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自由？

    比較學術的解釋是：“自由是在法律禁止之外做任何事情的權利”。這里的邊界是以法律為界限的。
絕大多數人沒有從學術角度，而是從感性的和直覺出發認為，自由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無法無天。或者困惑于自由和秩序兩端。
    社會一般是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為訓來教導人們遵守秩序，糾正人們對自由的誤解，但是，這句古訓似乎過于寬泛抽象，無法從理論的高度建立社會人群對自由的認知和認同。
    那自由的邊界在哪里，為什么需要社會秩序？
    交通管制是最直觀的人類秩序形式。我們不妨考察一下，人類如何實現交通自由的。
    在道路建立之初，交通流量很小，人們自發地規避車輛，相互謙讓，以社會道德就可以解決交通中可能發生的堵塞和碰撞。
    隨著工業革命在英國的興起，交通流量迅猛發展，道路混亂狀況不斷發生，死亡事件層出不窮，于是交通管制應運而生。
    十九世紀中期，紅綠燈首先在英國出現。1858年，在英國倫敦主要街頭安裝了以燃煤氣為光源的紅，藍兩色的機械扳手式信號燈，用以指揮馬車通行。這是世界上最早的交通信號燈。1868年，英國機械工程師納伊特在倫敦威斯敏斯特區的議會大廈前的廣場上，安裝了世界上最早的煤氣紅綠燈。它由紅綠兩以旋轉式方形玻璃提燈組成，紅色表示“停止”，綠色表示“注意”。1869年1月2日，煤氣燈爆炸，使警察受傷，遂被取消。
    1914年，比較安全的電氣啟動的紅綠燈出現在美國。這種紅綠燈由紅綠黃三色圓形的投光器組成，安裝在紐約市5號大街的一座高塔上。紅燈亮表示“停止”，綠燈亮表示“通行”。
    1918年，又出現了帶控制的紅綠燈和紅外線紅綠燈。帶控制的紅綠燈，一種是把壓力探測器安在地下，車輛一接近紅燈便變為綠燈；另一種是用擴音器來啟動紅綠燈，司機遇紅燈時按一下嗽叭，就使紅燈變為綠燈。紅外線紅綠燈當行人踏上對壓力敏感的路面時，它就能察覺到有人要過馬路。紅外光束能把信號燈的紅燈延長一段時間，推遲汽車放行，以免發生交通事故。
    信號燈的出現，使交通得以有效管制，對于疏導交通流量、提高道路通行能力，減少交通事故有明顯效果。1968年，聯合國《道路交通和道路標志信號協定》對各種信號燈的含義作了規定。綠燈是通行信號，面對綠燈的車輛可以直行，左轉彎和右轉彎，除非另一種標志禁止某一種轉向。左右轉彎車輛都必須讓合法地正在路口內行駛的車輛和過人行橫道的行人優先通行。紅燈是禁行信號，面對紅燈的車輛必須在交叉路口的停車線后停車。黃燈是警告信號，面對黃燈的車輛不能越過停車線，但車輛已十分接近停車線而不能安全停車時可以進入交叉路口。此后，這一規定在全世界開始通用。
    從交通管制的出現和發展給我們可以獲得什么樣的啟示呢？
    首先，規則——從進化論的角度看，是優勝的自由被選擇的結果，是人類智慧優選進化的結果。就是說，在交通管制和交通無政府狀態之間，人們發現了秩序的優勢而選擇了秩序，是人們選擇的自由發揮了作用。試想，如果管制沒有效率，不能帶來利益，那么人類不會選擇交通管制。因此，秩序是自由的集中反映和總結，是自由的優選結果，是自由的結晶，與自由并不對立。
    其次，規則帶來了效率，而不是罪惡。
    還以交通管制為例，交通管制是一種社會的秩序，它可以帶來的效率是：
1、通過規定車輛在平面交會時通行的規則，可以解決了可能的碰撞，即使沒有碰撞，也減少了相互阻擋引起的延誤。
2、通過規則的制訂，可以達成陌生交通參與者的默契，實際上減少了溝通的成本；
3、規則實行，使得道路得到充分利用，速度得到提高，減少了阻擋，同時降低了事故的風險。
    人類的規則沒有減少自由，而是通過社會契約實現了自由的保障，生命的保障。實際上規則實現了社會總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是減少。我們經常遇到行人和車輛“自由”而引起堵塞、延誤和死亡的情況，我們因此增加了自由，提高了速度，感到安全了嗎？顯然不是。
    再次，規則促進了自由。規則是優化選擇的結果是理性的產物，規則可以極大地節約人生成本，減少了人生誤判，錯誤的自由帶來的損失。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孔子花畢生的精力尋求的人生真諦在人類的許多道德標準中得到集中體現。那么當代人可以集中人的有限精力實現更大的成功，避免盲目自由帶來的損失，減少了人生的機會成本，不必象孔子那樣做畢生的探索，從這點來說，規矩是促進自由的。
    因此，自由的邊界在于科學邊沿，不符合科學的事情做了，必然遭到失敗，讓自由遭到打擊。
    然而，自由的邊界因人類的社會而進一步明確。如法國人權宣言所說，“自由是在不傷害別人時做任何事情的權利”。“不傷害別人”是最低的限度。
    這是自由的道德邊界。我們生活在一個人群中，任何人的自由都不能以妨害別人、集體為代價。假如，一個人的自由可以無所顧忌，那么，他的自由也可以受到別人無所顧忌的自由傷害，實際上社會的利益總量是在減少而不是增加。因此，自由與自律是相輔相成的。
    所謂自律就是自我約束，自我控制。
    所以，自由的邊界不僅在于法律，還在于理性，在于正確的人生選擇。
    正確的人生選擇和道路，引導人們進入真正的自由王國，由上我們可知，自由的邊界是道德、科學、理性和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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