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恩格斯晚年提出，未來的俄國資產階級革命將推動西方各國爆發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西方社會主義勝利后將反過來援助俄國革命，使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俄國大體可以同西方一起走向社會主義社會。他的這一思想對列寧1917年十月革命的戰略思想產生了重要的影響。當前研究和領會這一思想，有利于正確地認識20世紀以來社會主義的歷史和現實。

　　馬克思、恩格斯于19世紀80年代以后十分關注俄國革命的問題，尤其是恩格斯晚年對此問題高度關注，形成和提出了重要的思想。恩格斯晚年提出的思想對1917年俄國的革命即十月革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當前研究恩格斯的這一思想，對于理解十月革命的必然性，對于理解20世紀以來俄國革命及社會主義進程的曲折和世界社會主義進程的曲折，具有重要的思想啟迪作用。

　　一、關于未來俄國革命與西方革命“互相補充”的思想

　　恩格斯晚年提出了一個重要的思想——未來的俄國資產階級革命將推動西方各國爆發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西方社會主義勝利后將反過來援助俄國革命，使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俄國大體可以同西方一起走向社會主義社會。這就是所謂兩者“互相補充”的思想。

　　當時西方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主義運動蓬勃發展。德國社會民主黨雖然由于政府反社會黨人的《非常法令》而處于地下狀態，但是黨利用工人手中的唯一政治權利即選舉權進行斗爭。在1890年的國會選舉中，德國社會民主黨得到的選票高達142.7萬張，議席達35個，成為德國的第一大黨，迫使政府于當年9月廢除了反社會黨人的《非常法令》。在法國，1879年建立了法國工人黨，從而開創了工人運動和社會主義運動的新局面。在美國，1886年5月芝加哥1萬多個企業的工人舉行了強大的罷工斗爭，爭取8小時工作日。美國政府對罷工者采取鎮壓的措施，打死、打傷罷工者多名，并逮捕了工人領袖。英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的工人舉行集會，聲援了美國工人的斗爭。在西方工人運動和社會主義運動不斷發展的形勢下，1889年7月建立了各國社會主義政黨的國際聯合組織即“第二國際”。第二國際建立后，組織各國工人展開了爭取8小時工作日的斗爭，組織他們進行了反對軍國主義和反對戰爭的斗爭，有力地推進了工人運動和社會主義運動。恩格斯對于社會主義運動的蓬勃發展欣喜萬分。他1892年甚至在文章中指出：“在德國，工人運動的勝利甚至指日可待了。”[1](P718)可以看出，在恩格斯的思想上，歐洲一些國家很快即可迎來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同時，恩格斯考慮到，歐洲國家由于地緣的原因以及由此產生的人們交往的頻繁性，一個國家發生的政治事件往往會波及其他國家，形成許多國家的連鎖性反應。1848年歐洲革命的情形就如此。它從意大利開始，進而影響到法國、德國、東歐許多國家相繼爆發了革命運動。恩格斯從歐洲政治事件或者說革命進程的這一特點出發，在考慮和設想下一次歐洲革命的進程時，探討和尋找下一次歐洲革命的突破口或者說打響革命第一槍的地方。他終于找到了這個地方——俄國。

