的趨勢,只是那個時候,生產力發展和其水平提高的速度不如今天如此之迅速。
在以往空想社會主義對未來社會的設想中,這種社會化生產的領域是非常廣泛的。幾乎所有的家務勞動,都可以被社會化生產所取代。不僅烹飪如此,洗衣、整理家務、搞衛生、培養子女,都可以通過社會化生產來完成和實現。當然,在生產社會化不斷提高的情況下,人類所從事的所有勞動,都有可能擺脫個人化生產的形式,而采取社會化生產的形式。
在自然經濟的時代里,任何勞動都是個人勞動。吃飯、穿衣、住房、家具的制作、生產工具如鐵器的制作,都是個人化勞動。那種作坊式的生產都遠遠稱不上社會化生產,只能是個人化的生產。然而,在人類進入資本主義之后,特別是工業革命之后,所有的生產都在逐漸被社會化勞動所取代。我們現在穿衣很少有自己再量體裁衣再加上縫紉了。我們現在穿鞋也沒有再有家里的婦女來納鞋底子再加上绱鞋了。我們穿衣穿鞋的主要來源都是直接去市場購買,包括在網上購買,道理都是一樣的。
子女的培養與教育也在社會化,托兒所、幼兒園是嬰幼兒培養的場所。這也體現了社會化生產的本質。將來說不定,從生育的時候開始,也可以使用類似于試管嬰兒的方式進行社會化生產。當然,這并不是說,這樣的方式一定就必然取代自然的孕育與生產,但至少對于更多的社會需要來說,這樣的可能性是完全能夠成為現實的。
但是,在社會化生產在不斷發展的同時,個人與個性的需要也會同時存在。這就不是社會化生產能夠完全取代的了。比如,我們穿衣,將來可以通過網絡來訂制,使每個人的服裝都有自己個性的特色,而絕對不會出現撞衫的情況。但仍然會有人愿意自己來設計,自己來加工縫紉,自己搭配更多的飾物,這雖然也能夠通過社會化生產來實現,但很多人更愿意通過個人的勞動來展示自己的技巧,會得到更多的成就感。這樣的精神需求對于任何時代的人來說,都是不可缺少的。
在未來社會,在生產社會化的規模不斷擴大的同時,個性勞動的規模與領域也會在不斷地擴大。這種個性的展示會讓人類社會顯示得更加豐富多彩。人們自己做木工、鉗工,人們自己設計制作服裝、家具、工具以及其他有著更為濃厚藝術色彩的日常用品。人們也會進行更多的精神產品的生產。如詩歌、小說、散文、音樂、舞蹈、戲劇、繪畫、雕塑,以及我們現在還想象不到的更多的藝術形式。人們在這些已經開拓的,以及尚未開拓的領域里完全可以大顯身手。這類領域會越拓展越寬廣,越挖掘越深厚。可以說,這樣個性勞動的拓展空間幾乎可以是無限的。
社會化生產的規模越大,效率越高,個人自己勞動的空間也就越廣闊,時間也就越充裕。往往可能是這樣,人們在必要勞動時間里,主要從事的是社會化生產勞動,而人們在閑暇的時間里,就可能創作自己最熱衷、最喜愛、最有興趣創作的作品。正是因為社會生產率大大地提高,人們所從事的必要勞動時間會大大縮短,而人們所擁有的閑暇時間會大大地增加。這就會為人們自由發展的勞動提供了巨大的時間。
即使是那個時候的社會化生產,也是充滿了個性化特征的。服裝不用買統一的樣式、顏色、面料,人們根據自己的愛好與興趣向廠家提供各種不同的參數,這樣的社會化生產同樣也可以做到私人定制。除了服裝之外,任何消費品都有可能達到這樣的狀態。當然,個性并不等于完全排斥共性,有些產品,整齊劃一也有其自身的美感。未來完全可能在共性中存在著個性,在個性中也存在著共性。那真是美侖美奐,賞心悅目。
未來的共產主義絕不會是像西方資產階級所誣蔑的那樣,是消滅個性的社會,因而也是無法實現的社會。社會生產力的高水平的發展所提供的,只能是既有高標準的共性,又有豐富多彩個性的產品,這樣的產品裝點著人們的生活,是任何之前的社會階段所不能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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