　　當時的俄國，面臨著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任務。革命的任務是推翻沙皇專制制度，建立民主共和國;消滅地主土地所有制，解決農民需要土地的問題。它同西方其他國家的革命(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相比較，是低一個層次的革命。然而，同西方國家的革命相比較，俄國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有可能先爆發起來，因為俄國國內的階級矛盾和社會矛盾比其他國家的矛盾更尖銳。盡管俄國的社會矛盾同西方一些國家的社會矛盾在性質上有所區別，但是只要俄國革命爆發，它作為一個重大的政治事件，定會在歐洲造成重大的政治震動和政治影響，推動西方其他國家爆發革命。恩格斯看到俄國社會矛盾尖銳的事實，相信這里很快會爆發革命。當時他在給俄國革命家的信中寫道：“這個國家正在接近它的1789年。革命一定會在某一時刻爆發;它每天都可能爆發。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國家就像一顆裝上炸藥的地雷，所差的就是點導火線了。……只要輕輕一撞就能使處于極不穩定的平衡狀態的整個制度倒塌，只要采取一個本身是無足輕重的行動，就能迸發出一種后來無法控制的爆炸力。”[2](P301)“在這個國家里，形勢這樣緊張，革命的因素積累到這樣的程度，廣大人民群眾的經濟狀況日益變得無法忍受……在這樣的國家里，如果1789年一開始，1793年很快就會跟著到來。”[2](P302)這些論斷顯示的思想是，俄國隨時有可能爆發革命;這場革命所具有的力量如同地雷的爆炸力一樣，將使整個沙皇制度倒塌;這場革命是一場不斷深入的革命，它將如同法國大革命的進程一樣，由1789年過渡到1793年，即由大資產階級掌握政權過渡到由代表廣大人民利益的雅各賓派掌握政權。

　　恩格斯提出，俄國爆發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將會同西方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形成“互相補充”的效應。關于“互相補充”的思想，可以追溯到馬克思和恩格斯所撰寫的《〈共產黨宣言〉1882年俄文版序言》中。他們在此寫道：“假如俄國革命將成為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的信號而雙方互相補充的話，那么現今的俄國土地公有制便能成為共產主義發展的起點。”[3](P251)這里所謂的“互相補充”，就是指俄國革命與西方革命產生“互動效應”。具體說來，就是俄國革命的爆發，將產生政治震動和政治影響，激發和推動西方革命，如同發出了全歐洲革命的“信號”一樣。西方社會主義勝利后，將反過來促進俄國革命，使俄國革命轉變為社會主義革命，這時俄國就有可能利用國內的優勢條件(存在土地公有制)同西方國家一起走向社會主義社會。

　　恩格斯晚年就“互相補充”的效應提出了系統化的思想。其內容是：

　　第一，俄國革命推翻沙皇制度，使西方革命面臨好的環境。當時，世界上的兩大軍事陣營即以俄、法為首的軍事陣營和以德、奧為首的軍事陣營已經形成，且在迅速膨脹中。一場規模空前的世界性戰爭威脅著歐洲以及全人類。各國無產階級以及社會主義政黨的重大任務之一，是反對軍國主義和反對帝國主義的戰爭政策。1890年2月，恩格斯在《俄國沙皇政府的對外政策》一文中指出，真正能夠阻止這場世界性戰爭的是俄國國內發生的推翻沙皇制度的革命。如果沙皇政府被推翻，俄國放棄了傳統的侵略政策，德國政府將失去一切反對俄、法的同盟者，因為這些同盟者是受到沙皇俄國的威脅才投入德國懷抱的。同時那種將全歐洲變成兵營從而瘋狂進行軍備競賽的各種借口也將消失。他寫道：“一旦沙皇政權這個全歐洲反動勢力的最后的堅固堡壘垮臺，整個歐洲的風向就會完全改變”，[4](P393)“歐洲正好像沿著斜坡一樣越來越快地滑向規模空前和激烈程度空前的世界戰爭的深淵。能夠阻止這種趨勢的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俄國制度的改變。”[4](P394)他還寫道：“正是由于這些情況，整個西歐，特別是西歐的工人政黨，關心著，深切地關心著俄國革命政黨的勝利和沙皇專制制度的崩潰。”[4](P394)這里的思想，是關于俄國革命推翻沙皇制度從而造成西方無產階級革命好環境的思想。

　　第二，俄國革命的政治震動將推動西方的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如前所述，在歐洲，某一個國家的政治事件往往會波及其他國家，形成許多國家的連鎖性反應。俄國革命的爆發，會產生較強的政治震動和政治影響，推動西方一些國家爆發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據此，恩格斯在有關文章中寫道：“只要俄國的制度突然發生變化，這一事件就會在德國產生巨大的影響;這會加快危機的到來并且使社會黨人獲勝的機會倍增。”[4](P394)他還寫道，“俄國的革命還會給西方的工人運動以新的推動，為它創造新的更好的斗爭條件，從而加速現代工業無產階級的勝利”。[5](P450)這里所表達的思想，無疑是俄國革命將推動西方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思想。

　　第三，西方社會主義將為俄國樹立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榜樣，對俄國提供支持和幫助，使俄國能夠大體同西方一起走向社會主義勝利。社會主義理論是西方的產物，是資本主義較發達條件下的產物。從道理上說，只有西方人才知道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制度。如果俄國革命推動了西方的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如果西方的無產階級掌握了政權，他們將迅速展開社會主義建設并建成社會主義社會。這時，社會主義的西方一是可以為俄國樹立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榜樣，二是必定實行無產階級國際主義，對俄國進行有力的支持和幫助，使其能夠同西方一起走向社會主義勝利。關于這個問題，恩格斯1894年在《〈論俄國的社會問題〉跋》中指出，如果西方先于俄國建立了財產公有的制度，實現了社會主義社會，一些剛剛踏上資本主義道路而仍然保存著氏族制度殘余的國家如俄國，則可以大大縮短自己走向社會主義社會的過程，可以避免西方在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不得不經歷的痛苦。他鄭重提出：“但這方面的必不可少的條件是：目前還是資本主義的西方作出榜樣和積極支持。只有當資本主義經濟在自己故鄉和在它興盛的國家里被克服的時候，只有當落后國家從這個榜樣上看到‘這是怎么回事’，看到怎樣把現代工業的生產力作為社會財產來為整個社會服務的時候——只有到那個時候，這些落后的國家才能開始這種縮短的發展過程。然而那時它們的成功也是有保證的。”“這不僅適用于俄國，而且適用于處在資本主義以前的階段的一切國家。”[5](P443)這里所表達的是西方社會主義反過來支持和幫助俄國走向社會主義社會的思想。

　　二、恩格斯“互相補充”的思想對1917年俄國革命的影響

　　上述恩格斯的思想對1917年俄國革命即十月革命產生了重大的影響。這種影響的主要表現是：

　　第一，1917年二月革命后作為布爾什維克領導人的列寧以上述恩格斯的思想作為推動下一階段俄國革命的指導思想。二月革命結束時，列寧身在西方。他對國內革命所作出的第一個重要的思想上的反應是撰寫了一組總題目為《遠方來信》的文章。其第一封信中寫道，俄國無產階級在推進下一階段革命的過程中，有兩個同盟者，一個是俄國的小農群眾，另一個是一切交戰國(參加世界大戰的國家)以及其他各國的無產階級。西方無產階級雖然受到國內右傾機會主義思潮的影響，但是隨著帝國主義戰爭的進行和國內矛盾的激化，他們逐漸地在擺脫右傾思潮的影響，“而俄國革命又必然會大大加速這一過程”。這里所謂俄國革命會“大大加速”西方無產階級擺脫右傾思潮影響的過程，來源于恩格斯關于俄國革命將促進西方革命的思想。第三封信中寫道，1917年俄國革命以及歐洲革命的過程可以下述公式來表明：“俄國境內革命取得勝利，——在這種勝利的掩護下芬蘭的和平組織工作取得成就，——俄國工人以新的規模轉入革命的組織任務，——無產階級和貧苦居民階層奪得政權，——西歐社會主義革命得到鼓勵和發展，——這就是一定會把我們引向和平和社會主義的道路。”[6](P45)這里所謂俄國無產階級和貧苦居民階層政權會使“西歐社會主義革命得到鼓勵和發展”的思想，也來源于恩格斯關于俄國革命將促進西方革命的思想。1917年3月中旬，列寧在離開瑞士回國前夕撰寫《給瑞士工人的告別信》中，明確而詳細地闡述了以俄國革命推進西方革命的思想。他指出：“俄國是一個農民國家，是歐洲最落后的國家之一。在這個國家里，社會主義不可能立刻直接取得勝利。但是，在貴族地主的大量土地沒有觸動的情況下，在有1905年經驗的基礎上，俄國這個國家的農民性質能夠使俄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具有巨大的規模，并使我國革命變成全世界社會主義的序幕，變成進到全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一級階梯。”[6](P90)這里所謂社會主義在俄國“不可能立刻直接取得勝利”，但俄國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會形成巨大的規模，會成為全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序幕”，成為走向全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一級“階梯”，意思是指以俄國的民主革命推動全歐洲以及全世界的社會主義革命，從俄國的民主革命走向全歐洲的社會主義革命。在這個意義上，他在此文章中還提出，俄國的無產階級靠自己的力量不能夠完成社會主義革命，但是它能夠使俄國的民主革命形成“浩大的聲勢”，推動全歐洲的社會主義革命，使俄國無產階級的戰友即歐洲和美洲的無產階級起來同資產階級“決戰”，使歐美經濟發達國家先取得社會主義勝利，從而造成俄國革命向社會主義革命轉變的環境和條件。顯然列寧的這一思想，來源于恩格斯關于俄國革命與西方革命“互相補充”的思想。列寧回到國內以后，以上述戰略思想指導黨和無產階級的實踐。4月下旬，他在黨的第七次全國代表會議的開幕詞中指出，馬克思、恩格斯以前在考察和預見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進程時曾說過，革命由法國工人開始，由德國工人完成。“現在，開始革命的巨大光榮落到了俄國無產階級的頭上，但它不應當忘記，俄國無產階級的運動和革命僅僅是世界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一部分，而這個運動——例如在德國——正一天天地壯大起來。只有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我們才能確定自己的任務。”[6](P339-340)這里他的意見是，必須將俄國革命同世界革命聯系在一起，既看到俄國革命對于西方革命或世界革命的促進作用，又看到西方革命或世界革命爆發的必然性以及它對俄國革命進一步發展的意義，才能正確地確定和執行俄國革命的任務。他的這一思想同上述恩格斯的思想是一脈相承的。

　　第二，十月革命勝利后，尤其是在蘇維埃政權遭受國內外敵對勢力的武力顛覆而面臨危險時，列寧反復強調只有西方革命的支持才能拯救俄國革命。1917年，不僅俄國革命的形勢不斷發展，西方各國工人革命運動的形勢也日益高漲。鑒于此，在俄國無產階級武裝起義勝利的當天，列寧在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蘇維埃會議上起草的文件中指出：“蘇維埃相信，西歐各國的無產階級定會幫助我們把社會主義事業進行到取得完全的鞏固的勝利。”[7](P4)1918年1月，他在有關會議上的報告中說：“我們現在清楚地看到革命的發展會多么遠大;俄國人開始了，德國人、法國人、英國人將去完成，社會主義定將勝利。”[7](P279)上述論斷表明，列寧一是相信在十月革命后西方各國無產階級會掀起革命風暴，二是相信西方各國的社會主義革命會走向勝利，三是相信西方的無產階級會支持和幫助俄國無產階級把革命推向前進。這個思想同恩格斯晚年關于俄國革命與西方革命“互相補充”的思想是高度一致的。

　　可是，歷史不盡如人意。西方各國的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并未緊追十月革命的腳步而興起，或者說十月革命后并未形成全歐洲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蓬勃發展的局面。這就使得俄國革命陷入十分艱難的環境。到1918年3月，德帝國主義不斷地增強對蘇維埃政權的軍事攻勢，侵占蘇俄領土，威逼蘇維埃政權簽訂《布列斯特和約》。英、法、日等帝國主義國家也躍躍欲試，準備對蘇俄展開軍事打擊，把蘇維埃政權扼殺在搖籃之中。俄國國內的各種反蘇維埃勢力或者進行公開的軍事叛亂，豎起“白衛”旗幟，攻擊蘇維埃政權機關;或者進行密謀破壞，爆炸橋梁和工廠，刺殺蘇維埃政權的領導人。面對嚴峻的軍事政治形勢，列寧認為，只有西方各國發生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才能拯救俄國革命。當時他在俄共(布)第七次(緊急)代表大會上的講話中說：“從全世界歷史范圍來看，如果我國革命始終孤立無援，如果其他國家不發生革命運動，那么毫無疑問，我國革命的最后勝利是沒有希望的。”[8](P8)“能把我們從所有這些困難中拯救出來的，是全歐洲的革命。”[8](P8)他還說，蘇俄無產階級面前最大的困難，或者說最大的歷史課題，是必須“喚起國際革命”，使俄國一個國家的革命變成全歐洲的革命或者世界革命。“我們的落后使我們走在了前面，而如果不能堅持到其他各國工人起來大力支援我們，我們就會滅亡。”[8](P219)顯然，列寧關于必須喚起國際革命、俄國革命有賴于西方革命支持和援助的思想來源于上述恩格斯晚年的思想。

　　恩格斯晚年相關思想對1917年俄國革命的影響，或者說對列寧十月革命戰略思想的影響，一是反映出恩格斯相關思想的生命力和重要性，二是反映出列寧和俄國無產階級政黨是馬克思、恩格斯理論及事業的繼承者和實踐者。

　　三、對恩格斯晚年關于俄國革命與西方革命“互相補充”思想的科學性的評估

　　如何認識和評估恩格斯晚年關于俄國革命與西方革命“互相補充”思想的科學性，是當今研究恩格斯晚年思想以及研究十月革命時必須正確解決的問題。

　　第一，上述恩格斯思想的科學性在一定程度上被歷史事實所證明。如前所述，恩格斯晚年認識到俄國社會潛伏著深刻的矛盾，隨時有可能爆發革命，而且俄國的這場革命是歐洲未來首次爆發的革命即“打響第一槍”的革命。這場革命將起到發出“信號”的作用即激發全歐洲革命的作用。歷史證明了恩格斯上述思想的科學性。在恩格斯逝世10年的時候，俄國爆發了1905年革命。1917年俄國連續爆發了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而且上述俄國革命確實是歐洲“打響第一槍”的革命。這個事實證明，恩格斯晚年關于未來的俄國革命是全歐洲革命的突破口或者“打響第一槍”的革命的設想是科學的。俄國的革命特別是十月革命確實起到了發出全歐洲革命“信號”的作用。1918年1月，德國柏林爆發了有50萬工人參加的政治罷工。同年11月3日，德國基爾港的水兵舉行武裝起義，迅速占據全城，建立了德國第一個工兵代表蘇維埃。隨后，漢堡、不來梅、萊比錫、慕尼黑等城市爆發工人武裝起義，建立了工兵代表蘇維埃。11月9日，柏林發生工人武裝起義，容克——資產階級的反動統治被推翻。這就是德國歷史上的“十一月革命”。在匈牙利，1918年1月和6月，先后爆發有幾十萬工人參加的總政治罷工。11月建立匈牙利共產黨。在匈牙利共產黨的領導下，1919年3月21日布達佩斯爆發工人和士兵的武裝起義，建立了匈牙利蘇維埃共和國。在美國，1919年1月起，不斷爆發工人的罷工斗爭。9月，爆發了鋼鐵工人的大罷工，10個州50個城市的工人參加了此次罷工斗爭。在英國，1919年有250萬工人參加了罷工斗爭，并且在斗爭中成立了“不準干涉蘇俄全國委員會”，負責組織全國的工人運動，支持蘇俄人民反對外國武裝干涉的正義戰爭。在法國，工人罷工的斗爭也風起云涌，1919年參加罷工的人數達120萬，1920年爆發的“五一大罷工”，把當時法國工人運動推向了新高潮。上述事實證明，俄國革命產生了向西方發出“信號”的作用以及促進西方工人革命運動發展的作用。恩格斯關于俄國革命是西方革命的“信號”的思想是科學的。

　　第二，不能因為西方各國未走向社會主義勝利而責難恩格斯的思想不科學。根據恩格斯的思想，在俄國革命后，西方各國將爆發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并且這些國家的革命會取得勝利。可是，由于恩格斯逝世后西方工人運動中出現的新情況——即否定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必要性和認為資本主義可以和平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的思潮，以及相關一些因素的影響，十月革命后西方一些國家發生的無產階級革命斗爭，或者未發展成為武裝奪取政權的斗爭，如美國、英國、法國的情況，或者由于領導革命的社會主義政黨的路線錯誤等原因而使革命最后歸于失敗，如德國、匈牙利等國的情況。在此需要指出的是，不能因為西方沒有走向社會主義勝利而責難恩格斯的思想不科學，因為這是恩格斯逝世以后出現的一些新情況而導致的結果，讓一位離世者為他身后20多年出現的新情況和新結果負責任是不公平的。

　　第三，俄國革命由于沒有得到西方社會主義的援助而遭遇許多困難和曲折，反襯恩格斯思想的重要性和科學性。在列寧時期，蘇維埃政權曾經遭到十幾個帝國主義國家的軍事干涉。除中心區的幾個大城市外，大部分領土特別是糧食產地被敵人所占領，新政權瀕臨被顛覆的邊緣。俄共(布)和蘇維埃政權不得不建立隊伍強大的紅軍，并且領導全體軍民同敵人進行殊死的斗爭。在斯大林時期，1941年6月，德國法西斯集中優勢兵力，向蘇聯發動了閃電戰，揚言在很短的時間內占領整個蘇聯。聯共(布)和蘇維埃政權再一次被迫領導人民同外國侵略者進行殊死的戰爭。如果恩格斯晚年的思想變為現實，西方走向了社會主義勝利，則意味著西方各國的資產階級統治者已經被推翻，帝國主義制度已經被消滅。如果是這樣的話，則蘇維埃政權不會兩次遭受西方帝國主義侵略者的軍事攻擊，蘇俄(蘇聯)工農群眾就不會因為進行反侵略戰爭而付出極大的犧牲。經歷戰爭苦難的蘇俄工農群眾，撫摸著創傷，回憶恩格斯關于西方社會主義勝利的思想，一定會有非同一般的體會和情感。無論是在列寧時期還是斯大林時期，蘇維埃國家的經濟建設事業均十分艱難，原因之一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經濟上的封鎖和圍困。由于它們的封鎖和圍困，蘇俄(蘇聯)只能依靠本國的條件和力量以圖發展，發展過程中免不了困難重重。而且由于封鎖和圍困，蘇俄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超常規地發展，以期盡快改變落后和被動的局面。這樣的發展過程勢必加重由此而產生的各種問題，如農輕重之間比例失調，工農群眾的生活得不到改善等。如果像恩格斯所設想的那樣，西方先于俄國走向了社會主義社會，或者說同蘇俄并存的是社會主義的西方，那么西方社會主義社會就不僅不會封鎖和圍困蘇俄，而且將在人力上、財力上大力地援助蘇俄。如果是這樣的話，蘇俄的發展過程將輕松得多，工農群眾在發展中獲得的幸福將多得多。無疑，經歷了發展困難的蘇俄人民會懷著別樣的心情來領會恩格斯晚年相關的思想。20世紀80—90年代，發生了蘇東劇變。社會主義的蘇聯和東歐國家被改變了顏色。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件，原因之一是西方存在著資本主義制度以及反共產黨的勢力，它們竭力實施了和平演變戰略且取得了成功。如果西方先于蘇聯實現了社會主義制度，同蘇聯并存的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西方，那么西方向蘇聯傳播的將是社會主義的影響，或者說是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經驗。如果是這樣的話，則不會有社會主義制度向資本主義制度的演變，就不會有社會主義進程中的嚴重曲折即一批共產黨執政的國家改變顏色的曲折。史實充分證實了恩格斯科學預測的正確性。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 列寧全集，第2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7] 列寧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8] 列寧全集，第3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 烏有之鄉 WYZXWK.COM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

歡迎掃描下方二維碼，訂閱烏有之鄉網刊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